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將軍的未婚妻就是S在了周國……”
“可是小姐,你犯不著跟一個S人計較的。”
犯不著嗎?
可她不知道,S人才是最難忘的。
我眯著眼,看著滿櫃子周國服飾,突然就明白為什麼那日,賀成嶼在橋上一下就看中了我。
我跟他的未婚妻,應該長得很像吧。
望著鏡子中被精心打扮過的自己,我忽然覺得特別陌生。
陌生的妝容,陌生的發型,陌生的服飾。
我已經被賀成嶼,打扮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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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幫我卸妝。”
同心簪被拆下,桃面妝一點點擦幹淨。
看著鏡面中越來越熟悉的,素面朝天的自己。
我在心裡暗暗想——
這次的任務,看來隻能失敗告終了。
6
當天晚上,賀成嶼沒有回府。
我在打包收拾行李。
小桃有點擔心。
“小姐,你就這麼走了,賀將軍怎麼辦?”
“你放心吧小桃,沒有我他也能找到下一個的。”
替身而已,誰愛當誰當。
我們合歡宗弟子不受這個氣。
她撓撓頭:“可是你畢竟跟將軍這麼親近……”
“我就當被狗啃了一口,這對我們合歡宗來說都不是事。”
“你說誰是狗呢?!”
一道怒氣衝衝的女聲衝進來,差點被門檻絆倒。
賀成嶼的小青梅怒視著我,像是我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
“你怎麼能罵嶼哥哥是狗?你這個女人真是太過分了!”
我一陣無語。
“大小姐,你怎麼擱背後偷聽呢。”
她理直氣壯叉著腰。
“什麼偷聽?賀哥哥的地方就是我的地方,我自己家有什麼地方不能來的。”
真是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
她一臉倨傲,像枚小辣椒。
“倒是你,見到本小姐也不行禮,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掏掏耳朵:“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忘了。”
她又被我氣的跺腳。
“你這個壞女人!”
“你等著,我叫賀哥哥馬上把你趕出去!”
我突然發現,逗她還挺好玩的。
“小青梅,你來找我幹嘛?”
她臉色怪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一頭霧水。
她看我的眼神更加奇怪,甚至帶了點憐憫。
“今天是我前嫂嫂的忌日,嶼哥哥沒有告訴過你嗎?”
“也是,你在他眼裡不過是個玩物,這些沒必要跟你說。”
她喃喃自語,陷入到了某段回憶中。
“從周國回來之後,嶼哥哥就不讓人說前嫂嫂的事情了。”
“畢竟前嫂嫂S的實在是……太慘烈了。”
“從周國回來之後,他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麼變化,可是我知道,他完全就變了一個人。”
“他的眼神更冷了,心也更冷了。就好像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再值得他重視。”
“我跟你說這些,才不是想幫你,我隻是想讓你認清楚自己的地位,不要痴心妄想!”
賀成嶼的小青梅是個嘴硬心軟的小姑娘。
我忽然覺得,賀成嶼真不是個東西。
他找我,對不起他曾經的未婚妻,也對不起我。
同時,他也對不起對他情根深種的小青梅。
真是個到處對不起人的男人。
“小青梅,你是不是喜歡賀成嶼很久了?”
她突然變得兇巴巴:“要你管?!”
“我能看出來。”
“可若他是個值得你託付的郎君,他就不會讓你等這麼久。”
這句話是某個師姐教給我的,我覺得說給小青梅聽,著實合適。
我真是個活學活用的好弟子。
“而且你看,他心裡有你嫂嫂還來找我,可見不是什麼好男人。”
“你這種身世顯赫的豪門貴女,還長得這麼漂亮,應該有大把的男人排隊等著你來選,而不是掛S在一棵樹上。”
她愣了一會,眨著大眼睛看我。
“你這個人,還真是……有點奇怪。”
“這麼愛多管闲事。”
她表情有點別扭,扭過頭故意不看我。
“看在你也不是很煩人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提醒你一句。”
“你知道那盞小提燈吧?那是為了聚嫂嫂的魂。嶼哥哥這兩個月一直在找精通巫卜之人,將你與嫂嫂換魂。”
“提燈?”
我仔細揣摩她說的話,小青梅咬著唇,偷偷瞄了我一眼。
“你沒有見過嶼哥哥手上那盞提燈?”
“就是白白的,小小的,長得像個小兔子形狀的。”
我想起跟賀成嶼第一次在湖邊見面的時候,他手上提的那盞兔子燈。
小青梅說,賀成嶼的心裡一直有一個白月光,找我就是為了救他的白月光。
我覺得自己應當有一些悲傷,但真相呈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其實,其實你也不用難過。”
她說:“嶼哥哥對你已經比對其他人都好了。”
“還有你不要告訴他,是我說的這些。”她的臉上小心翼翼。
“我知道。”我很輕很輕的說。
“我隻是他的工具。”
“一命還一命。”
叮咚一聲。是有東西撞向門簾的聲音。
一轉頭。
男人手上拎著一盞小提燈。
他看著我的眼神,很悲傷。
7
小青梅走得很快,像是感覺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著他。
走之前,她鼓起勇氣對我說:
“我,我先走了。”
“我說的話,你記得。別這麼輕易就S了。”
她輕輕瞄了賀成嶼一眼,然後越走越快。
房間裡很快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靜靜地看著他手上的小提燈。
這麼小的東西,竟然有這麼重要的作用。看上去比我還有用。
沒準哪一天,我就S掉了。
“鶯鶯,你不該來這裡的。”
他的下巴微挑,聲線都帶上了一絲冷冽。
“那也不能這麼說吧。”
我嘗試用輕快的語氣跟他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不像想象中那麼輕松。
“如果不來這裡的話,我可能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裡,乖乖地做一個傻子。”
他看向我的眼神是我不懂的復雜,像是醞釀了什麼情感。
“鶯鶯,我難道不是一開始就告訴過你。”
“不要出門嗎?”
在我倒下去之前,我好像突然讀懂了賀成嶼眼裡的情感。
那是一種憐憫,和不舍。
我想,我可能是要,S在這裡了。
7
我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醒來的這一天。
更沒有想到的是,我醒來的時候完好無損。
靈魂還在,身體也還在。
怎麼回事?是賀成嶼的燈壞了嗎?
很快我就知道,不是燈壞了,是他這個人好像有點瘋了。
賀成嶼就是個瘋子。
他把我關在府裡,日日撫弄,像是對我上癮。
“鶯鶯,給我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我想留住你,永遠地留住你。”
“你以前就一點都不乖,現在也還是這樣子,總是耍小孩子脾氣。”
這人瘋得我頭疼。
但好在我還能保全性命,我暗地裡松了口氣。
這段時間,賀成嶼執著於給我上妝,桃面妝。
他上妝的技術一點都不好,每次都把我搞得像鬼,還是堅持要給我畫眉毛。
每次畫完,他都神經質地捧著我的臉,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他說我跟以前一樣漂亮。
我聽上去感覺有點滲人。
除了化妝之外,他還堅持按照他心裡的樣子打扮我。
滿地的錦羅玉緞隨便我選,珍貴無比的釵子像石頭一樣隨便堆放。
“鶯鶯,你一直就愛漂亮,愛打扮。”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我很好奇,賀承宇的未婚妻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養成了他這個神經病性格。
他現在每天都要花一個時辰的時間,和那盞兔子燈待在一起。
每次看著兔子燈裡的燈芯慢慢燃燒,我都覺得自己時日不長。
好在賀成嶼看燈的時間非常專注,沒空來管我。
趁著這個時間,我給合歡宗寄了信。
信件的內容很簡單,主要是呼籲老鐵們搖點人過來,畢竟再不救我,我就要S掉了。
我知道師父從來不看信件,所以把信的封面寫成了銀票支取。
我告訴郵差,這是將軍府送給合歡宗的十萬兩銀子,務必準時準點送達。
想必師傅打開這封信件,一定會感受到起起落落落的人生體驗。
就像我勾引賀成嶼的這段經歷。
本來以為我是萬裡挑一的一見鍾情,我是合歡宗的天選之子。
現在才發現,我才是那個萬中選一的倒霉蛋。
賀成嶼這段時間心情看上去很好,他每次都喜歡撫摸著我的腦袋,輕輕地喚我的名字。
他反復地告訴我說:
“鶯鶯,你跟以前一模一樣,還是那麼鮮活生動。”
“你不要去外面亂跑,外面都很危險的。”
“你隻要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每次他這麼說的時候,我都很害怕。
生怕他哪天心情不好,就把我抽筋扒皮,拿去給他的白月光祭天。
九月初七的這一天,賀成嶼的心情看上去格外好。
而我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低著頭看他兔子燈裡的燈芯。
我心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這個燈芯停止燃燒,這樣賀成嶼就會斷了復活他白月光的想法。
他今天格外溫柔,幫我細細描畫了眉毛,還精挑細選了一隻漂亮的桃花簪。
幫我調整脖子上的項鏈的時候,還低頭看我,眼裡滿是深情。
他說鶯鶯,你不高興嗎?
我哪敢高興呢?我快速地睨了他一眼。
皮笑肉不笑道:“高興的,高興的。”
“你高興什麼呢?”
我沉默了,他笑了。
他說:“鶯鶯,今天是你的生辰。你當然應該高興。”
我嚇了一跳。
今天真的是我的生辰。
我跟他的未婚妻不僅長得像,還是同一天生辰,難怪賀成嶼選我當換魂的對象。
門房前來通報,一大堆人圍堵了將軍府。
看來是寄給合歡宗的信件到了,師傅前來要人。
我簡直感動到熱淚盈眶,從沒見過我們合歡中有這麼高的效率。
迎客廳裡,我師傅端著茶,拿出信件。
“賀賢侄,我們合歡宗的弟子,可不是你隨意玩弄的對象。”
“在下明白。”
賀成嶼淡淡回答。
“你既然明白,為何要用信件這樣耍我?”
“10萬兩銀票不好支取,肯定是要您老親自來拿,我才放心。”
“師傅您既然來了,就不能讓你空手而歸。”
“我們鶯鶯想家了,才想了這個辦法。讓您過來看她一眼,對不對?鶯鶯。”
當著賀成嶼的面,我哪裡敢說不對,我差點就給他跪下了。
他怎麼手上真的有一張10萬塊錢的銀票?難道他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計劃?
我覺得這個人特別危險。
我一個字都不敢說,站在他旁邊像隻鹌鹑。
師傅拿到了銀票,又看到了賀成嶼對我的態度十分滿意,拿了錢就走了。
走之前他捏捏我的肩膀。
“鶯鶯,有任何事情都跟師傅說,咱們合歡宗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
我飽含熱淚的送著師父離開,心裡想完蛋了。
賀成嶼肯定要弄S我。
8
我跟賀成嶼的關系到了冰點。
“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不放我走?”
“難道把我關在這裡,夜夜悼念你的亡妻,你就開心了嗎?”
他眉眼冰冷,說出的話更是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