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燼燃身上還穿著昨晚的白襯衫,因為上面還有我胡亂蹭上去的口紅印。
我羞愧地低下頭:「嗯,方才我冒犯了,都是藥物影響,你別當真。」
沒聽到回應,猛然抬頭看到他正站在原地。
他表情冷淡,氣氛冷了不少。
就在我要再道歉時,他笑著說。
「休息會吧,折騰到大半夜,警察剛才來了,我說了你在手術,明早會再來給你做筆錄。」
我立刻道了聲謝。
「裴老師,你才累,多謝你救了我,你早點回去休息。」
「不急,反正我明天的戲份不重,現在回去也睡不著,看你掛完水,不然空瓶,萬一你睡著,血液會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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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想拒絕,說讓護士幫忙注意下就好,聽到電話響了。
我看到電話上,是江薄宴的名字。
凌晨三點,不睡覺,打前女友電話。
喝多了,發酒瘋。
我果斷,掛斷了。
順便還拉進了黑名單。
下一刻,手機又響了,陳隋打來。
我接了。
「枝寧姐,你來金酒一趟行不行?江哥他不肯走,嘴裡念著你的名字。」
電話裡伴隨著江薄宴醉意地喊著枝寧。
「你沒接他電話,他不停地在灌酒,你不來勸勸,他可能要喝進醫院。」
我自個就在醫院,誰有空理他,氣笑了。
「怎麼不找沈詩妤?給人送禮的好事是其他女人,喝多了酒發癲,找我,真要進醫院打 120,我沒空伺候他。」
陳隋還想嘮叨:「姐,你是我的姐,幫幫我,他醉了,不認其他人,就隻認你。」
憑什麼他隻認我,我就要去。
「以後他的事,都別煩我。」
「別聊太久,早點睡會。」裴燼燃突然插入了聲音進來。
電話那頭,一陣玻璃杯被捏碎的聲響,還有陳隋慌張叫著江薄宴的名字。
我懶得聽,掛斷了。
被這麼一攪和,我真累得睡著。
8
醒過來時,已經是我一個人。
邊上擺著紙條,跟粥,交代我這三天喝流食。
劇組那邊,他會幫我請假。
需要再留院觀察一天,他會來接我出院。
警方來醫院給我錄了筆錄,沈從安也已經被拘留。
隔日,沈詩妤來了我的病房。
她打量了我一眼,面上松了一口氣。
「顧小姐,現在看來,你也沒什麼事,能不能放過我哥,撤銷對他的控訴。」
我冷厲地抬眼看了她,說得輕巧,同為女生,我不能認同,她對我這種遭遇做如此輕巧的判斷。
還用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讓我撤銷控訴。
「不可能,他我告定了。」
她勾唇冷笑:「是因為江薄宴吧?」
「與他無關。」
「你是不是認為我插足你們中間,那天酒吧的情況我看到,那時候我們可沒有越距,包括現在我都沒有答應跟他在一起。」
「一碼歸一碼。」
我從來沒將江薄宴移情的事怪在沈詩妤身上,因為不是她,將來或許也會有其他女人。
「你別給臉不要臉。」
說完,她看了眼外頭,突然朝我跪下,眼底的淚要落未落。
「顧小姐,我跪下來求你,也不跟薄宴再聯系,能不能放過我哥。」
江薄宴從病房外走了進來,身上也穿著病號服,右手上有紗布。
看來昨晚真的喝進醫院。
真活該。
他皺眉看著跪倒在地的沈詩妤:「跪在地上做什麼?」
沈詩妤委屈地斂眉。
「我哥昨晚得罪了顧小姐,裴先生報警,我想求她撤訴,要是可以,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打擾你。」
我看她這副姿態,勾唇冷笑。
「本來我還擔心你一個吉他歌手,演技不好,演不出彩,現在看來,我屬實多慮,你這演技爆棚,我恨不得把奧斯卡都頒給你。」
江薄宴彎腰伸手去扶她:「起來。」
沈詩妤不動,顯得倔強又脆弱,讓人想要保護。
而後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帶著冷冽的寒意望向我,彰顯著他的不快。
「顧枝寧,我記得那天是你果斷的分手,現在又想出爾反爾,昨晚為什麼又那般拿喬,欲擒故縱?」
一貫的自信。
是天生的優渥條件,跟卓越外貌給了他這種錯覺。
「放心好了,我也不吃回頭草,昨晚那種事,我希望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也不會,畢竟我把你跟你兄弟都拉黑。」
「至於她說的事,我建議你去查一查,別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應該還沒蠢到這個程度。」
聞言,他的臉色越發的陰鸷,連帶著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低了不少。
他說:「那我非要幫她呢,起來,我會讓人放了你哥,別求她。」
他磨滅掉了在我心裡最後一絲美好的記憶。
畢竟當年他救我時,我以為他至少是個明辨是非的人。
才會動心。
現在他讓我感覺到惡心。
「江總,威風耍完了,帶著她,出去。」
他拉著沈詩妤起身離開。
9
裴燼燃來接我出院時候。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消息,媒體把醫院給堵了,圍得水泄不通。
畢竟這些年,裴燼燃從沒跟哪個人鬧過緋聞。
別提有多興奮。
「顧小姐是跟裴先生交往了?」
「兩人進展到什麼程度?」
「那你跟江總分手,是誰提的?」
被人堵著,抬眼看到了同樣穿著病號服的江薄宴。
他在吸煙區。
應該是煙癮犯了,聽到響動,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吞雲吐霧,看不清臉,但右手被包扎了起來,就感覺周身氣壓很低。
我被人逼得節節敗退,裴燼燃將我護在身後。
他禮貌又疏離對記者說:
「這是醫院,希望各位不要影響到其他病人,至於我跟枝寧的事,是我還在追,其他的無可奉告。」
聞言,我詫異地抬眸看向他。
是為了維護我的面子,怕我失了顏面,才這麼說的吧!
他可真是個好人。
「嘭」的一聲。
前面一聲巨響,是江薄宴一拳打在了垃圾鐵桶上,包扎著的手,慢慢沁出了血,染紅了紗布。
煙霧散開後,他的臉陰鬱至極,上面帶著煩躁。
看向我的眸子,神色復雜,好似帶著一抹痛意,轉瞬而過。
10
裴燼燃送我回去時,我對他說:「抱歉,給你帶來麻煩,還要委屈你說在追我,你真是個好人。」
他停靠在路邊,專注地看著我:「別給我發好人卡,我自認為也算不上好人,我的目的我說了,就是要追你。」
我帶著震驚望向了他。
「我不會是藥性還沒過?要不然再回趟醫院,洗個胃,又幻聽。」
他拉開點距離,勾唇露了個好看又迷人的笑,捏了捏我的臉。
會痛。
是真的。
「我好像很卑鄙,在這個時候乘虛而入,本來那天晚上在醫院你想避開不提,我也該裝成若無其事,可是那晚江薄宴打了電話過來,讓我這兩天寢食難安。」
「枝寧,我怕你對他心軟,畢竟他擁有你五年,你們有五年的感情。」
「你要是心軟回頭,我動過的心又該怎麼辦?」
動心,他對我動哪門子心。
難得他喜歡被強,是個被N待狂。
我那晚如狼似虎的樣子。
他愛得不要不要。
太刺激了。
「別亂想,我喜歡你的書,從第一本就喜歡,它是在我低谷落魄時,給我靈魂寄託的東西。」
「裡頭有一段話,我很喜歡,說每個人,都會遇到他的玫瑰,就算他不是小王子,不用獲得所有人的喜歡,他的玫瑰會永遠愛他,就足夠了。」
「後來,我看你的書,挺過了,最難的日子,我去了你第一場籤售會,可來遲了。」
「看到你在雨幕裡,街角撿起一朵被丟棄的玫瑰,你將它重新插進泥土裡,露出個笑,我抬手拍下了那張照片,第一次我相信原來真的有一見鍾情,覺得你就是我的玫瑰,可當時你在等江薄宴,你已經有了你的小王子。」
「往後幾年,我還是看你的書,那張偷偷拍下的照片,更是連每一處我都快印在腦海,得知你們要訂婚的消息,我傷心了很久,可還是放棄了很多劇,選了《相逢》,想至少能夠更靠近你一點。」
「這次,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做我的玫瑰,我會讓你永遠盛放,永不凋零。」
他真的太直球,把我給打蒙。
他湊近我的臉,扣著我的脖子:「那晚我說你要是清醒了,還想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是真的,突然有點後悔,沒做個壞人,徹底佔有你。」
他一貫清冷的神色退卻,眼底染上欲色。
「如果,你沒說停,我會真的吻上去。」
他越靠越近,還沒吻上,「哐」的一聲,車身劇烈震動了一下。
我看到身後,是江薄宴的布加迪,撞上了裴燼燃的卡宴。
他黑沉著整張臉,眸光裡帶著可以燎原的怒意,緊緊地攥著方向盤。
像是快要毫無理智的樣子,在用力地呼吸。
下一刻,他打開車門,走了過來,用力地拍著車窗。
「裴燼燃,你他媽給我,滾下來。」
11
裴燼燃松開了,不太愉快的嘖了一聲,說了句,有點可惜,就差一點。
他拉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江薄宴立刻拽著他的衣領,將他抵在車子上。
我有些慌得跟著下車,就看到裴燼燃帶著嘲諷地勾了勾唇角。
「我認為但凡是一個成熟的男人,都幹不出來用拳頭解決的蠢事,你說是嗎?江總。」
這一句話,就讓江薄宴懸在空中的拳頭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最後,江薄宴收了拳頭,語氣不善。
「別招惹她,她不是你能夠招惹。」
裴燼燃拍開了他的手,不屑挑眉:「你什麼身份,有資格管我們之間的事。」
「你要是再纏著她,我可能會讓你在圈子裡混不下去。」
聞言,我不悅地看著他。
想到那晚在酒吧裡,他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冷冷地問他:
「江薄宴,你是不是有病,我們已經分手,是你說的,你忘了你說過的你不會吃回頭草,你現在在做什麼?這副妒夫的樣子又做給誰看。」
他眸子裡的怒意弱了,帶著心虛,又像是有些哀傷。
復雜的眼神裡,各種情緒掙扎許久。
他帶著幾分頹敗之氣,對我說:「枝寧,我好像後悔了,發現沒有你的日子,我沒想象中的好。」
裴燼燃擋在了我的身前,阻隔了他的視線,
「那就繼續後悔,悔S你算了,別以為在這北城,你就隻手遮天,還要我退圈,海業娛樂幕後老板是我,你又有什麼資格讓我退圈。」
海業是北城最大的娛樂公司,幕後老板一直沒有露面,竟然是裴燼燃的產業。
「剛才,你故意撞我的車,我是可以報警告你故意謀S,所以最好別再跟著我們。」
謀S自然是告不了。
但是交警來,麻煩幾天是少不了。
所以江薄宴沒再發瘋地跟上來。
12
等到了公寓,裴燼燃停下車,送我到門前。
他看著我:「剛才幫你拒絕,生氣嗎?」
「沒啊!」
我跟江薄宴,沒復合的可能。
就算他真的後悔。
破鏡也不可重圓。
要是再復合。
他背叛過我的那條裂痕永遠都在。
永遠像一根刺,卡在我的喉嚨裡,隻要吞咽一次,就會痛一次。
日復一日。
我也不可能忍得了。
所以絕無可能。
裴燼燃松了口氣,眸子發亮,像隻撒嬌的大型犬,興致勃勃望著我。
「那我有機會嗎?」
「偶像戀愛,是會被脫粉。」
「我的都是事業粉跟媽粉,天天喊我找個女朋友,隻要我喜歡,他們不會太多聲音。」然後他一本正經地加了句,「雖然我長了一張偶像派的臉,但我是實力派。」
好吧,作為最年輕的三金影帝。
他確實是實力派。
我低著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可是,我不敢確定,上一段五年的感情裡,我付出了所有的愛戀跟真心,得來的是他對別人動心,這一次,我就算跟你在一起,我能不能回應你同等的愛意。」
「枝寧,那個人是你的話,就算同我玩玩,我也會很高興。」
他又開始靠近我,抬起我的臉:「你看看我,還是有很多優點,臉長得自認為不比他差,身材我天天練,可以在我腹肌上洗衣服,要是喜歡,我還可以陪你玩角色扮演。」
「咳咳咳……你禁欲形象要塌房了,粉絲知道你玩這麼花嗎?還角色扮演,制服誘惑。」
「這種面目,自然隻給你看,所以你想不想?」
想想那個畫面。
真的挺想。
有次看裴燼燃演的電影,他是個機長,穿著制服的樣子,很欲。
我本認為,不應該如此迅速地進入到下一段戀情。
可江薄宴還未同我結束就開始下一段戀情。
我又到底為什麼要如此拘謹。
「試試。」
我主動吻了上去。
這一吻,如星火燎原,來勢洶洶。
一路吻上了進公寓,他抬腳將門給踹上。
13
江薄宴總是來片場,不是為了沈詩妤。
他把沈詩妤撤了,讓導演重新選角,裴燼燃也隻能停拍,又有新的通告,去了榕城。
他來找我時,盯著我鎖骨上的痕跡,慢慢眉尾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