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副本中。
閨蜜被喪屍追得掉下枯井，她靠著一根藤蔓垂吊在半空中，進退維谷。
見此情景，我焦急萬分。
「抽卡吧！不要小瞧了我們的羈絆啊！」
閨蜜一狠心：「抽！」
下一秒。
——恭喜玩家抽到 R 級道具「生鏽的剪刀」。
我們沉默地看向背包裡已經能消消樂的三把剪刀，一齊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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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蜜瘋了。
「你又給我吃保底？是要我S嗎？」
我弱弱地開口：「你S，我也S。」
1
我意外去世後，成了無限恐懼遊戲的系統。
遊戲給每個玩家都安排了初始技能，由系統負責協助玩家使用技能，絲滑通關。
作為非酋，我負責的抽卡系統在一年內換了 17 個宿主，至今無差評。
因為試試就逝世。
主系統很遺憾地通知我：【工號 10086，因為您的宿主S亡率過高，下一次回到主系統空間您將被銷毀。】
多稀罕吶，一個人還能S兩次！
正在我準備徹底擺爛時，系統給我發來了新宿主的資料。
玩家：祝霜。
體能 1，智力 7，速度 2，幸運值 10。
這該S的熟悉數據，這該S的熟悉面容……這不是我閨蜜嗎？
我舉手示意：【工號 10086 請求自動銷毀！】
主系統：【駁回。】
艹！這是要一次S一雙啊！
2
「我的幸運是 10。」
「對。」
「但抽卡的是你？」
「……對……」
行駛在公路上的破舊公交裡，祝霜窩在最後一排生無可戀，明明一分鍾前她還因為我們的重逢而熱淚盈眶，現在她卻破口大罵。
「阮盈，你是真的S不悔改啊！次次抽保底，刮刮樂都沒中過 10 塊錢的人都敢當抽卡系統？早知道清明給你燒戒賭中心傳單，不給你燒盲盒了！」
我唯唯諾諾：「盲，盲盒我也沒收到啊……」
「這是重點嗎？」祝霜無語，相信如果我不是在她腦子裡，她已經想打S我了。
她一個人在角落裡坐著，表情卻亂飛，成功引起其他玩家的注意。
一個高壯的男人和身邊的人耳語幾句走過來。
「你好，你也是新人吧？我們要不要抱團，互相了解技能，方便更好合作？」
我老道地提醒：「不要隨便透露底牌。」
祝霜抬頭微笑，長發垂在肩頭，十分真摯、大方：「好，我的技能是撿破爛。可以花積分隨機換取沒用的工具。」
男人：「很……別致的技能。」
我：「……沒想到你還挺會編瞎話。」
祝霜：「我說的是實話。」
3
祝霜的新手副本是「荒村孤冢」。
因為我優秀的從業履歷，這個本我帶過 3 遍。
【把房間的鏡子全部遮上，夜裡會有鬼嬰貼臉，就是它要和你舌吻，都不能睜眼，一睜就要打怪。】
「現在怪都玩得這麼野？」
「還有更野的，被鬼嬰黏上，你能劇痛當媽。」
「那算了，想必你也不想要鬼大侄兒。」
祝霜瞬間歇氣，認認真真地執行我的指令。
我一邊提醒祝霜，一邊收到主系統如雪花般的罰單。
到了深夜，祝霜迷迷糊糊剛要睡著，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聲慘叫，被嚇得一激靈。
「阮阮……」她的聲音裡透露出膽怯，「你還在嗎？」
「我在。」我輕聲回答，安撫道，「別怕，你隻管睡，鬼來了我會提醒你的。」
「你不用睡嗎？」
「姐，我現在是賽博肉體，能大戰三天三夜不充電。」
祝霜噗嗤一笑：「忘了忘了。」
她心安地閉上眼睛，冷不丁來了一句，「阮阮，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
我的屍體暖暖的，但是說話很不客氣。
「都這個節骨眼了，咱能不煽情了嗎？一般煽情完就得S人。」
「……」祝霜狠狠閉眼，「我再跟你說這些，我是狗！」
我：「汪汪汪，我也超想你！」
祝霜快睡著的時候，囈語般問：「你這樣幫我，算不算作弊？」
我瀟灑地回答：「姐們一聲大過天，小小主系統，高級打工仔罷了！」
祝霜含笑入睡，我一夜被劈 13 次，外焦裡嫩。
4
我和祝霜配合默契，一路闖過三個本。
祝霜開啟了數值分配面板，第四個本是末日大逃S，體能格外重要。
「我把幸運值挪點到體力和速度上吧，上次咱遇到喪屍逃跑跟遛彎似的。」
祝霜在廢舊超市裡給傷口纏繃帶，我替她在背包裡取出僅剩的一瓶治療血清。
闖關至今，祝霜頂著滿級幸運值抽出了兩把生鏽的剪刀，一次沒用上，放在系統背包裡落灰，我深感她的幸運值就是個 bug。
「換換換，剛才那一波我嚇得差點宕機。嚇得我腿軟了都。」
「你哪兒來的腿？」
「……」
【您的系統拒絕回答問題，並強制關機。】
最後祝霜把幸運值 10 點全部分配給了體力和速度，我們躊躇滿志，背著物資出發，迎面碰上一群開摩託車的喪屍。
祝霜：「……」
我：「……」
這科學嗎？
末世了這群喪屍就可以無證駕駛？！
祝霜奪命狂奔，崩潰大喊：「艹！幸運值是這麼玩的？」
我：「不道啊！我天生非酋！」
饒是 7 點的速度，也跑不過滿油的機車，祝霜被逼得直接跳井。
我探查了一番井下，瞬間嚇成表情包。
「毒毒毒毒，井下有毒！」
祝霜猛地抬手，手腕繞住井邊的藤蔓，腳剎懸停在半空中。
下有毒氣，上有喪屍，天崩開局，進退維谷。
我焦急萬分。
「抽卡吧！姐！我準備好了！」
祝霜：「不會還是剪刀吧？」
我篤定：「不可能，生S關頭了怎麼能這麼黑？」
祝霜別無他法，一狠心刷了積分。
「抽！」
我大喊：「不要小瞧我們的羈絆啊！」
祝霜：「羈絆！」
下一秒。
——恭喜玩家抽到 R 級道具「生鏽的剪刀」。
我們沉默地看向背包裡已經能消消樂的三把剪刀，一齊陷入沉默。
祝霜瘋了。
「這就是你！他！爹！的羈絆？！」
我摸摸鼻子：「再抽？」
祝霜：「抽！」
——恭喜玩家抽到 R 級道具「生鏽的剪刀」。
我看到祝霜眼睛都紅了，是嗜血的紅，如果可以，她或許想用剪刀捅穿我，再捅自己。
「抽！」
——恭喜玩家抽到 R 級道具「生鏽的剪刀」。
祝霜：「都他爹的這個時候了！能不能別保底了！」
此時藤蔓有斷裂的趨勢，祝霜體力不支，身體寸寸下滑，毒氣已經沒過小腿肚。
隻要十秒，這雙腿就廢了。
祝霜懷疑人生：「敵蜜，你是要我S嗎？」
我抹淚：「好閨閨，你S我殉情！」
「……」
祝霜顯然不想S，她一口氣支付所有積分。
「給老娘十連抽！阮盈！給老娘出保底！」
5
一連十抽，又出了 5 個生鏽的剪刀。
好在有五個有用的。
一張合成卡，兩個治療血清和一個三分鍾力量爆發道具。
抽完卡，我的系統靈魂飄過一串混亂代碼。
「成了！祝霜！咱們有救了！」
3 個 R 級合成 1 個 SR 級道具，兩個相同 SR 級道具可以合成 SSR 級道具，兩個相同 SSR 級道具合成一個 UR 頂級道具。
祝霜大腦飛快計算，攥緊藤蔓。
「力量爆發立刻使用，然後剪刀合成一個 SSR 道具。
「阮阮看準時機彈出治療血清。」
藍光縈繞祝霜身周，之前快消耗殆盡的體力被充滿。
祝霜借助藤蔓用力蕩開，同一時間 SSR 道具「收割的鐮刀」出現在手中，代替了藤蔓作為固定井壁的道具。
祝霜全力一擲，將鐮刀插入上方井壁。
腳部用力飛升攀住鐮刀把，旋身上躍，腳尖猛踏把手，翻出井口。
在祝霜全身力氣的傾軋下，鐮刀咔刺一聲墜向井底。
我及時收回鐮刀，在祝霜站穩的瞬間重新喚出鐮刀。
一番操作打得喪屍措手不及，一隻隻呆坐在摩託上，像街邊溜達的黃毛。
噗嗤——
噗嗤——
鐮刀被祝霜甩出，割韭菜般斬斷正前方幾個喪屍的頭顱，又在即將飛遠時被我收回重新傳送到祝霜手中。
一個近戰武器，硬生生被當成回旋鏢使了兩分鍾。
終於跑出喪屍的包圍圈，我彈出治療血清，祝霜看也不看，一邊跑一邊往胳膊上扎。
我們一路逃至之前布置好的安全屋中。
甫一進屋，祝霜徹底脫力地跪坐在地。
她的胳膊因為扎針太急促沒把握好力度，青紫得腫起一個饅頭包。
她也不喊疼，抱著膝悶悶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哭。
「阮盈你個畜生，真保底啊嗚嗚嗚嗚嗚。」
她哭都不敢大聲。
我想擦眼淚都沒有手，隻能嘴硬。
「6 個 R 才能合成 SSR，抽到剪刀你就偷著樂吧。」
「那你怎麼不幹脆抽 12 把剪刀合成頂級道具？」
「第三關就讓你超模？S丫頭還挺貪心。」
「……」
我最後一問：「你就說贏沒贏吧！」
祝霜罵罵咧咧半天，終於被我的邏輯打敗。
「還……真有點道理，難不成我們真是歐皇？」
「親，十連包活的。」
6
安全屋是我們進副本時發現的。
市區頂級公寓的六層，聽說頂樓有無邊泳池，但現在泡的都是性感喪屍。
祝霜後知後覺地發現胳膊上的饅頭包，嘰嘰歪歪地琢磨。
「扎這麼狠是不是得打破傷風？」
「姐，你醫鬧啊，系統出品，還能帶細菌的？」
背包裡的物資不多，祝霜幹啃一塊臨期的面包，脖子伸出二裡地。
「像吃我老太的裹腳布。」祝霜銳評。
她整個人吃得雙目無神，臉上有淡淡的S感。
我嘎嘎發樂，看完後臺統計的副本情況安慰道。
「現在副本存活 48 人，再熬S 18 人就行！」
祝霜咂咂嘴：「都第五天了，玩家應該很難被喪屍SS。」
言外之意，之後想要減員，大概率會存在玩家間的廝S。
「要不咱們苟著，我檢查了一下，你輕斷食的話食物還夠，就差水，樓上還有 10 層沒有搜，說不定能找到水資源。」
「樓上還有大泳池。」
「咦……別告訴我你對洗澡水也有興趣，姐太落魄了。」
「……」
我們還在分析情況，突然廚房窗臺處傳來「咚咚」的敲打聲。
祝霜抬頭，整個人身體緊繃起來。
6 樓的高空處，一個男人浮在窗外，正非常闲適禮貌地敲窗。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小姐，能請我進來坐坐嗎？」
「？」
7
男人身材高大，整張臉用面罩半包裹住，隻能看到一雙漂亮的狐狸眼正眯著笑，他一身灰撲撲的工裝，衣服上濺出大片血跡。
「……」
我們沉默地對峙半晌，連我都不敢開口。
男人說的兩位小姐，顯然包括了我。
屋內寂靜無聲，屋外的男人嘆氣，指尖觸碰窗戶，突然浮現出一個時空隧道般的洞，他輕輕一躍便進入屋裡。
「不請自來，不介意吧。」
祝霜皮笑肉不笑：「挺介意的，要不你出去？」
藍光乍現，我喚出鐮刀。
祝霜背部靠牆，身體如同蟄伏的獸類微微躬身，她的呼吸放得很淺。
我們進本三次，並沒有真正與人廝S過。
因為我抽出了兩把剪刀，祝霜體能數值過低，闖關全靠經驗智取。
我提醒：「小心，他好像有兩個技能。」
祝霜頷首，鐮刀捏得更緊。
男人見狀，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姿態，並沒有往前走。
「你是誰？」祝霜語氣冰冷。
「我叫符鐸，我們雖然不認識，但你的系統和我哥關系匪淺。」
男人語氣和善，一把扯下面罩，面如傅粉，有股子說不出的妖異。
來不及欣賞美貌，我發出尖銳爆鳴。
「他撒謊！閨蜜！
「你是知道我的，我母胎單身二十年，絕不可能背叛組織找男人！」
「……」祝霜舉起鐮刀，氣勢洶洶，「狗男人，給我家系統造黃謠是吧？」
我瘋狂點頭，突然被人戳了一下。
作為系統，我本來不該有觸感，但是這個人實打實撓到了我的胳肢窩。
他戳一下還不夠，又戳。
跟微信點一點似的，面前突然彈出幾道窗口。
【系統 10087 對您發出好友申請。】
【系統 10087 希望與您建立精神通道。】
【系統 10087 正在破譯您的防火牆。】
臥槽，強盜啊？
一秒鍾不給反應，這個系統就要硬闖。
祝霜也能收到消息，咬牙切齒問：「10087 是誰？」
符鐸一臉無辜：「我說了，我哥啊。」
說話間，有個意識強行擠到我身邊。
「阮盈，我是符錚，咖啡店裡你救過我。」
8
我S於一場隨機S人事件。
2024 年 8 月 25 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