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單手挑起他的臉,被閃的窒息了一瞬。
該S的誘惑。
我攥緊床單,雙眼緊閉:「真的不行!」
謝挽安愣住,臉垂在我膝蓋,抬眸注視我:「為何?公主可是嫌我比不上哥哥?」
比不上謝琰之?
呵。
我扶著他胳膊,一把將他拉到床上。
幸好大姐總拉著我練劍,這點子抱人的力氣還是很夠用的。
我替謝挽安掖好被角,像哄小孩子輕拍安慰:「當然不是,你甩謝琰之那家伙八百個來回還帶拐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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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挽安窩在被子裡,半張臉露出,似乎有些蒙:「公主,那我......」
我吹滅了燈,歪頭看他:「怎麼了?」
謝挽安拉著被子又蓋住上半張臉,悶聲:「無事。」
沒人看見的角落,我的苦淚順著臉流下。
要不是我今日為了避謝琰之洞房,特意求母妃挑了月事這天。
我真就把你辦了。
送上門的美人,我怎麼可能不笑納,我又不是正人君子。
那夜,
燭火搖曳,紅蠟映著月光。
盛世獨寵的二公主面對美色,硬生生守了一夜的空房。
5
成親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揉了揉眼才發覺自己身在相國府正院。
房內空無一人,梳妝臺上擺了封信。
是謝挽安寫的。
字如其人,端正的小楷看得人賞心悅目,下筆倒是有些重。
他一大早就進宮去給我父皇請安了,又不好叫醒我,隻得留了封信。
倒有些夫妻日常的感覺。
我收好信。
闲來無趣,準備考察一下我這臨時夫君的興趣愛好,到他住的廂房看看。
昨夜成婚的正房還是用的謝琰之的臥房。
對不起謝琰之的事情再加一。
我在心裡默念。
大不了以後賠他一個。
我走進西廂院,似乎和小時記憶裡的場景重合。
柳樹立在正中,幾位婢女在院中打掃。
我隨處走走,正準備推開看看謝挽安的臥房。
一位婢女拿著掃把在一旁猶豫著,好想要說些什麼。
我歪了下頭:「怎麼了?」
婢女誠惶誠恐地行了個禮:「公......公主......二公子的臥房是從不讓人進入的。」
一旁有個婢女捂住她的嘴,急忙說:「既然公主想看就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我點點頭:「沒事,多虧她提醒,我就先不進去了。」
與謝挽安還不甚熟悉,我還不能貿然。
轉身離去,卻多少有些不甘心,想不到謝挽安這悶葫蘆還有點秘密。
剛出門恰好趕上謝挽安回府。
他今日沒穿素色,倒穿了平時謝琰之愛穿的紅色。
更顯得一張臉妖豔。
我正要上前,卻遠遠看見他被他娘叫住。
二人在原地不知道聊了什麼,等了半天,我隻得百無聊賴地撿了顆石子拋著玩。
半晌,不遠處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一轉頭,謝挽安臉側紅了半片,他娘放下手拂袖離去。
不過一會。
我急匆匆地跑過去,摸上他的臉:「沒事吧,好好地幹嘛動手啊?」
他看到我來似乎有些驚訝,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臉:「公主......你......」
我並不明白他這個動作的含義,牽住他的手腕就要帶他回房敷藥。
「哎喲,我的心肝寶貝。」
謝挽安也不反抗,隻是被我牽著的手有力地回握住。
我拿著藥棉,輕柔一點點塗在他的臉龐。
湊近絮叨個沒完:「你娘為什麼打你啊,有話好好說不行嗎?」
我一個勁地心疼,卻也因為打人的是他娘不好說些什麼。
謝挽安臉輕微地向我手心蹭蹭:「隻是些無關緊要的家事,不想讓公主煩心。」
我不開心地撇嘴。
放下塗藥的工具,嚴肅地板正他的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不準往心裡憋了。」
謝挽安點點頭,似乎很開心,琥珀色的眸子閃了又閃。
他一副乖乖的樣子,自顧自地重復:「以後我的事就是公主的事。」
我心軟,揉了幾下他的頭發。
原本披在肩頭的半扎發,被我揉到炸毛,他依舊任由著我胡鬧。
像隻小狐狸。
我拔下他的玉簪,黑發散亂。
我實在沒忍住,笑得很壞:「謝挽安,糟糕了,你的狐狸毛被弄亂了。」
6
宮裡來了個阿婆說要去寺廟祈禱,祝賀我求得了個好姻緣。
我不信這些玩意,也覺得無聊得很。
可謝挽安信。
他不僅信,還信得很深。
謝挽安在馬車中第四次按從長到短擺弄著香燭的時候,我終於有點受不了了。
「謝挽安。」
他回過頭,眉眼中皆是溫情:「怎麼了,公主?」
我指指那些香燭問:「這是幹什麼的?」
謝挽安猶豫了下,才答:「用來祈禱,續......續香火的。」
我又指了下他:「那你是誰?」
謝挽安似乎不解,卻也認真回答:「我是公主的驸馬,一心一意為公主的。」
我單手撐臉:「你是我的驸馬,我續香火當然靠你啊,又用不著那些香燭,你這麼認真幹什麼?」
謝挽安的耳染上緋紅。
他拂袖半掩住臉,聲音有些啞:「公主總愛打趣我。」
我牽過他的手,轉了轉他指間的玉扳指,嘟囔:「我說的又不是假的。」
進山的路太泥濘,顛簸一道,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我自小在皇宮養尊處優,不免有些嬌氣。
謝挽安像是看出什麼,他攬過我半邊肩膀,我順勢窩在他懷裡。
清雅的茶香淡淡傳來,很是養人。
終於紅棕的寺廟出現在眼前,氣派地繞著山一座又一座。
我下了馬車,裙擺撲在灰塵的地面。
內裡的尼姑行了個禮,領著路向前走,穿過外廊。
巨大銅鑄佛像矗立,讓人無端心生敬畏。
我雖是不信,但也懂得尊重。
接過謝挽安手中的香,雙手合十虔誠地拜著。
等到插完三炷香,我瞥過眼偷瞄謝挽安。
他仰頭正拜佛像,閉上的眼睫羽如扇,側臉稜角俊美。
似乎是感到什麼,謝挽安睜開眼,側眸望來,正與我的目光對上。
我勾唇一笑,輕聲道:「夫君上香需心誠。」
他慌亂半瞬,閉眼又拜了幾下。
真是好看,我的夫君。
7
成親大半月,我應邀進宮赴大姐的生日宴。
謝挽安端坐在馬車上,擺開糕點盒。
他舉止儒雅,拿出個點酥放在我嘴邊。
我也毫不避諱地吃下,十分自然地靠在他肩膀上。
感覺到他身體輕微一顫,我默默勾起嘴角。
和謝挽安成婚後,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流言全都是假的。
什麼清冷避世、不近人情,全都是假的。
謝挽安明明就像隻小貓。
粘人又可愛,欺負過頭了,還會賭氣悄悄躲著你。
我就是個活脫脫的昏庸公主,泡在謝挽安的溫柔鄉裡。
「公主,皇宮到了。」
簾外車夫勒停了馬,我才坐正身子,理了下服飾。
謝挽安伸出手,湊近勾起我臉上的一縷發絲,替我理到耳後。
「公主這裡亂了。」
掀開珠玉簾子,謝挽安白皙的手託著我手掌。
玲瓏玉镯碰撞,發出丁零的聲。
「小心腳下。」
我心裡一暖,挽著他進了宮。
送給大姐賀禮時,她十分佩服地拍拍我的肩:「我搞不定的男人,被我妹妹搞定了,還是你強。」
她笑眯眯地附在我耳側嘟囔:「不過以正品驸馬入贅公主府,說到底還是他高攀。」
我沒回話,隻是莞爾一笑。
父皇子嗣少之又少,除卻大姐是正宮皇後所誕之子。
便是我這個貴妃所生的二公主,之外再無其他。
皇後是先皇硬塞給父皇做正房的,並無什麼感情,大姐也是某夜父皇醉酒「偶然」降在世間的。
大明朝民風開放,倒無什麼男尊女卑,歷代女子做皇帝的事也不全無。
近來父皇生出退位心思,皇後又於前幾年逝世,因此大姐對我頗有敵視的意思。
直到看我這實在貪玩,並沒有什麼奪嫡的心思才漸漸卸防了些。
我又寒暄幾句,才牽著謝挽安進入正殿。
正殿威嚴的父皇著龍袍,一身的金燦燦,母妃就坐在他旁邊,笑得溫柔。
我同謝挽安行了個禮。
好久沒聽見父皇的免禮的聲音。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我皺著眉剛要抬頭,就聽父皇酸溜溜的一句:「有了驸馬就是好,都可以小半月不見父皇了。」
聽這語氣就知道,他老人家又要作妖了。
我笑了笑:「哪有啊,我這不是來皇宮見您了。」
「要說我心尖尖上捧的人,您和母妃那是並列第一啊。」
母妃被我說的一樂,連忙招呼我:「你這嘴呀,快和挽安坐下吧。」
謝挽安乖乖坐到位子上,替我剝荔枝。
不過多久,我盤內的荔枝就堆成小小山。
我拿起一顆荔枝也開始剝,抬手將剝好的荔枝送到謝挽安盤內。
他一身豔紅衣袍鋪在正殿之上,眉眼精致妖媚,眼波流轉,有些受寵若驚地揚眉。
「多謝公主。」
我撇撇嘴:「你別喚我公主了。」
「這都成婚多長時日了,叫這個稱謂也太生疏了。」
謝挽安抿唇:「那公主想讓我叫什麼?」
我手叩著桌子:「你自己選吧,你喜歡什麼就叫什麼。」
謝挽安思索一會,耳朵紅了小半邊:「那......我叫夫人可好?」
我看著他羞答答的樣子。
沒忍住笑出了聲:「行,夫人好聽,我喜歡。」
聊得正上頭,下人突然來報:「相國府長公子———謝琰之到場。」
我:「?!」
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謝琰之一身紅衣亮相,拱手行禮,笑嘻嘻的模樣嘴角微一勾起,意氣風發足以引得眾人目光。
卻也有私語環在我周圍。
謝琰之逃婚的事,除卻相國府沒人知道,隻對外傳言他闲來無事去江南遊玩了。
我一偏頭。
恰巧的是,謝挽安今日穿的,也是紅色。
相國府不對付的嫡庶房公子撞衫,這可真是肉眼所見的尷尬。
謝挽安突然挽住我,眼底似乎藏著一絲慌張。
我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
這一拍不要緊,謝琰之也注意到了我和謝挽安。
他先是皺眉,然後不善的眼神夾帶S氣瞪過來。
我從小就怕他這個樣子。
因為這個表情代表他生了很大的氣。
隻不過他的眼神這次卻不是衝著我,是衝著謝挽安去的。
一整個宴會,我都被謝琰之的目光刺得渾身發冷。
就好像是。
我這個不務正業地B養他人,然後被正妻抓包了。
可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我看回去,然後被更加兇狠的眼神瞪回來。
好吧。
我承認我窩囊。
8
宴會終於結束。
我準備帶謝挽安繞過謝琰之身邊離開。
謝琰之卻突然抓住我的手,一副不屑地看向謝挽安。
話出口卻是對我說的。
「橙楠子,這麼久不見,也不和我打個招呼?」
我使勁搖頭。
謝琰之今天狀態不對。
我看他剛才喝了許多杯南朝進貢烈酒。
他平日看見我對謝挽安起一點心思都氣得不行,跟他聊下去還不得罵S我。
我堆出一臉笑:「改日,咱們改日敘舊。」
謝琰之不說話了,眼神晦暗下來。
他湊近低聲,幾乎有些咬牙切齒地含糊道:「你就這麼喜歡他?」
我沒聽清,皺著眉問了句:「什麼?」
謝琰之頭低垂下來,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沒等到謝琰之回答,謝挽安卻擋在我身前行了個禮。
「哥,公主剛剛喝了幾杯花酒,身體有點不適,我們就先回府了。」
他似乎有些怕,身體還帶著輕微的顫。
謝琰之昂首,勾起嘴角嘲諷:「你們二房都是這樣勾引人的?」
這話侮辱性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