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的 24 歲生日，是我最恥辱的一天。

第二天起來，我骨頭都快散架了。

但還是拍了一天打戲。

晚上回到酒店，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摸了一下額頭，我發燒了。

宋歌發信息，讓我好好休息。

真他媽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我自己打車去了醫院。

醫生看我的表情，我真是終生難忘，「近期不要激烈運動。」

「要靜養。」

我沒說話，但在我心裡已經把宋歌那畜生打了八百遍。

我發誓，我今日受的苦，下次要讓那臭小子加倍還回來。

在醫院輸液了一晚上，天一亮我就往劇組趕。

一到了劇組，就看到宋歌一臉春風得意地在那接受採訪。

「影帝，粉絲都很關心你的另一半，請問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

他看了我一眼：「沒什麼特殊的，是他就行。」

「不能具體一點嗎？」

他思考了一下：「喜歡可愛的，有酒窩的。」

可愛尼瑪！

真是沒讓他知道人性的險惡，下次讓他哭！

站在旁邊的周瑤瑤聽到這句，臉立馬垮下來。

因為，她沒有酒窩。

我懶得聽他採訪，我去醫院，他坐那春風得意，我真的很不爽。

我剛拿出劇本準備下一場戲，周瑤瑤卻走到我跟前，懷有敵意地看著我：

「我聽宋歌的爸爸說你是宋歌的弟弟？」

我愣住：

「然後呢？」

她露出招牌微笑：「那你應該叫我一聲嫂子吧？我跟他快訂婚了。」

我沒吱聲。

因為不舒服，不想理她。

「我們聊聊？」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他沒跟你說過我和他關系不好嗎？我也從來不叫他哥。」

「是嗎？但他說喜歡的人有酒窩，你剛好有酒窩诶。」

她笑著把一沓照片扔在我面前。

是前晚宋歌出入我房間的照片。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偷拍訂婚對象的弟弟的愛好。」

「別裝了，照片不能說明什麼，你脖子上的草莓印呢？」

她逼問我。

我沒想到有一天會跟一個女生因為一個男人起衝突。

魔幻。

「這好像與你無關吧，請問你以什麼樣的身份過問我和他的事？更別說，我這個人向來不受人威脅，你可能搞錯了，我一輩子隨心所欲慣了，我可以隨時不要現在的一切。」

「你不要，那他呢？你又要把他變成一個不正常的人嗎？」她咬著唇，「在你回來之前，他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治療了整整 5 年，好不容易快要康復了，你一回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

治療？

喜歡男的是病？還需要治療？

聞所未聞。

「什麼樣才是正常人呢？」

「結婚生子。」

我忽然笑了：「那宋歌願意跟你結婚生子嗎？」

她咬著唇不說話了。

「他不願意，所以，你找我幹什麼？還是你覺得我能跟你生孩子？」

晚上宋歌來找我，約在了酒吧。

「你之前在做心理治療？」

「你怎麼知道？」

「為什麼？」

「很難入睡，重度抑鬱。」

「什麼時候開始的？」

「 5 年前，你走後……」

我把他抵在欄杆上：「夜夜睡不著，所以跑我夢裡來了？」

他驚訝地看著我：「你……」

「經常夢見你。」

他看著我不說話了，眼眶卻紅了。

要說宋歌是混蛋呢，還是個特別會裝可憐的混蛋，看他這個樣子，我承認我很心動，什麼都想給他。

「就這麼喜歡我啊？」我逗他。

「所以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吧？」他問我。

「我往哪走，不走了，你好好治療，別S在我前面。」

他認真地看著我：「你很怕我S？」

「怕啊，怕你S在我前面，沒人給我錢花，不是還要給我一千萬嗎？」

他沉默片刻，塞給我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生日。」

「裡面有多少？」

「很多個一千萬。」

我笑著看他：「還真準備B養我了？」

他摟著我：「不，我倒貼，心甘情願給你花，心甘情願伺候你。」

我推開他：「今天不想見你。」

「怎麼了？」

「我生病了。」

「什麼病？」

我真的想打他。

他沉默幾秒，一臉自責：「抱歉，我下次注意。」

「下次讓著你，我絕不吭聲。」

懶得理他。

「回去了。」

「可以去你房間嗎？」

「有記者拍。」

「那去我家？」

我想了一下，也行，反正明天劇組放假。

一回到他的別墅，他沒忍住又開親。

「你消停一晚上行不行？」

「不行，睡不著。」

我真服了。

我推開他，開始看他的房間。

5 年沒來過他的房間，其實布局都沒變，就好像這 5 年我從未離開過的熟悉。

我坐到他的書桌前，拿起他的鍵盤，發現下面有一張照片。

我的大學一寸照。

「不解釋？」

他嘆了一口氣：「偷偷去過一次你學校，表白牆上有一張你的準考證招領，我把照片扯下來了。」

「你有沒有道德？」

我就說我準考證上面的照片怎麼沒了。

不對，他去了我的學校？

「留個紀念而已。」

「是留個紀念還是……」我湊近他耳邊，「老實說，有沒有對著我照片親過？」

他不說話了，耳尖都紅了，一臉放棄狀態等著被我逗。

「平時嚴厲正經的哥哥竟然用弟弟的照片做這種事？你爸知道嗎？」

他被我氣到沒脾氣：「我勸你別說了。」

「自己敢做，不讓別人說？」

「好了，饒了我？」

「求我。」

他突然一把把我推門上，掐著我的脖子吻下來：「求你。」

「畜生，我在生病。」

「我知道，欺負你又不是非得做什麼……」他笑著看我，「所以讓你別來招惹我了，以前是你，現在也是你，你開的頭，又讓別人停，怎麼可能呢？」

「行，老子錯了還不行嗎？」

宋歌這臭小子，怎麼這麼記仇？

「不行，你沒錯。我的錯，把你放在外面這麼久……想親你。」

「你想親就親啊？」

「那你想親我也行。」

睡到第二天，劇組放假一天，我和宋歌都沒去片場。

門外有些鬧。

「你爸回來了。」

「不用管他。」

他抱著我沒有起來的意思。

「他帶了人回來。」

「不用理。」

「那個人是我媽。」

話一出，我倆都沒了瞌睡。

宋歌穿好衣服，站在二樓往下盯著他爸，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我媽，「怎麼說？」

「我要和你阿姨復婚。」

「復婚？」宋歌皺了皺眉頭，想都沒想給拒了，「別想了，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我忍不了了。

我說最近我媽怎麼沒找我了，感情這是又聯系上金主了。

「你怎麼也在這裡？」我媽一抬頭就看到了我。

宋歌爸爸倒是淡定：「既然徐也和宋歌都在，我今天就宣布一件事，我們準備復婚了。」

「我不同意。」

我和宋歌異口同聲。

「你們反應這麼大幹什麼？」他爸有些驚訝。

宋歌問他：「你想好了？」

「當然，你阿姨以前年輕的時候犯了點小錯誤，她已經改了，今後我們還是一家人。」

宋歌冷哼一聲：「你要相信一個賭徒的話？還想再被騙一次？」

他爸爸一聽，急了：「她怎麼不騙別人，你這人！我反正就是要跟她復婚。你少幹涉我的事。」

我眼前一黑。

他爸真是頂級戀愛腦。

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衝下去，拉著我媽就往外面走。

「幹什麼！」

「不賭了？你把食指剁下來我就信！」

當年我媽騙了宋歌爸爸一千萬，帶我出國，出去沒幾個月就都輸光了，我學費都被她輸光了，她好意思說自己不賭了？

「你這孩子，我是你親媽！」

「你配嗎？」

一場所謂的復婚討論，不歡而散，我真的有些頭疼。

我警告過我媽不要再去招惹宋歌爸爸了，她顯然是很缺錢了。

她一有錢就去賭，每次說的都是鬼話。

第二天在劇組，我在片場的角落接到我媽的電話，又跟她吵了一架。

掛了電話就看到周瑤瑤站在我旁邊。

「你媽媽欠了很多錢？」

「還偷聽上癮了是吧？」

「你怎麼知道我是偷聽？宋歌幫你媽媽還賭債的事可是圈子裡公開的秘密。」

我？

「他為了你，拍戲不要片酬，推了好多大制作，現在又為了你替你媽媽還賭債，你們一家人都是吸血鬼，你能給他帶來什麼啊？」

「他什麼時候給了我媽錢？」

「你還不知道嗎？你裝什麼啊？」周瑤瑤看著我，「你需要，我也可以給你錢，你為什麼非得拉宋歌下水呢？」

我有些生氣，轉身就走。

「你去幹什麼？」

「周小姐，這是我和宋歌之間的家務事，我勸你手別伸太長。他要不要跟你訂婚是他的事。既然訂不了婚，你就沒資格讓我叫你嫂子。」

「你！」

「讓開！」

我火速去了宋歌房間。

他正在接電話，看到我進來，臉色一變，不著聲色地掛了電話。

我望著他，輕飄飄問了一句：「誰打的？」

「一個朋友。」

我拿過手機，上面是我媽的號碼。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給她錢？」

宋歌過來安撫我：「沒有給她錢，隻是幫她還債。」

「誰要你還了？」

「沒有誰。」他有些無奈，「我自願的，她畢竟是你媽媽，我不想……」

「還了多少？」我打斷他。

「差不多一千萬。」

「又是一千萬？」我很絕望，一種看到深淵底部的絕望，「你挺有錢啊。」

「徐也，不要對我陰陽怪氣，我不想因為這種事影響我們的關系。」

「我們什麼關系？跟你睡一覺，你就給我一千萬，再睡一覺，你又幫我媽還一千萬。宋歌你真把我當鴨了？」

感覺到尊嚴被擊穿，我臉上火辣辣的。

不對等的戀愛關系，隻會讓我瘋掉。

他臉色有些難看：「不是。」

「我隻是不想，你有困難去求別人，卻不來找我。」

「宋歌跟我在一起，你能得到什麼啊？我們家像個無底洞。」

「隻要我有，我都認。」他走過來低頭看我，「為什麼生氣？我做那些都是為了讓你開心一點。」

我心情很復雜：「開心啊，有錢誰不開心，我開心得快S了！」

「我先回去了。」

「不能……留在我這？」

「今晚算了。」

「行，你別生氣我怎麼樣都可以。」他低下頭吻我，我躲了。

「晚安。」

我轉身離開了他房間。

我回到房間，一夜未眠。

我想到了小時候，我媽把我帶到宋家，告訴我：「這是你哥哥，你要哄好他，這樣我們才能待得長久。」

終究是，寄人籬下。

我後來的日子從來都是刻意討好他，忍受他的冷漠，笑著和他做朋友。

其實我從內心就沒有真正意義上與他平起平坐過。

高中畢業那晚我親了他，算是我內心掙扎的第一次反抗。

感覺很爽。

又過了 5 年，我以為我媽和他爸離婚了，我也遠離了他的家庭，終於可以和他處於平等的關系。

結果他又是給我錢，又是幫我媽還錢，兜兜轉轉，又像是回到了原點。

我終究是低了他一些。

這樣的關系真的讓我窒息。

他問我為什麼有困難不找他，他不懂的，我可以求任何人，唯獨不可以求他。

喜歡一個人是需要尊嚴的。

我跟宋歌第一次陷入冷戰。

我知道他沒有做錯任何事，但我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他發信息，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回復，幹脆不回。

他依舊固執地給我發早安晚安，但他再也沒來過我的房間，因為我不允許。

他最近也忙到不行，整天趕通告。

網劇S青的那晚，我收到一封郵件，內容言簡意赅：【要錢。】

是一個知名狗仔發來的。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