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書房裡，惡心的聲音幾乎響了一夜。
早晨，晨光大亮，有人推開了我的臥室門。
我睜開酸澀的眼睛，就看到米妮那張得意揚揚的臉。
4
米妮看到眼睛紅腫的我，終於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她不裝了！
她走到我的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周歲歲，你真的好可憐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可憐的女人。”
“你的前未婚夫陸沉舟被我妹妹搶走了。你的老公，現在也成了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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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說，你憑什麼攀上豪門陸家呢？你明明跟我們一樣普通，除了長得漂亮點而已。”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根本就不是周家的小姐，你是周奶奶從垃圾堆裡撿來的。”
“哈哈哈，垃圾堆裡撿來的人，憑什麼嫁給陸遠徵這樣的人物？”
“好在，周奶奶S了，就誰也不愛你了。周家的人不愛你，陸沉舟不愛你，陸遠徵更不愛你。你活著就是個笑話。”
雖然她說的事我都知道。
但她的話依然像刀子一樣，一寸一寸凌遲著我。
剝著我的皮，抽著我的筋，剔著我的肉。
見我沉默不語，米妮走到我的床邊，抓住我受傷的手腕，狠狠一用力。
傷口崩裂，劇痛傳來。
血一滴一滴滴落在白色的被單上。
我將疼痛的悶哼聲吞進肚子。
忍住眼淚，我一巴掌甩在米妮的臉上。
但我力氣太小了，對她造成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遠徵，遠徵，你快來啊。”
米妮哭喊起來。
陸遠徵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米妮哭著撲在他的懷裡，哭訴：
“周歲歲她瘋了。她把我看成米娜了，她想讓我S……她說她要S了我……嗚嗚嗚……”
陸遠徵看著我，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個S人。
“周歲歲，我真沒想到，原來你一直嫉恨著米娜？還恨不得S了她？”
“周歲歲，我是不是對你太過縱容了？”
“周歲歲，以後我不再管你的S活了。”
說著，陸遠徵便拉著米妮的手走了出去。
離開的時候，米妮還偷偷朝我比了個V字。
我的傷口被捏得一片泥濘。
鮮血不停流，猩紅刺目。
身在地獄，我已經哭不出來了。
環顧四周，看著這個關了我一年的牢籠，我突然很想親手燒了它。
怪我的想象力不夠豐富，我沒想到人可以惡到這種地步。
哈哈哈，既然我已在地獄，那我為什麼不拉著他們一起呢？
我拿出手機，再次撥出那個電話。
……
為了安撫受驚的米妮，陸遠徵帶著她去商場買買買。
他把阿強留在家裡看著周歲歲。
對於陸家來說，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這也是米家姐妹為什麼都盯著陸家的男人不放了。
車子開出陸家的時候，陸遠徵其實有些後悔了。
他今天對周歲歲的的態度有點反常，他不知道周歲歲受不受得了。
對於周歲歲的感情，他其實自己都很難描述。
她還小的時候，驚豔於她的美貌。
她長大了，更是光彩奪目。
高貴優雅，美貌絕倫。
成功男人就應該有這樣美麗的女人相伴。
後來出了一次意外，陸遠徵和陸沉舟出了車禍，被米娜救了。
陸遠徵和陸沉舟的注意力便被活潑可愛的米娜吸引了。
為了報答米娜，陸遠徵撮合了陸沉舟和米娜。
後來陸沉舟和米娜想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他們便一起策劃了那場慘烈的綁架凌辱。
為了補償周歲歲，陸遠徵幾乎將她當成了寵物來養。
寵物養久了，似乎也有了感情。
陸遠徵陪著米妮，卻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右眼總是時不時地跳動著。
他打電話給阿強，阿強讓保姆去看了幾次周歲歲，都說她很正常，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睡覺。
晚上，陸遠徵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這是周歲歲睡覺的時間。
他走到周歲歲的房間，卻發現她不在。
一樓沒有人，二樓也沒有，甚至屋頂上他都找過了。
他發動家裡所有的佣人尋找周歲歲，卻連她的影子都沒見到。
去查監控，卻發現監控被強制關閉了。
他瘋狂地打她的電話，提示已經關機了。
周歲歲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陸遠徵呆呆地站在周歲歲的臥房裡，感覺心髒好像突然缺了那麼一塊。
有點疼，有的冷。
周歲歲去了哪裡？
周歲歲怎麼會消失呢？
周歲歲究竟怎麼消失的？
他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阿強打了電話來：
“先生，太太好像被人帶走了！”
緊接著，他又接到了陸沉舟驚惶失措的電話：
“小叔，不好了。公司被黑客攻擊，我們正在研發的核心產品參數被公開、公司偷稅漏稅的資料也被公開舉報了，還有，還有……”
5
陸遠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讓陸沉舟重復了一遍，才聽明白。
這裡的任何一件事鬧出來都很可能會令一家企業破產。
何況現在所有的事情都一起爆發了。
再聯想到周歲歲的失蹤。
陸遠徵有一種‘天要亡我’的感覺。
他呼吸一滯，眼前一黑，幾乎就要倒下，還好被旁邊的阿強扶住了。
那邊的陸沉舟也要瘋了，他已經六神無主了。
“小叔，你快回公司，我要頂不住了。”
“所有的股東都在來的路上，要求召開緊急股東大會。我壓不住他們啊。”
“我打聽到，稅務和經偵部門聯合起來成立了專項調查小組，他們明天就會入駐公司。怎麼辦？怎麼辦？”
“還有，現在公司外面全是媒體的人。我們想走就走不了。”
陸沉舟還沒說完，陸遠徵就掛斷了電話。
這次的事情真的太大了，陸遠徵都覺得心髒痛。
陸遠徵，他自己也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
父親S的時候，爭權奪利，被別的股東逼宮，他沒這麼慌亂。
周歲歲被人凌辱的時候，他知道實情，也並不慌張。
現在他卻感覺到了滅頂之災。
核心產品參數提前曝光，公司就會失去競爭力，沒有未來。
偷稅漏稅，那是政策的紅線，誰踩誰滅亡。
更要命的是公司沒有了流動資金，不僅無法跟股東交代，而且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所有的負面消息一起爆出，不說融資了，連銀行都不會給他們貸款。
陸遠徵不敢想明天會怎樣。
事發太突然了，他跑都沒法跑。
跟著陸遠徵一起回家的米妮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陸遠徵，那個她崇拜無比，像天神一樣的男人。
頃刻間仿佛喪失了法力，被打回了原形。
她不是傻子，她很聰明。
她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陸遠徵要力挽狂瀾，轉危為安。
除非有奇跡出現。
她仿佛看到陸氏集團這個巨大的城堡正在快速坍塌。
她拿起電話，默默地給米娜打電話。
米娜似乎並不知道陸氏集團發生了什麼事。
她趁著陸沉舟在公司加班，約了一幫要好的姐妹，去會所叫了些男模。
米妮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玩得high，有個男模正在給她嘴對嘴地喂酒。
她接起電話，聲音含糊。
米妮讓她找個安靜沒人的地方接電話。
然後朝她大聲說：
“米娜，你快點回家！立刻，馬上。”
“將你名下所有的錢都轉出來，轉到可靠的地方。”
“將你家裡所有的珠寶都找出來，隨身攜帶。”
巨輪要沉沒了，她們要提前逃生。
掛了電話，她在陸家大宅裡掃蕩起來。
6
阿強開著車，將陸遠徵送去陸氏集團辦公大樓。
一路上，陸遠徵的思緒都很混亂。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就要爆炸了。
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周歲歲又失蹤了。
他很難不將兩件事情聯系起來。
可是，周歲歲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孤女。
她是周老太太撿來的，周家人都不待見她。
她現在的這種身體和精神狀態，她怎麼走得掉呢？
她沒有這樣的能力。
但偏偏她就不見了。
然後，公司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也太巧了。
陸遠徵想不通。
難道周歲歲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
難道周歲歲的身後有一股不為人知的神秘的強大力量？
就是那股力量對他們陸氏集團展開了瘋狂的報復？
不不不，這不可能。
陸遠徵不相信。
他突然想到周歲歲被他們花錢找的人凌辱後的樣子。
她像隻被扯壞了的破布娃娃。
她幾乎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
好在她頭被打破，忘記了那場凌辱。
隻是不幸的事，被退婚的時候，她又記起來了。
他又想到她一次次面對熱搜，面對輿論，面對鍵盤俠的辱罵。
她最終有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他知道她一直活得很痛苦。
他還想到她躺在浴缸裡的樣子，手腕上的血將浴缸裡的水全部都染紅。
想到這些，他隻覺得身體發涼。
或許真的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但現在，時候到了。
車子到了陸氏集團樓下，陸遠徵清醒了過來。
大樓外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人。
燈光亮如白晝。
很多媒體在直播，攝影師們扛著各種長槍短炮不停掃視。
他的車子一出現，就被圍得水泄不通。
阿強下了車，為他開路。
奈何記者實在太多了。
陸遠徵根本就走不動。
他突然想起來，每次周歲歲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有恐懼症的她總是嚇得瑟瑟發抖。
他終於體會到那種可怕的感覺了。
記者們的嘴像是塗了鶴頂紅的尖刀。
這次，割的卻是他陸遠徵的皮肉。
“陸先生，你們的核心產品參數被泄露了，會不會是你們公司出了商業間諜？”
“陸先生，沒了核心產品，是不是意味著你們失去了競爭力？”
“陸先生，你們公司偷稅漏稅嚴重，你會不會被抓進去？”
“陸先生，你們所有的流動資金都不翼而飛，現在公司賬上根本就沒有錢，不會是你們陸家人監守自盜吧？”
“陸先生，你們集團會不會一夜破產？”
“陸先生，我們還聽說你的太太失蹤了，會不會是被你連累了？”
“陸先生，你們是不是被人報復了？”
一個個尖銳的問題刺得陸遠徵頭疼。
這些問題，他不想回答，他也回答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