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始終不願意相信,他已經S了。


所以即使內心知道他幾乎不可能活著,卻還是將爹給我的暗衛派去各地,尋找慕容清的消息。


 


三年後,暗衛終於找到了他。


 


隻是他已經失憶了,記不得過去的事,跟著一名四處流浪的老道,做起了道士。


 


我瞞著我爹,讓暗衛把他帶來了京城,安置在明月寺中。


 


我告訴他,他叫阿清,而我叫琳琅,是他的故人。


 


慕容清彎起眉眼,稽首道:「貧道見過琳琅姑娘。」


 


他真把一切都忘了。


 


可這,恰好是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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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他依然風採翩翩的容顏,這麼多年塵封的感情,如山洪傾塌,再也控制不住。


 


既然先帝已經「S」了,那活下來的阿清,就是屬於我的。


 


我告訴他,會為他找回記憶,讓他安心待在明月寺。


 


不過是個借口。


 


時間久了,慕容清也發現了我的不合理,問我為什麼要將他關在寺裡。


 


「阿清,你真想知道嗎?」


 


我在他耳邊呵氣,他微微驚訝地看著我,直到我吻上他的薄唇,他才恍然明白,我對他抱有怎樣的感情。


 


「琳琅姑娘,貧道已經不再年輕,你這是何必……」


 


他淺淺蹙著眉,似是有些煩惱。


 


我輕點著他的唇角,滿心都是歡喜:「你一點都不老。」


 


在我心裡,他和當初那個撫琴吹簫的男子,沒有什麼兩樣。


 


不同的是,以前我隻能遠遠望著他。


 


而現在,卻可以把他擁入懷裡。


 


8


 


我希望慕容清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才好。


 


但七年過去,他還是逐漸回想起了一切。


 


我望著他,輕輕喚了一聲:「陛下。」


 


他仿佛被這個稱呼刺中,向來溫和的神色裡,閃過一絲冷厲。


 


作為曾經的天子,卻被一介女流囚禁在寺裡長達七年,肯定恨極了我罷。


 


但我不在乎。


 


我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推到塌上。


 


這麼多年我吻過他,和他彈過琴,下過棋,唯獨沒有跟他發生過任何身體上的關系。


 


當我解開慕容清的衣衫時,他望著我,眼神如同蒙了一層冷雨。


 


「司空琳琅,你不能這麼做。」


 


「不能怎樣?」


 


我撫摸著他白衣下結實勁瘦的身材,拔下了頭頂的簪子。


 


「不能這樣……還是不能那樣?」


 


我低頭吻上他的唇,扣住了他的手指。


 


與他合二為一的瞬間,我明顯感覺到慕容清的身體一顫。


 


他的眸光深深看著我,說不清是失望,抑或者是其他。


 


我指尖繞著他黑色的長發,低低地笑:「陛下,從見到您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歡著您了。」


 


慕容清閉上眼,仿佛並不想聽。


 


我倒在他懷裡,聽著他胸膛的心跳,眯起了眼睛:「陛下,你恨我厭我都無妨,但我不會放手的。」


 


我和慕容燁不一樣。


 


他因為權力,遠離了葉棠。


 


而我,會用盡所有,來留住慕容清。


 


哪怕是以權力,囚天子。


 


我亦在所不惜。


 


9


 


慕容清睜開眼,問我道:「你這樣做,就不怕有一天東窗事發,禍及門楣嗎?」


 


我當然想過。


 


但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陛下,除了我們,誰也不會知道你就在明月寺。」


 


我連我爹都沒有告訴,因為慕容清隻能掌控在我的手裡。


 


等到慕容燁去世,太子繼位,哪怕有人知曉,也無法再動搖我的地位了。


 


慕容清沉默了許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突然輕輕問了一句:「燁兒不好麼?」


 


我眼睛一眨,沒有回答,隻是揪緊了他的衣角。


 


慕容清接著道:「琳琅兒,若是你現在回頭,還為時不晚。」


 


10


 


他的聲音裡帶著磁性的溫和,仿佛我還是當初那個不經世事的少女。


 


但我早就已經不是了啊。


 


我是大夏朝的皇後,是囚禁先帝的罪人。


 


我一直籠絡自己的勢力,又扶持太子,在慕容燁生病期間穩住朝堂與後宮,不就是為了權力,為了能永遠留住慕容清麼?


 


「阿清,你覺得我還可能回頭嗎?實話告訴你,陛下已經快要不行了。」


 


聽到慕容燁的消息,慕容清神色變了變。


 


「你與他好歹多年夫妻,莫非一分情意也無?」


 


「情意?難道阿清以為是我動手害了他麼?」我笑了笑,柔聲道,「放心,我沒有對他做什麼。是他自己想不開,又病倒了。」


 


慕容清一愣,隨後無聲地嘆了口氣。


 


看著我與他走到這步關系,他神色裡有絲無奈。


 


「你打算將我關到什麼時候?以前我沒有記憶便罷了,如今想起了一切,你還要一意孤行嗎?」


 


「想起了一切又如何?阿清以為,自己還是天子嗎?」


 


慕容清神色一沉,抓住了我的手:「皇後!」


 


我彎起唇角:「陛下,我愛您。」


 


權力編織的牢籠,困住的不僅是我。


 


還要有我的愛人。


 


「司空琳琅,你瘋了。」慕容清聽到我大膽的話語,似是想斥責我。


 


我咬住他的唇,含笑在喉嚨間。


 


「或許,我的確是瘋了……」


 


11


 


回到宮中,侍女來報,說蘭妃趁我不在,去長卿殿看望慕容燁了。


 


我挑了挑眉,知道她定然有話與慕容燁說,便更了衣,朝長卿殿走去。


 


蘭妃伏在慕容燁床前,正提起一樁陳年舊事。


 


「陛下還記得紫陽殿那位當初為何自缢嗎?若不是皇後袖手旁觀,她便也不會……」


 


話說一半,她突然驚覺我在身後,連忙止住了話頭。


 


我緩緩走近,目光落在她身上:「蘭妃。」


 


蘭妃臉色一白,隨後目光不閃不避地望著我:「皇後娘娘,事到如今,你還想瞞著陛下嗎?」


 


「哦?本宮瞞著陛下什麼?」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聽她還準備說些什麼。


 


蘭妃回頭看了慕容燁一眼,見他雖然形貌削瘦,目中卻猶如寒冰,不減當年,不禁咽了咽口水,接著說下去。


 


「七年前,蘇貴妃杖責紫陽殿那位,將她打至流產,你果真不知嗎?」


 


「本宮當然知道。」


 


「那你為何不阻止?當時後宮之中,隻有你能救她,可是,你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葉棠被活生生打到小產,等慕容燁回來,一切都晚了。


 


這是慕容燁的一樁心結。


 


蘭妃此時提起,是想挑撥我和慕容燁的關系。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慕容燁快不行了。


 


蘭妃要在這短時間內扳倒我,就隻能靠舊事重提。


 


我為她的天真笑了,淡淡道:


 


「蘭妃,葉棠當初雖是陛下的貼身婢女,但到底是下人,貴妃拿了她的錯處要責罰,本宮又有什麼理由阻止呢?」


 


慕容燁冷冷掃過我,我依然神色不變,望向他冰冷的瞳孔:「陛下,您覺得是臣妾的錯嗎?」


 


「皇後……自然無錯。」


 


慕容燁話音落下,蘭妃瞬間跌坐在地:「陛下!」


 


她錯估了我和慕容燁的關系,以為葉棠在慕容燁心裡的份量,能撼動我的地位。


 


殊不知,在慕容燁心裡,江山穩固才是最重要的。


 


我身為太子生母,他豈會在這時候跟我翻臉?


 


「蘭妃,以下犯上,汙蔑皇後……廢除封號,打入冷宮,咳咳……」


 


慕容燁毫不留情地廢了她,蘭妃瞬間淚如雨下:


 


「陛下!求陛下看在二皇子的份上,開恩啊陛下……」


 


她被拖下去,消失在宮門外。


 


我望著這宮裡最後一個熟悉的人離開,正要回宮,慕容燁卻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12


 


「陛下還有何吩咐?」


 


我回頭,疑惑地揚眉。


 


慕容燁望著我,眸色幽深:「皇後一開始就知道,朕與棠兒的關系?」


 


我沉默不語,輕輕點頭。


 


慕容燁力道大了些許:「你縱容她們S了葉棠……」


 


「不是我,陛下。」我拂開他的手,「是您。」


 


這天下最有權力的,是皇帝。


 


給予那些妃嫔權力的,也是皇帝。


 


我看著慕容燁猛然蒼白的臉,輕輕道:


 


「陛下,其實我早就知道,您不愛我了。」


 


13


 


燭光下,我與慕容燁相對無言。


 


他愣了許久,最後隻是讓我退下,喚太子前來。


 


我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


 


今年才入秋,就已經開始變涼,想必冬日會更加冷。


 


慕容燁清醒的時辰一日短過一日,我出了長卿殿,見侍衛來稟,說我爹要見我。


 


地點約在明月寺。


 


我聽見這個地名,心裡一沉,猜爹他定然是發覺了什麼。


 


匆匆趕去寺中,慕容清住的閣樓已經人去樓空。


 


爹負手站在樓前,仰望著遠處的山峰。


 


我嘴唇顫抖,遍尋慕容清不見,難以置信地問爹:「為什麼?」


 


爹看著我,眼裡含著怒火:「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


 


他第一次朝我發這麼大的火,可見他是真生氣了。


 


「先帝你都敢囚禁,還是在離京城這麼近的地方……」


 


爹恨鐵不成鋼地望著我,「琳琅,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


 


我拉著爹的衣袖,懇求他:「爹,告訴我,你把他送去了哪裡?」


 


爹見我執迷不悟,失望至極。


 


「先帝不計較你的罪過,已經是法外開恩。至於其他,便不要再妄想了。你是陛下之妻啊!」


 


「陛下之妻?呵呵,爹,你真當慕容燁與我有多少夫妻情分嗎?」


 


我慘然一笑,松開了手。


 


「若非我出身司空家,又不曾在後宮行差踏錯一步,這個後位我豈會坐的安穩?」


 


「那個S人不見血的地方,如果我真是一位隻會琴棋書畫的小姐,隻怕早就屍骨無存了。」


 


「爹,您知道女兒在後宮,從不曾開心過一日嗎?」


 


爹看著我含淚的眼,咬著牙撇過了頭:「那你也不能如此大逆不道。」


 


「什麼是大逆不道?我隻知道,我如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阿清隻是一個民間道士,與先帝有幾分相似而已。」


 


我的語氣冷下來,帶著篤定:「我說他是誰,他就是誰。」


 


「你!」


 


「爹,慕容燁已經快不行了。而太子還年輕,必然要依附於我,你真以為我想做什麼,你能阻止嗎?」


 


爹不可置信地聽著我這番話,仿佛已經明白,事情早就不掌握在他手裡。


 


我將會是這個王朝最有權力的人。


 


當初那個及笄的女孩,馬上就要成為太後了。


 


14


 


沉寂間,爹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我眼睛酸澀,移開了目光,也不願逼迫我爹,隻是讓他認清現實罷了。


 


正當我們僵持的時候,細微的腳步聲靠近,我收起表情,冷冷望去,卻發現是背著竹筐的慕容清。


 


看見他,我一下子愣住。


 


「阿清……」


 


慕容清一嘆:「不怪司空將軍,是我聯系上他,提出要走的。」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那你為何又回來?」


 


慕容清頓住,隨後才緩緩道:「琳琅,我不想你再做出錯事。」


 


他知道他在我心裡的地位。


 


如果他走了,那慕容皇室最後一個能制約我的人也不存在了。


 


太子年幼,想來,他是不願我成為呂後之流。


 


所以寧願以己身,陪在我身邊,成為我的弱點。


 


我看著他,彎起了唇角:「好,這是你自己願意的,再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15


 


慕容清的妥協,讓我心情愉悅。


 


至少在我S之前,他都不會離開我了。


 


和我爹回到京中,爹看著我,千言萬語化作一句保重。


 


隨後我便乘上了進宮的馬車。


 


慕容燁破天荒地下了床,喚我去長卿殿下棋。


 


他少有這般精神的時候,看著像是回光返照。


 


寂靜的大殿隻有落子的聲音,慕容燁冷峻的眉目蹙起,猶豫良久,最後抬眼看著我道:「想不到皇後還精通棋藝,以前倒是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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