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頭目一臉淫笑地盯著我,剛張嘴。
下一秒,他腦袋就與脖子分家了,滾落下馬。
身後謝珩的聲音響起:「敢動她?你有幾個九族,膽子這麼大?」
系統也終於把沒說完的話說完。
【宿主,謝珩他現在正跟在你的馬車後面呢。】
17
【裴鶴當前好感度:0%。】
【裴鶴當前好感度: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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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鶴當前好感度:45%。】
【裴鶴當前好感度:40%。】
謝珩在檢查我有沒有受傷的時候,裴鶴的好感度一路狂跳,跌跌撞撞回到了 40%。
系統蒙了。
我給它解釋:「他隻是現在冷靜下來了。這件事,我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裴鶴意氣用事,衝動之下遷怒於我。等他回過味來後,好感度補回來得也快。這回是實打實的好感度了。」
系統目瞪口呆,半天才吐出一句:【好賤的人。】
前方馬蹄聲響起,裴鶴果然調轉了車頭,趕了回來。
見我平安無事,他松了口氣。
看見謝珩,他又怒視道:「你摟著我娘子做什麼?」
謝珩冷笑,並不把他放在眼裡:「一個臨陣脫逃的懦夫,也配當她的郎君?」
「你……你!」裴鶴漲紅了臉,無法反駁。
我卻扯開謝珩環在我腰上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裴鶴身邊。
裴鶴驚喜地伸手抱住我,連話都不會說了。
「郎君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身後傳來佩劍被猙然折斷的聲音。
謝珩,你此刻Ťūⁱ可有體會到我當日宴席門外的半分心情?
【裴鶴當前好感度:50%。】
【恭喜宿主,額外積分收入+5000。】
18
我與裴鶴回了江北,謝珩則失魂落魄地回了帝京。
恰好當初的那個幕僚來稟,謝珩一直在尋找的遊方術士幾日前S去了。
聽說謝珩知道後,嘔出一口血,大病了一場。
又聽說他把將軍夫人送回了娘家,不再見面。
這些天,他一直陸陸續續給我送來積分。
有時是一兩分,有時是幾百幾千分。
我告訴系統:「他現在臥病在床,隻能回憶過去我對他的好。將軍府每一處都有我的影子,他一回憶一個虐心,越想越虐。」
不可否認,人都是有賤骨頭的。
就連以前的我也是。
裴鶴這些日子對我心中有愧,又為我表現出的毫無保留的愛而沾沾自喜。
裴老夫人總是催他不要再躲著我,晚上跑去柴房睡覺,夫妻哪有隔夜仇。
我沒有再主動,而是在床上畫了一條三八線。
所謂一張一弛。
「郎君如果因為姐姐,不想與我親近,咱們就各不越界好了。」
裴鶴看著我欲言又止,在晚上偷偷把線挪開,抱住了我。
他以為我睡著了,輕輕地喊我:「娓娓。」
然後扭扭捏捏地給我漲了 10% 好感度。
……
這樣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
謝珩病好後,對幾個心腹暗中吩咐下去。
他終於想起以權壓人了。
他那樣的帝京勳貴,一句話就能讓裴鶴這種江北的窮書生風雨飄搖。
一夕之間,裴鶴連那間破瓦房也沒有了。
19
謝珩本以為將裴家整到流落街頭之後,到時候我無處可去,定會去帝京投奔他。
但他派人去江北接我的時候,那裡早已人去樓空,下落不明。
我和裴鶴,還有裴鶴的娘縮在郊外漏水的破廟裡。
黑咕隆咚的夜裡,隻有一團火焰有些亮光。
裴鶴說:「你走吧,去帝京找謝珩,他不會讓你陪著我吃苦的。」
我搖搖頭,堅定地握住他的手:「嫁雞隨雞,嫁狗隨狗Ţųⁿ。就算落魄了,隻要雙手和大腦還在,又何懼不能東山再起呢?」
……
在破廟裡的那段日子裡,我一邊做著小營生維持生計,一邊照料他受到打擊臥病在床的娘。
裴鶴捧著我被磨得通紅的手,泣不成聲。
【裴鶴當前好感度:80%。】
就這樣,熬過了裴鶴進京趕考的日子。
這天,裴鶴偷看我好幾眼,神神秘秘地出了門。
他前腳剛走,謝珩就找了過來。
他皺著眉踏入破廟,看到我陪別的男人吃苦。
他苦尋了我好久,不願意再忍了。
謝珩快步上來拉住我的手,眼裡劃過心疼:「跟我回家!」
「謝珩,你拉著我娘子幹什麼?!」
我循聲望去,是裴鶴回來了。
懷裡還揣著個不知名的包裹。
謝珩冷笑,直接把裴鶴勾結山賊,謀害發妻的事抖了出來。
還說他已經向今上告發,皇帝是不會擢取這樣狼心狗肺之人的。
裴鶴聽後臉色煞白,他看著我,嘴唇嗫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在這混亂至極的時候,虞婠婠也趕來了。
她撲上去抱住裴鶴,又被他推開。
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
心髒熟悉的絞痛又傳來了,我嘔出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意識模糊間,聽到系統播報:【當前裴鶴好感度:90%。】
【恭喜宿主,額外積分收入+1000。】
20
我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是裴鶴的臉。
謝珩顧忌我吐血,遠遠地站在一旁。
我眼神掃過他,他便有些激動地顫抖起來。
裴鶴想拉我的手:「娘子,我知道錯了。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嗎?你說過要永遠陪著我的……」
我毫不留戀地把手抽出。
裴鶴一愣。
我ṭû₉嘶聲開口:「妹夫,我都想起來了。」
「我才是姐姐,是娓娓。」
「姐姐,太好了,你都想起來了!」
我看向一旁神色激動的虞婠婠說:「婠婠淘氣,鬧過這一場以後也定能收心與你好好過日子了。」
我又朝謝珩伸出手:「郎君,我好累。我想回家。」
謝珩狂喜,一把將我抱上馬車,竟然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臨出門的瞬間,我回頭看了一眼像一座雕塑般沉默的裴鶴。
神態、時機、眼角的淚水,甚至光影都拿捏得剛剛好。
就是這一眼,讓裴鶴一生都沒能忘掉,魂牽夢縈。
【當前裴鶴好感度:95%。】
【宿主,我有必要提醒你,現在謝珩的狂喜指數突破了上限值,可能會倒扣積分。】
「沒事,一會兒就回來了。」
謝珩抱著我的手臂緊了緊,對我說:「娓娓,不準看其他男人。」
21
出於一種僥幸心理,謝珩一開始真的相信我想起了一切。
即使我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沒有心絞痛,也沒有吐血,更沒有S。
他不厭其煩地對我說:「娓娓,我錯了。我對虞婠婠隻是少年時的執念,我認錯了執念與愛。」
「你才是我命中注定要娶的妻子,洞房花燭掀開的也是你的紅蓋頭,我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我閉眼裝睡,不去聽。
直到他試探地問起過去的事,卻發現我全都答得南轅北轍。
謝珩白了白臉色,眼中有淚:「回來就好,我們還有一輩子慢慢想呢。」
他欺身想要擁抱我,我下意識地推開他,又很快故作放松,任由他抱著。
謝珩眼中的淚,終於一滴一滴落到我的頸窩。
【恭喜宿主,額外積分收入+10000。】
【宿主為什麼要跟他回來呢?你不會又心軟了吧?】
系統狐疑地問。
我冷靜道:「我隻是給裴鶴點時間收收尾,讓他處理好和虞婠婠之間的糾葛。」
「這也是從謝珩身上吸取的教訓,省得裴鶴最後又想起虞婠婠,攪得我功虧一簣。」
「這一次,我們一定回家。」
22
虞婠婠本想回到裴鶴身邊,讓一切回到從前。
可裴鶴如今異常冷淡,裴母也不待見她。
再加之破廟環境惡劣,在半夜被一隻老鼠驚醒後,虞婠婠尖叫一聲,連夜跑回了虞家。
虞母到底心疼這個小女兒,留她在府中住下。
「婠婠,從前有你姐姐替你兜底,你想不嫁就不嫁,想闖禍就闖禍,也無妨。」
「如今你姐姐已經嫁給了謝將軍,你和裴鶴吵架,她也沒辦法替你解決了呀。」
虞婠婠聽後,砸碎了瓷瓶:「娘,不要提姐姐了!都是因為她,現在大家都回不到從前了!」
「唉……」虞母長嘆一聲,真不再提了。
在一個驚雷驟雨的晚上,裴鶴找上了門來。
他渾身湿透,面色蒼白,臉頰消瘦。
「娘子,娘快要不行了,她一直念叨著見你最後一面……」
我和裴鶴去見了裴老夫人最後一面。
在我流著淚和她告別後,她抓著我的手,溘然長逝。
裴鶴緊緊摟著我:「娘子,你沒想起來,對不對?!帝京的將軍夫人,怎麼會為江北窮書生的母親流淚呢?」
我眼中噙淚,點了點頭:「郎君,我們無緣……就到這裡吧!」
「不!娓娓……」
門「啪」的一聲被謝珩掀開,他抬腿便把裴鶴踹開。
裴鶴趴在地上,緊緊攥著我的裙角:「娘子……娓娓……你一定要等我,等我來接你。」
【裴鶴當前好感度:99%。】
23
第二年春闱,裴鶴引錐刺股,發奮用功,文章受到了賞識。
與山賊勾結的尷尬身份也迎刃而解。
登科放榜,高中狀元。
他連紅袍遊街都顧不上,就來了我和他約定好的春風樓。
金鑾殿上,他聯合人彈劾謝珩,說他濫用權勢,害得他家破人亡。
謝珩這些天焦頭爛額,和裴鶴一派鬥得你S我活。
裴鶴看著我,笑容滿面, 作了個揖:「恭迎狀元夫人。」
「娘子,我來接你回家。」
【裴鶴當前好感度:100%。】
裴鶴說完,就要上前來牽我的手。
「快!系統, 遲則生變, 趕緊兌換積分回去!」
【叮!兌換成功。距離時空之門開啟還有十分鍾。】
我笑了笑,十分鍾夠了。
我在赴約之前留書一封,謝珩看了很快便會趕來。
我摩挲著裴鶴掛在腰側, 聖上親賜的尚方寶劍, 告訴他我在將軍府過得如何痛苦, 如何厭惡謝珩,又是如何思念江北的他。
裴鶴憤怒極了, 發誓絕不會放過謝珩。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店小二迭聲地勸著:「謝將軍,今兒咱們這裡被包場了, 沒有邀請不能進去啊。」
我拔出寶劍。
【倒計時一分鍾,五十九, 五十八,五十七……】
我給謝珩留的那封信,上面寫著裴鶴如今高中狀元,又得人賞識,強迫我去見他, 否則就要一直針對、彈劾謝珩,我不忍郎君為我受辱,隻能赴宴。
「謝珩, 你個狗賊, 奪我妻兩次!婠婠就算了, 但這次我絕不會放過你!」
「裴鶴,你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中了狀元又如何?狀元年年都有,你要不看將軍有幾位?」
我舉起長劍, 讓系統用剩餘的積分加了個聖光 buff。
【倒計時, 十, 九, 八……】
我愴然地喚了一聲:「郎君!」
那兩人同時轉過頭來看我,都以為我在喊他們。
我擠出眼淚,哀切道:「是不是隻要我活著,你就永遠不會放過他?郎君,我不願再做你的拖累了。」
「我們……來世再見!」個屁。
說完, 我趕在了最後一秒抹了脖子,脫離了身體。
「不!娓娓!」
「娘子!不要!」
他們爭搶著我已無生氣的身體, 大打出手。
謝珩砍了裴鶴做文章的右臂, 裴鶴在他臉上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巡邏的官兵來了,才把他們二人拉開。
他們俱是神色癲狂, 痛不欲生,往後他們在朝堂上還會狗咬狗咬得更狠……
系統扭著它的新身體,催促我:【娓娓, 走啦!】
這一次,我沒有再讓它漫長地休眠等我。
「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