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兒夠了就從老子身上下去。」時崢說這話的時候,我正趴在他身上咬著他的耳朵。
他的女朋友孫雪漫站在他臥室門口看著。
我並不回他話,隻將嘴唇移開,轉戰他的喉結。
我感覺時崢的大手撫上了我的腰,下一秒我就被他掀下了床。
我光榮的進了醫院。
在我被時崢掀下床後,我脆弱的腦袋磕在了時崢臥室的地板上,磕出了血。
孫雪漫摁亮臥室的燈時,我就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蘇錦,你別裝,起來滾出去。」時崢才不慣著我,他隻覺得我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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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崢,她腦袋流血了!」孫雪漫快步走到我邊上,想要為我止血。
感謝孫雪漫,不然時崢鐵定能讓我在那兒躺到S。
時崢輕嘆了一口氣,從床上坐起身來。然後是拖鞋接觸地面的聲音,我被時崢抱了起來,出了房門。
作孽呀,時崢感冒發燒還要救助我這個禍害。
不過時崢的懷抱屬實溫暖,伴著陣陣薄荷清香,我就暈在了他的懷裡。
等我再清醒過來,人已經在醫院了。
我被消毒水的味道包裹著,病房裡有小聲的低語。
「舅舅,我讓蘇錦照顧你,她怎麼還把自己照顧到醫院來了?」是我閨蜜夏歡歡。
我能被時崢從床上掀下來,全靠她出力。
時崢是夏歡歡的舅舅,在我表達了對時崢的愛意後,夏歡歡有事沒事都在給我牽橋搭線。
時崢開口了,因著感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等她醒了你問她吧。」
那我確實不太適合醒過來。
「蘇錦,我看到你睫毛動了。」時崢真不是東西。
再裝下去不合適了。
我佯裝剛醒過來,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病房裡除了細聲說話的夏歡歡和時崢,孫雪漫也在。
夏歡歡湊到我的面前,「怎麼回事兒啊,蘇錦?」
她長睫毛快要掃到我的臉,我伸出沒打吊瓶的手,將她的臉推開些許。
「歡歡,這二位是?」
夏歡歡總是好騙的,他們一家的心眼全長時崢身上去了。
她伸手探我的額頭,「寶貝兒,你沒事兒吧,這是我舅舅啊。」
我推開她的手,衝時崢笑道,「舅舅好。」
又將視線移到孫雪漫的臉上。孫雪漫生得好看,白皙秀麗,那雙眼睛最勾人。「那這位,就是舅媽吧,舅媽好。」
時崢就這麼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看得我心底發毛,我真傻,真的,在這老狼面前裝什麼失憶呀。
倒是夏歡歡咋咋呼呼的要去找醫生。「舅舅,蘇錦不會傻了吧。我去喊醫生來看看。」
「我跟歡歡一塊兒去。」孫雪漫也踩著夏歡歡的步子跟了出去。許是看出了時崢要罵我,善解人意的給我留了私人空間。
「蘇錦,別纏著我,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玩兒。」等所有人都出了病房,時崢也終於不給我留面子。
他愣是一點心理準備都不給,就這麼突突的把話倒了出來。那話就落在我耳邊,炸得我生疼。
「那你以前對我好的時候呢?」我還是不S心的問出口。
「因為你是歡歡的朋友。」
等夏歡歡找了醫生回來,病房隻剩我。時崢被我撒潑撵了出去,跟著夏歡歡回來的隻有醫生。
孫雪漫跟時崢一塊兒走掉了。
算起來我隻見過孫雪漫三次。
第一次是在酒吧,我許久沒見時崢,想要偷偷摸摸的去看看他,我全副武裝,躲在角落,孫雪漫就乖巧的坐在時崢邊上。
第二次是昨天晚上,我在時崢床上親著他,她在門外看著。
第三次就是剛才,她站在時崢身後。
換我,我也選孫雪漫。漂亮聽話,不像我,總愛跟時崢唱反調,他不讓我做的事情,我非要做。他不讓我靠近他,這幾年我一次也沒聽過。
談什麼選不選的,我壓根就不在時崢的選項裡。
「醫生,你快給她看看吧。」夏歡歡招呼著醫生給我做檢查。
我拉住她的手,「歡歡,我沒事兒了。」
醫生在一旁開口,「你說沒事兒不算啊,得我說才行。」
配合醫生一番檢查後,醫生總結,「是沒事兒了,注意休息,最近不要有大幅度的運動,可以出院了。」
夏歡歡松了一口氣。
送走醫生,她湊近我,問。「你剛剛裝的。擔心S我了。」
「嗯。」
「那你怎麼不裝了?」
「又騙不過他。」
我心知哄不了時崢,隻不過昨夜的事還歷歷在目,我不知道怎麼面對罷了。
「那你跟我說說你昨天的壯舉吧!」
壯舉談不上。不過想想挺可笑的。
夏歡歡給我帶來了時崢生病的情報,我又以一頓火鍋做交換從她那兒得到了時崢家鑰匙。想要趁虛而入,打造一個田螺姑娘的可愛形象。
我一路暢通無阻,順利的進了時崢的家門。
衝了感冒藥,摸進他的房間。
我站在時崢床邊,想要叫醒他,藥太燙,又想讓他再多睡會兒。
時崢生得好看,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我最喜歡他高挺的鼻子。
天地良心,我就想試試他睡沒睡著。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臉,軟軟的,與他平日給我的感覺不同,他總是客套禮貌的,不似這般有人氣兒。
我忍不住湊近他,想要親一親他的臉。
「蘇錦,你敢。」
時崢要這麼說,那我還真要試試他的底線在哪兒了。
我翻身上了他的床,俯身想要親他的唇,被他躲開了。
我們就這麼僵持著。
房門沒關,我隱約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
「時崢……」
是孫雪漫吧,這個點能拿著時崢家鑰匙開他家門的,應該隻有她了。
我勾唇看他,「舅舅,你女朋友來了耶。」
時崢不說話,側臉對著我。他給我臉,在等我自己下去。
我總不能如他所願。
我將目標換到了他的耳朵。
我趴下身親他的耳朵,
「玩兒夠了就從老子身上下去。」
孫雪漫已經到了臥室門外,我從親他的耳朵換成了親他的喉結。時崢就在這時候把我掀下了床。
我頭淌著血,給他衝的感冒藥還在冒著煙。
「蘇錦啊,你這……雖然結局慘烈了一點,但咱們過程還是不錯哈!」夏歡歡撓著頭思索了半天,也隻憋出了這句話。
我癟著嘴,妄圖擠出兩滴淚,不過徒勞,我隻是心裡難過,我哭不出來。
「蘇錦啊,你怎麼把自己弄進醫院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傷春悲秋,我媽就聞訊趕來了。
「媽媽看看啊!」我媽擠開夏歡歡坐到我邊上。捧著我的腦袋端詳著。
「媽,我沒事兒了,醫生說可以出院了。」趙女士被我爸寵得毫無生活常識,下手沒個輕重,碰得我生疼。
「那你跟媽媽回家住!」
我躲開趙女士的手,連聲答應著,「好好好。」
在時崢那兒碰了壁,需要回到母親的懷抱充充電。
夏歡歡為了上我家蹭飯,一路把我送進臥室。
收拾妥當後,她自覺的躺在我身側。
「蘇錦,我舅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她的手指勾著我的發尾,輕扯著。
夏歡歡不問我還好,她一開口,我就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我扁了嘴,眼淚就順著眼角滾了下來。
「他讓我別纏著他了,說我煩。他從來沒這麼說過我。」
夏歡歡手忙腳亂的找紙給我擦眼淚,「咱是不是真做得有點過了,畢竟他都有女朋友了。」
「他又沒承認過,孫雪漫是他女朋友的事是你媽說的,又不是時崢說的。」
是的。我之所以這麼肆無忌憚的往時崢床上爬,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承認過孫雪漫是他的女朋友。
但是,我也知道,在別人開玩笑的時候,時崢也沒有否認過。
他沒否認過,不過是我自己說服自己的方法罷了。
「那……」她開口想問,我接下來怎麼辦。
我從夏歡歡手上接過紙巾,擦著鼻涕。「不纏就不纏,世界上又不止他一個男人。」
可是我要怎麼忘記時崢對我的好呢?這二十多年來,就時崢讓我覺得不一樣啊。
夏歡歡是高三轉來我們班的。她乖乖巧巧的看起來很好騙。我是自來熟的性子,自顧自的就往她跟前湊。帶她領書,去食堂,逛小賣店。
夏歡歡確實軟萌可欺,她對誰都不設防。認識一個月,就開始把我往家領。
那天的晚飯除了她爸媽,時崢也在。
吃過飯,應夏媽媽要求,時崢送我到小區門口。
「是這兒嗎?」時崢把車停穩後回頭問我。
「嗯,謝謝舅舅。」彼時我還是尊老愛幼懂禮貌的蘇錦。
道完謝下了車就往小區裡衝。
中元節前後,小區裡彌漫著香燭的味道。平白給夜晚添加了詭異色彩。
我膽子小,中元節前後更小。總覺得身邊到處都站著阿飄。
我越走越快,身後傳來腳步聲,就這麼不遠不近的跟著我,太恐怖了,我忍不住跑了起來。
什麼東西拽住了我的書包帶子,「跑什麼,手機掉車上了!」
是時崢。
我嚇出了一身汗。
「住哪棟?」
我懵懵的伸手指給他看。
「走吧。」
時崢偏頭示意我帶路。
我高三時,時崢才二十五歲,比我大上七歲,他會悄無聲息的照顧我可憐的恐懼心。
時崢總是細心的。
高三畢業,趕上時崢出差。
夏歡歡纏著他帶自己一塊兒去,在時崢同意後,又得寸進尺的求著時崢帶上我。
時崢拗不過夏歡歡,帶著我們兩個小拖油瓶出差去杭州。
到杭州的第一晚,我來了例假,痛得提不起力,窩在酒店一天沒出門。
夏歡歡是個能跑的主兒,在外面瘋了一天,吃飽喝足了往床上一癱,也不管我S活。
我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時崢敲開了我們的房門。
我拖著虛弱身子下床開門,時崢把手上的盒子遞給了我,「夜宵。」
他簡直是我的救世主,我打開盒子來看,是我和夏歡歡常吃的那家店的甜品。
他見我臉色蒼白,問道,「你不舒服?」
我往嘴裡塞著甜點,衝他擺擺手,「沒關系,每個月的那幾天總是不好過的。」
他站在門口深思一會兒,大概是想替我想出個好的解決辦法,我嚼著甜點等他。
半晌,他抬頭告訴我,「多喝熱水。」
他倒給我整不會了。
隻是往後的七天裡,隻要同時崢一起吃飯,飯桌上總是沒有涼的。
時崢的照顧是潤物細無聲的,和風細雨的浸潤我。
時崢也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比如有一年夏歡歡生日會,她請了大學要好的朋友。那姑娘膽子大,端了酒杯往時崢跟前湊,暗裡明裡的示意時崢她很好泡,將自己的心跡展示得明明白白。
伸手不打笑臉人,時崢客客氣氣的應酬著,轉身就勒令夏歡歡不準再與她來往。
相較之下,時崢對我已經算是縱容了。
給我買禮物,帶我吃飯,過年時會準備紅包,送我回家,太多太多……我以為我總是不一樣的存在,才會讓他這般對待。
可是今天在醫院,時崢講,他對我的特殊不過是因為我是夏歡歡的好朋友。
我與時崢的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劍拔弩張呢?
大三那年,時崢已經二十八,一直不解決單身問題,把夏歡歡的外婆急得團團轉,張羅著要給他介紹對象。
我聽到消息是在我家的飯桌上,我爸做飯好吃,夏歡歡的寒假都在我家泡著。
我知道這事兒,連炫了兩碗飯。把本該屬於夏歡歡的那碗也吃掉了。她終於肯把埋在碗裡的頭抬起來看我。
「蘇錦,你怎麼回事兒啊?」
我示意她先幹飯,等她吞完最後一口,就拖她回了房間。扭扭捏捏的問,「能不能讓你舅別去相親啊!」
「蘇小錦,你離譜!他能聽我的嗎?」夏歡歡的眼睛瞪直了,跟看傻子一樣看我。「不過,我舅舅相親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捂著羞紅的臉,大言不慚的道,「我想做你舅媽。」
夏歡歡的嘴張得能放下雞蛋。
「幫幫我嘛,你可以來我們家吃一輩子飯。求求你了!」
夏歡歡想著與其找個陌生人當舅媽,倒不如找個相熟的且能穿一條褲子的。
夏歡歡點了頭,我也算是成功了一步。
她總能用蹩腳的理由,把我和時崢湊到一塊兒,為時崢討厭我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時崢起初也是由著我們胡鬧,也願意帶著我玩兒,隻是他的照顧更像是對待晚輩。
我可不願意做他的晚輩,喊他一輩子舅舅。
所以,我表白了。
時崢就算不喜歡我,那我對於他來講也應該是特殊的。
否則他怎麼總願意被我和夏歡歡騙出來呢?
「歡歡,我今天就要告訴他。」
在時崢二十八歲的生日這天,我想要把我喜歡他這件事明確的告訴他。
夏歡歡夠哥們兒,約了時崢來後,就找借口溜了,剩我和時崢面對面坐著切牛排。
我緊張的食不下咽,那盤牛排被我切得面目全非。
「時崢……」
「嘖,沒大沒小,叫舅舅!」還沒等我話說出口,時崢就開口糾正我的稱呼。
「你不是我舅舅,你是歡歡舅舅,我不想叫你舅舅。」
時崢也不抬頭,自顧的切著牛排,「隨你。」
你看,時崢就是這樣,他默許你跟別人不一樣,似乎也默許我有這非分之想。
「時崢,我喜歡你,我要追你。」
我因為緊張,聲音都有些發抖。
時崢這才停下切牛排的手,他纖長的手指慢慢悠悠的擱下刀叉,左手捏著右手的手腕摩著,這是他的職業病。
時崢是大學教授,他講課時總愛板書,導致他的手腕總發疼。
「蘇錦……」
他開口了。
「你能確定你對我的感情嗎?你接觸的男生太少了,會讓你有不確定的錯覺,我希望你能多接觸些男生!」
我這才將放在他手腕上的視線移到他的臉上,「下次我們不吃西餐了吧,你總手疼。」
「蘇錦,你要正視問題。」
我點頭稱是,他說他的,我不聽就罷了。
時崢最終也沒對我說重話,大概是把他學校對待學生那一套「點到即止」用到我身上了吧。
可我不是他的學生,我臉皮厚。
那之後時崢就開始刻意的同我保持距離。
夏歡歡約他吃飯,沒我,他才會赴約。
有我的時候他吃好飯匆匆忙忙的借故離開,不給我多的眼神與希冀。
我有些後悔我的唐突。
也開始理解那些不能宣之於口的暗戀。
如果我沒在他生日時說出那些話,時崢也許待我如初,會像對待夏歡歡一樣對待我。
寵溺的拍我的頭,過生日時給我準備禮物,陪我吃飯,出差給夏歡歡帶禮物也順帶著給我捎上一份……
可是,這些基於夏歡歡才有的特殊並不是我想要的。
我太貪婪了,我想要在他那兒獨一份的東西。
我怎麼會甘心。
時隔一年,終於等到了機會。
時崢在應酬時喝醉了酒,打電話讓夏歡歡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