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宿的情蠱用錯了人。
與掌門之女成婚前夜,他赤紅著眼舉起劍,逼近我的脖頸,想放血逼出我體內的蠱蟲。
卻因情蠱發作,最終下不得手。
隻好延緩婚期另尋解蠱之法。
每七日。
還需被迫與我肌膚相親,減緩蠱蟲帶來的蝕骨之痛。
直到半年後。
我偷得解蠱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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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解後怕凌宿不再受情蠱所困,S我泄憤。
便留下遺書制造假S。
連夜出逃下山。
1
清蒙山掌門愛徒凌宿,和掌門之女燕雙蕪是靈修門天造地設的一對。
二人從小便訂下婚約。
婚期就在下月初八。
可好S不S,那二人婚前一夜,我偷入丹爐閣取靈丹,偏偏誤食了凌宿偷煉的丹丸。
青色丹丸入腹。
五髒六腑便如翻江倒海,上蹿下跳。
我還沒反應。
丹爐閣的大門忽然被人狠狠踹開。
那柄S惡無數的雪刃擦過我的脖頸,再進一寸便直破我的命脈。
凌宿赤眼怒瞪:「把情蠱吐出來,否則我就放幹你的血!讓它從你的遺體內鑽出。」
我委屈地搖搖頭。
不是我不想吐出,而是這蟲此刻正狠狠絞著我的內腹。
即便是現在被凌宿拿刀架著,性命危急。
也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
「林稚,你是三長老座下,外門的?」
他窺了一眼我的腰牌。
又抬起眸,輕輕眯起。
「區區一個清蒙低階外門,失了蹤跡也可當是修為不精,被山野精靈啃屍入腹,生S不明。」
凌宿說完這句,面露兇光。
隻見雪刃抬起。
寒光一晃。
我自知躲閃不及,悚然地撐大眼,那冰冷刺骨的痛感卻僅僅停於表面。
隨即。
那雪刃突然開始震動。
凌宿的眼中布滿血絲,越發陰鸷。
額前凝起薄汗,似在痛苦掙扎。
我心知肚明。
這並非他念及同門情誼,而是情蠱開始起效了。
2
凌宿是天造之才。
樣貌風度又是這山門間一絕的男子。
靈修門上下。
無一女子不曾對他有過傾慕之意。
我也不例外。
但凌宿性子孤高傲氣,又早早與掌門之女燕雙蕪定下了婚約。
平日除了大師兄趙軒和還未成婚的未婚妻。
他不願與其他同門親近。
更厭惡那些莫名其妙出現在臥房中的香囊和表明心意的書信。
這樣的高嶺毒花。
我攀不上,也無膽招惹。
三長老念我是被拋在山下的遺孤,收留我這樣的平庸之輩做外門,已是我此生之幸。
我自知天性愚笨。
想著勤能補拙,再以外力幫協,做過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吃兩顆丹爐閣裡最低階的補靈丹。
卻不曾想。
有朝一日竟誤食了凌宿的情蠱。
還不是小打小鬧普通的情蠱,是靈修門早已勒令禁止的秘術。
解除之法除了一方身殒。
便是隻有進入靈修嚴禁普通弟子入內的秘境,才能找到解蠱之法。
啪嗒——
雪刃從凌宿手中掉落。
他咬牙,徒手捏碎了我耳旁一架銅鐵燒制的藥盅。
「你我因情蠱捆綁之事萬不得宣揚,否則,我損了內丹都要將你挫骨揚灰!」
拋下一句狠話。
凌宿俯身撿起雪刃,拂袖推門離去。
我愣在原地。
雙腿仍因小命險些難保而打顫,好不容易止了抖,又脫力跪倒在地。
雖實在是害怕。
但我心中也有止不住的疑惑。
凌宿心悅燕雙蕪,二人明日就要完婚。
他這番違背師門訓誡,做出情蠱。
到底是給誰用?
3
第二日,天光未亮。
凌燕二人婚期延後的消息便傳遍了靈修內門。
我被凌宿的飛書傳去他所居的風烈樓。
正好碰見燕雙蕪從他房內推門走出。
燕雙蕪一出。
門邊候著的小師妹明秋兒便湊上前,將人挽住。
「延了也好,正合了師姐你的意了。」
「此時成婚確實過早,不過,這話不能在凌師兄面前說。」
「師姐的本事明明也沒比凌師兄差多少,不過是因為女兒身,嫁了人還得把自家的掌門之位拱手讓人,實在可惜。」
明秋兒替燕雙蕪抱怨著。
燕雙蕪雖扯了扯她的袖子,讓她低聲慎言。
臉上卻也露出不甘之色。
至此。
我終於猜測到幾分。
這看似恩愛融洽的眷侶,實則並非完全心意相通。
秘術催生的情蠱。
恐怕也是凌宿要給燕雙蕪服下的。
等二人走遠。
我從樹後走出。
敲門進屋。
一踏進檻,便頓感周遭森寒,不遠處那雙針尖般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凌師兄,我沒說漏半個字……」
「是,我看你也不敢。」
凌宿持劍閃至我的跟前。
一副似要將我生吞了的模樣。
「至情蠱解開之前,你且以精進修為的借口暫居我風烈樓……隔壁的灶房。」
4
情蠱的功效。
言簡意赅,便是中蠱雙方會控制不住地想要親近。
靠近可增雙方修煉靈氣。
離遠則會身虛體冷,無法集中精力,嚴重還會破損內丹。
修為越高者,受情蠱影響越大。
每至七日。
二人還必須肌膚相親。
否則將會承受難忍的蝕骨之痛。
所以,凌宿這才將我安排到住所旁,以免距離過遠導致他修身穩固內丹。
但素來高傲不近人情的凌師兄,怎會答應一個外門弟子進內門的修煉閣。
還住得離他那麼近?
在外人眼中。
這必有貓膩。
然後,每日總有好奇的師兄弟從風烈樓院子外經過。
就為了看我一眼。
我的名字,也在幾天之內被他們傳得熱絡。
驚得與我較為親近的外門小師妹都偷偷跑來看我。
「阿稚師姐,你從燕師姐手裡把凌師兄搶來了!」
「別胡說,是我實在好學,凌師兄人好,放我入內門學習,讓我有不懂就請教他罷了。」
這謊話莫說小師妹了。
我自己聽著也假得不行。
凌宿是什麼秉性,誰不知曉?
當日黃昏,凌宿又氣衝衝將我喚去。
灶房雖挨著凌宿的居所。
但他很少在院中露面,練功也隻是去山後的仙林中。
所以,這是我搬進來內門七日後。
見他的第二面。
5
「林稚,你整日在院中晃蕩是做什麼!故意的嗎?」
凌宿今日穿了一身玄光青袍,很襯他本就白皙的膚色。
卻因發了怒。
脖頸連著下巴那塊,都在微微泛紅。
「你想借這情蠱一事,和旁人炫耀我對你的不同,毀我聲譽?我勸你還是安生地在那灶房裡躲好,否則等情蠱一解,我還是能要你立刻去S!」
「你的聲譽本就不好……」
我小聲,嘀嘀咕咕地撇過眼。
人是長得極好看,可這嘴卻和抹了毒的刀一樣。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隻是我每日都要練功,待在那灶房內實在無法伸展手腳。」
「你每日都要練功?那怎的修為還如此差勁?」
我轉回眼看向對面。
終於從凌宿臉上窺見一絲笑意。
可惜,美人的笑隻藏盡了鄙夷和蔑然。
「少跟我耍嘴皮子了,乖乖待著,別動歪腦筋。」
凌宿天賦異稟。
自然不明白像我這種草根修煉之路的艱辛。
算了,和他這種人計較有什麼用?
淨是自討沒趣。
我說了句師兄早些休息,便拱手轉身打算推門離去。
「你,等等!」
突然,凌宿騰地從榻上站起。
「我……我讓你走了嗎?」
香風拂來。
那寬大的玄青袍袖搖晃著擺到我面前。
凌宿陰沉著臉,似在隱忍,將嘴角SS咬住。
修行人原本最會藏匿的聲息此刻卻響得鬧耳,凌宿的肩頸隨著那喘息不停上下。
他走近幾分,我的丹田便抖動幾下。
片刻後,我終於明了。
是第七日到了。
6
這第七日,食用情蠱的二人肌膚相貼,行那床笫之事。
便能同修共進。
功力大增。
若不行,則雙方都要承受蟲噬的啃骨之痛。
要和我做那等子事兒。
凌宿自是不肯。
於是,便尋了個折中的辦法。
浸在冷藥浴中,背靠著背,咬咬牙將那股噬骨的燥熱給忍過去。
一開始。
凌宿滿臉嫌惡,非要裹著外衣泡進桶中,才肯與我勉強背脊相貼。
可熬不過半個時辰。
那桶冷冽的藥浴就被體內的熱流蒸得滾熱。
我修為低,受到影響沒有凌宿那麼嚴重,堪堪還能挺著腰背運氣。
背後的凌宿看起來更加痛苦。
不知何時,便轉過身來。
竟昏頭昏腦地將腦袋埋進了我的頸窩,貪婪地深吸了幾口。
再一蹙眉。
迅速退開。
露出一副觸到了什麼腌臜之物,極為厭惡的神色。
再後來。
我的記憶也斷了頭,丟了尾。
隻記得隔日清醒,那桶藥浴被潑灑得七零八落,隻剩半桶。
桶中的凌宿也不知所終。
待我離開風烈樓。
才遠遠看到樓外院中,凌宿站在燕雙蕪面前,唇齒含笑,不知在說些什麼。
聽不清,我隻看了一眼便轉身回了灶房。
七日又七日。
不知已是第幾次夜半被凌宿喚去樓中。
我掐算著時間。
大概已有兩月之久。
有了多次經驗,從最初的抗拒厭惡,尚能保持半分理智,到如今的熟稔順手。
我們倒是配合得相當默契。
也試出,這蠱的效用醜時過後便可解開,好讓我及時離開。
我也聽了他的警告。
鮮少在院中露面。
若要外出修煉,也得得凌宿允許,隨他一同到他一人的仙林中去。
凌宿偶爾看不過我粗糙的招式。
也會板著張臉。
勉為其難地親手指點我一二。
「沒見過你這般愚的,過來!跟著我學。」
「吃睡倒是很香,每日要睡到巳時才起,還有底氣說你以前勤於修煉,真是給三長老丟臉。」
「腿屈好,手打直,別做一會兒便犯懶。」
……
雖然話不中聽。
但本事確實學了些。
而且……內閣弟子的飯確實好吃上不少。
特別是凌宿這兒的。
日子,過得倒比之前在外門的風寒露地還要滋潤。
不知不覺。
一沒記惦,解蠱這事兒就拖了小半年。
今日,又是第七日。
正逢半年一次的弟子試煉。
許多離山的弟子回門,參加試煉。
試煉會上贏下魁首,魁首能帶一人得一次入境修習的機會。
往年,都是凌宿贏下。
帶著燕雙蕪進去修習。
我則是如往常隔著人群遠遠看著。
「凌師兄,今年又是魁首!」
「年年如此,咱們也就能爭個二三,多拿些靈丹靈藥。」
「燕師姐也好,每年都能蹭上。」
「人家可是掌門之女,和凌師兄遲早都要步雙修道的,你們可別想了……」
耳邊人聲嘈雜。
我盡力昂起頭,才勉強瞥見臺上那一道白影。
隻見凌宿騰空一躍,兩招兩式便撂翻了對手,收劍瞬間,獲臺下歡呼鼓掌。
少年意氣地揚起笑,拱手退步。
抬起頭時。
先望向離臺邊最近的燕雙蕪。
「好徒兒,此次魁首是你,燕兒恰好趕回,半月後入境修習你便照舊和燕兒一同去吧。」
掌門撩須輕笑。
可凌宿卻半晌都未應答,而是隔著老遠,將原本放在燕雙蕪身上的目光朝我挪來。
「師父,這境內去了太多次,對弟子修習已無大用,今年弟子想要另外的魁首禮。」
說完。
他稍稍側身提掌。
借風朝我捎來一段隻有我能聽見的密語。
「酉時至,速速到我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