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還沒睡醒，就接到了同學的電話。
「那個，曲哥，你爹好像在這兒得罪人了。」
我一愣，模糊的意識被他這一句話驚醒:「你確定？」
「那肯定的呀，昨天我一想到說漏嘴的事，就覺得心裡怪愧疚的，然後我就讓人查了一下——」
我打斷他:「他有名字，曲生冬，你直接叫他名字就好。」他不配做我爹。
「哦哦，就是他賭錢欠了別人的錢還不上，家裡這邊兒沒地方躲了。」
我想到他此前諂媚的表現，果然是抱著讓我們給他收拾爛攤子的心:「隨他去，走投無路也是他咎由自取。」
掛掉同學的電話，我收拾了一下，準備上班。誰知道打開門，曲生冬就如同一條S狗一般坐在門口，正在啃著手裡冒熱氣的包子。
看到我出來，他趕緊三口兩口把包子塞下肚，舔著臉湊上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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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理他，直接打開車庫取出車，準備上公司。
曲生冬急了，直接扒出我的車門不撒手，眼淚鼻涕都跟著流了下來:「兒子，爹真的知道錯了，你就給爹一個機會補償一下你們母子……」
我打斷他:「你來找我們，是因為你知道錯了嗎？」
曲生冬趕緊點頭。
我冷笑:「怎麼，不是因為你在老家當賭狗，被人逼到走投無路了？」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件事，神色顯然有了意外。
我直接戳破他的偽裝:「我也不奇怪，畢竟你是個除了打老婆以外，什麼本事都沒有的廢物！一個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的賭狗！」
「我意外的是，為什麼你到今天還活著，我要是你，找個河床跳下去才是唯一選擇，等你S了，我不會認你這個爹，但是一定會給你出幾萬塊錢買個墳地。也算替我省了麻煩！」
曲生冬見到偽裝已經沒有用，幹脆撕破臉:「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爹，你忍心就看著我橫S街頭嗎？我要是再還不上錢，那些人會真的S了我的！」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那正好。我還要謝謝他們。」
見我沒有反應，他幹脆松開車門，一屁股坐到了我車頭前面:「反正你不給我錢，我也會S，與其S在外人手上，不如S在自己兒子手裡，來吧，你把我撞S！」
我冷笑兩聲，直接擰動鑰匙點著火，然後一腳油門。
曲生冬臉色煞白，連滾帶爬的滾到一邊，在汽車的尾氣裡，看著我的車揚長而去。
我知道他不會等S，他也沒有膽量同歸於盡。他比任何人都怕S。
如果他真的避不開，或者不想避開，那正好，雖然拿我這條命換他那條狗命很不值，但是如果它在世界上消失，能夠讓我媽他們過的更好，我不介意自己無期徒刑。
4
曲生冬可能是被我的決心給嚇到了，接下來的幾天，他沒有再出現。我並沒有松一口氣，我知道這個人的無恥無賴與狠毒。
又過了兩天，我在公司辦公，突然聽到外面有嘈雜的聲音。秘書進來告訴我，外面有一幫陌生的男人，舉著橫幅在公司門口大鬧。
當我來到公司外，映入眼簾的正是曲生冬為首的一幫人。
「來，來！看，就是這家公司的老總！」
「自己發達了，就忘了他遠在家鄉的父親！」
「老爺子一大把年紀，身患重病！走投無路，想要來兒子家待幾天！結果被他從家裡活生生趕出來了！」
旁邊人舉著喇叭，大聲叫嚷著，義憤填膺，曲生冬不遑多讓，抹著眼淚，坐在一邊，就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被兒子欺辱的可憐父親。
我咬著牙，氣得渾身顫抖。顯然從我手裡直接要已經要不到錢了，他這樣明目張膽的裝可憐，無非就是想要逼迫我讓步。
「老、老板……你看現在怎麼辦？」
小秘書剛剛開始工作沒多久，遇見這種情況，他有些慌了手腳。
「我已經讓保安趕他們走了，可是他們不走，然後又說是你爹，我們也不敢直接趕……」
我強忍著怒氣，板著臉:「他說他是你們就信嗎？報警就說有人妨礙我們營業！立刻就報警！」
小秘書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最後在我的三催四催下，他猶猶豫豫的拿起手機。
那群人顯然是發現了我們，立刻將目標指向我:「都是他！就是他把自己的父親逼到淪落街頭的地步！」
迎面而來的閃光燈與眾人譴責的話語，如暴雨般向我砸來。我走過去，眼睛SS的瞪著曲生冬。
他沒有回應，也沒有說話，隻是把頭蜷縮起來，好像很害怕我。
但是我看得到他低下頭之前臉上得意的笑容。就好像是在嘲諷:「你看，這麼多年了，你依然鬥不過我。」
那一刻，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湧向大腦。我已經失去了理智。
「冷靜下來沒？冷靜下來我就給你解開。」年輕的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再怎麼樣也不能打架呀？雖然這種情況是對方鬧事在前。」
「不好意思，麻煩警察先生了。」家裡的醜事無法宣之於口，我隻能道歉。
離開拘留所已經是五天以後，這五天，讓家裡的母親和妻子心力交瘁。
我心裡很是愧疚，實在不應該那麼衝動。
母親偷偷的抹著眼淚，轉過身又笑臉相迎:「平安出來就好，以後別這麼衝動。實在不行……我就跟他回去！他不就是想家裡有個人撒氣？我不怕……」
說的是不怕，可是我何嘗看不出她顫抖的身軀。
母親現在仍然覺得曲生冬隻是想要找個人回家照顧他。
我抱著母親:「媽，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再出現，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過那種日子！」
回到家，果不其然，那個無賴已經先行一步坐在了門外，我下手很重，此時他的右腳，左手都打著石膏。
他舉了舉左手上的石膏:「醫生說這傷可得治好幾個月呢。也就是我是你爹呀，這要是普通人被你打成這樣，還不得報復？說什麼也得訛你個百來萬的吧？」
我讓母親和妻子先進屋，我一個人面對他。
「兒子——」
「閉嘴。」我聽不得他用這樣的稱呼叫我，讓我從胃裡想要吐:「我查過了，你一共欠了二十多萬，這筆錢我可以給你。」
曲生冬滿臉驚喜自得，也許在他眼裡，這意味著我終於認命服了他。
我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說:「我會給你 30 萬，但是你記住，這 30 萬是我拿來買斷我們父子關系的，你拿了這筆錢，從今往後我就不再是你兒子，你也不再是我父親！」
曲生冬臉色一變:「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你就想拿這點打發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開公司，錢多了去了，我留在這兒，有的是山珍海味的好日子，拿 30 萬就想打發我？」
「隻有三十萬。」我不想再和這個人繼續糾纏下去
。
「你也不要以為我錢多就好騙，你大可以繼續在我公司門口鬧，我已經告訴家鄉的那些人你在哪裡了，你就盡管鬧吧，你看看他們需要多久能找到你。等你落到他們手裡，你同樣也沒機會繼續騷擾我們家。」
曲生冬臉色一變，沒想到我居然還有這一手。
我冷笑:「曲生冬，你別以為你可以威脅我？大不了我可以把公司賣了搬家，到時候你就自己想辦法解決你欠的錢吧。」
曲生冬顏色不斷變化，劇烈掙扎著。
過了許久，終於才惡狠狠的點頭:「好，就三十萬。隻要你幫我過完這次難關，我以後都不會再騷擾你們。」
這三十萬隻是一個緩衝，
我太清楚這個人的本性了，他不可能吃得飽。不過沒關系，我也不滿足於成為他的提款機。
5
回到家，我撥通了老同學的電話，我的計劃還需要一個外人來執行，這樣才不會引起曲生冬的注意。
在同學的幫忙下，我找到了他的牌友之一，一個和他一樣整日抽煙賭博的社會闲散人員，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這個人沒有提款機和家庭可以壓榨，日子過的很窘迫。
很好，就是要這樣一個人，才會見錢眼開，更重要的是，他這樣的人，天然的就更加能讓曲生冬放下戒心。
老頭子在街頭被我同學找到，掩人耳目的帶來和我匯合，我給他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拿著我給他的錢，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然後光鮮亮麗的取得曲生冬信任。
這並不是件難事，過了十來天，我就接到同學的消息，曲生冬已經完全相信了他的牌友時來運轉，現在賺了大錢，如今像一條哈巴狗一樣跟在牌友身後。
很好，接下來就是第二步。
我給老頭子編了一個背景故事，他有一個離家多年的侄子，早就和家裡斷絕了關系，就認他這個叔叔，這些年在外面打拼，攢了不少錢，但是生病S了，律師根據繼承人一一排查，發現繼承權最後落在他這邊，因為這份遺產，他這才能搖身一變成為現在這樣。
不需要老頭子張口，我通過在家鄉的同學把這個消息偷偷散播出去，雖然是道聽途說捕風捉影的消息，但隻要傳的人一多，就聽起來有鼻子有眼的，越發可信。
曲生冬再找到老頭子一確認，對於牌友的身份再也不懷疑。隻是心裡也不免恨自己，沒有這樣英年早逝的侄子。
老頭子借機開始引導:「老曲啊，我那個侄子不過是有幾百萬的積蓄，你可是有個開公司的兒子。你們家家底比我厚多了。」
曲生冬嘆息道:「別提那個不孝子了，想從他身上要點兒錢，他都不願意，真是白養他這麼多年了，當初就應該把他掐S。」
老頭子順著話題繼續道:「這錢拿不出來的話，跟沒有有什麼區別？那你兒子有公司還不如我侄子有遺產呢。畢竟遺產嘛，肯定是要分配給親屬的。」
曲生冬果然被勾著走:「公司也會分配嗎？」
「公司也是財產，當然會分配，到時候給你股份，每年都有分紅，或者你把公司股份賣了，也能賺好幾千萬。」
曲生冬一輩子沒讀過什麼書，有限的腦力全用在了賭博和壓榨我們上，聽見這話，哪裡想的出可疑的地方？
「那，那要是我兒子S了，我也能分一部分？那我豈不是不愁了？」
老頭子故意岔開話題:「你老哥瞎說什麼呢，那肯定還是活著好。不說了，不說了，聊點兒別的，昨天的牌，你手氣怎麼樣？」
曲生冬明顯有些心不在焉起來，就連聊賭博也沒精神，三番兩次地想把話題引回到那個題目:如果我S了，他能得到多少財產？
老頭子通過同學把剛才那段錄音轉交給我，我聽了心中冷笑，果然，上鉤了。。
很快，我接到了陌生的號碼來電，那頭說話的人卻是曲生冬，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拿到電話的。
果然，又缺錢了。
我一直授意老頭子帶著他去賭博，不過在賭博和借貸這件事上，他不需要任何人催促。
因此沒過多久，又到了被債主追著跑的日子。
我二話沒說，不等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走到絕路，那又怎樣？我的計劃本來就要把他逼到絕路。
曲生冬走投無路之下，卻越發無恥，他現在奈何不了母親和我，居然去了外婆所在的村子。
每天坐在外婆家門口，逢人就開始哭訴我做兒子的不孝順，以及母親拋棄丈夫，帶著兒子在城裡和其他男人鬼混的傳聞。說著說著，還影射出外公，外婆品性不端，所以教出了這樣的母親和我。
外婆一大把年紀了，一輩子都是個老實人，是一個隻會做不會說的，怎麼會是這無賴惡棍的對手，再加上村子裡長舌頭的老婆子太多了，很快，這傳言就傳遍了村子每個角落，現在外公外婆在村子裡都抬不起頭了。
他每天都這樣，這樣哭訴好長時間，外婆眼淚婆娑的哀求，他也不肯停，除非外婆能從她的荷包中拿出一兩千來寬慰自己這個「受委屈的女婿」，否則他是斷不會停下。
可就算是給了也無濟於事，今天給了，過幾天他還會來，錢用光就上門哭，哭著讓外婆把大外孫叫回來養他。
外婆雖然有兒女們赡養，但是幾個舅舅都在外地，家鄉那邊隻有外公外婆兩個老人，面對這種情況隻能給錢，老人家身邊能有幾個錢？天天被這樣壓榨的，實在受不了了，終於還是告訴了母親這件事。
母親哭著說:「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是昨天他又上媽那邊去鬧，你外婆心髒本來就不好……昨天被他鬧的上醫院了！」
母親擦著眼淚無奈的說:「他怎麼就是不肯S呢！我情願他S！哪怕當初我一個人帶你長大也比他活著日子好過了！」
母親是個被人指著鼻子罵，也不會講髒話的人，S是她能想出的最惡毒的咒罵。
我抱住母親，拍了拍她的背:「媽，你放心交給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