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看著他許久，仰起頭有些疑惑地問，“我是誰？不知道……”
“那你又是誰？”
沈照安強裝鎮定自若，但依然不受控地松了口氣，他瞟了我一眼，“沒事，我去叫醫生。”
喊來的醫生一本正經地為我檢查身體，“患者隻是腦部受到重擊，過段時間就好了。”
沈照安沒點頭，隻告訴我，我叫阮瑤，是他的妻子，我們兩人感情很好，正在備孕。
“你一個月前不小心墜樓摔了一跤，好在現在有驚無險，我安心了。”
我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掛在牆壁上的鏡子，鏡子中的我分明是一張阮瑤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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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並沒有被嚇到，反而輕輕靠在他肩頭，“難怪我一看到你就覺得好熟悉”
他很滿意，吻了吻我的發梢。
我嘴角含笑，眼裡卻隻有佯裝冷靜的瘋狂。
手術失敗了，我沒失憶。
一切都是騙局，我要活下去，弄清楚那個夢的真假。
當初沈崢出事，我還在公司加班，接到電話時，他已經被送進了太平間。
婆婆和沈照安告訴我，肇事者逃逸了，可不過半天時間，一個黑胖的男人，就被抓住逮到了我們的面前。
“就是他開的車。”
可現在看來，當初的肇事者，或許根本不是真正的兇手。
出院後，我頂著沈家二兒子老婆的身份，住回了沈家。
之前那個阮瑤存在過的痕跡被徹底消滅，沈照安一改之前的暴戾，居然開始對我溫柔體貼。
他編織了一大堆謊言，填充我們的過去。
“是你對我一見鍾情的，我們在一起五年結的婚。”
“你很喜歡海島，我答應過你以後每年都帶你去海島度假。”
他恬不知恥地將我和沈崢的過去算到了自己頭上，我裝作信以為真的樣子，可每跟他接觸一次，心中的厭惡就會再加一分。
5
佣人喊我們下去吃飯，飯桌上，婆婆神色凝重地掃了我兩眼，我絲毫不害怕與她對視。
片刻後，倒是她先將目光轉了過去，“瑤瑤，喝碗湯吧。”她親自將湯放在我面前。
“再好好休養幾天，要孩子的事你們可得提上議程。”
我聽話地點頭，心中卻冷笑。
關於沈崢的S，我不信她不知道真相，但為了所謂的傳宗接代，她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枉S。
這種女人，根本不配為母，不配為人。
但阮瑤已經S了，想要找到事情的真相，我還是得從婆婆下手。
夜晚，沈照安將我抱入臥室，迫不及待地與我溫存。
我配合的使出渾身解數。
“你可真是個小妖精，沒想到摔了一跤後，居然開竅了？”
他的吻落在我耳邊，我強忍著惡心，故作天真的說，“我以前不聽話嗎？”
手上的手遲疑了片刻，他不肯正面回答，起身說要去喝水。
“別，等結束再喝。”
我環住他的腰，不讓他離開。
“還不夠啊，親愛的，你可真是個寶貝。”沈照安猛地吸了口我身上的味道，身體逐漸再次火熱起來。
一連大半個月的不間斷，沈照安對我，一度痴迷。
婆婆略有微詞，“你們年輕人好歹要克制一下，照安現在為了你天天不去上班，就在家廝混，可怎麼了得。”
我看著一旁眼珠子都快長在我身上的沈照安，恍若少女般不諳世事，“可是婆婆你不是一直催著我們要孩子嗎，不同房怎麼生孩子？”
婆婆頓時語塞，我笑的天真爛漫，可到了深夜，還是一切照舊。
之前沈照安在外面還養了幾個情人，如今卻隻願意留在家裡。
他們不知道，我用了特殊的香薰，本來沈照安就想讓我臣服，再加上香薰的作用，效果翻倍。
婆婆敢怒不敢言，一天天看著沈照安頹廢了下去，終於兩母子大吵了一架。
“媽是為了你的身體好，你是不是想弄得媽一把年紀了，晚年還沒兒子送終。”
“你個糟老婆子少詛咒我，我身強力壯，怎麼會吃不消，你以為我是你那S鬼大兒子。”
“你說你哥是S鬼，當初要不是你……”
接下來的話我沒聽到，貌似是沈照安捂住了婆婆的嘴。
第二天晚上，我洗完澡，趁沈照安不注意，將他鎖在了門外。
“老婆，求求你快讓我進去。”
我嗚咽地不肯說話，直到他求了好久，才勉強開口，“不行啊，婆婆不讓我們同房。”
“她說過了，如果我再纏著你她就把我趕出去。”
“老公我隻有你了，我不想被趕走。”
沈照安大怒，轉頭就去了婆婆的房內，不出一會，裡面傳來兩人的爭執聲。
我靜靜地坐在床上，心中隻覺得痛快。
這隻是開始，我就是要這樣一步步地瓦解這對母子的關系，然後徹底決裂。
不管哪個，我都不會放過。
不出一會，沈照安回來了，我故意將門隻露出一條縫，他找準機會鑽了進來，“那個S老太婆敢摻和我們之間的事，你放心，我明天就將她趕回老家，讓她自生自滅。”
“啊，這樣不好吧，她是你媽。”
我吻了吻他的脖頸，把男人撩的不行，他摟住我，滿不在乎地道，“她那個媽有什麼了不起的，而你是我的命。”
6
沈照安說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看到婆婆拎著大包小包，坐在客廳沙發上流淚。
“媽，您要回老家了？”
她見到我，悲傷立馬轉為憤怒，恨不得能將我活刮，可就算再氣惱，眼下也不敢跟我動手。
“還不是你給我兒子吹枕邊風，要不是你他怎麼會趕我走。”
我大驚，捂住嘴巴嚶嚶地差點要哭出來，“那您真的冤枉我了。”
“是老公要趕你走的。”
婆婆眼眶有些微紅，被親骨肉趕走的滋味還真的不好過。
不知現在，她能不能感受到，當時的沈崢被親弟弟時會有多絕望。
人是不會感同身受的，除非你經歷了他所經歷的。
我坐到她面前，隨手泡了杯咖啡，“況且你我之間，我的地位肯定要比你重要啊，畢竟有了媳婦誰還會記得娘。”
“這兩百塊我給您，就當是您的路費了。”
兩張鮮豔的紅色鈔票懟在她面前，婆婆的臉脹成豬肝色。
我更是不嫌事大的繼續說道，“老家的房子，聽照安說已經賣掉了，婆婆你回老家後幹脆找個保姆的活幹，努力一點的話也餓不S的。”
聞言，她倏地露出冷笑，走近我，壓低聲音說道，“你不會真以為你是照安的老婆吧？”
“你個蠢女人，居然被我兒子騙的團團轉，實在是可笑。”
我沒有停止攪拌杯中的咖啡，看上去渾然不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可沒興趣。”
“照安那麼愛我，我肯定就是她老婆。”
婆婆盯著我的聲音，我猜測內心也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我。
我不看他，催促司機趕快將她送走。
“走了就別回來了，搞得這麼大的房子，滿屋的老人味。”
我神色淡定，可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我眸中充滿了瘋狂的興奮。
婆婆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而我報仇的機會，就快來了。
沈照安終於在我的勸誡下出門上班了，他走的第一天，我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陌生的短信。
“今晚2點，來晨光湖，我告訴你真相。”
凌晨，我獨自一人來到晨光湖，才短短一個月不見，婆婆仿佛就憔悴了不少。
我要感謝沈照安對我的信任，有錢在身上，辦很多事都更得心應手。
“婆婆怎麼是你，你要對我說什麼？”
我裝作很害怕的樣子，身體卻一點一點往湖邊挪動。
她年邁的眼睛停留在我身上，思緒好像回到很久很久之前，“我看你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嗎？
我依然沒說話，她扔過來一張照片，我撿起來看，是過去的我。
跟現在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你不是阮瑤，你是林靜。”
“林靜？”
我搖頭輕笑，“我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過去的林靜，早就跟著愛的人S去了。
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具喘著氣的屍體。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走了、”
我故意轉身，這一行為果然激怒了她，婆婆繞到我的身前，抬起顫抖的手指向我，“你不是沈照安的老婆，你是沈崢的妻子，林靜。”
7
我睜大眼睛，滿臉寫著無措。
“你以為你愛的人是沈照安？他分明是你的S夫仇人。”婆婆的表情變得扭曲而猙獰，可以想象她經歷了些什麼。
“就因為沈照安想得到你，他就把他親哥給S害了。”
“他開著車，將沈崢撞得粉碎，腸子都出來了，那滿地的血……就像，就像滿地的西紅柿。”
沈崢離開時的慘狀，我每每都不敢想。
他那麼怕疼，離開時是多痛苦啊。
我SS咬著嘴唇，迫使自己冷靜，不要衝動，可依舊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那個夢是真的，S害沈崢的人就是沈照安。
“沒有女人比你更蠢了，你居然愛上了自己的S夫仇人，還計劃著跟他生孩子，真是可笑。”
婆婆的嘴唇顫抖，聲音變得尖銳而刺耳，嘴角卻彎出了奇異的弧度，“我要S了你，隻要你這個禍害S了，我沈家才能風平浪靜。”
她悽慘又肆意地狂笑著，胸口卻暈開了大朵大朵的鮮血。
我站在原地，就在她鋪上前世，身體快速地移動到另一邊。
婆婆重心不穩，整個人墜入到湖底。
“救命……”
我冷眼看著她在湖中，掙扎，翻湧，這一塊沒有監控，就算她S也隻會是悄無聲息。
一瞬間，我是真的先讓她就這樣S去。
可如果婆婆S了，真相可能會就此掩埋。
我緊握成拳，最終還是撥打了報警電話。
救護車很快就趕來，婆婆被送去了醫院，沈照安來到警局時，就看到我癱軟地坐在一邊，眼角含淚。
他牽住我的手，細心寬慰，“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磕磕巴巴地解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一到婆婆就當著我的面跳湖了，她說……”
“說什麼？”
沈照安眉心微動，心虛溢於言表。
我驚恐地撲在他懷裡，“婆婆說要告訴我沈崢去世的真相，沈崢是誰呀，老公你認識他嗎？”
沈照安的身體逐漸僵硬，臉色驀地變得慘白。
我乘勝追擊，“沒事，你不用擔心，婆婆已經送去醫院了，醫生說搶救及時，她應該過不了幾天就能醒過來。”
“等她醒來了，我再可以好好問問她。”
“是嗎？”
沈照安的眼神諱莫如深，扶我腰的手都有些顫抖，“那就好。”
我臉上掛著欣慰的笑，目光卻透出冰冷的光芒。
S一個人是S，S兩個人不也是S？
接下來，隻需要等，魚就會自己上鉤。
醫院有專門的護工，不需要家屬陪床。
我跟在沈照安身後回家，他欲言又止，見狀，我主動提出，“你有什麼想問的，出什麼事了嗎？”
他蒼白著臉，搖頭。
“那就好，別婆婆站起來了，你又倒下了，對了，林靜是誰啊，為什麼婆婆叫我林靜？”
重物墜落的聲音，沈照安張了張唇，“別問了，你今天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見目的達到，我沒說什麼，乖乖地洗完澡躺到了床上。
其實我一直在假寐，根本沒有睡著，深夜，身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房門露出一條縫隙。
8
我的心髒跳動的很快，所有的一切完全按照我的計劃在進行。
當門外傳來關門的身影，我睜開眼睛，果然床邊空無一人。
“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我微笑著撥通了報警電話。“他出發了。”
……
陷入昏迷的老婦人，戴著氧氣罩，表情痛苦地躺在病床上，監控器時刻監測著她的生命條，目前還算平穩。
黑暗中，房門被輕輕地推開，帶鴨舌帽的黑衣人進入了病床，他掃視了一圈，然後徑直走到了病人的跟前。
他彎下腰，一隻手摁住她的額頭，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了氧氣罩。
可就在瞬間，病房所有的燈亮了起來，不等人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完全控制住。
警察扯下他的口罩和帽子，“沈照安，你被捕了。”
沈照安臉色通紅，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們……”
我出現在他面前，穿著第一次來到沈家時的衣服。
沈照安肯定記得，不出意外，他看到我這個樣子，不受控地發出尖叫，“啊……”
“你居然沒有失憶，你還記得？”
他想不到自己早就被警察盯上。
他想不到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局。
他甚至沒有想到，我從來沒有失憶過，待在他的身邊，隻是為了報仇。
我靠近他，每走一步，過去發生的種種都會在我腦海中重演一遍。
就是他，害S了我最愛的人。
也是他，差點將我逼S。
“我當然記得，我會永生永世的記住發生的一切，哪怕你S了，我也會詛咒你永世不得超生。”
……
沈照安被帶走了，就在他離開的兩小時後，婆婆在醫院停止了呼吸。
我當時掐準了時間，讓她不會那麼快S去，但最終會不治身亡。
沒想到沈照安那麼心急，我不過是騙他婆婆會醒過來，他就按捺不住的立刻動手。
他開庭那天，我抱著沈崢的照片出庭作證。
那張照片是我和他的結婚照，他知道我喜歡巴釐島，於是特意帶我去那邊拍的照。
“小靜，我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有你，我真的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的笑臉和聲音，還歷歷在目。
但他卻已經不在了。
“沈照安不僅僅是S害了我的丈夫，強制性的將我整容，還有他的妻子，之前我見過真正的阮瑤，可當我蘇醒後就再也沒見到過她了，他沈照安身上肯定不止一條人命，我懇請警察找到阮瑤的下落。”
後來阮瑤的屍骨在沈家的地下室找到，她生前遭到了不小的N待，骨頭上有多處擊打留下的痕跡，但真正S亡的原因是飢餓。
她是被活活餓S的。
沈家母子慘絕人寰的行為令人發指，頻頻上了好幾天熱搜，最終沈照安被判S刑，不得上訴。
沈照安提出想最後見我一面，被我拒絕了。
我託警察告訴他，“我隻想看到他的骨灰，不想再看到他這個人。”
S刑執行那天，我買了花去墓地看望沈崢，掐指一算，他離開我已經一年多了。
墓碑上的他，笑意盎然，我蹲下身，將花放在他的面前。
“你看，這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是你最愛的花。”
如同陽光般燦爛的蒲公英，隨著微風輕輕在空中起舞，所去到的每一處土地，都給人帶來希望。
你看，我就知道他從未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