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見張霖端來整個鍋子,嬌羞地低下了頭。
「啊呀,我剛剛說著玩的,不用都給我端來。」
張霖溫柔一笑,徐茵被晃得紅了臉。
「姐夫,你對我這麼好,表姐會介意吧,剛剛她那麼對你,肯定是生氣了,都怪我。」
不等張霖回答,我大聲喊道:「不會不會,以後有什麼事盡管叫他。」
這渣男誰愛要誰要。
張霖總算空出手想找我算賬,可惜被醫院一通電話叫走,急得披上外套就出了門。
沒壓住好奇心,我走進客臥,被徐茵叫住,給她盛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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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得開心,我遞得起勁,總算讓她消滅了一整鍋。
「姐,你說過姐夫從不下廚,怎麼廚藝這麼好?」
我微微一笑:「食材好。」
一般人會當這是句客套,但徐茵不這麼想。
「這湯確實特別,我第一次喝到這個口味的肉湯,姐夫真是破費了。」
「不不不,沒破費,這是你的胎盤,不過我第一次見燉湯喝的。」
徐茵臉色驟綠,一路「哕」到廁所,扒著馬桶狂吐:「哕,好惡心,為什麼剛剛不告訴我!哕……」
她身上還沒幹淨,一邊上面吐湯,一邊下面流血,廁所髒得一塌糊塗。
我好心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不用你這個怪物假好心。」
行,那您老就在廁所待著吧。
「說不定吃了胎盤,下一胎還能生健康男娃呢。」
張霖回來的時候,徐茵還在廁所哕。
我在書房清點財產。
不看不知道,他早就開始劃走我名下的財產。
這裡邊可都是我的血汗錢。
正苦惱怎麼讓他給我把錢吐出來時,張霖將徐茵從廁所裡拖出來,讓我去清理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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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抄起拖把,狠狠給了他一下:「老娘不幹。」
他的小腹被拖把杆重擊,痛得哗啦倒地:「宋欣,你什麼時候這麼野了!」
你要是一下子沒了這麼多錢,也能和我一樣野。
我白了他一眼:「限你半小時內把廁所清理幹淨,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說來也巧,王素梅跳完廣場舞回來了。
身上的黃金翡翠晃得人心煩,我直接上手把首飾都薅了下來。
她嚇得尖叫,眼線假睫毛亂飛。
「哎呦,這是幹什麼呀。兒子,兒子,宋欣瘋了。」
我手上不停:「我要把屬於我的都拿回來!」
等我都薅完了,張霖終於起身攔我,語氣慌張。
「宋欣,你冷靜點,別發瘋。」
趁他放松力道,我反手給他一個大耳光:「給我滾去清理廁所。」
這下王素梅不樂意了,抖著手指著大罵。
「你敢打我兒子!你這種不賢惠,又不能生的女人根本沒男人要。
「也就我兒子可憐你,現在還不跟你離婚,等拿到……」
她意識到後半句不能說,但我知道,等拿到我的所有財產就把我害S,然後你們一家逍遙快活。
可惜,這輩子是不可能實現的。
我淡淡一笑:「那真要好好謝謝你們,願意收留一個生殖缺陷又不賢惠的怪物。」
張霖面色鐵青,骨節分明的手,SS捏著我的手肘:「宋欣,別給臉不要臉。」
手臂生疼,正常情況下肯定是無法動彈的,但不好意思,姐練過跆拳道。
我飛身躍起,將他壓在身下,腳掌踩著他的臉,用力碾壓。
「張霖,我說了給我滾去清理廁所。」
王素梅在邊上坐立難安,抖著嗓子道:「我去,你別折騰他。」
我抬腳,看著張霖臉上留下的烏青腳印,心情好了不少:「行,還是媽賢惠。」
好不容易恢復平靜,想起手頭還有好些工作沒做,卻也沒了完成的念頭。
上輩子一心賺錢養家,家被偷了都不知道,還是好好養身體,往後慢慢折磨他們才好。
沒想到張霖趁我去公安局,把家裡的鎖換了,不讓我進門,
他在視頻裡得意地衝我揚眉,青色的腳印隨著他表情變化,有些滑稽:「賤人,你不是要離婚嗎?那就淨身出戶,這個家你也別回來了。我看你能跟我耗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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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不用瞎折騰了,直接挑明。
「做你的春秋大夢,你出軌還讓我淨身出戶,養個小白臉都比你強。」
他似是沒想到我發現他出軌,突然惱羞成怒:「你不能生,還不允許我找別人生?
「費勁巴拉生個女兒就算了,還有先天性心髒病,我可不要這個拖油瓶,離婚後孩子歸你。」
沒等我回復就掛斷了電話。
我呼出一口氣,直接讓物業撬鎖,拿出B險櫃裡張霖的診斷結果,把值錢的行李帶走。其餘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授權物業處理。
徐茵躺在床上哭天喊地,念在她還在坐月子,我給她留了張床,讓物業把她挪到走廊,然後一腳油門踩到張霖單位。
「張霖在哪兒?」醫院這會兒病人少,我叫住護士帶路。
她想起我是張霖的妻子,面露同情:「張醫生和同事們說你生殖缺陷,想跟你離婚,姐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氣笑了:「謝謝妹妹,等會兒我要他好看。」
一路走到張霖辦公室,好多醫生護士表情玩味,
張霖見我一臉無畏,嘲諷地說道:「把家搬空了,本事真大。」
「沒你本事大,家事鬧得人盡皆知,就不知道你等會兒會不會後悔。」
「後悔?我有什麼好後悔的,被你這個怪物耽誤了這麼多年,我說說還不許了?」
不一會兒徐茵和王素梅也到了。
還是午休時間,休息室被好些看熱鬧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有人掏出手機拍視頻。
王素梅先發制人,啪的一聲給我跪下了,佝偻著背,哭哭啼啼地賣慘。
「宋欣啊,我老張家沒有對不起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你把我們的東西都放哪兒去了?我真是命苦啊!活了大半輩子,現在有家都不能回啊。」
她用力握拳捶胸,「怪我!都怪我放任兒子,討了個基因缺陷的兒媳婦,不僅生不出孩子,還蛇蠍心腸。」
這給我編排的,真是十惡不赦。
好幾個大媽衝我露出譴責的眼神,更有好事者調侃:「你這兒媳長了副狐媚樣,不能生就不能生吧,當個花瓶也不錯。」
張霖上前拉起王素梅,紅著眼為她順氣:「媽,怪我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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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看不下去,清了清嗓子:「別演了,你們要是有良知,也不會想吞了我的財產,讓我淨身出戶。」
我掏出包裡的賬單,拍在桌上,讓大家都看清楚,「半年前就開始轉移婚內財產,這是多爛的人渣才能幹出來的事,出軌我表妹,還想讓我伺候月子!理由就是我生殖缺陷?
「簡直是笑話,我在外面應酬,回家還要幹家務,伺候你們一堆白眼狼,說我蛇蠍心腸。我才是真心喂了狗。
「讓我淨身出戶,可這些都是我賺的,你們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哪來的大臉讓我淨身出戶!」
張霖面上掛不住,一直以來都以一家之主自居,結果被我當眾戳穿,指著我鼻子罵道:「我沒嫌你是個怪物就不錯了,被你耽誤這麼多年,那些財產應該補償我。」
我呼呼給他兩個大耳光:「去你的。」
「你敢打我兒子!」王素梅扯著嗓子尖叫。
掰扯半天被打臉,張霖一臉不敢置信,愣了幾秒才回神。
「宋欣,看在桐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他握緊拳頭,臉色鐵青,輕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反正離了婚,像你這樣的怪物,肯定沒男人要。」
王素梅眉頭舒展,滿臉得意:「我兒子說得對,你這樣的禍害,離了婚誰敢要你。」
「生殖缺陷就是怪物?」我好笑地掃了眼圍觀群眾,慢悠悠道,「可惜了,真正有生殖缺陷的人是張霖。」
王素梅撲上來想扇我,被我一把握住手臂:「我兒子沒問題,你個賤人空口白牙胡說八道,我要撕爛你的嘴。」
張霖不屑地嗤笑:「宋欣,要不是我有兒子了,我還真就信了你,你這話也就騙騙其他人,我自己還不知道嘛。」
坐在邊上的徐茵也終於開口,隻是聲線有些不穩:「姐,你不用胡說,離婚簡單點走完程序就行,沒必要汙蔑姐夫。」
「可事實就是如此,要不是你們貪心不足,我也沒想過把報告單拿出來。」我盈盈一笑,從包裡拿出不孕不育診斷書展開,「各位也看看吧,這是市一醫院出具的報告。」
張霖湊上前,反反復復確認好幾遍,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皲裂,抖著嘴唇問我:「這是假的,對嗎?」
「是真的,千真萬確。」我一臉認真,指著那個結果說道,「之前沒敢告訴你,怕你自卑。不信的話,現在男科主任也在,可以麻煩他幫你做個檢查。」
「那我的兒子,」他難以置信地彎下身子,狠狠抓了把頭發,目眦欲裂,「你一定是在騙我,我現在生活美滿,你嫉妒……」
王素梅不敢置信地問張霖:「兒子,這報告單是真的?」
見周圍醫生點頭,她一下子泄力癱倒,可沒人扶她。
張霖深深望了眼徐茵,見她渾身顫抖,不敢直視,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
醫生護士的眼神一下子都變了,看著張霖的目光透著促狹,甚至有人憋不住笑了出來。
張霖陰著臉直起身,推搡吃瓜的人,拔腿就想逃:「散了,都給我散了。」
這可不行,我一把拽住他:「這離婚的事還沒談完,也讓大家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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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離婚協議書遞給他:「直接籤字就行。」
張霖才發現他隻分到一輛車,一氣之下把協議書撕個粉碎:「怎麼就一輛車!不公平,我不會籤的。」
「前面還想讓我淨身出戶呢。輪到自己就沒法接受了?」
我補充道,「隨你撕,多得是備份。」
眼看今天是離不了了,我看了眼表嘆氣,「浪費時間。
「啥時候想通了,聯系我。」
我扒開人群,午後陽光灑在身上,感覺渾身輕松不少。
本以為還要耗很久,張霖的電話來得很快,約我到B險公司詳聊離婚的事。
B險公司,上輩子也是這個時候。
我穿上新買的大牌服飾,踩點到達。
張霖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臉色白得有些可怕,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我一身名牌,眼底劃過一絲狠戾,卻硬是擠出了個微笑:「來啦,我想了一下,離婚對孩子影響不好,我們一起籤個B險,讓孩子當受益人,這樣也算對孩子有個交代。」
我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直到他額際微微冒汗,臉上的笑容差點破功,才揚起唇角道:「行啊,先把離婚協議書籤了吧。」
他拿起筆,籤完後遞給我,我立馬籤好收下。
看著他又籤完B險單,受益人填的是女兒,我也利落地籤好了自己的那份。
他如釋重負,面上的欣喜險些沒藏住。
我也笑了:「孩子歸我,好聚好散。」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自由。
桐桐夏令營回來,我在機場抱了她個滿懷,又陪她去遊樂園坐旋轉木馬。
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發,嗅著她身上的奶香,忽然有些酸楚。
桐桐,媽媽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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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夜訂了機票,帶桐桐去心內科大拿的醫院做心髒移植手術。
半年的時間,桐桐身體康復,再也不會劇烈運動就嘴唇發紫。
她很愛學習,因為常常在病房沒玩伴,半年的工夫,學完了小學課程。
我也努力了一把,開了個直播公司,再也不用關心賬戶裡的餘額。
身體恢復後,她抽條不少,也沒問過自己的爸爸為什麼不在身邊。
醫院的事被人傳到了網上,現在的小朋友熟悉網絡,她肯定看過。
她沒有在我面前提過一次張霖,反而一直安慰我。
但是,這般平靜的日子很快被打破。
最近總看到一個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蹲守在樓下。
那男子右手露出一道疤痕,打扮十分眼熟。
和上輩子肇事司機的穿著一模一樣。
我知道有些事避不掉。
這半年,雖是為了桐桐的手術才去的國外,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很怕車禍再次發生。
很怕和上輩子一樣,讓桐桐一個人受這麼多苦。
隻是與其擔驚受怕,不如早點拔除那根心裡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