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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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中轟隆一聲響:「裴少煊不是她的親侄子嗎?!」


 


三公主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知道母後為什麼這樣做,可我看得清清楚楚,剛剛朝表哥射箭的人就是跟在母後身邊多年的暗衛,即便隻是殘影我也斷然不會認錯的。」


我皺著眉思索著,原先想不通京城人人皆知二公子體弱多病,皇後為何還要命他參加冬獵。若是想暗S,這荒山野嶺的確實是動手的好時機,即便二公子有所察覺也難以自保。


 


可她算漏了我。


 


我嘆了口氣,拎起匕首朝手掌劃了一刀,鮮血滴落在裴少煊的唇邊。


 


剛剛的箭矢上浸了毒,看來皇後是真想置他於S地。


 


而晏氏是出了名的善蠱用毒,我生來體質就異於常人,在護國寺那十年不僅繼承了師父的衣缽,也一直修習母親留下的祖傳秘法。我的血對於常人來說是劇毒,可對於中了毒的人來說,就是救命的良藥。


 


這狗男人真是因禍得福:「如今就算是閻王爺想要你的性命,也得問問我沈清微答不答應。」


 


哼,從今以後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看這廝往後還有沒有臉同我搶綠豆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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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裴少煊情況好些之後,我雙手蓄力想將他抱到馬上,卻差點沒給他從馬背上扔過去。


 


我盯著兩隻手翻來覆去地看:「......老天爺,我不會又覺醒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技能吧?」


 


難以想象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輕得不像話。


 


我們三人剛出現在營地,就烏泱泱地圍過來一堆人。


 


三公主在回來的路上早已整理好衣裝,又變回了眾人眼中的三皇子。皇後帶著幾個太醫急切趕來接他回營帳療傷,正眼都沒給自家親侄子一個。


 


三皇子不過是擦破了點皮便如眾星捧月,馬背上依舊還在昏迷的裴少煊卻無人問津,我心中不平,拉住走在隊伍最後的一位太醫請他醫治。


 


卻沒想到此話一出周遭的公子貴女們都安靜了下來。


 


太醫連連擺手:「這位夫人,老夫可與你無冤無仇啊,使不得使不得。」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一頭霧水,那些公子貴女裡有人出言勸我:「少夫人興許不大清楚,貴府的二公子出生那年就被定了災星降世,恐有覆國之危。老將軍以滿身軍功才換得一個允他自生自滅的機會,至於治病看傷,是決計不允的。」


 


「是啊,他出生後不久將軍府上下幾乎全部戰S沙場,還克S了皇後娘娘肚子裡的大皇子,皇家能讓他活到現在已是恩德了。」


 


「往年冬獵都好好的,他一來就出了事,果然災星就是災星。少夫人,你還是快離遠些吧!」


 


我忍不住看向馬背上的裴少煊,緊閉著雙眼發絲垂落遮住了面容,方才我帶的止血藥不多,這會兒傷口又在往外滲血。


 


拳頭不自覺地握緊:「倘若我非要救呢?」


 


眾人沒料到我會如此說,面面相覷:「這......」


 


「我倒是從未聽說過一個人生下來便是一種罪過,你們說他是災星,便能心安理得地見S不救嗎?


 


「況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是我將軍府的人,就是我沈清微要護的人。倘若以後你們再敢出言不遜,先問問我手裡的劍答不答應!」


 


寒光一閃,碧微出鞘,凌厲的劍氣撲面而來。


 


我無視眾人的目光,帶著裴少煊回了營帳,親自為他止血包扎。


 


兩天後他才悠悠轉醒,其間皇上下令不再追查此事,皇後也派人來瞧過幾次,皆被我擋在了帳外。


 


我搬了張椅子雙手抱臂地坐在床前,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人。


 


「醒了?是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


 


眼前人的眼睫顫動了幾下又重新閉上眼:「你看錯了,我還沒醒。」


 


我又好氣又好笑,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整個人都湊了上去。


 


他的耳朵唰地一下就紅了,眼裡滿是震驚,手忙腳亂地攏好衣服,像我初次見他時那樣。


 


「你……你做什麼?我們說好的約法三章,第三條是......」


 


「你與少將軍乃雙生子,出靈前夜冷言威脅我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裴少煊。他隻出現了那一次,其餘時間我見到的都是你,我說得對嗎?將軍府的二公子,裴、少、卿?」


 


8


 


床上的人沉默半晌,費力地坐起身。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出靈前夜,裴少煊態度大變,事後我才想起來,以往他整日一副病歪歪的模樣,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藥香,那日卻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汗水與塵土混雜的味道,還有一股鐵器的冷冽。


 


想必是風塵僕僕趕路回來看看我這位新婚妻子是何方神聖,是否有礙他的大業。


 


那時隻是懷疑,可在山洞時三皇子以為我也知曉此事,說漏了嘴,不經意間喊了聲二表哥。


 


一想到這廝瞞了我那麼久,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地踹了他一腳。


 


「耍我很好玩是......哎哎哎你這人怎麼還碰瓷呢?我可沒用力啊!」


 


裴少卿被我踹一下哇地吐了一口血,嚇得我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他從容地擦擦嘴角,扯出一抹虛弱的笑:「老毛病了,不怪你。」


 


我抓住他的手把了把脈象,皺著眉嘀咕道:「還好蠱是下給了你,不然將軍府又該辦喪事了。」


 


裴少卿這麼多年小病不治久而久之也拖成了大病,身體早已虧空,說實在的,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可你與裴少煊明明是雙生子,為何隻有你背負著災星之名?」


 


「雙生子在我朝本就是大忌,我曾聽人說,母親為了能保全一個兒子,對外說三弟臨盆時天生異象,是祥瑞之兆,於是所有的罵聲都集中在了我一人身上,」裴少卿自嘲一笑,「畢竟,誰願意與天作對呢?」


 


我沉默半晌:「你說欠我師父一份人情,可曾是他救過你?」


 


「沒錯,我七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差點S掉,高燒持續不退,不知了無大師從何處得知後派人偷偷給我送了藥。」


 


那年,正是我剛到護國寺的第一年,師父雖從不出寺門,卻一直在四處做善事。


 


我聽完心中十分復雜,他老人家是不出門,可門下就我一個弟子,幫他跑腿的隻有我啊!


 


隻是那些年跑腿的事又何止這一樁,我早忘得一幹二淨。


 


此地不宜久留,好在出了這檔子事,皇後差點把自己寶貝女兒搭進去,心有餘悸,沒幾日就催促皇帝起駕回宮了。


 


回了皇城那是非之地,關於我和裴少卿的流言甚囂塵上,一撥人說我不守婦道夫君剛S就勾搭上了自己的大伯哥,另一波在嚷嚷著災星重現大虞朝危在旦夕。


 


我把府門一關兩耳不聞窗外事,卻依舊能嗅到風雨欲來的味道。


 


將做好的毒藥連帶著一封信交給了少將軍派在我身邊的暗衛,七日後,真正的裴少煊趁著夜色的遮掩回了將軍府。


 


「你的親姑姑差點S了你的二哥,你們將軍府還沒拿到那個位置呢,倒先起內讧了。」


 


裴少煊依舊冷著一張臉:「我大哥早已戰S沙場,你說內院那個窩囊廢?哼,他也配?」


 


我驚訝地看向他:「他可是與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裴少煊微微挑眉,傾身捏住我的下巴:「怎麼?你很維護他?還是說確實像坊間流傳的那樣,你與那災星生了私情?」


 


我惱得一掌拍開他的手:「一派胡言!」


 


裴少煊也不生氣:「廢話少說,接下來的事你隻需好好配合我,事成之後,我保你一世榮華。」


 


我從衣袖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木盒扔給他:「這是你要的東西。我不稀罕什麼榮華,現在能告訴我,血洗晏氏、給我母親下毒的人究竟是誰了吧?」


 


裴少煊接過木盒:「護國寺,了無大師那裡有你想要的答案。」


 


「我師父?你的意思是,我師父早就知道此事?那他為何不直接告訴我?」


 


裴少煊冷笑道:「他當然說不出口,因為血洗晏氏的人,就是你最親愛的師父。」


 


我聞言大怒,拍桌而起:「你胡說些什麼!師父對我恩重如山,他怎麼會是我苦苦找尋十年的兇手!」


 


「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問他。」


 


我咬了咬唇,拎著碧微劍直奔護國寺。


 


熟悉的大殿裡,一道蒼老的身影跪坐在地不急不緩地念著經文。


 


我一步步走近,木魚聲停了。


 


「孩子,你終於來了。」


 


聽到這話,我腳步頓住,那句本該要喊的「師父」到了嘴邊無論如何也喊不出口。


 


從踏出寺門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我一定會回來。


 


腦袋轟的一聲,努力抑制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聲音不自覺帶了一份顫抖:「別人說的話,我不信,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9


 


他給我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


 


當年的江湖第一劍客無痕與心上人被迫分離後,無痕一直遊走江湖渾渾度日,這輩子無妻無子,孑然一身。


 


當今的皇帝是個控制欲極強的獨裁者,他坐上帝位後想清除一切他無法掌控的勢力,其中就包括身負奇寶卻世代不肯為皇族所用的滇南晏氏和功高震主的鎮國將軍府。


 


皇帝不知道從哪得知了自家母後年少時的一段情緣,以太後性命要挾無痕為她所用。


 


從此,無痕就成了皇帝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


 


世人皆知他是一名劍過無痕的武林高手,卻很少有人知道他用毒也是一絕,很難想象有人會把這兩種功法都修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於是有了晏氏滅門的慘案,母親中毒逃亡,生下我的第五年抱憾而終。


 


無痕為了自己的愛人犯下S孽,卻始終無法逃脫內心的譴責,自行挑斷了手筋出家當了和尚。


 


後來在護國寺遇到了我,我還記得那日寺裡桃花盛開得很漂亮,他蹲下身問我叫什麼名字。


 


「清微,我叫沈清微。」


 


他一愣,笑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現在我才知道,他之所以願意收我,是因為當今太後娘娘的閨名裡,也有一個微字。


 


後來他得知我的來歷之後,更是對我關懷備至,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也許從那個時候起他就知道,有朝一日我會用他親自教的劍法S了他。


 


他早就給自己定好了結局。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他滿手鮮血還想做個好人,憑什麼他想尋一個解脫就要我背負上弑師的痛苦?


 


我早已淚流滿面,碧微劍橫在他的頸間,卻遲遲無法移動半分。


 


他笑了,似有欣慰道:「阿彌陀佛,碧微出鞘即認主,老衲知道你一定會有拔出它的那天,從此以後,你就是它真正的主人了。」


 


他說,碧微是他與太後娘娘一起鍛造的,此劍有情,唯有動情之人才能令它出鞘。


 


我愣住,那日,我為救裴少卿震懾眾人,未曾多想,碧微自然而然就出鞘了。


 


情?我對裴少卿有情?怎麼可能?


 


「既然皇帝忌憚將軍府功高震主,那當年......也是你?」


 


他搖搖頭:「皇帝是不會放心將兩個心腹大患都交由一人處置的,晏家是我。而將軍府的幕後主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老將軍唯一的妹妹,當今的皇後娘娘。」


 


所有的事情都荒唐得可怕,我敬愛多年的師父是我的S母仇人,老將軍的親妹妹是將他全家送上黃泉路的幕後黑手。


 


瘋子,都是一群瘋子。


 


「以後,以後你膽敢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我終究沒能S了無痕,從此與他師徒緣分已盡。


 


皇後之所以同意裴少煊詐S,原本是想將計就計趁機S了他,剩下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裴少卿收拾他易如反掌。


 


如今陰謀敗露,與將軍府已徹底撕破了臉,毫無耐心再去維持表面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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