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SS盯住我,臉上露出陰惻惻的笑意。
「向嘉,我期待看到你,眾、叛、親、離那一天!」
「是嗎?」我滿不在意一笑。
「阿姨,我也期待看到你這一天!」
19
車裡空調冷飕飕的,一點點將我身體的熱度榨幹。
盡管陳絮手段低劣,但她說得沒錯。
隻要顧氏和向氏是競爭對手,我跟顧東培之間就避免不了發生衝突。
心口像堵了個石頭不上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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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臉望向窗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回我家的路。
扭頭問顧東培:「這是去哪兒?」
他唇角勾起:「向嘉,敢不敢什麼都不問,隻跟我走?」
車輛在機場停下,顧東培的私人飛機灣流已經停靠在停機坪。
十多個小時後,飛機落地瑞士。
鵝毛大雪覆蓋蘇黎世的道路,連空氣裡都是清冽的氣息。
我哈了一口熱氣,顧東培用棉絨手套捂住臉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向嘉,給我三天時間,也給自己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後,你下定決心跟我分手,我不會再糾纏你,如果你還願意要我,請你信我,我們可以走到最後。」
雪花飄落到顧東培睫毛上,那雙深邃的眼仿佛凝著千斤重的承諾。
或許,這是我此生最後一次機會了!
「好。」我回道。
說來也奇怪,上一次來瑞士,我跟顧東培滑遍瑞士幾大滑雪場,去阿爾卑斯山跑溫泉,去日內瓦湖感受日升日落……
但這一次,我們竟然心照不宣地宅在酒店整整兩天。
沒日沒夜,瘋狂將對方融進自己身體裡。
我跟顧東培身上都壓著家族太多重擔,裡面涉及的人與事,遠不是兩情相悅就能抗衡。
甚至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顧東培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扎進我心底。
我想得失神,顧東培似是不滿,將我從床上提溜起來,壓在落地窗玻璃上。
落地窗外,是被大雪冰封的利馬特河。
「這時候還不專心?是不滿意?」
「沒……」我咬牙低喘,卻被顧東培吻住氣息。
喘息聲越來越重,直到欲望徹底消彌那一刻,顧東培從身後抱住我。
在我耳邊呢喃一句德語:「Ich liebe dich。」
「什麼?」
「沒什麼……」
最後一天,我們去了少女峰看雪景,經過一個山腳下小鎮,我們鬼使神差走進一家工藝品店。
老板用德語說了一大串,我不解問顧東培:「他說什麼?」
「他說,這裡可以寫心願卡,許的願可以得到阿爾卑斯山神的祝福。」
「老土!」我剛吐槽完。
店家給了我們兩張心願卡。
我抽出一旁筆,躲到一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要寫什麼,最終隻能寫下:
「祝顧東培,找到喜歡女孩子,永遠幸福快樂。」
我寫好心願卡封進信封,顧東培剛好也寫完。
我們心照不宣笑了笑,吻住對方,什麼也沒問。
20
後來我再想起來,那是我跟顧東培最後一次接吻。
一天後飛機落地京市,下飛機時,顧東培始終低垂著眼,一聲不吭。
我喊住他:「顧東培,謝謝你,這三天我很開心。」
「我們——」
我朝他笑得明媚:「其實不一定要在一起的,我們分手吧。」
顧東培眼角猩紅,腳下卻一步也沒挪動。
半晌後,他回應我一個同樣明媚微笑:「好。」
兩輛黑色轎車在我們面前停下,顧東培上了車,我的司機下車幫我打開後座。
我目送那輛遠去的勞斯萊斯,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淌了下來。
「顧東培,Ich liebe dich。」
我愛你。
真巧,我隻會這一句德語……
21
那天過後,我沒再見過顧東培。
審計部調查結果出來時,證實 U 盤裡關於青建科工的文件,導入端並不是我的電腦,而是秦氏。
換言之,秦依把青建科工合作資料出賣給陳絮,栽贓嫁禍給我。
一個為了奪權,一個為了坐穩所謂的「顧太太」位置。
調查結果出來那天,陳絮被撤銷董事職務,青建科工也以自己公司機密被泄露為由,起訴秦依跟陳絮。
陳絮不依不撓找相熟董事,企圖用我曾經跟顧東培是男女朋友事情反咬我。
引發不少董事對我的質疑。
直到萬恆聯合開發項目籤訂合同那天,董事們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噤了聲。
萬恆最初合作對象是顧氏,顯而易見,我搶了顧氏的大肥肉,足以證明我的立場。
夜幕降臨,我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向窗外車水馬龍城市望去。
今天是情人節,窗外地標建築外,無人機在表演,到處充斥著甜蜜氣息。
我看得出神,連眼眶也漸漸模糊起來。
「向總?」秘書推門進來。
我吸了吸鼻子,轉過身:「什麼事?」
「樓下送來一束 999 朵的紅玫瑰花,給您的,您看?」
腦海緊繃的弦像是瞬間斷裂,與此同時,窗外漆黑夜空裡。
一束炫麗的煙花衝上雲霄,照亮夜空。
火樹銀花最終在漆黑夜空裡凝結出一行字——Ich liebe dich。
我啞著聲問站在身後陳秘:「署名是誰?」
「向總,沒有署名……」
22
隨著經濟轉型,房地產行業日漸式微。
所幸,在此前一年,向氏已經著手新能源汽車的研究開發。
顧氏的國內業務更是徹底轉型。
顧東培在地產最鼎盛時期,毅然決然轉投國外的房產開發,自己更是去國外待了整整一年。
回國後,他抓住直播風口,在 MCN 和電商直播上一路高歌,現已佔據一席之地。
「DP 汽車預計會在年後上市,但公關部目前還沒定下最終推廣方案。」
陳秘跟我匯報時,我正翻閱公關部的方案,創意上都差強人意。
「直播上市可行嗎?」
陳秘猶豫一會兒,嗫喏道:「可行是可行,但目前主攻這方面主要是顧氏……」
翻閱方案書的手一頓,我合上文件夾。
「沒事,在商言商,曾經是競爭對手,現在也可以是合作伙伴。」
跟顧氏的合作比我想象中還順利,公關部還沒登門拜訪,對方聽到 DP 上市消息,便拋來橄欖枝。
碰頭會當天,顧氏說派了負責這方面的副總來洽談。
看到顧東培一襲西裝在我對面坐下時,心湖依舊波動了一下。
「好久不見。」顧東培朝我客氣淺笑。
我點頭致意:「好久不見。」
自從分手後,顧東培就飛往海外一年,回來這一年顧氏轉型電商直播和文化產業,我們之間交集就更少了。
接下來的會議,顧東培跟我純粹像工作伙伴一樣交流商議。
會議結束,我起身客氣留飯,顧東培拒絕,客套一番帶著團隊離開,眼底的光始終ṭû₋平靜無波。
莫名地,我心頭泛起一陣酸澀。
眼見辦公樓燈光一間間熄滅,我看了眼時間,提包走出辦公室。
突然,身後一道黑影湊近,摁住我肩膀將我抵在走廊上。
沒等我反應過來,炙熱的吻落下。
久違的霸道氣息鑽進唇舌,帶著蝕骨銷魂的思念,將每一觸感官點燃。
忘記吻了多久,直到我腳底發軟,眼角沁淚,顧東培才放過我。
「姐姐,都生疏了。」他抵住我額頭,惡劣嘲笑。
忍耐幾年的委屈在此刻如泄洪大壩,盡數湧上心頭。
我哽咽著,提起包朝他身上揍去。
邊揍邊罵:「顧東培, 你說過不會糾纏我, 那每年送的禮物算什麼?現在又算什麼?」
顧東培站得筆挺任我打罵, 直到我累了,崩潰地蹲到地上大哭。
被他一把將我撈起擁進懷裡。
懷抱越收越緊,顧東培語帶喑啞:「我不是沒想過,遇到別人你會不會更好。但我放不下,更舍不得。」
耳邊響起他鄭重的嗓音。
「向嘉, 顧氏如Ţůₘ今不是向氏S對頭了, 甚至是合作伙伴。」
「所以能不能, 再給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機會?」
23(顧東培視角)
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向嘉, 顧東培也說不清。
隻知道第一次招標會初見,向嘉身上就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執拗,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本以為這不過是向氏千金的小打小鬧, 一個 22 歲剛畢業的女孩,又怎麼對付得了向氏那幫豺狼虎豹。
直到在某次公園開發項目的對壘上, 他第一次見識到這個女孩身體裡暗藏的力量。
那次他輸得心服口服,刮目相看。
他陪外地老總來酒吧應酬, 卻不小心撞見她在酒吧後門嚎啕大哭。
商業場上, 梨花帶雨的女人他見多了。
隻是不知怎的,他聽到那嚎哭聲,卻莫名覺得心煩意亂。
他擦了根煙, 果然, 哭聲停止。
隻是那晚,向嘉似乎對他印象更差了!
他開始忍不住去關注她的事情, 母親早逝, 繼母和弟弟的虎視眈眈,老向總留下在董事會的爛攤子。
這麼多頭疼的事情, 他想不明白她一個人該怎樣面對。
直到他看到雜志上對她採訪。
記者問她理想型對象。
她回答是:「工作壓力太大, 喜歡溫柔聽話小奶狗。」
一個荒唐的念頭湧上腦海, 顧東培覺得自己大概瘋了!
他說服自己好久,最終還是在一個夜裡, 把顧西澤喊到他居住的別墅……
情不知所起, 而一往情深。
後來顧東培想明白了,他不是在某個時刻喜歡上向嘉。
而是向嘉的方方面面, 都戳中他心房。
以至於後來和她分開後的一個月, 他每天開了輛低調的車停在向氏對面,隻為看她一眼。
一個月後, 他想明白了。
既然顧氏和向氏因業務重疊度高才成的S對頭,那他就趁著經濟即將轉型的風口,親手帶顧氏走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
24 番外
顧氏和向氏聯姻的消息放出, 已經是在半年後。
所有人都羨慕這段強強聯合的婚姻。
婚紗拍攝地是向嘉選的, 在瑞士,曾經承載過他們無數浪漫回憶的地方。
重遊少女峰腳下, 向嘉趁著顧東培去補妝的檔口。
推開那道熟悉的工藝品店門。
老板依舊用聽不懂的德語和她交談。
她目光掃過滿牆掛著的心願卡, 發現了【顧&向】的那對。
她嘴角含笑地打開, 像是回憶曾經的寶藏點滴。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和顧東培此生再無可能,於是祝願他遇到喜歡的女孩。
回憶的辛酸與現實交織,模糊了眼眶。
但當她打開顧東培那張, 眼角淚再也沒忍住滑落下來。
顧東培那張寫了這樣一句話。
——【祝願顧東培,不分時間地點,今生永遠摯愛向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