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我隻能賭一把。
可突然石牆倒塌,泰山壓頂一般砸在了我身上。
我筋骨盡斷,口鼻不斷湧血,眼見就要活不成了。
林瑤音才帶著哭腔壓下了身子,陰毒地衝我咬牙道:
「你們那些賤人姨娘一點點逼S了我母親,讓我一生都泡在了痛苦裡,我恨她們也恨你們。失去骨肉至親的痛,我要她們都承受一遍。」
「不枉我謀劃一場,要了你們一個個賤人的命。」
她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詭異地咧了咧嘴角:
「母親,我不僅為你報仇了,還將這些賤人都送下去給你賠罪了。我讓她們都不得好S,你看到了嗎?阿音是不是很厲害?」
我心有不甘恨到泣血,沒想到再一睜眼,我們竟都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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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瑤音在淪為滿城笑柄後回過了神來:
「祖母壽宴,所請賓客非富即貴,有父親周全自然個個嘴嚴,如何會鬧得滿城皆知?」
「定是那賤人使了手段,環環相扣要置我於S地。賤人,我就不信你能次次都好運。」
她摔了滿屋子器具,急匆匆回了寧府。
眼見龍舟節在即,二姐姐惶恐至極:
「不如,我裝病不去看賽龍舟了。」
我與三姐姐對視了一眼,一同搖頭:
「去,當然得去。」
這一次S無葬身之地的,隻會是她林瑤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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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前世一般,端午看賽舟時,林瑤音還是隻給林玄素遞了帖子。
她自有一番說辭:
「珍姨娘是祖母跟前伺候的人,二妹妹身份自然與旁人不同。況且你大婚在即,自然該多出去見見人才是。」
我們都知道,不是二姐姐大婚在即需要結交人脈,而是一旦二姐姐成婚跟著周朗清南下了,林瑤音再想對她下手,比登天還難。
她恨二姐姐與珍姨娘,比任何人都強烈。
隻因珍姨娘是在主母有了身子時,被父親主動抬進院裡的。
主母與父親的郎情妾意,便終結在了珍姨娘的膚白貌美裡。
饒是父親三妻四妾薄涼又花心,可她視而不見,反將恨意都落在了珍姨娘身上。
龍船上相遇,林瑤音在看到我與三姐姐時,面色一僵。
「你們也來了?」
周公子笑意吟吟走出身去:
「寧家下人糊塗,落下了三妹妹四妹妹的帖子,我便補了兩張過去。都是自家妹妹,自然一起熱鬧熱鬧。」
林瑤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堵得啞口無言。
不鹹不淡的寒暄過後,林瑤音便趁我們看熱鬧時,悄悄走到了二姐姐身邊。
正要動手,二姐姐卻突然轉身:
「姐姐還是當心些,一失足可是要成千古恨的。」
林瑤音面色僵了僵,視線落在郡主的船上,泛了酸:
「郡主從來刻薄孤僻,也會誇你經商有道,何其抬舉。」
「妹妹本該好命,隻可惜啊·······」
她眸光一暗,猝不及防推了二姐姐一把:
「你享不到了。」
可千鈞一發之際,二姐姐竟一把拽上了林瑤音的衣襟。
撲通一聲水響後,二人同時消失在滔滔江水裡。
躲在人群裡的林瑤音的奶娘,便如前世一般跳出來大叫道:
「不好了,二小姐落水了。姑娘名聲清白大過天,還求諸位公子少爺們給小姐留條活路。」
一群正欲跳水的兒郎們,聞言便停止了動作。
李嬤嬤一臉悽然地對著眾人哭出聲來:
「可憐我們二小姐年紀輕輕,就要被江水吞沒了。若是周公子·······」
她話還沒說完,便又聽撲通一聲。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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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姐已一個縱身跳進水裡,兩個起落間便拽起了二姐姐。
一眾歡呼聲中,嬤嬤面色僵硬。
「三小姐何時會了水?」
可我沒回答她,指著漸漸消失在江面的一抹翠綠輕笑道:
「大姐姐都被水卷走了,李嬤嬤還有空操心這個。」
李嬤嬤臉色大變:
「什麼?怎麼會有大小姐?」
「快,快救人啊「
因她警告在先,無一人敢動身子下水。
眼睜睜見林瑤音在起起伏伏裡越飄越遠,她才慌張地去找寧長遠。
可一個轉身間,便見一人突然從河邊跳下身去,瞬間便被江水吞沒了身影。
不過片刻,那人已經抱上了林瑤音的身子。
他遙遙衝我勾了勾唇角時,我才含笑鑽回了人群裡。
不多時,便聽到李嬤嬤歇斯底裡的叫聲。
隻因抱林瑤音上岸的不僅是個衣衫破爛的獨眼龍,他還見林瑤音沒了氣息,解開她的胸襟,不斷按壓她的胸部,甚至嘴對嘴給她渡氣。
而這施救的一幕,不僅被京中湊熱鬧的所有勳貴親眼所見,還被匆忙趕來的寧長遠逮了個正著。
他面色一白,歇斯底裡地吼道:
「你住手,你住手啊。她便是S,也不該被髒了身子。」
「髒了身子的賤人,你婦德有虧,我要休了你。」
剛睜眼的林瑤音,才從獨眼龍臉上轉開,便聽得一道驚雷,直直劈到了她的頭頂上。
屬於她的考驗,開始了。
前世砍S二姐姐的那把世俗的刀,終於落在了她頭上。
她毫無招架之力,慌張地嘶吼道:
「夫君,我是被害了。」
「是林玄素,她推我落的水,一切都是她的算計。我冤枉啊!」
「是嗎?」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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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夫人自人群中現出身來,她冷笑著俯視著林瑤音:
「可老身與郡主在船上三樓裡看得一清二楚,誰推的誰下水,還需要我老太婆明說嗎!」
林瑤音一臉煞白,頓時跌坐在了地上。
懷著最後的希望,她跪爬直寧長遠身前,緊緊拽住了寧長遠的裙角: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不信我,你不能不信我。」
「我怎會害自己?是林玄素,她拖我下水,故意安排乞丐髒了我的身子,她要逼我去S啊。夫君,你救救我。」
「S了那個下賤的乞丐,S了他便什麼事都沒了。」
寧長遠雖然花心,卻對林瑤音還是有感情的,猶猶豫豫裡便看向了寧老夫人。
郡主輕蔑一笑,衝寧家老夫人直搖頭:
「若非這乞丐舍命相救,隻怕她早S在了滔滔江水裡。如今不說感激別人的救命之恩,竟恩將仇報要取人的性命,好歹毒的心腸。」
那所謂的乞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擲地有聲道:
「小人雖家貧,卻不是乞丐。我已有妻兒,從未想過輕薄這位夫人,更未想過要任何報酬。」
「母親常教導我,行善事積善德,為家人積福攢平安。我夫人病重,冒S下水救人也不過是希望老天看我良善,多留她些時日罷了,別無所求。」
獨眼的魏名將頭磕地通通作響,不過眨眼,便滿臉都是血。
眾人無一不感嘆他對夫人的用情至深。
甚至有人驚呼了一聲:
「他·······他莫不是魏名?當年為狼口救人,丟了一隻眼睛的那個魏名?」
魏名身子一抖,與那人對上了視線:
「可惜,魏名無用,眼珠落下了,還是沒能救回那個孩子。」
「魏兄何須自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已是義氣,你甚至徒手與惡狼搏鬥了半個時辰,搶回孩童的屍骸,又是何其英勇。」
在場之人,無一不倒吸一口涼氣。
人後假仁假義的太子殿下親自將人扶起:
「你勇氣可嘉,又重情重義,不該是如斯下場。家在何處?孤這便帶太醫去救你夫人。」
魏名一臉感激不盡,與我四目相對裡,藏不住滿眼的激動。
這一世,他夫人得救了。
前世太醫院院判朱大人曾拿魏名之妻的病做過講義的例子。
他本有八成把握使其藥到病除,隻可惜相識太晚。
魏名在戰場上S出一番功績時,夫人已病故多年。
他曾爛醉如泥地抱頭痛哭,痛心疾首問我:
「關關大夫,你說,我要不固執地守在她床側,早點戰場上建功立業,是不是反而能救了她?」
可那樣的如果,誰知道呢。
好在,我重生了。
這一次,我親自找到了他。
借林瑤音的詭計,為他的前程、他夫人的性命,還有我的仇恨,求個結果。
好在,我們成功了。
郡主嘖嘖搖頭。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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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狼口奪人、風口浪尖從閻王手上搶命,何其有情有義。可有些人卻如龍夫與蛇一般,救過性命後便要取人性命,又是何其無情無義。」
寧老夫人了然,冷聲衝寧長遠叫道:
「遠兒,還不快去,將休書親自送去尚書府。」
「我寧家豈會以世俗眼光來逼S一條活生生的命?隻我們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來,也擔不起遺臭萬年的罵名!」
林瑤音便是哭啞了喉嚨也改變不了任何結局,她被一紙休書,狼狽地扔回了府。
可即便如此,她仍不知悔改,伸手便要掐二姐姐的脖子與她同歸於盡。
三姐姐眼疾手快,拎起早就準備好的棍子,一棍子打在林瑤音後腦勺上。
鮮血溢出,她含著滔天的恨意暈S了過去。
與此同時,周家咄咄相逼要林瑤音還人命。
父親左右搖擺。
林砚書忙下跪相求,搬出了母親病故林瑤音自小無依的苦楚,求父親憐愛,
父親動容,隻將林瑤音禁足在院中不許她出來見人罷了。
他拿著珍姨娘的镯子去看二姐姐:
「阿音落地時喜鵲纏繞,不足三日為父便加官晉爵,一路順遂直至如今。她是林家的福星,便是為了林家,為父也要保住她。」
「玄素自小聰慧,尤會做生意。父親便與你交易一次,拿珍姨娘的餘生安穩,換你大姐姐一條命可好?」
二姐姐一日未出閣,她便一日還是父親手中的棋子。
尤其珍姨娘,賣身契在祖母手上,更是生S都由不得自己。
二姐姐別無選擇,她收下了珍姨娘的镯子,鄭重道:
「做買賣最重要的是講信用,我希望父親是個守信之人。」
可廊下她站了許久,在我與三姐姐都站在了身後,才迷茫地問了一句:
「難道隻有跳出高牆才有出路不成?」
半晌,她才眼含熱淚拉上了三姐姐的手:
「多謝三妹妹相救,若不是你,我·······」
三姐姐按住二姐姐沒開口的話:
「姐妹一場,你能幸福圓滿,我們便開心了。何況,都要大婚的人了,不興哭鼻子的。」
說著,她又看向我:
「若不是關關提議拉上周家人,我們也沒辦法借力打力,正好借著周老夫人的手打得她沒了翻身之力。」
二姐姐連連點頭:
「是是是,四妹妹的恩情我也沒齒難忘。」
前世,我們雖為姐妹,可出自不同姨娘的肚子。
各自小心度日裡,鮮少有來往。
沒想到這一世,在同舟共濟裡,我們竟處出了深厚的情誼來。
二姐姐塞給了我五千兩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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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關年紀小,又沒有姨娘上下打點,這是姨娘給我的壓箱底,我不需要,都留給你。」
轉頭,她將三姐姐找破頭的孤本,一股腦塞給了三姐姐:
「你喜歡讀書,又輕看財物,我便將這些都給你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