接連忙了幾天,總算有一點眉目,我叫了幾個朋友來家裡吃飯,放松放松心情。
大學室友三個,一個如今北漂,和我們相隔千裡,沒法聚聚。兩個在同城,於是我們三人聚在一起。
聽說我分手了,張文玥有些不可思議:「你們都要訂婚了,你不是已經收到三金了嗎?就這麼分手了?」
我苦笑:「就是因為三金才分手的。三金丟了,他說我把他和他妹妹當小偷。」
我描述了前因後果,唯獨隱瞞了徐銘說她們不三不四的言論。
方琳琳一拍桌子:「太不是人了!要我說,十有八九就是他妹妹偷的,否則怎麼你剛丟了金子,他妹就買了金項鏈?說不準徐銘這S小子也參與其中,渣男!」
「你也別太難過,好在還沒結婚,即使不是他幹的,情緒這麼暴躁的男人,分手也好。東西丟了不報警,還摔證物發泄。」
「是啊,所以說談戀愛就行,結什麼婚嘛~男人不行咱就踹,你就算還想結婚,再找好的。」
Advertisement
張文玥和方琳琳都有男朋友,但她們很灑脫。不合適就體體面面地分手,也不會傷心醉酒、封心鎖愛,遇到合適的就水到渠成順其自然。
大概這就是徐銘不喜歡她們的原因,覺得女人沒有對一個男人從一而終、S乞白賴,多談幾個就是不忠貞。
曾經宿舍夜談,大家都說以後要做不婚主義者。
後來我遇到了徐銘,覺得感情到位了,也不是那麼排斥結婚。
結果說好不婚主義的姐妹聽說我要結婚,都真心祝福;對我說「每個人的愛情觀不同,都值得尊重」的男朋友卻背地裡說我姐妹不三不四。
我「咚」地放下酒杯,大喊:「說得對!徐銘你個王八蛋!」
文玥、琳琳哈哈大笑,拿起我不知震動了多久的手機,說:「喲,王八蛋來電話了。」
徐紫和徐銘說了我找她的事,給徐銘氣得不輕。
「於蓉你特麼腦子有病是不是?你上門找我妹是想幹嘛?威脅她還是要搶錢?她一個女人帶著個小孩,你也好意思!」
方琳琳有些醉了,聞言大著舌頭罵他:「你個渣男,沒人教過你怎麼說話嗎?你想要金子你去找啊!自己一分力不出,全靠於蓉報警調查線索,你倒好,啥都不幹淨等著小偷把金子給你送上門啊?想美事兒呢你!」
「你!」徐銘氣喘如牛,你了半天,反應過來:「你是那誰,方琳琳?你倆兒在一塊呢?我說於蓉你怎麼這樣了,原先還算有點賢惠,現在做事怎麼這麼極端,全是她教壞的。」
「你算什麼東西?你知道三金多少錢嗎?怕不是你們買不起,撺掇於蓉拿去賣了,和你們分錢吧。我說你們女人,結個婚當進貨來了,又是彩禮又是三金,連吃帶拿。」
4
他嘴太快,我沒攔住。
「於蓉,我早和你說了離她們遠點,女人的任務就是早點結婚,相夫教子。方琳琳這女人談幾個了?早不知道幾手貨了,就是因為你不懂事,老跟這種女人玩,我們才沒能結婚,你去問問哪個男人要這種女人。」
「你不和她們絕交,以後熬到老了,三個剩女湊一桌。到時候你們再翻臉,早沒男人要你了。要我說,女人就是罵男人的時候才能一起玩幾天,以後結婚了,不都是以男人為中心?」
他的自信令我作嘔,我奪過手機反擊。
「我呸!徐銘你以為你是什麼絕世好男人?上學的時候學習差,上班的時候業績差,你個廢物,還能做成什麼事?要不是我大發慈悲看上你,你三十歲都不能跟女孩子說上話!」
「你們要是清白,你怕什麼警察?巴不得警察去幫你找東西吧。你現在裝什麼愛妹妹人設,你妹帶孩子看病,你連兩百塊的酒店費都不想出,讓人住我家,你也不嫌磕碜。結婚了是不是要四世同堂擠在你的一室一廳啊?」
文玥捂著嘴笑:「好哥哥啊徐銘,聽說你妹妹生活條件一般,你這個好哥哥怎麼連兩百塊都不給?難不成攢錢給妹妹買金項鏈呢?」
「就是說,現在心疼你妹妹帶孩子了?那你當初為什麼不有點哥哥的擔當,打工供妹妹上學,還要讓她高中輟學那麼早結婚,讓她在哥哥都沒奔三的年紀,就有個三歲的孩子?」
徐銘曾經說過,有段時間他家經濟條件出了問題,家裡隻供得起一個孩子。妹妹覺得自己成績不好,主動說讓哥哥讀書,輟學打工給哥哥交學費貼補家用。
說起當時的難處,他還有些哽咽。
我心疼地抱住他,說都過去了,現在他們家熬出頭了,他可以在經濟上補償她妹妹。
現在真想把自己腦子裡的水晃出來,問自己一句:徐銘哪兒可憐了?
打工的又不是他,輟學的又不是他,倒拿來給自己賣慘了。
徐銘被我們說得啞口無言,威脅我一個月的時限還錢,然後憤怒地掛了電話。
一個月不到,沒等到徐銘催債,倒等來了真相。
徐紫沒有收入,她和她老公最近都沒有大額支出,無法解釋我看到的金項鏈。
警察向她問話,她反倒先罵罵咧咧起來,指責我們侵犯隱私,她什麼時候買的金項鏈、哪裡買的金項鏈,關我們屁事。
後來把她的金項鏈和我的發票進行比對,發現真的不是同一條。
徐紫正要硬氣起來,警察卻發現了端倪。
正常來說,真的金項鏈會刻上AU999或G999,足金999的字樣,但徐紫這條金項鏈隻刻著999,這是對黃金制品沒有了解的人最容易上當的地方。
並且這條金項鏈顏色偏淺,太陽底下還有些發紅。根據經驗判斷,這大概率是一條假的金項鏈。
徐紫咬著牙:「少來了!你冤枉我偷你金項鏈,發現不是你那條,又來說我的項鏈是假的,你怎麼那麼貪心呢?」
「那你怎麼解釋,你這條金項鏈哪兒來的?」
我盯著她,徐紫回避和我的眼神接觸:「我爸媽,我公公婆婆,我哥,誰都可以給我買,關你什麼事兒?」
「那他們會給你買假的嗎?」
「你放屁!你算老幾你能看出金項鏈真的假的?你去找金店的人看啊!」
得嘞,有徐紫的許可,事情好辦了。
我們找了專業的黃金回收,用火燒。
工作人員接過項鏈,看了看:「這……這就是普通的鐵項鏈,戴著玩兒的,還要燒啊?」
徐紫想搶過來,被警察一把攔住。
「你們合起伙來騙我是不是?」
警察喝斥:「注意你的話和態度!」
「我……」徐紫指著我:「你,說好了,這項鏈要是真的,燒壞了你就賠錢!」
我欣然答應。
火燒起來,項鏈逐漸變形,徐紫的臉也變了。
工作人員拿起來對我們說:「看,都和你們說了,有什麼必要燒啊。」
警察一臉嚴肅:「徐紫女士,和我們交代交代吧。」
她的臉色堪稱五彩繽紛。
正以為她還要狡辯,她卻奪過項鏈,往地上一摔,毫無預兆地哭了出來。
「一家王八蛋!憑什麼這麼對我!」
5
「騙我偷三金,說我們才是一家人,偷回來了會給我一條金項鏈,結果拿假的糊弄啊!」
警察開著執法記錄儀,問她:「是徐銘叫你偷於女士的三金?」
她抬頭,瞪著我:「都是你個拜金女!我結婚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憑什麼你嫁人就要三金!如果不是你貪心,我家的錢都不夠給我買一個金項鏈了!」
我不可思議,指著自己:「拜託你搞清楚,假項鏈是他們給你買的,和我有什麼關系?三金被你偷回去了,他們不也沒給你買真的金子?」
「我……對……對」徐紫喃喃,回身拽著警察:「去抓他!去抓徐銘!是他告訴我於蓉把金子藏在房間,還叫我一定要戴手套拿!還說金子沒了,他們要於蓉賠我們家一筆錢,穩賺不賠的買賣!」
「還說,還說把房間弄亂,到時候說是小偷,也沒什麼證據,你們相信我,我也是被逼的。」
好一家子人精。
能想出這個辦法,心機深沉。
難怪當時徐銘知道三金丟了,反應那麼激烈,敢情在和我演戲呢。
徐紫供出自己把三金給了徐銘。
徐銘媽媽打電話給我求情,說徐紫被刑拘,徐銘也被傳喚了。
「蓉蓉,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姑娘,看在你和徐銘談戀愛這麼久的份上,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
我挑眉:「阿姨,現在不是我不放過他們,是他們犯法了,警察要抓他們。」
「你和徐銘都快結婚了,你們是一家人,哪有什麼偷不偷的?金子在你那兒還是在我們這兒,不都是你們兩夫妻的?」
我真是被她的厚臉皮逗笑了:「阿姨,你說話不要含含糊糊的,壞我名聲。徐銘早和我分手了,我們怎麼就快結婚了?現在三金也還回去…哦不,是你們偷回去,我們兩清了,以後沒有關系了,你啊,也別打電話給我了,被別人知道我和一家小偷來往,算怎麼回事兒啊?」
「你怎麼說話的?難怪沒人要!徐銘甩了你是你活該!」
我也不反駁:「對對對,替我去派出所謝謝徐銘,謝謝他大恩大德和我分手。」
「你……」
我迅速掛了電話,懶得聽他嘰裡呱啦。
這下徐銘自作自受,想分幣不出騙我幾萬,結果自己進去了。
我自認談戀愛以來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不知道他怎麼莫名其妙想出這麼個餿主意,絲毫不顧及我們之間的感情。
不過轉念一想,徐銘連自己親妹妹都算計,我又算什麼。
徐紫當時哭得都喘不上氣了,一個一個數徐銘的罪行。
說自己高中成績不差,爸媽和哥哥卻逼著自己退學,軟硬兼施,說家裡苦,哥哥是男孩,學歷高點更有好處,到時候一人發達,全家沾光。
結果她累S累活打工,供哥哥讀書。後來哥哥考上了大學,家裡經濟也好轉了,她卻沒得到一分好處。
她結婚的時候,嫁妝就是兩床被子。
看徐銘給我買三金,她眼紅,在家裡大鬧一場。徐銘和她說,這隻是拿來演戲的,到時候要她去我家偷回來,再分手要我賠錢,他們家淨賺。還可以拿這錢給她買條金項鏈。
沒想到她踩著法律紅線偷了金子,徐銘卻給她買一個假項鏈,把她當傻子耍。虧她還幫徐銘說話。
我對此深表同情,尤其是徐銘到了警察局,供出那個項鏈是他在某多多買的裝飾品,拼單隻要九塊九。
徐紫親耳聽到,眼睛都氣紅了,掐著徐銘脖子要他賠。
現在錢是小事,嚴重的是現在她觸犯了法律,金額過大,要判刑。
6
她的外賣員老公很失望,抱著還小的女兒去看她,徐紫急哭了。
一家三口,兒子主謀,女兒動手,隻有媽媽摘得幹淨沒被抓走。
我聽到這個消息樂開了花。
徐銘還有臉打電話給我,說要復合,讓我撤銷報案,他一時鬼迷心竅,現在知錯了。
我看著很像戀愛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