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薄宴同我求婚後,又日日去捧一個女吉他手的場,還親自制造了一把吉他送給她。
他跟兄弟說:「原來浪子回頭是假,我好像對另一個女人動心。」
「那顧枝寧怎麼辦?」
「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取消好了,就算結婚,不是還能離婚,就是還沒想好該怎麼跟她開口。」
我仰著頭,逼退淚光,將戒指還給他。
「那恭喜你,少了一樁麻煩事,我們分手。」
直到我跟頂流傳出要結婚的消息,他砸了酒吧裡所有的酒。
他拿著染血的戒指,顫聲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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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寧,這一次,我真的收心,能不能再給我次機會?」
我居高臨下,涼薄地看著他。
「江薄宴,是你說浪子回頭是假,所以我不信了。」
1
我的書售出版權,並且要被名導拍了,歡喜極了。
想將喜悅同江薄宴分享,他接通後,低聲對我說了聲恭喜,但是遺憾表示今晚他有事,不能夠親自來同我慶祝。
我就同助理去到了一個靜吧,想要簡單地慶祝一下。
在踏入的那一刻,我看到不遠處吧臺上坐著的一個身影。
高峻、不羈,那張臉很出色。
是剛剛同我說有事的江薄宴。
他正單手拿著一杯威士忌,另一隻手夾著煙,眼神裡帶著繾綣跟迷戀,盯著臺上的女吉他手。
她穿著夾克裳短裙,臉上畫著淡妝,一襲波浪長發,專注地彈著吉他,唱著民謠,明豔動人。
是跟我兩個類型。
那個眼神,看得我心裡透著不安跟難受。
這樣的神色,熟悉又陌生。
是他,第一次見我時的眼神,看我從水下破出水面的眼神。
我已經許久未見過了。
久到我都快忘了上一次他這麼看我是什麼時候。
他是動心了?
方才的歡喜,在一刻全部散盡,被酸澀塞滿。
2
我拉著助理,到角落,不被他人關注的地方,靜靜地關注著他的方向。
女吉他手演唱完,音樂停止。
江薄宴湮滅了指尖的煙,拿起手邊放置的一個吉他,朝她走了過去。
因為是靜吧,我能夠聽清楚他的話。
他對她說:「沈詩妤,你不是一直說吉他用得不順手,這把吉他是我去找人學,耗了大半個月,親手做出來,試試看,喜歡嗎?」
沈詩妤神色冷傲,接過吉他,淡淡地道了聲謝。
僅此而已,我就瞧見他臉上歡愉的笑,像是很滿足。
我的手狠狠蜷縮在了一起,鋒利的指甲瞬間刺破了皮膚。
有點刺痛,像是被針扎一般,猶如我現在的心。
一個月前,我們五周年紀念日上,他才跟我求婚。
他曾經說要親手給我打造一枚獨一無二的戒指,但求婚那天,他隻是買了 D 家新出的一枚戒指。
我隻當是他是來不及。
求婚後,我就開始著手準備婚禮,看婚紗、場地還有菜品跟請帖。
但他好像沒那麼熱衷,總說工作忙,這一個月我們見面自然就少了。
他沒有時間給我親手制作戒指,卻在日日說忙的日子裡,為他人親手打造一把吉他。
真夠可以的啊!
3
等回位置上,陳隋給他添了添酒,問他:
「這不是剛給人顧枝寧求婚,轉頭就日日來這家靜吧,給這女吉他手捧場,夜宵、鮮花送個不停,你這陣仗怎麼這麼像追顧枝寧的那個勁很像,不會是又動心了吧,江哥。」
六年前,我在遊泳館裡碰上了江薄宴。
他站在岸邊,瞧見我出水,眼神驚豔又欣喜,嘴邊噙著一抹笑。
他問我,叫什麼?
我立刻離開了泳池並不理他。
雖然他長得一副驚世絕豔的臉,但那股子風流味太濃。
我不想接觸。
直到,我們又碰上,那次是在外吃飯,有人來要微信,我給拒了。
那人惱羞成怒要動手,是江薄宴出手阻攔,將人給打趴在地上,將人踩在腳下時,嘴上還叼著煙。
「紳士懂嗎?哪有人強迫女孩子,真丟人。」
他讓助理報警了,抬頭瞧見是我時,低聲說了句,真巧。
那次,他跟我要微信,我沒有拒絕。
那之後,他堅持送花,來我的門口送我上下班。
我不接受,他就隻是開著車在旁跟著。
會特意看我的書,來尋求跟我有話題。
他為我斷了所有曖昧關系,夜夜笙歌的他,如非必要決不進入聲色場所。
所有人,都說江薄宴真的栽了,沒見他對誰這麼認真。
以前有人要他刪個聯系人,立刻就讓人滾,現在主動全都刪,連喝醉都不敢。
隻因為我一句,我討厭醉鬼。
日復一日,我也被打動了,願意同他試試。
在一起的第二年,我看著正在雪地裡為我堆雪人的江薄宴,溫柔的喊了他一聲。
他回頭,被雪球砸中,撲過來跟我玩鬧,給我捏了一個愛心雪球,說送我。
冬日照在他臉上,他含情帶笑地看著我,眼底寵溺的光簡直快把我看化了。
他說,好想跟我這麼玩玩鬧鬧地一輩子。
那一刻,我被打動,也想同他永遠走下去。
我對他說,我們要是我們在一起五年還沒分手,就結婚吧!
我的回憶被打斷了,我聽到他對陳隋說:
「原來浪子回頭是假,我天生適合做沒腳的小鳥,我好像對另一個女人動心了。」
說得那麼漫不經心、無足輕重。
4
「那顧枝寧怎麼辦?」
我眼都不眨SS地盯著他的方向,不想錯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我清晰地看到他無所謂地笑了笑,拿了根煙,抽了口,說得輕易。
「求婚而已,又不是結婚,取消好了,就算結婚,不是還能離婚,就是還沒想好該怎麼跟她開口。」
這句話一出口,我緊攥著的手松了,看到掌心是一片血漬,染得戒指也沾了血。
真夠痛的。
淚不禁讓我眼前的景象有些花了。
我大口地喘著氣,像是離開水的魚,快要S了。
我將戒指從無名指摘了下來,抽了張紙,細細地將血漬擦幹淨。
抬頭想讓助理等我會。
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方才說家裡孩子摔倒了,早已先離開。
我緩了好一會,走到了江薄宴面前。
他帶著驚愕望著我,連指尖被煙頭燙到也未動。
我仰著頭,逼退淚光,將他的煙拿開,攤開了他的手,竭力冷靜對他說:
「那恭喜你,少了一樁麻煩事,我們分手。」
說完,我轉身離場。
身後有議論聲。
「真的不追?五年感情就這樣不要,不過她也夠幹脆,難怪能在你身邊五年。」
「或許裝得呢,過往多少女人跟江哥分手時看似瀟灑,回頭又來糾纏,到時候你會不會心軟?」
我聽到江薄宴帶著幾分輕佻回應:「不會,你知道,我從不吃回頭草。」
真巧,我也是。
5
可我沒想到,我會很快再撞上江薄宴。
導演請我進劇組,為那本小說做改編。
我自當樂意,《相逢》是我自己寫得最滿意也是最喜歡的一本書。
有事情做,也能夠讓我盡快走出失戀的痛苦。
而江薄宴竟然在後期贊助了這部戲。
自然不是為了我。
為的是討沈詩妤的歡心,注資是為了讓她替代了原女主成了女主角。
上億的投資,為博人一笑,他眼都不眨地投下。
她好好的歌手不當,怎麼進演藝圈。
她明豔的形象同書裡有些安靜跟暗戀男主的形象有些不太符。
隻能寄望她有整容般的演技,希望她別毀了這部戲。
男主選的是最近新晉頂流,裴燼燃。
年紀不大,二十五歲,但是童星出道,已經是老戲骨了。
他很符合我對當初書裡對男主的設想,清冷、矜貴,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
撞上江薄宴是在開機儀式上。
他親自送她到了現場,媒體見狀湧了上去。
對著他提問:「江總,這好像不是之前那一個,是新女友?早前不是傳聞你要訂婚。」
五年前的江薄宴貢獻了不少花邊新聞,可這五年身邊一直是我。
這第一次出現在另一個女人身邊,媒體興奮的就像是鯊魚嗅到了血腥味。
他沒直接回答,笑得痞氣:「訂婚是假,我們好聚好散了,至於是不是女朋友得看詩妤的意思。」
過往陪他在聚光燈下的,是我。
我也已經見識過他的無情,當他大庭廣眾毫不在乎地跟另一個女人調情時,情緒上多多少少還是被影響。
那不劇烈的疼痛,還是密密麻麻地纏了上來,像是蜘蛛網一樣,纏得我透不過氣。
早知道會在片場見到他,我就不來了。
我想離開這個地方。
剛轉身,就被人發現,我也在場。
他們還沒等到含羞怒瞪江薄宴的沈詩妤回答,就全都朝我湧了過來。
「顧小姐,江總跟你談了六年,為什麼分手?」
我狼狽地被推搡著快跌倒,一隻大掌摟在了我的腰上,我才沒丟臉地在前男友面前摔在地上。
裴燼燃扶穩我,低聲問了句:「沒事吧?」
「沒事。」
裴燼燃的靠近,讓媒體的目光在我們之間流轉,可能是因為他冷清的氣質。
又不敢太過越矩,退了幾步。
隔著人海,我看到江薄宴眸色幽沉地盯著我的腰,又對上我的眸子,裡頭翻湧著冷意。
這是為了警告我,別亂說話,擔心我毀了沈詩妤在大眾面前的形象。
他多心了,我們的事怎麼會牽扯其他人。
經過剛才,我的心反倒靜下來了。
做錯事的,又不是我。
我站穩,從裴燼燃懷裡退了出來,淡笑著。
「感情淡了,就分手了,畢竟江總不是說要做沒腳的小鳥,怎麼會為了我停下來,以後我們各自婚嫁,兩不相幹。」
江薄宴聽了我的答案,薄唇緊抿,含笑掃了一眼四周,但眼底無一絲笑意。
「今天隻是《相逢》的開機儀式,不是關於這部劇的任何問題都不要再提,也不想被報道,誰再提,明天我就讓他家媒體倒閉。」
6
開機結束後,還有聚餐。
聚會時,大家都有敬酒,但凡是敬給沈詩妤,江薄宴都會替她喝。
他已經多年不混跡這種場合,等人喝高了,自然也就忘了顧忌他的身份。
多次故意敬沈詩妤,就想多灌他幾杯。
他每一次接過酒杯,都朝我看了一眼。
過往,我討厭他喝酒。
其實不單單是醉酒氣味難聞,酒也傷身,他胃會難受。
從前避不開的應酬我都攔著,代他喝酒。
現在,他為了另一個女人拼命地灌酒。
好在,我好像沒多少在意了。
我本就不好熱鬧,坐了半晌,喝了一兩杯酒,就舉杯朝大家道別,先離場。
等出來,走了幾步,就覺得渾身燥熱。
立刻去洗手間,衝了一把臉。
難受的感覺分毫未消。
酒裡有問題。
我剛出洗手間,就看到跟我同為這次編劇的一個男人沈從安。
他將我拖進到隔壁一間無人的包廂裡,抵在了牆上。
「反正你都跟江總分手,我來心疼心疼你。」
「滾!」
我抬腳踹在了他的褲襠上。
他甩了我一個耳光:「給臉不要臉,你以為還有人會幫你,江總現在可是對我妹情根深種,就算玩了你,也不會有事,很快你就會求著我上你。」
他撕扯我的外衣。
藥力上湧,我確實有些無力,咬破舌尖,讓我清醒些,我伸手去夠擺臺上的花瓶。
敲碎了他的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撞在了裴燼燃的身上,有氣無力:「救我。」
他脫下了外衣,蓋在了我的身上。
「怎麼回事?」
我脫力,倒在了地上,他說了句冒犯了,將我抱在了懷裡。
身上一陣陣的檸檬汽水帶著男性荷爾蒙味道充斥在我的鼻腔裡。
我忍不住湊到他的脖子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喉結。
他輕顫了一下,抱著我入車裡:「你知道你在做什麼?知道我是誰?」
我手伸進他的衣擺,肆意妄為:「知道,裴燼燃,我在吻你,我想要更多,求你了。」
說著,又湊過去,想要吻他的唇。
他偏頭躲了,對司機說:「去醫院。」
然後將我拉得更遠,雙手攥著我的手,不讓我在他身上胡作非為。
我手跟嘴都落空,一時間很委屈地對他說:「你嫌棄我是不是?」
他抹了抹我被刮花的唇,笑著柔聲對我說:「你要是清醒了,還想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7
洗胃後,我清醒了。
想S。
不知名編劇當街在車裡強上頂流。
這要是出新聞得有多炸裂。
就記得迷迷糊糊他控制著我的手跟嘴,不讓我亂動,我趁亂吻了他好幾下。
真的好丟人。
這劇組,我還能待?
一個剛分手隨時可能再出現的前男友,一個差點被我霸王硬上弓的頂流。
要不賠付違約金,不做這編劇算了。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