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謝琰之逃婚,相國府嫁過來個替身。
庶房出的謝挽安,雖然地位卑賤,但生了副極為出色的好容貌。
這可是全京城的夢中情人。
洞房花燭。
他跪在地上,向前挪動幾步,順從地靠在我腿上:「還請二公主......不嫌棄......」
我輕眉一挑,這哪裡會嫌棄。
等謝琰之再回到京都,得知我驸馬之位有主時。
他眼底泛著紅,策馬揚鞭堵在公主府,步步緊逼:「橙楠子,你不是說這輩子都隻跟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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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謝琰之逃婚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端坐在銅鏡前梳妝。
鏡中的人一席大紅霓裳繡著金紋,鳳冠蜿蜒垂在發間,稚嫩的臉龐沾了些粉黛,看起來有些不與年紀相襯。
周圍的丫鬟姑子簇成一團,紛紛贊著這般那般的好看。
我抿了下嫣紅的唇,擺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嘈雜散去。
我舉起桌上的茶壺一飲而盡。
然後考慮我從牆上翻過去逃婚的可能性。
笑話。
我和謝琰之青梅竹馬。
從小到大,我出招,他賣力,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實實在在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關系。
誰能知道這維護了十幾年的鐵哥們情誼,被我母妃的一紙婚約擊破。
大殿繁華,我止住往嘴裡塞桃花酥的動作,一個勁地幹號。
企圖撒潑打滾:「我和他不可能的!」
母妃笑著撫摸我的頭:「你們二人門當戶對,又是青梅竹馬,有什麼不可能的。」
我氣不過。
猛地踹了一把謝琰之,示意他說點什麼。
紅衣白袖的少年不滿地撇撇嘴。
他攏起高馬尾,白色的發帶飄在半空晃來晃去。
再轉頭時。
桃花眼卻是笑眯眯地瞥了我一眼。
半晌才慢悠悠地開口:「橙楠子這麼暴躁,我才不要娶她。」
謝琰之他娘懟了他腦門一下:「你呀,就是口是心非。」
母妃皺著眉頭:「橙橙,琰之這孩子長得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品行又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他聽到這話很是受用。
驕傲地昂起首看著我,眼下的方紅痣很是顯眼。
臭屁。
我看了他的臉很久,做出視S如歸的模樣。
「讓我選他做驸馬,還不如讓我嫁給宮門口賣零嘴的二牛,那樣我還能天天吃到桃花酥。」
母妃一口茶噴出,當即定下婚日:「絕對不行!」
原因就是......
她不想看二牛那張醜臉對著她喊母妃。
正在這時,我身旁的丫鬟小淳突然闖進來:「公主!大事不好啦!」
我把茶壺放下,心如S灰:「還有什麼比現在更不好的嗎?」
小淳急忙把一張紙懟到我面前:「謝公子,他,他逃婚啦!」
我眼睛放光,一把扯下那張紙。
信紙的草字狂,簡單扼要地敘述內容。
【我知道你不想結婚,我也不想,正好我去江南一趟,看看江南美人,等我回來時這婚約也就作廢了。】
用筆力道大的信紙都透出了淡淡的黑墨。
翻過來,背面紅色大大的幾字——————【逃婚書。】
我勒個驚天大去。
小淳依舊慌個不行,原地走來走去好幾圈:「這可怎麼辦,我們公主第一次成親......怎麼能......怎麼能!」
我佯裝語重心長,咳了幾聲安撫她:「沒事的,小淳,這說不定對我們而言是件好事呢?」
小淳好像要哭出來:「公主,這怎麼能是好事,別人要是知道我們公主的驸馬逃婚了,指不定要笑掉大牙呢!」
我託腮:「是挺丟人啊。」
小淳大力點點頭,急得兩眼淚汪汪:「我聽說相國府還有個謝二公子打小就聽話,怎麼謝長公子這麼隨心所欲?」
謝二公子......
我靈機一動,衝她眨眼:「對啊,小淳,我們換個驸馬,照常成親不就好啦?」
「換個驸馬?」
我嗯了一聲。
相國府可不止一個謝公子。
二房庶出的謝挽安。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太傅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家長眼中的行事模範。
冰清玉骨偏生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可謂是京中少女的夢中情人。
隻可惜是庶出的,而且他為人清冷高傲,平日更不與人來往。
我暗戳戳地動過不少心思,隻不過全被謝琰之那小子截胡了。
現在想起他的話還有點牙痒痒。
「就你,你就算脫光躺他床上,他都不帶多看你一眼的。」
隻不過現在謝琰之不在了......我努力把口水吸溜回去。
我的夫君,堂堂二公主的驸馬。
必須是他。
2
我提著喜服紅彤彤的裙擺,一路跑到大廳。
廳堂內,
我母妃,謝琰之他父母......全部都在場。
為了這場婚約,全府上下大張旗鼓精心準備了很久。
我左右一看,謝挽安他娘居然也在場,身穿素裙,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
廳堂氣氛一片低沉,主桌案上擺著一張信紙。
想必他們已經知道謝琰之逃婚這件事了。
謝琰之他娘率先開口:「橙橙啊,這件事都是謝琰之那小子的錯,他就是太固執。」
我搖搖頭,坐到母妃身旁:「沒事的,謝幹娘。」
謝琰之他爹重重地拍了下木桌:「這臭小子,你看他回來,我不扒了他的皮!」
逃婚公主,這可是S頭大罪。
他相國府即使位高權重,幾個腦袋也是不夠賠的。
母妃擁住我:「琰之我自小看著長大,那是個好孩子,這事我們不怪他,沒事的。」
我趴在母妃肩頭,也暗自皺了眉頭。
謝琰之這個不識好歹的,他逃婚至少和自己串通一下啊,這下子責任不全怪在他身上了?
他做事平時不可能這麼不著調,這得多討厭我。
傻子一個。
謝琰之他娘攥緊手絹:「我早下令讓人去抓他,等他回來......」
我猶豫著開口:「謝幹娘,距婚時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即使把謝琰之找回來,也大概不趕時間了。」
謝琰之他娘不說話了,隻是愧疚地低下頭。
我一咬牙,將準備的話說出口:「不如,不如先找個人替他成親,日後等他回來再想辦法。」
母妃握住我的手,有點猶豫:「這......」
話還沒出口,謝挽安他娘站了起來。
她弱柳扶風,一副嬌柔模樣。
「我家挽安也許可以幫忙,雖然地位卑賤,但挽安這孩子人品不錯,長得也還行,希望能入公主的眼。」
我沒想到半路還能S出一個神助攻,不由得側目望向她。
她這突如其來一段話引得眾人注視,廳堂內一瞬間安靜無聲。
謝琰之他娘臉上微怒:「我兒的婚約還作數,你就這麼上趕著......」
謝挽安他娘扶著心口:「我隻是不忍看老爺煩惱,想為他出謀劃策。」
「行了。」
謝琰之他爹站起身來:「這是公主提出的計策,自然要公主本人認可。」
說罷他便向我行了個禮。
我扶起他,面上假裝勉強為難:「也別無他法了。」
謝琰之他爹正身吩咐:「那便按常置辦婚宴,我這庶房兒子地位卑賤,委屈公主了。」
我擺擺手:「不委屈,不委屈。」
母妃握住我的手,看著我一言不發,半晌嘆了口氣。
「真當我看不出你那點小九九,既然是你選的,那我也不強求了。」
我回握住母妃的手:「其實,母妃你也隻是覺得謝挽安他帥才同意的吧。」
母妃毫無出息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
我也算是抱得美人歸了?
3
一簾之隔的馬車外,鑼鼓喧天。
頭冠隨著步輦的節奏搖晃,我整理了下喜服的下擺。
謝挽安。
我和他也不算沒見過。
大概六七歲,我去相國府找謝琰之誤打誤撞進了個偏僻的別院。
一眼便望到了謝挽安。
少年拿著竹簡,倚在楊柳垂下的綠蔭中,一身白衣很是突出。
與出塵氣質不符的,是他的臉。
狐狸眼尾上挑,揚出條勾人的線,皮膚白皙襯得唇色的紅更加嬌豔。
美得我理所當然認為這是天上的仙女。
我呆呆望了很久,直到他發現走到我面前行禮。
「卑人謝挽安見過二公主。」
我向來不注重禮節,隨便擺擺手免了。
隻興奮地指著自己,比畫著問道:「你認識我?」
這好像是第一次見面,我可沒見過這個漂亮姐姐。
謝挽安點點頭:「謝長公子經常提起二公主。」
我哦了一聲,晃悠著腦袋:「姐姐,你住在這裡嘛?我怎麼沒見過你。」
他頓住一瞬,隨即溫順笑開:「卑人平日不喜出門。」
我不樂意地撇起小嘴:「姐姐你長得這麼漂亮,怎麼說話這麼S板的?一口一個卑人的。」
就好像宮中那些婆婆媽媽的人,討厭S了。
謝挽安愣了一下:「與公主說話自然不可太過隨意。」
我蹦跳著向前一步,靈巧的發帶飄來飄去:「怎麼不行,你就像謝琰之那樣跟我說話,我又不在意。」
謝挽安看著我,眼眸微動,正要開口,身後就傳來謝琰之的聲音。
「橙楠子,你幹嘛呢?」
我轉頭看見謝琰之怒氣衝衝地趕過來,一把牽起我的手把我拽走。
邊走還邊嘮叨:「這麼一個相國府你也能迷路,你腦子是讓豬吃了嘛?」
我生氣地大聲反駁:「你才是豬!」
之後的事太長時間,我也不太記得清。
總之,後來我才知道。
那不是什麼仙女,更不是什麼漂亮姐姐,那是相國府的二公子,謝挽安。
但自那以後,每次我去相國府,謝琰之都會在相國府大門口等我。
「喜矯到——————」
我回過神抬眼,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微抬起一側簾子。
紅紗朦朧,我看到謝挽安模糊輪廓。
小心翼翼牽住那雙手,心髒強有力地打著節拍。
手上溫熱,安穩扶著我度過繁重的禮節。
我側目,想透過蓋頭底下的一點縫隙看看他。
畢竟這是自己強迫來的驸馬,想必他也是不願意的。
頭雖是低下去了,頭冠卻重得我絲毫移動不了脖子。
一時動不了頭,脖子僵住梗得很直。
我隻能保持縮頭烏龜的姿勢,用眼睛往旁邊瞥。
怎麼有種痴漢的感覺。
眼神向右一瞥,隻能半遮半掩地看到謝挽安的脖頸。
他的皮膚真的好白......
脖子酸痛的時候,頭上忽然一輕。
頭冠被人移動了下,我的脖子終於恢復到正常樣子。
身側溫柔的聲音禮貌疏離:「公主,我幫你把頭冠扶正了下,現在還有不適嗎?」
謝挽安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
完蛋,他是不是察覺到我偷偷看他了。
我搖搖手示意沒事,此刻卻想用腳趾扣出一座皇宮。
求易尷尬體質生活指南。
4
等到所有禮節瑣碎完事已經傍晚。
我被謝挽安抱著進了洞房,感受到身下的溫度。
好激動。
謝琰之我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等到被放到床上,我能感受到謝挽安站在我面前。
但他一句話沒說。
我揉皺手下的喜服,正準備自己掀開蓋頭。
眼前的紅紗被人用一點點挑開,眼前出現謝挽安的帥臉。
他彎彎眉眼:「公主。」
我含糊應了一聲。
他倒了點茶水,小杯遞過來:「公主忙碌一天,大抵也累了。」
我接過來茶杯:「不累不累。」
我抿了一口茶。
準備和他解釋一下,突然要他替代謝琰之做驸馬這件事。
隨即看到他彎下膝蓋。
半跪在地上,微掀起眼簾下的渴求眼神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正準備將他扶起來:「你幹嘛......快點起來......」
他膝蓋卻往前微移了幾下,將頭伏在我腿上:「公主選中挽安,是挽安的榮幸。」
「挽安全身也無其他......唯有一副皮囊,還請公主......不嫌棄。」
模樣勾人的嬌媚。
我被他這話講得一愣一愣。
謝挽安看我不說話,猶豫一下開始下手扒自己的外衣。
我:「?!」
這誰教他的,他不是清冷高傲,誰也不理的高嶺之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