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側身給我讓路。


 


我想了想,決定今天把自己的東西收拾齊全一並帶走,免得以後麻煩。


 


擦肩而過時,他身上香水味濃重,我下意識皺了皺鼻子,與他拉開距離,快步離開。


 


他目光緊緊跟隨我的背影。


 


似乎在確認,我身上的消毒水味。


 


「楊星,你回來了,別誤會,我隻是——」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我打斷了。


 


「沒關系,表姐,你在這,住多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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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嗓音很沙啞,說話也一頓一頓的。


 


沈言想要解釋的話也止在了喉嚨


 


為了不產生衝突,贏得自己安靜休息的機會,我選擇退步。


 


甚至還給她露了一個微笑,大抵比哭還難看。


 


她委屈地朝沈言看過去,發現他的目光竟在我身上。


 


「寧月,你隨助理去公司吧,我都交代過了。」


 


陸寧月猜測,沈言要提離婚的事情,她收起委屈的表情,搖了搖他的手臂。


 


「你好好和楊星說話,她畢竟是我表妹。」


 


沈言平淡地『嗯』了一聲,目送陸寧月出去。


 


我也意識到,沈言和我有話要說,便沒有上樓,在沙發坐下了。


 


撓破的傷口有些撕裂的疼,我咬著後槽牙硬挺。


 


「寧月剛回國,工作沒有找好,先去我公司過渡一段時間。」


 


「恩。」


 


他目光不經意掃過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窺探出變幻的表情。


 


「安排在我身邊做秘書。」


 


我依舊應答。


 


「好。」


 


他沒有再說話,一室靜謐。


 


我起身,準備洗個澡休息一會,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聞著難受。


 


一隻大手猝不及防鉗住了我的手腕。


 


巨大的力量,使我挪動不了分毫。


 


墨色的陰影欺身而下,將我籠罩。


 


「你去哪了?」


 


「身體不舒服,在醫院。」


 


「醫院?那這是什麼!」


 


他大力抽走了我脖子上松垮的圍巾。


 


頸間的抓痕道道清晰,光滑白皙的皮膚滲著刺眼的紅色。


 


「誰幹的!」


 


「楊星!你敢在外邊找男人了,是吧!」


 


他的怒吼聲嚇得我渾身一驚,腳下慌亂錯步,不小心絆倒在沙發上。


 


他沉重的身軀隨之附著上來,把我壓在身下。


 


「你離了男人活不了是嗎。」


 


9


 


他一把拽住我的襯衣,粗暴撕破,目光猩紅,聽不進我任何辯解的話語。


 


扣子分崩離析,從肩膀到胸前,大片的雪白裸露,身體的溫熱漸漸稀薄,觸到冰冷的空氣,叫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沈言將我身上的抓痕盡收眼底,愈發狂躁。


 


他粗暴地吻上我的唇,強勢掠奪。


 


我拼命捶打他,那力道都算不得給他撓痒痒。


 


心口越發酸脹,五髒六腑都疼。


 


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緩緩垂下手,不再反抗,任他予取予求。


 


電話的鈴聲響徹在空曠的房子裡。


 


沈言手臂一揮,將桌子上的手機扔了出去。


 


電話鈴聲還在響。


 


他停下暴怒的動作。


 


發現是我的手機在響,孤零零掉落在地毯,急促地呼喚它的主人。


 


沈言拿起我的手機,閃過幾分遲疑,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


 


他冷峻的臉上出現了片刻茫然。


 


望向我時,剛好瞧見隱入發中的那顆淚。


 


沈言顫著聲音問。


 


「是什麼藥?」


 


「我是她的丈夫。」


 


「好,我一會兒去取,麻煩了。」


 


掛斷電話,他有些慌亂地從我身上下來。


 


那雙修長的手想為我系上衣服,可是襯衫上的扣子早就無影無蹤。


 


我緊閉著雙眼,依舊抵擋不住決堤的眼淚。


 


沈言沒了動作,垂下頭,將我的絕望盡收眼底。


 


清秀蒼白的小臉布滿淚痕,原本毫無血色的雙唇被蹂躪得紅腫不堪。


 


我摸索著外套把自己裹緊。


 


「沈言,沒想到這件事會由我先提出來。」


 


「離婚吧。」


 


張開那雙蓄滿淚水的雙眸,內裡再無任何波瀾,直直撞進他的目光裡。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


 


『對不起』三個字在他嘴裡放了個啞炮。


 


「都多大了,鬧什麼小孩脾氣,離婚是兒戲嗎,隨口就說。」


 


他挺直脊背,似乎又給自己增添了無數理由。


 


「你食物嚴重過敏,為什麼不說,非要自己受這麼大罪給誰看。」


 


「怪我沒照顧好你嗎。」


 


他顫著手去拿煙,夾在手指間久久沒點燃。


 


睫毛被淚水打成一縷縷,我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無盡眩暈。


 


「我不是第一天有這個毛病,也不是隻提過一次這件事情。」


 


「沒人在意罷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客廳,他沒敢攔著,我蜷縮在床上小小一團,哭著睡去。


 


罕見的,夢見了我媽。


 


我從沒見過她,隻有一張墓碑上的照片僅供我想象。


 


我夢見她帶我去遊樂園,把我高高舉起。


 


她騎機車帶我兜風,刺激與心跳狂舞。


 


她給我找了一處風景絢麗的地方,讓我拿起筆畫個夠。


 


她還送了我一隻小貓。


 


醒過來的時候還沒有分清現實與夢境,翻找了半天我的小貓,反應過來後,自己傻傻地笑了半天。


 


沈言沒在家,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沒什麼好拿的,他拿回家衣服背包,珠寶首飾,我嫌貴重,都沒有動過,他可以退,可以送,可以給陸寧月,都行。


 


我的視線落在那架昂貴的鋼琴上。


 


沈言喜歡聽鋼琴曲,我從頭學起,說到底還是沒有天賦,一首曲子彈了千百遍,在他面前還是會錯上一兩個音節。


 


他開玩笑似的嘲笑我,九十九的努力,比不上一分天賦。


 


他說得對,我確實比不上陸寧月,她彈得好,很有天賦,從小就學。


 


從雜物室翻找半天,總算是找到了我的畫夾和畫筆,掸走上面厚厚的灰塵,終見天日。


 


接連幾日,我在家裡等,沈言都沒回來。


 


短信和撥過去的電話都石沉大海。


 


我想為自己勇敢一次,像夢裡邊,媽媽那樣。


 


10


 


「夫人。」


 


我不常來沈言的公司,但畢竟是總裁夫人,他們多少也得記住我。


 


我點頭與他們打招呼。


 


一路來到頂樓的總裁辦公室,暢通無比。


 


沈言最近沒敢回家,他竟然有點怕楊星再提離婚的事。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喜歡的人明明是陸寧月,應該離婚才對。


 


但一想到楊星那雙笑盈盈的眼睛,再也不會對自己彎起


 


心就莫名揪痛,有時候,連呼吸都疼。


 


他隻能把自己埋進工作裡。


 


不去想,就當作一切沒發生過。


 


隻是,他最近總覺得忘了點什麼。


 


「進。」


 


放下手中的文件,沈言抬頭。


 


陸寧月修身的職業裝,把自己身材包裹得熱情火辣。


 


兩相視線交匯,陸寧月雙目含情,媚眼如絲。


 


有些嬌嗔道。


 


「阿言,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嗎,我有個驚喜要送給你。」


 


晚飯?已經很久沒吃過楊星做的晚飯了,但他不敢回去吃,也不知道楊星按時吃飯沒。


 


算了,晚上偷偷回去看她一眼。


 


沈言捻了捻手指,骨節發白。


 


「不了,晚上我有事。」


 


「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這件事你必須得知道。」


 


沈言還是搖頭。


 


語氣中帶上幾分不耐。


 


「有事就在這說。」


 


陸寧月咬了咬下唇,有些羞赧,下意識扭動身體。


 


餘光竟發現門縫中的一襲白色。


 


她悄然站直身體,擋住門外人與沈言的視線。


 


嬌軟開口。


 


「我懷孕了。」


 


鋼筆與地板的撞擊聲,十分響亮。


 


沈言面露迷茫。


 


「是你的,上個月我生日,你飛來陪我那晚,你喝了幾杯,我們在一塊了。」


 


我在門外聽著,指甲陷進肉裡都沒發覺。


 


那天也是我生日,他說有重要的公務要出差,原來是去做送子菩薩去了。


 


我松開手,淺淺一笑。


 


沈言似乎找回了記憶。


 


顫著手撿起了鋼筆。


 


「阿言,你摸摸看。」


 


陸寧月的目光太過直白,羞澀。


 


沈言沉默許久才開口。


 


「打掉。」


 


陸寧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言,你再說什麼胡話,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怎麼可以打掉呢。」


 


「我和楊星是夫妻。」


 


陸寧月似乎感覺到了沈言的動搖,聲音緩緩輕柔,循循善誘。


 


「阿言,你們該談談離婚的事了。」


 


「我已經回來了,你不需要楊星這個替身在身邊,兩個人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就算你心軟,留著她,可楊星體弱,難懷孕,你打算一輩子不要小孩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我生下來給她養也是一樣的。」


 


「我不怕什麼流言蜚語,因為我愛你。」


 


這一次,沈言沒有立刻回應她,屋內迎來一次長久的沉默。


 


聽得差不多,我禮貌地敲了敲門。


 


推門而入時,兩個人似乎都對我的到來感到有些驚訝。


 


「楊星,你怎麼來了。」


 


陸寧月捂著嘴巴,表情誇張。


 


我越發堅信她是去國外上的是表演學校。


 


我也學她,含笑回應。


 


「自家公司,隨便繞繞。」


 


肉眼可見的陸寧月嘴角抽動。


 


沈言見到我時唰地站起來,意識到自己過激的反應,又裝作查看文件,緩緩坐下了。


 


「那我去給你衝杯咖啡。」


 


陸寧月小心翼翼護著自己的肚子往外走。


 


眼眶紅紅的,留了一個眼神給沈言。


 


「沈先生工作忙,闲人不請自來。」


 


屋子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久久不散,沈言也從眾多文件中抬起頭,分了個眼神給我。


 


「有事?」


 


「離婚的事。」


 


「改天再說。」


 


惜字如金的沈言,又把頭埋進文件裡。


 


「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挺好。」


 


哗啦一聲,桌案上的文件全部灑在地上。


 


沈言大力靠在椅背上,冰冷的眼神直白地看著我。


 


我懂他的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離婚的事,是他給我面子。


 


我不該主動提起,要提,也該是他對我提。


 


可我已經從陸寧月回國等到今天,我不想繼續等一個不確定的日期。


 


聰明人,該快刀斬亂麻。


 


11


 


「你把我們兩個的婚姻當什麼,一個笑話嗎?離婚兩個字,可以隨便說?」


 


我不明白沈言到現在還在堅持什麼。


 


這個結局不是他想要的嗎。


 


我從包裡拿出離婚協議書,放在桌子上。


 


「相戀兩年,結婚三年,我多麼珍視這段婚姻,你不清楚嗎,沈言?」


 


語調平淡,將這五年的情愛託盤而出。


 


我說的是實話。


 


「到最後,發現隻是我自己一廂情願,與其說我們的婚姻是笑話,不如說我是個笑話。」


 


「沈言,你不該騙我。」


 


最後一句話時,沈言墨色的瞳孔驟縮,心跳的振動令他耳鳴。


 


屋裡映著暮色夕陽,明明是暖和的,沈言卻覺得身上冷得發顫。


 


腦子裡一片空白,但他心裡清楚,楊星,什麼都知道了。


 


我的目光直白,沈言不敢看我。


 


我將視線收回,望向窗外餘暉。


 


高跟鞋的聲響驚動了一室靜謐。


 


「楊星,喝杯咖啡吧。」


 


「不了,我還有事,咖啡你自己喝吧。」


 


我微笑點頭,利落起身。


 


掖了掖耳邊的發絲。


 


原本一言不發的沈言,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楊星!你的戒指呢!」


 


他雙目猩紅,朝我怒吼。


 


我神色一滯,目光掃過無名指間的印痕。


 


茫然道。


 


「許是丟了吧。」


 


我不擅長說愛。


 


親手打磨新婚戒指,是我對沈言洶湧愛意的證明。


 


我和他常年不摘,再昂貴的飾品也比不上這對廉價的銀質指環。


 


他的已然不見,我的自然要摘下。


 


沈言繞過桌案,大步流星朝我走來。


 


陸寧月見狀立刻拉住我的手腕。


 


「楊星,有話好好說,別氣著阿言。」


 


滾燙的咖啡在她不穩的步子中濺到我手上。


 


我條件反射躲開身,卻見陸寧月拉住我的手再狠狠甩開。


 


她腳下一歪,直直往後倒去,登時坐在地上。


 


隨即撫上小腹,雙眼含淚,顫著聲音道。


 


「阿言,肚子疼,我的孩子。」


 


沈言趕忙抱起陸寧月。


 


「楊星!寧月還懷著孕,你——」


 


我目光坦蕩回應他。


 


「我沒推她。」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嗎。」


 


沈言啞然,帶著陸寧月匆匆離開。


 


臨到門口時,還不忘告知我。


 


「離婚的事,等我回來再談。」


 


不等我回答,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看著手背的一片紅,笑得苦澀。


 


等?我不會再等任何人了。


 


就像等不到媽媽再愛我。


 


等不到爸爸回家。


 


等不到舅舅的誇獎。


 


等不到舅媽的認可。


 


等不到陸寧月的善意。


 


沈言,我也不會等你回頭看我。


 


窗邊的橘紅已經淺淡,稀薄卻仍然耀眼。


 


12


 


抵達醫院的沈言終於意識到自己忘了什麼。


 


他神色懊惱,捶打著自己的頭。


 


是藥。


 


他忘記了給楊星取藥。


 


那日粗暴對待楊星後,他從家中落荒而逃,取藥的事被忘記到九霄雲外。


 


緊握的雙手無力般垂下。


 


腦中不斷回想起楊星脖頸上的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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