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日,夫君娶了個花魁做二姨太。
三天回門,夫君身邊多了個三姨太。
生辰當天,夫君點了四姨太的銷魂帳。
成親一周年,我給夫君新娶的五姨太跳霓裳舞。
我被封诰命的宴席上,夫君牽著大肚子的六姨太出現,我成了大夏國的笑柄。
那天我望著夫君的背影,轉身就點了十個小清倌,技術一流還養眼。
再點皇上給我暖床,讓夫君隻能眼睜睜看著不敢有異議。
我愛你,才會容忍你的荒唐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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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愛你,你就是坨屎。
1
滿園秋色。
紫菊開時。
我滑胎了。
我自己用了含麝香的香膚膏,我故意的。
我提前喝了止痛藥和各種補藥還有安神藥,所以倒也沒怎麼疼。
肚子裡一空,我就踏實地睡了。
睡著前還聽到下人在為我惋惜。
「原來當家主母也不風光,比我們這做丫頭的還可憐,孩子說沒就沒了。」
「現在好了,六姨太的孩子隻要出生了就是相爺的第一個孩子,那小姐在相府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
外院的張嬤嬤冷笑,「那是她活該,明知相爺愛的是六姨太,還非要強嫁,不要臉。」
強嫁嗎?
經過昨日那一場宴席,全大夏國的人都知道我是一個不被夫君疼愛的女人。
顧御衍,他由始至終隻愛莫流汐。
可他們都不知道,當年顧御衍與莫家議親時,他站在堂前,深情看著我,然後當著我祖母、父親和娘親的面一字一頓地道:「御衍要娶的唯有流蘇一人。」
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從不曾強嫁。
彼時,他隻是個從五品的通政司參議。
如今,已經貴為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相爺。
也因為他政跡斐然,我才被封了诰命夫人。
聖旨一到,顧御衍就命人把府裡府外掛滿了紅燈籠,紅毯鋪地,珍馐美味擺滿了相府的後廚。
滿府飄香,前來朝賀的達官貴人無不羨慕我如今的福氣。
畢竟,整個大夏國诰命夫人的數量不超過一隻手。
可很有「福氣」的我,卻隻能穿著顧御衍讓人定制的滿是菊花的官裙,規規矩矩地坐在正廳上,接受眾人的拜賀。
「流蘇,你以前不是最愛出淤泥而不染的蓮嗎,怎麼現在這樣喜歡菊花?這花……」
後面的「不祥」不等那位夫人說出來,我便點了點頭,「此一時彼一時,人是會變的,就像我們小時候每天都是快樂的。」
長大了,那樣的快樂漸漸就都成了奢侈。
「顧相待你真好,我們家那位從來沒有給過我這樣的排場。」吏部尚書的夫人羨慕地望著我。
我還來不及回應,堂前就傳來了兩串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一輕一重,隻聽聲音,我就猜到了都是誰。
輕的是莫流汐,重的是顧御衍。
打從我有記憶起,除了我與顧御衍成婚的這幾年,但凡是過新年過節,莫流汐都是顧御衍的小跟班。
上元節他送她滿院子的花燈籠,蓮花宴他送她並蒂蓮,八月節他送她錦食堂最貴的玫瑰餅。
就因為莫流汐喜歡風箏,顧御衍每一年的三月三都為她放飛漫天的風箏,數也數不清。
他們進來了。
郎情妾意,顧御衍牽著莫流汐的手。
看向我的眸光沒有半分溫度,「莫流蘇,流汐有了身孕,我不能再任由她流浪市井而無所依,從今日起,流汐就是相府的六姨太,她喜靜,你的晴蘇閣最是雅靜,從即日起更名晴汐閣,就是她的了,至於你,相府這樣大,隨你選一個院落安置好自己。」
我靜靜坐在那裡,仿若雕像。
從前他分批分次地帶了四個姨太太到我面前時,我從不曾這樣失禮過。
畢竟那時府上不曾有滿京城的權貴在場。
「姐姐,對不起,我本不想來的,是阿衍他強拖著我入府,姐姐,我是不是打擾了你的宴會,我這就給姐姐請安,再奉上主母茶,我就退下。」
莫流汐說著就掙開了顧御衍的手,徑直朝我走來,很是恭敬地跪在我身前,接過下人遞上的茶送到我面前,「姐姐,請喝茶。」
說著又朝前跪移了兩步,用隻有我才能聽到的聲音恨毒地道:「莫流蘇,你就是個笑話,相府的當家主母,早晚換成我。你的孩子,不過是他喝醉了酒錯把你當成我才懷上的,他早就為你備好了落胎藥。」
我安靜聽她說完,微微一笑,卻倏地抬手,一巴掌甩在了莫流汐的臉上,「賤人生養的就是賤。」
2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想打她這一巴掌都想了很久了。
如今,終於實現了。
不管顧御衍是什麼反應,我都不後悔。
巴掌揮出的同時我語速極快地大聲道:「莫流汐,借著我的手勁邊摔倒在地邊喊我推了你,然後就喊肚子疼吧,這樣顧御衍會更加的憐惜你。」
我尾音還未落,莫流汐就自摔在了地上,聽了我的話她想要改變自摔的軌跡都已經來不及了。
張嘴要喊我推她要喊肚子疼時也隻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但是臉上的【委屈【不減,「姐姐,我已經有了御衍的孩子,你容不下我我不怪你,但你怎麼也不能容不下御衍的孩子吧。」
「莫流蘇,你瘋了嗎?你這是犯了七出善妒之罪,流汐的孩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饒你,」
說著,顧御衍衝過來就抱起莫流汐,眸眼間毫不掩飾他對莫流汐的關切,「快叫府醫到晴汐閣。」
他是真的夠狠,我還尚未從晴蘇閣搬離,我的寢院就已經成了莫流汐的。
兩個賤人離開前,人還在顧御衍懷裡的莫流汐還隨手扯了一下主桌的席面,滿桌的美食酒水撒了一地,碎了的碗片飛濺到我的臉上,劃下了長長的一道口子。
宴席不歡而散,我轉身去了相府裡距離晴汐閣最遠的菊苑。
才剛躺下,濃濃的菊花香就尾隨而至。
原本相府裡的菊花全都擺在了晴蘇閣。
那是顧御衍送給我的。
他說我隻配菊花。
我的院子裡便全都是菊花。
他想我S,我知道。
「小姐,菊花才搬過來,晴蘇……清汐閣裡就擺滿了牡丹花,相爺他太過分了。」
我不以為然地笑了,他以為晴姨娘是我害S的。
真想看看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會怎樣精彩。
勾了一指香膚膏,我把自己從頭到腳能塗的地方都塗遍了。
以前我不用,是我想要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孩子。
現在我用了,是我不想給他顧御衍生孩子。
他不配。
天色暗,還不到二更天我就醒了。
總是自己的骨肉,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是讓我醒過來的不止這事,還有寢房裡那淡淡的茉莉香。
「厲池,誰讓你來的?」雖然他不來,明日我也要宣他來了,但是沒我的允許他擅闖就不對。
厲池「撲通」跪在我床前,「小姐,顧御衍他該S,你不能再幫襯他了。」
我坐起,扯了一把長發在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絞弄著,「嗯,這事明天就可以安排了,蘇記名下所有的店鋪和土地所賺的銀兩再也不用以他的名義上繳國庫,都存進蘇記錢莊。」
厲池激動地磕了一個響頭,「早就該這樣了,等國庫收不到銀子,我看顧御衍還敢吹噓他的新政有多利國利民不?那分明是小姐你給他的排面,他卻……」
我松開了手裡的長發,彈了彈長長的指甲,「相爺當得太順當也挺好的,這樣跌下神壇的時候,他就知道有多疼了。」
起身,我走到窗前。
月如鉤,畫下漫天星辰。
「明個,不,就現在,在蘇香閣裡挑十個小倌送來侍候我。」
「送……送來相府還是……」
我無比淡定地說道:「嗯,就送來相府。」
「是,小姐。」厲池恭敬地點頭,不過起身的時候身形有些微晃,他什麼心思我知道,可我莫流蘇再也不會把自己吊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了。
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撇了油花的老母雞雞湯,真的喝膩了。
不過娘親的書上說,女人的小月子必須要好好坐,否則壞了身子,一輩子都毀了。
小米粥煮雞蛋吃的看了就想吐。
可是厲池那個S千刀的,不論我怎麼威脅,都不要命地攔住了我點的所有我想吃的美食。
我想吃冰糕,他差人說太涼,待寒氣入體,我以後再難生養。
我想啃肘子,他說太膩了,吃壞腸胃就不好了。
真是煩人呀。
等我坐完了小月,能出去了,我第一個收拾厲池。
隻是小月子還沒出,我的菊苑就來人了。
相府雖然大,但也沒多大,比起我的私宅這裡就是方寸之地。
但是莫流汐居然也能讓人抬了轎子送她過來。
不過是想要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罷了。
「小姐,要不要轟出去?」
我低低笑,「不用,讓她進來吧,明天就足半月了,再讓她蹦跶一天可以的。」
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莫流汐雖然是個賤人生養的,做的也是賤到骨子裡的事情,但是表面上卻屢屢裝淑女。
我朝著立在床側的小清倌揮揮手,「過來,給我捶捶腿,要不輕不重的那種。」
再喚一個,「給我捏捏肩。」
等莫流汐進來的時候,第三個小倌也到了我床前,正在給我打扇子,不冷不熱的風拂過漫身,舒坦呀。
「莫流蘇,你這是……」果不其然,看到三個小清倌在我面前服侍的時候,莫流汐傻了。
也是,她實在是想不到堂堂莫家的嫡小姐也有這樣不正經的時候。
我指了指才讓小倌放在地上的夜壺,「妹妹,不好意思,我這裡能坐的隻有這個了,你不嫌棄的話將就坐一下,我們姐妹兩個也好舒坦地敘個舊。」
「你……莫流蘇,你太過分了。」莫流汐非但沒有坐,相反的還捂著鼻子後退了好幾步。
真是蠢呀,我那夜壺半點異味都沒有,純金打造的,還抹了香香呢,讓她坐是給她臉了知道不?
「力道輕了,再重一點。」我嬌嗔地一指頭點在為我捶腿的小倌的額頭上。
他叫什麼名字我真不記得,一屋子十個小倌,不想勞神記他們的名字。
「莫流蘇,這是顧相府,你太無恥了。」
我懶得理會她,朝丫頭陸暖道:「快去我夫君那裡稟告一下,我養了十個小倌呢,天天給我捏腿捶背,好不快活。」
「是。」陸暖轉身就走,真去了。
與其等莫流汐去告狀,我先認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是嗎?
娘親的書裡就是這樣寫的。
我很會。
莫流汐是被我氣走的。
滿屋子都是我的人,她有點不敢對我造次。
況且顧御衍不在,她可能也是懶得演戲吧,演了也沒蠢蛋看,挺無聊的。
這一點,她與我倒是不謀而合,所以她來了,我就做自己,半點不裝不演。
陸暖回來不到一刻鍾,一輕一重的兩串腳步聲又傳到了我耳中。
兩個賤人來了。
3
我迅速躺好,顧御衍不是喜歡看戲嗎,我就認真地演給他看。
「莫流蘇,身為主母,你已經近半月不曾打理府中事務了,明天貴妃娘娘的生辰你備了什麼禮物?」人還未到,教訓我的話語已經到了。
我拿過小鏡子,瞄了一眼自己【很蒼白【的臉,挺象那麼回事的,隨即手拄著床,【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怎麼也坐不起來的樣子,「夫君,我毀了容,還動了胎氣,不能起床也不能出屋。」
顧御衍這次沒有牽著莫流汐的手,他是率先一個人衝進來的,左右四顧掃了一遍又一遍,然後陰惻惻地問我,「那些小清倌呢?」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的委屈,「夫君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