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直接辭官回家。
皇後娘娘的請柬於昨日剛送到姜家。
如此危急時刻,她召我入宮的目的顯而易見。
待我入了宮,便看到李錦淵與沈如意也在。
陛下躺在床上,好似隻剩最後一口氣吊著性命。
沈如意正在為他施針。
我這才恍惚的意識到,此女也是醫者。
不過連太醫院皆束手無策的病症,她一個遊歷在江湖的女子能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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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收了針,朝皇後娘娘行禮:「母後,恕如意醫術不精,難以徹底為父皇除去病根。」
皇後娘娘坐在床榻邊上,面無血色。
她向我招手。
我走過去,雙手被她緊緊握住。
「桐華,今日召你來,是陛下的旨意。」
我對著床榻雙膝跪地:「陛下可有要事吩咐?」
陛下側過臉看我,氣若遊絲道:「桐華,朕聽說,長韫前去姜家提親了?」
我忍不住看了李錦淵一眼。
「陛下,桐華與三皇子並無緣分,當日便讓父皇回絕了這門婚事。」
陛下繼續道:「姜家一片肝膽之心,朕,很是欣慰,以後太子之事,還需要你多操心。」
「桐華明白!」
陛下開始咳嗽起來,突然咳出一口鮮血。
沈如意趕緊上前:「父皇,您身子太弱,還是好生歇息吧!」
李錦淵讓沈如意陪皇後娘娘守護陛下,將我帶到寢宮外。
見四下無人,李錦淵才負手道:「桐華,你可知父皇身患何疾?」
「父親與我說過,陛下是操勞過度導致身子欠安。」
「操勞?」李錦淵譏笑一聲:「自孤與如意成婚後,父皇便將大部分政務交於孤處理,何來操勞?」
「太子妃醫術超群,想必殿下已然知曉其中病症!」
李錦淵面對我,俯身在我耳邊說了幾個字。
8
我頓感驚駭,一時難以接受。
李錦淵道:「桐華,你是聰明人,孤很清楚,你不會做出讓孤失望的決定。」
我誠惶誠恐回到家中,立即讓父親寫了辭呈。
父親不解:「桐華,你為何讓為父辭官歸隱?」
我道:「父親,宮中的火已經燒起來了,如今唯一能明哲保身的法子,隻有遠離朝堂紛爭。」
再則,兄長尚在邊關御敵。
今日李錦淵悄聲告知我,兄長最近竟然也要回京了。
可之前面見陛下之時,陛下從未說起過兄長回京一事。
那便說明他並未下達任何旨意。
掌管朝堂幾十萬大軍的大將軍突然無召回京,即使兄長忠心可表,也難免會引起朝中之人的猜疑。
屆時,忤逆的罪名一旦落到他頭上,姜家在劫難逃。
母親推開書房的大門,也是滿臉愁容。
「夫君,朝堂出事了。」
父親站了起來:「何事?」
「五皇子自缢而亡,六皇子淹S於家中荷塘!」
我道:「這二位皇子,皆是太子殿下的擁護者,他們一S,說明有人按耐不住了。」
能SS兩位皇子,還能做到滴水不漏,心思如此缜密,除了三皇子,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父親沉思片刻,再次問道:「夫人,除了兩位皇子,可還有其他人出現意外?」
母親道:「刑部尚書魏大人,S於家中。」
魏大人是太子一派的,父親說過,此人在兩天前便已遞交了辭呈。
這是要將太子的黨羽一一清除麼?
父親此刻也有些猶豫了:「桐華,這一局,不是為父辭官便能躲過去的。」
夜深,我獨自一人去了李長韫的府邸。
他似乎是早知道我會來,提前為我倒好了酒。
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長韫打趣道:「桐華好膽量,不怕我下毒害你?」
「殿下若想害我,何必等到今日?」
他盯著我,臉上的笑容淡去:「桐華,你說過會給我一個答案,可卻讓我等了這麼久!」
我知道,若是再拖些時日,他必然會對姜家下手。
「殿下,桐華願攜手姜家助你一臂之力。」
「很好,」李長韫臉色緩和了許多:「我若登基,定不虧待姜家,而你,姜桐華,會成為我的皇後。」
我靜靜的看著他。
李長韫靠近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臉上。
那一雙黑色的瞳孔,仿佛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他道:「桐華,你或許不知道,當初李錦淵求父皇為你們賜婚時,我也在。」
「殿下說這些做什麼?」
「做什麼?我隻想告訴你,那日除了李錦淵,我也當著父皇的面求父皇為我們賜婚。」
「可你知道父皇是怎麼說的麼?」李錦淵一字一句道:「他說,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與太子相爭?你也配?」
原來當年李錦淵求旨那日,竟然還有這麼一回事。
可李錦淵並未與我說過這些。
李長韫一把抱住我,低頭咬住我的唇。
我抵住他的胸膛。
等他松開,我才道:「殿下,桐華前來,隻是來告知你答案,夜深了,還請殿下早些休息。」
我起身欲走,一把被他拉入懷中。
「桐華,今晚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9
「殿下,我未出閣,若是在您這裡待上一晚,毀了名聲不說,您讓姜家如何自處?」
李長韫勾住我的脖子,湊在我耳邊低聲道:「桐華,在你心中,姜家勝過一切,是麼?」
「自然!」
「好,我不動你,我們之間,有的是時間。」
我迅速從他身上離開,拉開一段距離後才欠身行禮。
「桐華告辭。」
「桐華,你可知你兄長要回京一事?」
我僵住:「此事,與殿下有關?」
「你或許不知道,當年我帶兵攻打楚國之時,你兄長曾千裡迢迢趕來助我,時至今日,我與他,依舊是摯交。」
李長韫,竟與兄長有這層關系?
為何兄長從未提過?
「桐華,這便是我為何敢與太子撕破臉的原因之一。」
我像是做夢一般,意志力一點點被抽離。
「兩位皇子與魏大人……」
李長韫親了親我的額頭:「你猜得不錯,是我做的。」
我推開他,逃離一般離開了府邸。
沒多久,兄長果真回京了。
沈如意親自來姜家見我,向我說起了兄長已然入宮。
她意有所指的說道:「姜小姐,你千萬小心。」
我在家中等了足足五日,也不見兄長回府。
不知為何,我心中總覺得不太對勁。
直到父親慌慌張張的回來,臉上滿是豆大的汗珠。
「桐華,裴兒已被陛下打入S牢。」
我還不曾開口,門外便衝進來一群手持兵器的士兵。
他們二話不說,便直接將父親帶走。
父親扭頭對我喊話:「桐華,照顧好你母親。」
父親被抓走,我即刻回到房間書信兩封,一封送到東宮,另一封,則送往李長韫的府邸。
母親平日沉穩內斂,父親被抓後她竟險些失去理智。
「桐華,你且安心在家,我即刻回趟趙國公府!」
我攔住她:「母親,不可,皇宮怕是亂成一鍋粥了,不能牽連到外祖父。」
母親眼珠赤紅:「桐華,你父親不會出事的,裴兒也不會出事的,對嗎?」
我握住母親的手:「姜家忠心耿耿,父親在朝輔佐君王,兄長在野鎮守邊關,陛下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當日,我便收到回信。
太子信中所說,陛下病重,不可能下旨囚禁兄長,更可能帶走父親。
而李長韫的信卻絕然相反。
他告訴我,太子已經知道姜家倒戈,這才對姜家出手了。
兩人所言,我身外局外不知真假。
我想出門,卻發現門外全是來自宮中的士兵。
「姜小姐,無陛下詔令,任何人不得外出。」
無奈之下,我隻好原路返回。
夜晚,我的案桌上多出了一封書信。
我打開一看,緊繃的弦總算松懈下來。
宮中的權力紛爭,遠比我想象中的更為慘烈。
除了姜家,還有朝堂諸多大臣也牽連其中。
姜家如今還隻是處於監視之下,多方勢力也並未真正對姜家趕盡S絕。
但陳家、齊家便沒有那麼好運了。
這兩家,是這次皇室鬥爭中率先犧牲的大家族。
同樣,陳家與齊家,是太子那一派的人。
我當即將信燒毀,前往母親的院子。
母親一直沒睡,隻是望著夜空發呆。
「桐華,我得到消息,朝中世家貴族大多都出了事,尤其是朝中權臣的夫人,不知被抓去了哪裡。」
我點頭:「看來父親被抓,並非是因為兄長的緣故。」
而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宮變!
囚禁大臣的夫人與子女,無異於變相威脅。
三天後,皇宮的喪鍾敲響,守在姜家的士兵隨後撤離。
我看著手中的信,心髒跳得厲害。
陛下,駕崩了?
10
我與母親趕到皇宮,正逢李長韫手握帶血的利劍坐在皇位上。
他旁邊,是一位頗有江湖氣息的女人。
蕭淑妃?
李長韫不是說她已經S了嗎?
看來,他嘴裡也沒一句實話。
放眼看去,滿朝文武百官皆在,他們相互對視,滿目驚恐。
宛如待宰的羔羊。
唯獨父親,被李長韫安排了座位。
見到我,李長韫露出一抹笑容:「朕的皇後來了。」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看向我。
有大臣站出來指著父親大罵:「姜太師,先帝剛去,你便助紂為虐,如何對得起先帝的囑託?」
父親還未說話,李長韫便將手中的劍朝他擲去。
頃刻間,那人便被一劍穿喉。
我跪在地上,勸誡道:「殿下,濫S無辜,非君王所為。」
「皇後說的有道理,你既然開口了,那朕,便少S幾個。」
他輕輕擺手,幾個大臣便被拖了出去。
李長韫道:「太子已S,皇室除我之外再無皇室血脈。」
「眾卿若擁我稱帝,便可回家與家人團聚,至於諸位的夫人,也能安然無恙的回家。」
話已至此,父親第一個站出來跪拜。
「臣,姜回,懇請三殿下登基。」
父親開口後,朝中大多數臣子紛紛跪地。
這些大臣,有些與父親交好,有些,曾受到父親點撥與提拔。
至於那些還未服從之人,李長韫毫不猶豫讓人帶到外面處決。
我道:「殿下,如此忠義之士,您若是都S了,如何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自古君王,向來以寬厚服眾,以仁德治國,以善意待臣,您既欲稱帝,應當有君王之風,讓天下嘆服。」
還未登基便大肆S虐臣子,此番所為,與惡魔何異?
李長韫看了看身邊的蕭淑妃,隻見對方朝他點頭。
他才道:「好,朕不S他們,來人,凡有不服者,且先打入S牢!」
當天,我便被李長韫留在皇宮。
蕭淑妃前來見我,打量了我許久。
她道:「你身上有種讓我極為厭惡的氣息!」
我欠身:「淑妃娘娘是否在桐華身上,看到了別人的影子?」
皇後娘娘說過,我跟她很像。
如今看來,此話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