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三姐姐的院外與潦倒的林瑤音撞上了。
她一步一步,緩緩走向我,咬著瘋狂俯下身問我:
「是你在考驗父親與我阿弟的嗎?是你刻意考驗的寧家與我的嗎?」
「林玄素從來不敢與我正面衝突,林畫晚也一心讀書不會管窗外事,是你!你是陰暗裡長起來的餓狼,專挑人脖子咬,是不是?」
她氣勢洶洶,發瘋發狂,衣袖裡的剪刀已經露出了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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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是不是,那我問問大姐姐,我姨娘摔倒早產,是不是你推的呢?我生在血陽之日被世人避之如蛇蠍,是不是你母親刻意拿藥吊出來的呢?我姨娘的S,又是不是你們的刻意而為呢?」
她神色大變,我便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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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我抱著醫書求來的真相,還沒公之於眾便S在了危牆之下。
這一世,我附在她耳邊陰冷一笑:
「我就是來索命的惡鬼!」
「可惜,還給你的考驗你一次都沒有經受住呢。」
她瞳孔一縮,含恨舉起了剪刀。
我卻突然朝她身後大叫一聲:
「父親,救我。」
她慌張回頭的瞬間,我一根手指長的銀針直接扎進了她的後脖子。
「不好意思,騙了你。」
她握著剪刀不甘地癱軟在地,我收回銀針,藏在拐角。
「你雙手染血罪大惡極,才不能讓你輕易S去呢。」
李嬤嬤現身之時,一剪刀扎進她的脖子。
鮮血濺出,李嬤嬤隻掙扎了一下便絕了氣息。
「二姐姐院裡放火,三姐姐院子扔蛇,便是要我的命,都是你幫著出的餿主意吧?如此,你便在黃泉路上先走一步!」
將二人拖到一處後,我抹了林瑤音一臉血,才發了瘋一般衝了出去:
「大姐姐S人了,大姐姐S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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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奶娘的命而已,父親絕不許她的汙血髒了他嫡女的身。
甚至不曾過問,便連夜將人扔去了亂葬崗。
林瑤音眼睛一睜,天塌了,
她當作主心骨的李嬤嬤病故了。
她發了瘋一般要衝出院子S了我,口口聲聲是我打暈了她,S了李嬤嬤。
「她知道,她都知道。她知道她姨娘的慘S,也知道我的算計,所以她要除掉我,父親,S了她,S了她啊。」
我哆哆嗦嗦地辯解:
「父親不要怪大姐姐,她許是自己也承受不住那樣慘烈的後果,才將所有錯誤歸咎在我身上。都是自家姐妹,我不怪她的。」
父親舒了口氣接過了我乖巧遞上的茶碗:
「你能這般想,便是懂事了。你大姐姐驚嚇過度,胡言亂語了些。什麼你姨娘的S,前世今生的,都是胡言亂語,不必介意。」
所以,我姨娘的一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麼,我這麼多年背著血日出生的罵名,又算得了什麼。
看著父親一口一口喝完了杯中茶,我才恭敬退出身去。
三姐姐不明所以:
「既能S她,為何不S了林瑤音?總歸我們不曾與父親做過買賣,她都要你S,她如何不該S。」
我搖搖頭,看向遠處皮笑肉不笑的林砚書緩緩道:
「下人的S不足為道,可若是S的是林瑤音,隻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羽翼未豐之時,我們不能冒險。」
三姐姐拿出了太子的請帖:
「那便要加快速度,迅速長出羽翼的好。」
可不想,還是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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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三姐姐那首為長公主所欣賞,被文人墨客們贊不絕口的詩,卻在太子所辦的賞花宴上,被護國將軍之女江幼儀搶先念出了口。
她本是太子側妃的熱門人選之一,卻因三姐姐奪了太子太多偏愛,成了別人嘴裡的笑話。
能在三姐姐擅長的領域壓她一頭,江小姐如何能不痛快。
被驚為天人後,她略顯倨傲地看向三姐姐:
「聽聞林三小姐才華斐然出口成章,不如也與我一般,即興賦詩一首,讓大家開開眼。」
三姐姐搖搖頭:
「畫晚甘願認輸。」
太子臉沉得可怕,看向三姐姐,欲言又止。
三姐姐的手緊了緊。
你看,男人的愛啊,總在權衡利弊,一點都不可靠。
京中向來捧高踩低,立即有人架起長槍短炮攻擊三姐姐徒有虛名,貽笑大方。
無奈,三姐姐隻能另作一首,雖比不上那首驚才絕豔,但也足夠堵住悠悠眾口。
太子作為彩頭的小彎刀,被江小姐收入囊中。
倒是殿下為安撫三姐姐,親自為她摘花一朵,戴在了鬢邊上。
他誇三姐姐內有詩書又品行高潔,才是真正的人家富貴花。
江小姐咬著不甘唇瓣抖了抖,到底沒再說什麼。
直到宴席結束,太子獨獨留下了江小姐與三姐姐。
梨花木桌上攤開的紙張,被太子冷臉推到了江小姐身前。
端正的簪花小楷,出自我三姐姐之手。
而其中內容,便是江小姐即興做出的那首詩。
她不明所以:
「這是何意?」
太子垂眸看她,眸如寒潭深沉得可怕:
「這是昨夜畫晚送入孤手上的,她唯恐犯了忌諱,讓孤幫她掌掌眼。如何那般巧與幼儀你的即興之作一模一樣。」
江小姐瞬間血色褪盡,難堪得甚至不知將手放在何處。
是三姐姐主動站出來替她解了圍:
「江小姐磊落率直,駿馬上的一箭雙雕讓畫晚看直了眼。畫晚時常想,若是能與這般熱烈與鮮活的女子結為密友,該是何種的榮幸與快意。」
「今日本想厚著臉皮,得了殿下的好彩頭,借花獻佛與江姐姐混個臉熟。卻不想,你我都遭了歹人算計。」
江小姐眸光閃了閃,愧疚之情自眼底溢出:
「抱歉,我不知那首詩出自你的手,隻當是她的幕僚所作,看著實在不俗,才········林小姐大度,既未在宴會上當眾拆穿落我臉面,也未在殿下面前怪我的欺瞞,治我個大不敬之罪。我當真慚愧。」
三姐姐握住了她的手:
「旁人如此設計,便是讓你我魚S網破的。可畫晚不過丟了些虛名,但卻與江小姐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說到底,是畫晚賺到了。」
江小姐感動萬分:
「何必再叫我江小姐,倒顯得我們生分了。我比你虛長兩歲,你若願意,便與我姐妹相稱便是。」
江小姐與三姐姐握手言和,最開懷的莫過於太子殿下。
他放不下江家的兵權,所以他選擇要三姐姐啞忍,讓江家對他感激不盡。
繼而一朵明天就會謝掉的爛花,便想三姐姐對他感恩戴德,可笑。
前世江小姐如願入了東宮,卻因心直口快並不精通後院算計,沒過兩年便形容枯槁了。
我奉命為她請脈時,她按住了我的人:
「籠中雀望不到頭的一輩子,還有什麼好救的。好姑娘,讓我利利索索地走吧。」
她甚至對考究我的人說我宅心仁厚醫術高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讓考究給我打個高分。
我未救過她,可她是真心幫過我。
後來,太子的新人射S了他最愛的鷹,她提劍S去太子跟前時,被萬箭穿心而S。
她本是翱翔的鷹,卻被困在東宮的牢籠裡,折斷羽翼後,又丟了性命。
何其可悲。
重來一世,我與三姐姐讓她翱翔九天,主動將她猶豫不決的側妃之位捏在手中。
三姐姐為我緊了緊披風:
「一箭三雕,四妹妹你說,我能做到嗎?」
得太子另眼相待,讓江小姐主動讓出位置,還有……報復林瑤音。
我眸光一閃: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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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詩被偷了,你要揚名立萬的白日夢碎了,怎麼樣,滿意嗎?」
林瑤音陰惻惻地站在廊下的陰影處,見我們走到跟前,才緩緩走出了身來。
「能S在我手上第一次,就能S在我手上無數次。前世今生,你們都將不得好S。」
果真,她也回來了啊。
「我們得不得好S的不知道,你的好計謀倒是斷了你阿弟的好前程。」
林瑤音呼吸一頓還未張口,下人便氣喘籲籲跑去了林砚書身邊:
「公子,蘇小姐出事了。江小姐·······江小姐一鞭子抽爛了蘇小姐的背!」
「什麼?」
他著急忙慌趕去了太傅府,等待他的是蘇小姐狠厲的一耳光,與太傅府的退婚書。
他姐姐的鬼主意,讓蘇小姐被嫡親的表姐恨S了。
林瑤音傻了眼,看鬼一般看向我與三姐姐:
「你們做了什麼?」
三姐姐幫她理了理歪掉的發簪,緩緩道:
「等你阿弟回來找你哭的時候,你便知道了。」
隻因那日林瑤音歇斯底裡之時大喊了一句「林關關,你就該被爛牆砸S」我便猜測她回來了。
而以她的心性是看不得三姐姐步步高升的,定會在三姐姐身上做手腳。
我們順勢而為,將太子府要以情為詩的事故意透露給她。
前世街頭巷尾稚子都會背的詩,她林瑤音自然也會。
所以,她要斷了三姐姐的出頭路,還要借江家之手,壓得三姐姐永無出頭之日。
而江小姐便是最合適的刀。
正好,林砚書的未婚妻與江小姐乃表姐妹的關系,那首詩自然被送到江小姐手上。
可惜,又失敗了。
江小姐不僅與三姐姐相見恨晚引為至交好友,被塞詩給江小姐的太傅女,還挨了江小姐一鞭子落了個沒臉。
林砚書要攀高枝的美夢,才真的碎了一地。
那晚,林砚書衝去林瑤音院子裡鬧了許久,後來漸漸平息,最後秉燭夜談到天快亮時才分開。
商議一場,不過是要用三姐姐的命平息怒火。
這林家最大的利益既得者,終於站出了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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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前世一般,林瑤音趁我與三姐姐在湖書房之時,又著人往牆角塞了毒蛇。
他們姐弟二人得意地坐在廊下品茶,隻等著我們吐血而亡。
直到書房裡傳出慘叫,他二人才急不可待衝進了書房。
「三妹妹可還好,聽說五步蛇劇毒,若是·······」
四目相對裡,他們傻了眼。
我與三姐姐好端端站在一起,隻來給三姐姐送禮物的太子貼身內侍捂著腳上的傷口慘叫不已。
「快,快請太醫。」
這下,他們二人知道急了。
這藏於深山的劇毒之物,怎會突然之間跑到林家後院、林三小姐的書房裡,必定是有人故意而為。
隻要太子肯用心,稍加拷打便能知道是誰賣過毒蛇,又由誰的手送進了府。
她林瑤音,便逃無可逃。
二人搖搖欲墜,父親忙袒護:
「林府靠近護城河,蛇蟲鼠蟻難免多了些,昨日我床邊也爬了一條竹葉青,沒想到今日畫晚書房也遭了殃。」
他拿出一沓銀票,塞進了內侍的衣袖裡:
「都是意外的事,公公多擔待。」
公公收下銀票,處理完傷口便要走:
「殿下那邊我自會說清楚,隻這般毒物可容不得啊。我被咬一口已算處理及時,還挖出了一坨肉。若是咬上旁人,再處理不及時,豈不是小命難保。」
父親口口聲聲應著。
送走內侍後,便桌子一拍。
三姐姐還沒等人開口,已經一膝蓋跪了下去。
「女兒不知何處得罪了大姐姐與阿兄,竟被他二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若非今日公公突然造訪,那被毒蛇啃咬的人便是女兒了。」
「入東宮本非我所願,不過是見父親宦海艱難,才獨支一木盡力而為。大姐姐與阿兄既然怕我爬得高,便請父親念在父女一場,送我去莊子上吧。」
父親面色一寒,三姐姐已經將罪證都遞到了父親跟前。
「這都是大姐姐貼身婢女的口供,還請父親過目。」
字字句句,都是對林瑤音與林砚書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