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話越說越難聽。


掌事姑姑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問也不問,抬手就讓人去拿板子。


 


「真是沒想到,我們浣衣局居然出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賤骨頭,打,給我狠狠打,我今天就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我直接氣笑了。


 


上一世她們造我黃謠也是這樣,三言兩語,就給我定了罪。


 


可那冷宮裡的幾個小太監,分明就是春桃授意他們刻意刁難奚落我的,而許侍衛,我更是連話都沒跟他說過一句,就被平白扣了個屎盆子在頭上。


 


她們是故意的。


 


她們想讓我難堪,讓我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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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在這宮裡無聊瘋了,便想盡了法子折磨人取樂。


 


但我也不是軟包子。


 


當場就對上了掌事姑姑。


 


「不知姑姑罰我,可有什麼證據?」


 


「我大梁一向重視律法,姑姑不會連個證據都沒有,憑幾句搬弄是非的話就想給奴婢定罪吧?奴婢的命是賤,但也想討個說法。」


 


掌事姑姑一向在這浣衣局說一不二,從來沒人敢頂撞過她。


 


現在被我掃了面子,嘴唇都氣白了。


 


哆嗦著連說了三個好。


 


「好好好,你還敢頂嘴?」


 


不待她繼續發作,姐姐溫婉突然就衝出來跪在了掌事姑姑面前。


 


面色淡淡,義正詞嚴道:


 


「妹妹是荒唐了些,奴婢作為她姐姐,先替她向姑姑道歉了,姑姑莫要生氣了。」


 


說完,還不忘回頭看了我一眼。


 


「隻不過是挨幾下板子,你跟姑姑爭執什麼?」


 


「忍一忍就好了,清者自清。」


 


8


 


簡簡單單幾句話,便替我認下了私會的罪名,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前世我總覺得姐姐性子生來便是如此。


 


端著一副菩薩心腸,人淡如菊的面孔。


 


可現在看來,她的哪一次好名聲,不是踩著我的骨血搏來的。


 


就是不知道這屎盆子要是扣在她頭上,她還能不能輕飄飄地說出這句「忍一忍」。


 


這麼想著,我也立馬跪在了掌事姑姑面前。


 


「請姑姑明察,奴婢昨晚一夜未歸,實在是被風雪絆住了,浣衣局的大門又上了鎖,奴婢才迫不得已找了個地方湊合一夜。」


 


「至於那幾個太監,奴婢念著姐妹情誼本不想說,但事到如今,奴婢也瞞不得了,春桃姑娘,那日撞破你跟他們嬉笑,是我不對,可我沒想著揭發你啊,你怎麼能把髒水都潑到我頭上呢?奴婢冤枉啊!」


 


「還有許侍衛,他明明喜歡的是我姐姐,前夜姐姐偷偷溜出去,難道不是去見那許侍衛了嗎?既是姐姐的相好,又為什麼讓我替你挨板子呢?」


 


這一番話說下來,所有人都傻了。


 


一時間,院子裡安靜得可怕。


 


半晌,春桃才紅著臉急忙開始為自己辯駁。


 


「你……你胡說!那幾個沒根的東西,也配跟我說話?你……」


 


不待她說完,就被院門外傳來的男聲打斷了。


 


「哦?咱家竟不知道浣衣局的春桃姑娘眼界這麼高呢?比那宮裡的娘娘們還金貴,連跟太監說一句話也嫌髒,就是不知道,這種人能蹦跶幾天呢。」


 


9


 


說話的人是沈辭。


 


他一來,春桃嚇得臉都白了。


 


腿一軟,直接跪下了。


 


掌事姑姑賠著笑臉,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畢竟沈辭為人手段狠辣,心思深沉,又深得皇上信賴,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他能爬到九千歲的位置,那是踩著屍山血海S上來的。


 


宮裡沒有人不怕他。


 


就是後宮裡的娘娘們,見到了他,也要客客氣氣地喊一聲沈公公。


 


春桃知道自己得罪了人,立馬就開始磕頭求饒。


 


「請沈公公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了奴婢這次吧,是奴婢嘴賤,奴婢掌嘴,求公公消消氣。」


 


說著便開始自己扇自己巴掌。


 


連指甲劃破了臉也顧不上,嗓子都快哭啞了。


 


掌事姑姑也跟著求情。


 


看著眼前這一通鬧劇,沈辭突然笑了。


 


笑得格外好看,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後背一涼。


 


「嘴賤的話,那就把舌頭拔了吧,還有,咱家一向是不喜歡棒打鴛鴦的,聽說你跟冷宮的小李子他們頗有些情投意合的意思,那就把你賜給他們吧。」


 


賜給太監,春桃這輩子也算完了。


 


何況還是賜給幾個太監。


 


春桃當場就崩潰了,S活不讓人把自己拉出去,嘴裡還止不住嚷嚷: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跟小李子他們在一起,求公公明察,拿出證據來,不要冤枉了奴婢啊!」


 


聞言,沈辭的臉突然就沉了下來。


 


譏諷道:


 


「證據?」


 


「你們剛才想罰溫楹的時候不也沒證據嗎?現在想起跟咱家談證據了?」


 


「沒有,咱家就是證據,快給我把人拖下去,聒噪。」


 


10


 


春桃被處置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沈辭這是在為我撐腰。


 


看我的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


 


有震驚,有羨慕。


 


隻有我姐姐溫婉,看向我的眼裡滿是不屑。


 


見我看過去,便不陰不陽道:


 


「我果然沒看錯你,從小你就愛爭搶,愛攀高枝,如今攀上了貴人,可要仔細點,別不小心跌下來,怎麼S的都不知道。」


 


對此,我隻是莞爾一笑。


 


「倒是忘了姐姐了呢。」


 


「春桃與太監們廝混的事有了了斷,那姐姐跟許侍衛呢?三日前姐姐一夜未歸,怕不是跟他有了私情,要是有了,我這當妹妹的,必要替你討個公道才是。」


 


提到許侍衛,大家的目光又都轉移到了姐姐身上。


 


姐姐被人盯得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連忙開口辯駁:


 


「你在胡亂說什麼,我與那許侍衛清清白白,不過是普通好友。」


 


「姐姐,不過就是幾句玩笑話,有什麼可解釋的,左右不過是被打幾板子,又不會沒了命,你這樣急著辯解,真是平白失了體面。」


 


溫婉沒想到我會用她之前的話術來堵她,被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眼看著周圍人的眼色越來越不對,又連忙開口:


 


「我是被冤枉的,憑什麼不能解釋?我根本就沒跟許侍衛私會過,我那晚見的明明是皇上……」


 


說到這,溫婉突然頓住了。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便低下頭委屈地撇了撇嘴,嘟囔了句:「你們現在欺負我,等皇上知道了,定要你們好看。」便不再說了。


 


在場的都是人精。


 


聽到溫婉搭上的是皇上,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跟沈辭對視一眼。


 


沈辭抬腳就衝著溫婉肩膀踹了一腳,厲聲道:


 


「大膽,你一個賤婢,還敢攀誣皇上,威脅咱家,咱家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給我掌嘴二十,幽閉浣衣局,誰都不準給她送藥!」


 


巴掌打在溫婉臉上時,她人都傻了。


 


拼命護著自己的臉,整個人像個瘋子一樣,控制不住地大吼大鬧。


 


「你們敢!把我的臉打壞了,皇上怪罪起來,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皇上是愛我的,他說了會納我的,你們敢這麼得罪我,我定要你們好看!」


 


11


 


但溫婉到底隻是一個女子。


 


沒有多少力氣,被幾個太監按著扇巴掌,不一會兒,臉都被扇出血來了。


 


要是不及時上藥,怕是會破相留疤了。


 


看著躺在地上無比狼狽的姐姐,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姐姐一向體面。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淡淡的。


 


原來是火沒燒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


 


可惜她以為的真命天子,皇上,哪怕知道了她這麼慘,也不會來救她。


 


前世她能爬上皇後的位置。


 


我跟她的貼身婢女都出了不少力。


 


她說隻要她能當上皇後,就把我撈出浣衣局,帶到身邊當個一等宮女享福。


 


所以我費盡心思替她打探皇上的喜好。


 


皇上喜歡歌舞。


 


我就蒙上面紗替她在船上唱曲跳舞。


 


皇上喜歡桃片糕。


 


我就替她親手做了送過去。


 


皇上晚上睡不著。


 


我就一宿一宿地研究醫書,制出讓人助眠的香料,隻為替姐姐博皇上一句,愛妃有心了。


 


甚至姐姐遲遲懷不上子嗣,都是我跑遍了關系託人幫她尋的草藥。


 


至於其他嫔妃。


 


都在姐姐貼身婢女的各種手段下惹得皇上厭煩。


 


導致在皇上眼裡,隻有姐姐不爭不搶,溫和柔順,滿心滿意都是自己,還慣會討自己歡心,自然喜樂。


 


便把姐姐一提再提,直至提到皇後的位置上。


 


可等她真的當上皇後,我去找她兌現諾言時,她卻說她能走到今天,都是皇上愛她,跟我有什麼關系。


 


還嫌我替她爭搶,自作多情,命人把我活活打S。


 


而她的貼身婢女,更是因為幫她收拾人的手段過於下作,被她嫌晦氣,一並處S了。


 


現在沒了我們。


 


隻憑姐姐一個人,我倒要看看,皇上對她的真心,能有幾何?


 


12


 


溫婉被關禁閉後,我也沒闲著。


 


皇上近來痛風症又犯了,整夜整夜地睡不好,太醫來看了幾次,開了不少藥方,都沒什麼作用。


 


上輩子因為這事,皇上很久都沒去後宮。


 


姐姐剛當上答應,就失了寵,愁苦了很久。


 


我便替她尋了個很厲害的江湖遊醫,用他家的祖傳藥方治好了皇上的痛風症,姐姐這才得以復寵。


 


當時怕留下痕跡,我記下藥方後就把單子燒毀了。


 


現如今,那藥方還留在我腦子裡。


 


不出半炷香,我就默寫了出來。


 


把那方子交給沈辭後,沈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果然,不出半月,我就被傳召了。


 


龍椅上。


 


皇上不怒自威。


 


我低頭行了一禮,便跪在地上沒再說話了。


 


半晌,皇上才淡淡開口:


 


「聽說,那治痛風的藥方是你給的?」


 


「回皇上的話,是奴婢,當初家裡母親偶染痛風,幸好遇到了一個江湖遊醫,她給奴婢娘親開了這方子,頗有奇效,所以這次聽到太醫院尋藥方的告示,就連忙遞了上來,想著萬一能幫上忙,也是好的。」


 


聞言,皇上嗤笑一聲。


 


「你倒是有心了。」


 


「就是這江湖遊醫開的方子,你也敢拿給朕試,就不怕出了問題掉腦袋嗎?」


 


最後幾個字,皇上刻意提高了音調,隱隱透著危險和試探。


 


仿佛隻要我說錯一句話,他隨時會要了我的命。


 


來不及多想,我立馬俯身磕了個頭。


 


「求皇上原諒,是奴婢思慮不周。」


 


下一秒,頭頂突然傳來了皇上的哈哈聲。


 


「行了,抬起頭來吧,不嚇唬你了。」


 


「這次你給的藥方起了大作用,緩解了朕的痛風症,說吧,想要什麼獎賞?」


 


13


 


聽到這番話,我才慢慢松了口氣,直起了身子。


 


面上不禁帶了點狡黠。


 


「奴婢想要離開浣衣局,當個二等宮女就好,這樣每個月就能多拿點銀子了,當然,要是皇上還願意多賞奴婢點銀子花花,奴婢也是感恩的。」


 


聽我這麼說,皇上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還跟他身後的沈辭打趣:


 


「看看,這丫頭還挺實誠,立了這麼大功,居然就是想多要點銀子花。」


 


沈辭也笑了。


 


隨聲附和著。


 


「皇上瞧您說的,不就是這種心思單純的人,氣運才更好嗎?不然那麼多方子遞上來,怎麼就她的方子起了作用呢?」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皇上的笑容淡了不少,看向我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打量。


 


我低著頭不敢說話。


 


腦子裡卻在回想沈辭答應幫我的那天,那天早晨我走得急,臨走前,我問過沈辭打算怎麼幫我,他隻回了一句:


 


「皇上很信天命。」


 


這段時間我雖然沒有刻意打聽,但隱隱也聽到有人在傳。


 


皇上這次病得突然。


 


欽天監夜觀天象,發現紫微星黯淡,不是什麼好徵兆,但幸好有一福星靠近,不僅會護佑紫微星,還能護佑我大梁的運勢。


 


是真真正正的氣運之女。


 


所有人都在猜這女子究竟是誰。


 


皇上也不例外。


 


現在皇上的病因為我的方子好了,加上沈辭的一番話,皇上便信了三分。


 


但我知道,大梁的皇帝雖沒多少本事,卻生性多疑。


 


隻這一點,根本不足以讓他相信。


 


所以皇上打量了我一會兒後,也隻是淡淡說了句:


 


「單不單純,有時候也不好說啊,人心復雜。」


 


「但要真是,朕也不會讓她吃虧。」


 


14


 


沈辭人精一樣,自然知道皇上這是還疑心著呢,便順水推舟了一把。


 


「是啊,就怕是有心人想往上爬,故意制造機會往陛下身邊湊呢,依奴才拙見,那欽天監的人不是說這氣運之女還能護佑我大梁嗎?那西北之地,半年沒下雨了,莊稼顆粒無收,可苦了老百姓了,不如讓她祈福試試,要是真能為西北求得大雨,那就是真的了,畢竟這種事可沒法子人為。」


 


顯然這話說到了皇上心坎上。


 


皇上緊皺的眉頭瞬間就舒展開了,贊賞地看了沈辭一眼。


 


「還是你小子最得朕心。」


 


說著,便衝我擺了擺手。


 


「好了,你也聽見了,祈福的事,你好好準備,等欽天監定下日子會叫你的,至於離開浣衣局和銀子的事,就由沈辭去辦吧,要是真能讓西北下雨,別說二等宮女,就是皇後,都做得。」


 


宮裡耳目眾多。


 


流言傳得也快。


 


當天下午,皇上的這番話就傳遍了後宮。


 


我被沈辭調到了御花園當宮女。


 


回浣衣局收拾完行李後,我還特意去看了眼被關禁閉的姐姐。


 


時隔半月,溫婉卻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哪裡還有以前得體大宮女的形象,分明就像個乞丐。


 


臉上留了很深的疤痕,看著有些猙獰。


 


渾身散發著酸臭味,衣服也破破爛爛的。


 


看我進來,溫婉淡淡瞥了我一眼。


 


語氣依舊高高在上。


 


「你來幹什麼?怎麼?是知道了皇上即將納我為妃,特意來跟我求情的?」


 


「不過免了,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滿腹算計,不顧一切往上爬,為了活命,竟然去巴結一個斷了根的太監,簡直可笑,你這副嘴臉,哪有一點侯府嫡女教養出來的小姐風範。」


 


「等我當上妃子,你跟沈辭,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15


 


聞言,我直接氣笑了。


 


我不懂,姐姐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怎麼還能這麼人淡如菊,高高在上地瞧不起我呢?


 


「姐姐,我是該笑你蠢呢,還是笑你認不清現實呢?」


 


「皇上乃九五之尊,你以為他會納你?別開玩笑了,說不定,他納的人,是我呢。」


 


溫婉自然不信我這番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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