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
謝珩和婠婠的聲音同時響起。
謝珩立馬上前扶我,卻被我避如蛇蠍般躲開。
「姐夫,男女大防,這於理不合。」
謝珩的臉色白了白,收回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恭喜宿主,額外積分收入+100。】
裴鶴暢快的聲音響起:「謝將軍,原來你也知道哪個才是你的將軍夫人啊!眼下是什麼情況,你不給個解釋嗎?」
9
謝珩沉默地站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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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避開他的眼神,躲去裴鶴的身後,卻又被裴鶴推了出來:「你郎君看你,你躲什麼躲?」
我咬咬嘴唇,為難道:「郎君在胡亂說什麼啊?我是婠婠啊。那可是……姐夫啊。」
還是謝珩開了口:「娓……妹妹遠道而來,還是先進府再說吧。」
裴鶴急了:「什麼妹妹?你剛剛喊的明明是『娓娓』!」
謝珩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聽錯了。帝京風物幹燥,與江北不同,你大概是水土不服了。」
婠婠拉著我的手要進府。
我剛要邁步,另一隻手卻被身後的裴鶴拉住。
裴鶴冷笑道:「好啊,謝將軍!你既然說她不是娓娓,那裴某也不叨擾了,這就帶著賤內回家!」
「我看就沒有這個進府的必要了吧!」
10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婠婠帶著哭腔的聲音:「裴……妹夫!眼下天都已經黑透了,也僱不到回江北的馬車了,你必定也沒有帶夠住店的盤纏吧,就留下吧!」
裴鶴聽了並沒有覺得感動,他的臉色又紅又白。
我知道他是被心愛的人當眾戳穿沒錢的事實,尷尬得很。
尤其還是在情敵面前,但他又拉不下讀書人的臉。
「郎君,我有些倦了,不如就在這裡歇一晚上吧。」
我善解人意地開口,眼神閃了閃。
「況且……」我拉低了聲音,「你與姐姐有什麼誤會,趁此說開了也好呀。」
裴鶴如蒙大赦,松了口氣。
「是看在你累了的份上,我才留下的。」
他湊近我的耳邊,別扭地說了句:「多謝。」
【裴鶴當前好感度:15%。】
裴鶴剛湊近我的臉側,就被一柄折扇「啪」地擋開。
他回頭,看到施施然收起折扇的謝珩,氣得咬牙:「謝將軍,我和自己的『娘子』說些體己話,應該與你無關吧。」
裴鶴著重強調了「娘子」二字。
謝珩卻看向了我,抿了抿唇:「帝京不比江北,將軍府也不比你的瓦房。在府前咬耳朵……有傷風化。」
有傷風化?謝珩說這話一點都不臉紅。
如果不是知道他年輕時是帝京打馬鬥酒的混世魔王,我差點就信了。
【恭喜宿主,額外積分收入+200。】
11
謝珩把我和裴鶴分在了兩間房,隔得遠遠的。
我提醒他:「我和郎君一間房就好了。」
謝珩笑了笑:「你當然要和郎君一間房,但不是現在。」
裴鶴對分房也沒什麼意見,他求之不得呢,剛好對婠婠表忠心。
謝珩領我去我的房間,我注意到這間房就在我們曾經臥房的對面。
謝珩目光有些期待:「這房間……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回應他的是我毫無留戀、緊閉的房門:「時候不早了,姐夫還是和姐姐早點休息吧。」
我吹熄了燈,看到那道人影佇立在我門前,久久沒有離開。
謝珩愛當門神就當去吧,我在床上翻了個身。
【恭喜宿主,額外……】
「好了,系統。」我打斷它,「咱們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Ṱù₄
「你幫我看一下裴鶴和虞婠婠在幹什麼呢。」
【好的,宿主,現在為您轉播。】
12
系統顯示,裴鶴三更一到,就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房間,來到花園的假山後,和等候在此的虞婠婠,執手相看淚眼。
虞婠婠撲在他懷裡,把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當婠婠說到自己一時鬼迷心竅,答應了謝珩的時候,裴鶴一把把她推出了懷裡。
他有些痛心地說:「那這麼說,是你……自己想離開我?」
婠婠淚眼婆娑:「裴郎,我和謝珩什麼都沒發生!這些天我們都是分房睡,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裴鶴看著她,終究還是不忍,把她重新擁入懷中。
「那這麼說,你姐姐也是受害者,我這些天對她的態度實在太……」
裴鶴漲紅了臉:「我還以為是她心儀於我,脅迫了你,故意演戲騙我呢!」
【裴鶴當前好感度:25%。】
我:呵呵。
婠婠擦擦眼淚:「咱們隻要讓姐姐恢復正常,想起一切就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裴鶴卻有些遲疑道:「你方才不是說,如果要你姐姐強行想起一切,會心絞嘔血,傷及性命嗎?」
「但咱們可以旁敲側擊,徐徐圖之啊!」
婠婠附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裴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我答應你!」
我用 100 積分給系統捏了個小小虛影,能維持一天,隻有我能看見。
系統正抱著我的手指玩:【宿主,我放大一下數據,聽聽看他們說了什麼。】
我用指尖點了點系統的狗頭。
「不用,我大概能猜到,你等著ṱű̂ₚ收積分就行。」
半炷香後,裴鶴按照婠婠的指引,偷偷摸摸地進了我的房間。
他看向「熟睡」中的我,嘟囔了句:「子曰,非禮勿視。」
他猶豫著,在房間踱了兩圈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裴鶴脫掉了自己的外衣,翻身上床把我摟緊。
他灼熱的喘息噴灑在我耳側:「得罪了,姐姐。」
【裴鶴當前好感度:30%。】
該說男人的身體總比心要誠實嗎?
【宿主,裴鶴的攻略進程還是挺順利的呀。按照這個進度,我們很快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
我搖了搖頭,告訴它:「這不是穩定的好感,更多的是愧疚。我們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呢。」
此時東方既白,將欲破曉。
13
謝珩一整夜都沒怎麼闔過眼。
第二日天剛亮時,他便穿戴整齊,站在我的房門前,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他醞釀著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我的房門:「娓娓,我——裴鶴,你在幹什麼?」
謝珩看清了床榻上裴鶴親密地擁著我後,直接把門板踹飛了。
我被巨大的響動吵醒,剛睜開眼,就看到裴鶴被謝珩揪著領子扔在了地上。
謝珩雙目赤紅,朝著裴鶴的臉上一拳打過去。
裴鶴也不甘示弱,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謝珩到底是將軍,裴鶴在他手下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他高舉了拳頭,蓄滿了力想砸向裴鶴的腦袋時,我看了一會才出聲制止:「謝珩!你做什麼?」
隨即,我連鞋都顧不上穿,就跌跌撞撞地把裴鶴護在懷裡。
我目露驚恐地看著他,好像他是什麼惡鬼猛獸。
謝珩朝我伸出手,我往後一躲。
他再伸,我再躲。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擠出一個哭一般的笑來。
謝珩的聲音輕飄飄,卻帶著無形的S氣:「他昨晚,過來抱你睡了?」
我瞪他一眼:「我和郎君本就該一間房,一衾被。裴鶴是我拜過天地的郎君,我們睡在一起天經地義,他對我做什麼都輪不到你來管!」
謝珩卻聽不下去了,他把裴鶴往房間外一扔,又拉住了想追出去的我的腳踝。
他野獸一般盯著我頸上的一點紅痕,眼眶紅透,顫聲求我:「娓娓,我錯了,你能不能想起來?明明你八抬大轎,鳳冠霞帔嫁的人是我。」
【叮!】
系統提示加積分的聲音響起。
在謝珩看不到的地方,我勾起唇角,繼續加碼。
「姐夫!謝珩!你到底發什麼瘋?」我狠狠推開他,「當初我逃婚不願意嫁給你,現在、以後也都不會喜歡你!」
「我愛的,從始至終都隻有裴鶴而已!」
「哗」的一聲,謝珩把一旁的託盤擲了出去,把剛爬起來的裴鶴又打翻在地。
我尖叫一聲,朝裴鶴那邊跑去。
這次謝珩沒有攔我。
他站在我身後,眼裡醞釀著未知的風暴。
【裴鶴當前好感度:40%。】
【恭喜宿主,額外收入積分+1000。】
真是有夠賤的,這兩個都是。
14
裴鶴被送去醫館的時候,還緊緊攥著我的衣袖不肯松開。
我一邊淚水漣漣地安慰他,一邊不動聲色地把他的手指掰開。
昨夜婠婠和裴鶴打定主意,要狠狠刺激謝珩,讓他想辦法把我恢復正常。
這事情由謝珩而起,也該由他解決。
他們故意留我和謝珩在府裡。
謝珩換了身大紅的衣服,過來向我告罪。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我們大婚那日的喜服。
「我夫人曾說過,她在我們成親那日,便覺得我穿紅衣時是帝京最熱烈的少年郎。」
謝珩說完瞥了我一眼。
物是人非,那是之前我為了攻略他才說的恭維話。
我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不穿,現在我成了別人的妻子,他Ŧŭ₋倒是穿起來了。
我冷下臉:「將軍剛打傷了我的郎君就穿紅衣是什麼意思?若是將軍府容不下我們夫妻二人,我們立馬便走。」
謝珩一計不成,又故意把受傷的手在我面前晃。
「夫人昔年去北疆戰場上尋我,我用手抓住了敵軍刺她的長劍,把她心疼壞了……」
他不敢強行喚醒我的記憶,隻好在我面前玩玩回憶S。
其實我也記得。
隻是現在那些過去在我心裡,竟再掀不起一絲波瀾。
「將軍的手,再不上藥,就要痊愈了呢Ťû₉。」
謝珩不S心,又帶我去看了我們曾經蕩過的秋千、親手種下的桃樹、秉燭夜遊的園林、紅袖添香的書房……
每過一處,系統【叮】【叮】【叮】的提示音不絕於耳。
直到他最後掏出那方巾帕,我冰冷的神色模糊了一瞬。
這是我那日落在席上的那方。
「娓娓隻能是我的夫人,等我找到了那遊方術士。」
謝珩勾起一個笑,把巾帕貼在臉上:「到時候,娓娓自會回到我的身邊。」
15
謝珩走後,婠婠來了。
她想撲到我的懷裡,被我躲開,隻好拉住我的手,哭得打嗝:「姐姐,從小到大,你總是對我最好的。無論我犯了什麼錯,都有你在爹娘那裡幫我兜底。」
我提醒她:「姐姐,你在說什麼?從小頑皮的不是我嗎?我是婠婠,你才是姐姐,我是妹妹呀。」
虞婠婠頓了頓,又說:「我隻是,不能接受謝珩的霸道,我喜歡裴鶴那樣溫和的君子,可他又……太窮!」
「姐姐,我隻是鬼迷了心竅。我不知道謝珩他會對你用那樣的術法。我隻以為,試過了不喜歡,還可以換回來。」
她擦了擦眼淚,對我說:「姐姐……不,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對不起你一輩子。既然你已經變成了婠婠,隻想做裴鶴的娘子,那我成全你!」
「從今往後,我和裴鶴不會再來往!」
她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裴鶴憤怒的聲音:「婠婠,你要為了這個冒牌貨拋棄我嗎?!」
「裴鶴,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強行讓姐姐想起來隻會害了她的性命!我們不過是失去了愛情而已。」
【裴鶴當前好感度:–50%。】
我腦海中天旋地轉。
我問系統:「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心絞痛?」
【宿主,那術士對你施的咒術,是成功了的。我抹除了你精神上的禁錮,但它對你的肉體還是有影響的。】
謝珩也趕了過來,見我皺眉捂住心口下意識便喊:「娓娓!」
「我不是娓娓……我是婠婠!我是娓娓!不,我不是……」
下一秒,我嘔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16
再次恢復意識,是在回江北的馬車上。
車廂內隻有我和裴鶴兩人。
系統把我昏迷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告訴了我。
謝珩驚怒之下,命令所有人不準再刺激我,送我回江北靜養。
虞婠婠要與裴鶴兩廂決絕,割發斷情。
裴鶴出離憤怒,卻在離開將軍府的瞬間平靜了下來。
【宿主,謝珩他現在正跟……】
系統話還沒說完,裴鶴突然冷嗤道:「既然醒了,還裝什麼睡!」
我睜開眼睛,裴鶴拿起一把短匕挑起我的下巴,微微用力,滲出血痕。
「郎君……」
裴鶴揪起我的衣領,對我怒吼道:「郎君個屁!虞娓娓,我就叫你『虞娓娓』怎麼了?」
「你不是想起過去會S嗎?你不是會吐血嗎?你吐啊!你倒是S啊!」
「隻要你S了,婠婠便不會再有顧忌了!」
馬車行駛到山谷,驀然停下。
裴鶴把我拽了出來,馬車外被山賊團團圍住。
回程時,裴鶴特意改了路線,挑了一條偏僻小路。
天子腳下,哪來的山賊?
我心下了然,臉上卻還是裝出一副擔憂的神色:「郎君,我來拖住他們,你快跑!」
「好,娘子,那你便拖住他們,等為夫得救後帶人來救你!」
裴鶴與山賊頭目交換了個眼神,就駕著馬車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