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央著夏歡歡帶我一塊兒,就差給她跪下了,夏歡歡心軟,任我跟著。
在我們合力把時崢弄上床後,夏歡歡一拍腦袋,「寶貝兒,我有一妙計。」
我眨巴著眼睛望著她,「說來聽聽。」
「等會兒我一走,你就擱這兒守著他,他明早起來得多感動啊!」
我覺得此計甚好。
在送走夏歡歡後,我又費勁兒的給時崢喂了點兒醒酒藥。
我坐在床邊看著他,又伸手描著他的眉眼,他看起來比醒著的時候更容易接近。
我陡然生出了一個更危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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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制造我們睡過的假象。
不過,這也太羞恥了。
兩個小人在我腦子裡打架,一方勸我別這麼做,一方勸我把握機會。最終還是邪念戰勝了理智。
我進浴室裡洗了澡,裹了浴巾出來。
站在床邊慢慢解開浴巾。
我想要往時崢被窩裡鑽時,他猝不及防的睜開了雙眼。
床頭的燈還開著,他顯然還未清醒,我們就四目相對了,他疑惑的看著我。
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時崢閉上眼,抬手蓋住臉,大拇指按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按著太陽穴。
「蘇錦,把衣服穿上。」
我撿起地上的浴巾貓著腰進浴室穿好衣服,磨磨蹭蹭的不願出來。
時崢敲響了浴室門,「去客房睡覺,明天送你回去。」
我拉開浴室門與他面面相覷。
「時崢,我……」
「去睡覺。」時崢冷淡開口。
他像是累極,也是,應酬完回家還要面對我這麼個蠢貨。
我在客房的大床躺下,卻怎麼也睡不著。
猛然想起那年往時崢跟前湊的夏歡歡的大學朋友,我不會也落個同樣的下場吧。
也許明天開始,我和夏歡歡就不被允許再做朋友了,我也再也不能接近時崢了。
我迷迷瞪瞪的居然還睡著了,夢裡時崢厭惡我極了,讓夏歡歡別在和我做朋友,我在夢裡同時失去了時崢和夏歡歡。
我從夢中驚醒,已經上午九點。
門外窸窸窣窣,我洗漱出來,是時崢在客廳工作。
見我出來也隻撇了我一眼,我頓時如墜冰窖,他從來不會這樣看我。
我扯扯嘴唇開口,「時……舅舅,我走了。」
我想喊他的名字,又叫不出口,時崢應該很討厭我。喊回舅舅會不會好一點?
「我送你。」
時崢這樣說著,卻沒動。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我連連擺手。
「也行,昨晚的事兒我不跟歡歡講,我也不希望再有下次。」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還是盯著電腦屏幕,多的眼神都沒給我,仿佛我是什麼腌臜之物。
我幾乎是跑出時崢家門。
蹲在電梯裡給了自己兩耳光。
蘇錦,你在幹什麼呀。
夏歡歡不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麼。
正如時崢說的那樣,他守口如瓶。
隻是他也不再赴夏歡歡的約了。夏歡歡每次找他,他總找理由推脫。
理所當然的,我也沒再同他聯系過。
「蘇錦,我舅舅明晚上有聚會,在蘭田,咱一塊兒也去玩玩兒唄。」
夏歡歡老早就想拖著去我酒吧玩兒,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契機。
她篤定時崢是能打動我的理由。
我被她拋出的餌勾得心痒,不斷的告訴自己,我就是去看看他。
我們全副武裝,生怕時崢認出來了。
我看到了孫雪漫。
她那麼耀眼的坐在時崢身邊,與我的稚氣不同,她大方得體,想來也不會與我一樣出格。
「那女的誰呀?」夏歡歡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
「看來,你做不了我的小舅媽了啊,小蘇錦。」她開著玩笑,手肘撞著我的胳膊。
為什麼那麼篤定孫雪漫是時崢的伴兒呢?他們看起來實在太般配了。
我不忍在看下去。拽著夏歡歡出了酒吧。
看出我不太對勁兒。夏歡歡拍著胸脯說要替我弄清那女人的真實身份。
她撥通了她媽的電話,得了肯定答案。女人叫孫雪漫,的確是時崢的女朋友,帶回家一塊兒吃過飯。
掛斷電話,夏歡歡憂傷的看著我,「蘇錦,沒關系,咱把舅舅搶過來。」
我捏捏她的臉蛋兒沒說話。
你舅舅都不喜歡我,怎麼搶。
也算是孤注一擲吧。
夏歡歡說時崢感冒了,我甚至沒猶豫,就用一頓火鍋跟她換了時崢的家門鑰匙。
我想著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卻沒想到把自己作進了醫院。
追逐時崢的這兩年好像黃粱一夢。
從親近到如今他看見我就皺眉搖頭都是我自己沒臉沒皮促成的。
我貪念時崢的溫柔,不管不顧的想要佔為己有。我甚至想要爬床,還當著孫雪漫的面親時崢。
我真不堪。
我的喜歡真自私,全然沒有顧忌時崢的感受。
做了這麼多無用功,把自己弄得這麼糟糕,還是離時崢遠點兒好了,免得讓他看了心煩。
我打定主意不再對時崢有什麼非分之想。就窩在家裡養著腦袋上的傷,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幹飯。
在我爸的精心呵護下,我還長了兩斤肉。
我媽是個闲不住的,我在家多呆了兩天,她就張羅著要給我找對象。
我尋思著也是,如果我不繼續主動,那我跟時崢的交集也就到這兒了吧,也該給爸媽一個交代。
我媽果然雷厲風行,上午才開始張羅,相親局就訂在了晚上。
男生是我爸同事的兒子,是個律師。我媽怕我怯場,貼心的把相親地點訂在了我常去的那家餐廳。
夏歡歡以我腦袋痊愈,值得慶祝為借口約我吃飯。
在我告訴她我媽給我安排了相親後,她十分開心的表示願意圍觀,並迅速的訂下了我們旁邊桌。
男生很不錯,禮貌紳士,交談過程也十分愉快。
可就是差點兒感覺。
飯局接近尾聲的時候,時崢和孫雪漫進來了。
世界真小。
我迅速扭頭看隔壁桌的夏歡歡,她連連擺手。
也是,夏歡歡為什麼要告訴時崢了。
是我反應太過激,這怎麼看怎麼像約會嘛。
我的視線忍不住跟著時崢轉,時崢和孫雪漫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經過我時視若無睹,時崢心真硬。
「蘇小姐吃好了嗎?」男生問我。
我這才回過神,「吃好了。」
「那……」
「那個……我和朋友還有約。」見到時崢前,我還有心情同他周旋,看到時崢和孫雪漫後,我隻想靜靜的待會兒,說話太費勁兒了。
送走相親對象後,我和夏歡歡勾肩搭背的換了地方準備喝酒。
「我覺得那男娃娃還不錯。」夏歡歡點評到。
「我覺得你舅舅看著真礙眼。」
我和夏歡歡各說各的,喝酒吃菜還把自己喝迷糊了。
時崢和孫雪漫出雙入對的畫面在腦子裡閃現,酒精上頭,我抱著夏歡歡就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桌上好像多了個人。
「歡歡,你舅舅哎!」
我看著時崢癟嘴就開始控訴。
「時崢?我們哪兒出了問題呢?我明明感覺我們有那麼一刻很接近的,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我拖著凳子坐到時崢身邊。
我也沒想過自己喝了酒話那麼多。
也不管有沒有人應,就豌豆射手一樣的往外吐。
「到底哪一步出了問題呢?時崢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
時崢好像伸手護著搖搖欲墜的我。
我順勢倒進他懷裡,溫暖的讓我眼眶發燙。
我腦袋生疼,睜眼看到的人是我媽,天已大亮。
做晚見到時崢好像是我醉酒的夢一場。
「你怎麼回事啊,蘇錦。我讓你去相親,你醉得跟個二百五一樣回來。」
我媽從我睜眼就開始控訴,說我弄得她滿屋子全是酒味兒。
我再多待一會兒,就能被我媽念叨得煩S。
趕巧得了夏歡歡的約飯消息,我收拾妥當就出了門。
我跨進餐廳,率先看到了時崢,他正對著餐廳門口坐著,我一進門就與他對視了。夏歡歡背對著我,還沒能發現我。
誠然,我是個守信用的人,說好不出現那就不出現。
我轉身就要往外走,夏歡歡回頭叫住了我。
「蘇錦,跑什麼?」她快步過來拉著我坐下。
「愣著幹嘛,叫人啊,怎麼還生疏了。」
夏歡歡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熱情的讓我叫人。
我硬著頭皮叫了一聲,「舅舅。」
時崢也不應,坐在對面打量我,他眼睛漆黑如墨,好像在說著什麼。
我被他看得局促不安,想著還是解釋一下為妙。
「我不知道您要來,早知道您來我就不來了。」
夏歡歡湊到我耳邊,「他讓我約你的。」
我疑惑的扭頭看她。這兩舅甥玩兒的哪一出啊?
「你可以走了。」時崢的冷不丁開口。
「好嘞。」
我得令就準備站起身。
夏歡歡按住我,「說我呢說我呢,你安心吃飯。」
夏歡歡安撫好我,拎包就走。
我目送她出了門也沒想通時崢什麼意思,索性扭頭直視他。
「舅舅,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沒作妖,罵我我可不依。
「頭還疼嗎?」時崢語氣軟著,與醫院裡讓我別纏著他的時崢好像判若兩人。
我被他的轉變弄得摸不著頭腦,隻木訥點頭。「不疼了。」
他就那麼垂著腦袋,欲言又止。
他掏出手機擺弄一陣,推到我的面前。
是相親男和別人擁吻的照片。
想不到,時崢還有這癖好!
「看這樣子他應該有伴侶。」時崢找了個相對合適的說法。
「相親對象而已,不過還是謝謝舅舅了。」
時崢收起手機提點我,「及時止損。」
時崢多少有點奇怪,按理說他應該任我自生自滅。
相對無言,我思索著要不先行一步。正欲開口,時崢先說話了。
「你還記得你跟人打賭拿下我嗎?」
時崢的問題弄得我一頭霧水。
「不記得了?」
「你生日,歡歡喝醉了,我接她。你和你朋友喝酒時說的,我,蘇錦,跟你打賭一定會拿下時崢。賭注是什麼呢,蘇錦?」時崢的眸子看著我,我盯著他的眼睛,那裡面倒映著小小的我。
我費力去思索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噢,我二十三歲生日。
夏歡歡醉的不省人事。
朋友三四知道我對時崢的心思,打趣問我,能不能拿下他。
我喝了點酒。
放下豪言,「我,蘇錦,跟你們打賭,我一定要拿下時崢。」
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所以呢時崢,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那麼冷淡?」我開口問。
「我不過是賭約。」
我氣紅了眼。「你放屁。」
「別說髒話。」
「要你管我。時崢你沒有心嗎?你不會感覺嗎?我舔著你,我爬床,我不要臉,我做到這地步,你覺得我隻是因為一個賭約。」
我淚淺。說著說著眼淚就滾了出來。
時崢越過桌子,想要替我擦眼淚。
我排開他的手。「不需要。」
「所以你連求證都沒有,就判了我S罪。」
「我怎麼確定你說的是真話還是玩笑話呢,你二十出頭,知道什麼是喜歡,能捋清自己的感情嗎?」
呵,可把時崢委屈壞了。
「時崢我看起來是傻子嗎?」
「別哭了,我錯了。」
時崢第一次低聲下氣的跟我講話。
他繞過桌子蹲在我身側,大拇指撫過我的臉,替我擦著淚珠。
「我錯了,換我追你好不好?」
我懷疑時崢得了失心瘋。身體先腦子一步,推開他。時崢差點被我推倒在地。
「時崢,我不要你了,你追我我也不要。」
說完跑出了餐廳,一路跑了好遠。
我蹲在地上喘著粗氣。
時崢剛剛在說什麼豬話。他說要追我,他追我?
那孫雪漫算什麼?
時崢是渣男!
「我舅真這麼說?小伙子可以啊!」夏歡歡是時崢的腦殘粉。
「姐妹,不,舅媽,你就是我舅媽啊!」她一驚一乍的喊我舅媽。
「我不要時崢了。時崢追我,孫雪漫怎麼辦?孫雪漫人挺好的,要不是她,我肯定血都流幹了……」
「你說你,這問題好不容易解決了,你又作上了。」
夏歡歡不懂。
孫雪漫要怎麼辦。
我的真心就像不被認可的笑話。
時崢許是從夏歡歡那兒得了消息,彈了微信給我,「我跟孫雪漫隻是朋友。」
「不重要了,時崢。」
我可能真的想通了。
我想知道孫雪漫身份的時候,我沒有得到答案。
時崢隻憑一句話就否認我的感情和付出。
一路太波折,我已經疲憊不堪了。
過程使我我心力交猝,結局再美好我會仍覺得苦澀。
所以。
時崢,我真的不會纏著你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