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寒渴望的撫摸著我的臉:
「阿竹,我這次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我眼神淡然無波,毫無感情的回答道:
「你真的覺得我在意的是這些嗎?」
「我隻希望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他牽著我的手,帶我緩慢地走進了一個陰森詭異的暗室。
裡面陰風陣陣,時不時有一股惡臭傳來。
在密室中央,用鐵鏈鎖著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
他的頭發覆蓋著臉,四肢也被砍斷,截斷的傷口流著的膿吸引了不少蒼蠅,隻有身上微不可察的起伏才能昭示著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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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的頭抬起來。」
隨著窸窣的鐵鏈聲,一張這輩子我都沒預料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11
竟然是楚兮!
她雙眼無神,被勒緊喉嚨的她隻能發出嗚嗚聲。
她的臉浮腫著,再也不見她曾經明媚的模樣。
無論看過多少恐怖電影與小說,都無法與真正親臨現場的恐懼相比。
我的胃一陣翻湧,見到被做成人彘的楚兮,顯而易見,我的離開加速了他的黑化值。
他欣賞楚兮的樣子就像在欣賞著屬於自己的藝術品。
我轉臉看著一臉興奮的夜瑾寒,錯不了,這是真病嬌。
他還細致地遞上一張手帕,為我擦去嘴邊髒汙,為我解釋道:
「她是太後派來離間我們的細作,我的確在那段時間被她口中所謂追求平等自由的世界迷了心智,被她身上的陽光與積極的態度所吸引,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動了S你的心思。」
「當你墜下挽月崖時,我才明白我不該因為新鮮感置你於不顧,我更後悔當時沒有察覺到楚兮的別有用心,沒能保護好你,阿竹,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他半跪下,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深情的望著我:
「阿竹,我給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後位,和最盛大的封後典禮,我的後宮僅有你一人,可不可以就原諒我這一回,不要再離開我了。」
「我願意給你我的一切。」
「我是最愛你的。」
我卻笑了,笑聲飄蕩在空蕩蕩的暗室,伴隨著楚兮的嗚咽聲,顯得很是詭異:
「那我要你穩坐的皇位,你願意給我嗎?」
夜瑾寒愣住,手一頓。
我抽走被墊在他臉上的那隻手,好整以暇的欣賞著他臉上的表情: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吧,夜瑾寒,你的謀略可是我教的。」
「想S我的人,是你吧?」
12
當年我用顏家勢力為夜瑾寒撐腰,又因教養得當,使夜瑾寒在一眾為政績爭的頭破血流的皇子中顯得格外清新脫俗,深受先皇的青睞。
本來一切都往著好的方向發展,可自從楚兮開始頻繁地找他以後。
那些我曾經安排的部下開始離奇S亡,而關鍵位置全換上夜瑾寒自己的心腹。
面對鬧上門想要復仇的遺孀,也全都被他以刺客的名義處決。
我始終查不到事情真相,而每當要查到水落石出之時,卻總能突然斷了關鍵線索。
而他甚至從始至終也沒有問過我的意思,就算我主動提起也隻是敷衍了事:
「阿竹什麼都不用管,我會處理好的。」
是不用管還是不能管,我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為了這個家,也為了曾經效忠我的手下,我選擇主動讓權。
而那一天,正是他對我最熱情主動的一天。
意亂情迷之間,我帶著喘息試探地問他是不是投靠了太後。
他動作一頓,不過幾秒便恢復正常。
同床共枕那麼多年,我再明白不過,當時凝聚在我背上的目光,不是愛意,而是S意。
我更記得,我從懸崖墜落的時候。
脫手掉下去的下一秒,他的眼裡我看到的不僅僅是慌亂,更是後悔。
13
我走到他的面前。
看著他因隱忍的憤怒爆起的青筋,將曖昧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
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喉結,拂過他的臉,如同鬼魅一般在他的耳邊低語:
「怎麼,想S了我嗎?你是也想把我做成這鬼東西,滿足你那變態的欲望?」
惱羞成怒的他推開我,抬起手,露出藏在手臂裡的短劍,抵上我的脖頸。
我卻絲毫不懼的向前一步,任鋒利的刀刃割破皮膚,鮮血順著我潔白的脖頸流下。
我笑的悽厲,握緊他拿刀的手往脖子上推,大聲地喊道:
「來啊!夜瑾寒,就像你無故草芥人命一樣,像你第一次S我一樣,S了我!」
我憤怒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僅剩的那點虛偽給燃燒殆盡。
「我根本不稀罕你所謂的後位,你更別想因此永遠把我困在你的身邊。」
「不要提愛,你的愛讓我覺得惡心。」
「你根本不配。」
他不敢與我對視,隻怔怔地看著我脖子上的傷口流出的鮮血,與我久久僵持著。
直至體內的溫度逐漸流失,我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完全陷入黑暗之際,我看見夜轲一邊喊著娘親,一邊衝上來穩穩地接住了我。
14
我是被馬車的顛簸搖醒的。
我挑開門簾,看見夜轲滑稽地腫著半張臉,專心致志地駕著馬車。
他餘光看見我掀開的一角,忙把我塞回馬車裡。
我問他要帶我去哪,他沉默了一會兒,說要帶我去夜瑾寒找不到的地方。
可我們都心知肚明,哪裡夜瑾寒能找不到呢。
一路無話,也許是怕我尷尬,他開始自言自語。
伴隨著清晨的鳥鳴,他斷斷續續訴說著。
之前的他怨我對他要求嚴格,怨我把他當做取悅他爺爺的工具,沒有多少休息日子,生活裡除了練功就是進學,枯燥無聊。
而楚兮告訴他,他這個年紀的小孩被要求像這樣學習就是被N待,說我應當讓你快樂學習,說我讓你沒苦硬吃。
當時的夜轲非常認同她的話,並被楚兮口中那個追求自由與平等的新世界吸引,自然對我產生了極大的逆反心理。
當情緒一直壓抑,爆發之後就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
一怒之下把我推倒在地的他一開始也十分後悔與震驚,可是第一次被打的他更不服氣。
況且當時他認為最懂他的伙伴楚兮為了保護他也被打了,他心中怨氣更甚。
甚至在看我墜下峽谷時,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先是解脫,才是恐懼。
15
可當我真的消失了,他卻後悔了。
他發現沒有人會在他練功後為他擦去額間的汗水,為他遞上一杯溫熱的菊花茶。
沒人會在他深夜挑讀時,在身旁指出他的錯誤,為他送上一碗暖胃的熱粥。
甚至隨著逐漸長大,他的身邊除了小廝便沒有別人了。
他的父親開始對他不管不顧,甚至對他避而不見。
曾經為他兩肋插刀的好伙伴楚兮突然也變得很忙,對他開始客套與疏遠。
即便夜瑾寒登基稱帝,給了他太子的殊榮。
對於他來說也隻是從一個空蕩蕩的小宮殿搬進一個空蕩蕩的大宮殿裡而已,沒什麼區別。
直到他偶然撞見楚兮與夜瑾寒的對峙,明白我是當時權利鬥爭的犧牲品。
兇手不僅是楚兮,更是夜瑾寒。
而所有的事情的導火索是源於他自己的一次任性,他也成為害了母親的兇手。
接受不了現實的他逃離了皇宮,像曾經的夜瑾寒一樣住進了顏家。
可就算這樣,洶湧而來的愧疚感依舊壓的他不得喘息。
他發現他開始睡不著覺了。
他開始想起那個溫柔抱著自己哄睡的娘親。
想起那首有點直白但是充滿愛意的搖籃曲。
可他再也聽不見了。
16
夜轲帶我來到了挽月崖底,林間深處的一間小屋。
他告訴我這是他的秘密基地,是這五年以來想我時會來到的地方。
裡面顯然被精心打理過,布置的是我喜歡的風格,甚至屋中央還供奉著我的牌位。
「目前這段時間夜瑾寒不會找到這裡來,娘親,你好好養病。」
說完,夜轲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重重地磕了三次響頭,力度之大甚至把額頭都磕出了血。
「孩兒不孝,不敢求得娘親的原諒,隻求能護得娘親左右。」
「當年無論如何,一切都因我任性而起,因此,孩兒願意用這一生來贖罪。」
我低著頭,看著他,內心復雜的情緒難以言表。
17
突然在這個時候,系統在我的意識領域彈出:
「恭喜宿主,成功解鎖隱藏支線任務,獲得萬能傳送卡一張,使用該卡,能夠控制意識傳送到任意世界裡的任意位置。」
一張發著白光的卡片融入了我的手心,系統正準備消失,我喊住了它:
「等一下,楚兮也是實驗體吧?任務失敗的下場就是永遠的變成人彘嗎?在任務之前你可沒提過會有這樣的風險。」
當時在暗室的我曾仔細觀察過,楚兮並不是完全的無意識體,因為當她看到夜瑾寒時,我能感受得到明顯的恨意。
系統依舊是那毫無波瀾的S人機械音:
「高風險,高回報,想必五年前宿主小姐籤與我司合同時就應該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
「況且像楚兮小姐這種結局情況,根據概率隻有百分之十五的可能呢,隻能說她命不好。」
也許是為了能夠說服我,系統停頓了幾秒,特意提高了一下語調:
「介於宿主解鎖了隱藏支線任務,金額翻倍,完成任務後可以返回現實世界,也可以留在這裡。」
心下了然,我與楚兮隻不過是不同陣營下的棋子罷了。
想必如果這次任務再次失敗,我的下場也並不會比這好到哪去。
18
也不在意我的回復,系統說完後便直接消失。
意識回籠。
猶豫再三,我還是上前把跪在地上的夜轲扶了起來,將他供奉牌位上那支我曾最愛戴的玉釵簪在頭上,抬眼問他:
「你覺得娘親戴上這玉釵,還和五年前一樣嗎?」
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反應了一會,慎重回答道:
「母親還是如五年前一般的美麗,隻不過因為受傷才稍顯憔悴。」
我微笑著搖頭:
「不,我想告訴你的是,即便是你日思夜想的娘親回來了,戴上了曾經的玉釵,穿上了曾經的衣服,即便是她想,有些事情,也變不回從前了。」
夜轲紅著眼朝我深深一拜:
「轲兒不敢奢求。」
說完便衝進外面的瓢潑大雨中。
19
穿越來的好些天,多虧夜轲,我也是算終於過了一段闲雲野鶴的日子。
我吩咐他,把曾經救下我的老婆婆接過來與我一同奉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