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浙……」許霍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斬釘截鐵地說道,「你高攀不起。」
「和你沒有,沒有,關系。」我淡淡道。
「我不想你被他拋棄了,回家裡哭。」
「我不會。」我堅定道。
「你最好別把感情放他身上,玩玩就行了。」許霍滿臉好心,「他不可能對你認真。」
我聽笑了。
實在不知道許霍為什麼會突然對我說這些?
這樣的結果不都是他想要的嗎?
Advertisement
他應該巴不得,我愛上陸浙。
「你今天的穿著打扮……」許霍上下打量我,「是個男人都不會願意自己的女朋友穿成這樣給其他男人看。」
聽到這裡,我有些不開心了。
他說其他的就算了。
我有自知之明,我很清楚,陸浙對我的感情。
但我不接受,許霍諷刺我的穿衣打扮。
每個女孩子都有穿衣自由。
憑什麼,就是取悅男人。
「我很喜歡這套禮服。」我努力不讓自己結巴,「而陸浙,隻是在,尊,尊重我的喜好而已。」
「你根本不了解男人……」
「不重要。」我打斷許霍的話,「我的生活,不需要,你的關心。」
說完。
我轉身坐進了陸浙的轎車。
沒有回頭。
反倒是陸浙回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跟許霍說了什麼,他好像很生氣。」
他隻是一時無法接受,我對他這樣的態度。
他習慣了,我的唯命是從,百依百順。
我跟著陸浙回到家。
正準備回房洗澡。
身子突然被陸浙一把抱住。
我驚呼。
同居這麼久,陸浙沒有做過逾矩的事情。
「陸,陸浙。」
「又結巴了。」陸浙的頭埋在我的頸窩處,「要懲罰。」
哪有一點時間都不給練習,就直接懲罰的。
「罰你什麼好?」他吻著我的頸脖。
「別,別這樣……」
「以後,結巴一次,就親你一口。」陸浙聲音喑啞到了極致。
粗重的呼吸密密麻麻落在我的頸脖處。
隨後他又抬起我的下巴,深深地吻住了我。
10
開學前一天。
大學最好的朋友張瑤約我去看畫展。
我沒想到,那個畫展的主人是林伶。
也無意撞到了,她和一個外國男子親昵的畫面。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林伶眼底閃過一絲慌張,又一臉坦然。
她和男子分開後,走到我面前:「外國人都比較開放。」
再開放,也不可能嘴對嘴親。
「你要去告訴許霍嗎?」她直截了當地問我。
「和我,沒,關系。」
「你就算告訴了許霍,許霍也不會信你,隻覺得你在故意挑撥離間,想要拆散我們。」
我不想和她多話。
早知道是她的畫展,我都不會來。
而且剛剛看了一圈,確實也沒有特別值得觀看的作品。
我對張瑤說道:「我們走吧。」
張瑤也覺得沒意思。
廣告倒是打得很好,說什麼海歸年輕畫家,在國外獲得無數大獎。
看來國外的水平,也不過如此。
我們轉身離開時。
突然和迎面進來的一個工作人員撞在了一起。
工作人員手上抱著一幅畫,被我們這麼一撞,畫掉落在了地上,掉落時恰巧碰到了旁邊的花瓶,花瓶倒地碎裂,裡面的水把畫作打湿了個徹底。
「啊!」
林伶發出驚叫聲。
我和張瑤也被嚇得一個激靈。
「齊暖,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把我最出名的一幅畫弄毀了!你怎麼能這麼惡毒?!」林伶嘶吼。
「我不,不是,故意……」
我說話結巴,越是緊張越說不清。
張瑤在旁邊連忙解釋:「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沒看到後面有人。」
「你們就是故意的!」林伶篤定,「齊暖,你就是恨我搶走了許霍,所以這麼報復我。」
「我,我沒有,我和許霍,已經,已經……」我焦急不已。
「我要馬上告訴許霍!」林伶丟下一句話,立馬給許霍打了電話過去。
沒到半個小時,許霍就匆忙趕來了。
陸陸續續還來了許霍的很多朋友。
一時間,本來冷冷清清的畫展上,都是人。
林伶痛哭流涕:「許霍,她真的太過分了,她怎麼能這麼對我?這幅畫我用了半年的時間才畫出來,是我目前最滿意的一幅作品,曾獲得了國際油畫大賽第一名。」
周圍朋友也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看上去齊暖像隻無害的小白兔,沒想到心思這麼惡毒。」
「她這是報復林伶搶走了許霍吧?」
「她也不看看自己和林伶的差距,林伶是大畫家,她是個什麼東西?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齊暖不是綁上了陸浙嗎?」
「陸浙能真的看上她?圖個新鮮玩玩而已,現在肯定被陸浙甩了啊!」
我結結巴巴一直在解釋:「我,不是,不是故意,而且這幅畫,這幅畫不是,不是林伶的……」
「夠了!」許霍打斷我的話,「齊暖,給林伶道歉!」
「道歉就行了嗎?許霍,你是不是太偏袒齊暖了。林伶這幅畫在國外,曾經可是在展覽上出價過千萬。」林伶國內最好的朋友止不住幫林伶說話。
其他人也都在為林伶打抱不平:
「這麼貴的畫,怎麼能夠一句道歉就行了!報警吧,讓她蹲大牢。」
「就是,必須給齊暖一個教訓,太無法無天了。」
許霍看我的視線,越來越冰冷,他厲聲道:「齊暖,你現在好好給林伶道歉,這幅畫我幫你賠了。」
「許霍!」林伶有些不滿,「你怎麼能夠幫她賠,這不是助紂為虐嗎?!」
「給我爸媽一個交代,免得他們一直逼我。」許霍冷冷地說道。
林伶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意思是,這次他幫了我之後,他就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
這段時間我雖然沒有回許家,但也聽聞了,許父許母一直不接納林伶。
林伶聽他這麼一說,也不再多言,剜了我一眼:「看在許霍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你好好道歉,承認錯誤,再寫個保證書以後絕不再纏著許霍,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11
所有人都說,林伶寬宏大度。
換成其他任何人,絕對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
「還不道歉?」許霍不耐煩地衝我說道。
「不,不道歉。」我拒絕。
「齊暖,別給臉不要臉。你別以為我父母會幫你,歸根結底,你在我們家隻是個外人。」許霍把話說到明處。
「我,我,沒有錯,而且這幅畫,這幅畫……」
「你是真的想要蹲大牢是吧?」許霍冷著臉,「我沒這麼多的耐心用在你的身上,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給不給林伶道歉?」
「我……」
「發生什麼事情了?」陸浙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回頭看著他。
今天他不是約了重要客戶談生意嗎?
林伶看陸浙來了,連忙將前因後果,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畫多少錢,我賠。」陸浙沒有半刻猶豫。
「陸浙,用不著做到這個地步。」許霍攔住他,「我知道你講義氣,但不用為了我幫齊暖解決爛攤子,該給她一個教訓。」
「不是為了你。」陸浙直言,又問林伶,「你這幅畫值多少錢?」
「陸浙,你何必呢?齊暖道個歉就夠了,我也不是這麼不通情達理的人。」
「她不想道歉,就不道歉。」陸浙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
林伶臉色有些難看。
許霍也好不到哪裡去。
氣氛有些僵硬。
我拉著陸浙的衣角:「我,我不道歉,是因為,因為我,我沒有錯。」
陸浙回頭看著我,問得直白:「所以是她誣蔑你?」
「嗯。」我點頭。
林伶整個人都不爽了:「我誣蔑你?我怎麼誣蔑你?這難道不是撞了我的工人,然後碰倒了花瓶,毀了我的畫嗎?」
「但我,我,不是故意的,而且,這幅畫,她是抄,抄襲的。」我努力讓自己把話說明白。
「哦,是嗎?」陸浙嘴角一勾,明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林伶聽我這麼一說,整個人都不淡定了:「你憑什麼說我抄襲,這是我原創的,你就算不想賠我畫,也用不著這麼來誹謗我吧?你知道這對一個原創畫家而言,是多大的傷害嗎?」
「這幅畫,兩年前就已經刊登在了,一本,一本冷門的畫刊上了。」我拿出手機,把那個畫刊找了出來,又找到了畫,「而她這幅畫,是,是今年年初,才出現在國外的繪畫比賽上。」
我剛剛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也大吃一驚。
隨後就在手機上去找了這幅畫,又輸了一些關鍵詞,才找到林伶參加的那個比賽。
那個比賽在國外還是挺出名的,但在國內沒什麼影響力。
所以之前我也沒有看到過。
陸浙拿過我的手機看了看,大方地展示給大家:「還真是抄襲啊!看上去兩幅畫一模一樣。」
林伶明顯有些慌張。
所有人也都看向她。
要是被揭穿了抄襲,她就身敗名裂了。
「這幅畫也是我的!」林伶突然指著那個畫刊說道,「這是我早期投稿的作品,後來覺得有點瑕疵,所以重新畫了一幅去參賽,有什麼問題嗎?」
12
周圍人聽林伶這麼說,立馬就開始諷刺我了:
「齊暖,你一定以為自己很聰明吧?以為自己抓到了林伶的把柄,結果打臉來得太快了!」
「我看著她都覺得好笑,像個小醜一樣。」
林伶笑得很得意。
她大概覺得,反正一個冷門畫家,也沒有人會去撕她。
抑或,她隨後可以私底下去找這個畫家,用錢去擺平。
很多畫家在沒有出名前都過得很潦倒,而且畫作想要出圈也需要機遇。
就比如,林伶可以在國外讓這幅畫聲名大噪,但在國內就是石沉大海。
她有信心說服畫家。
可她不知道。
這幅畫是我畫的。
否則我也不能一眼就篤定,她抄襲了。
「不是的,這幅畫,不是她畫的,她不是原創者……」
「你憑什麼說我不是?」林伶反駁我,「我不是,難道你是嗎?」
她話一出,周圍笑我的人更多了。
覺得我在自取其辱。
「是,是我畫的。」我開口道。
「什麼?你要不要臉啊?!」林伶聲音高昂,「你畫的?你畫得出來?!」
「我畫得出來。」我很堅定地說道。
「我不想和你浪費時間。」林伶冷笑,對著陸浙說道,「既然你願意給她賠錢,這幅畫當時在國外展覽時出價過 1300 萬,我把賬號給你。」
「你想得太美了。」陸浙諷刺,「這幅畫是齊暖的,我不僅不賠錢,還要告你抄襲!」
「你這就信齊暖了?她覺得她能畫出這種畫?」林伶滿臉不屑,「真是笑S了。」
「我能。」我說,「我可以,可以現場作畫。」
「我為什麼要花時間在你身上看你作什麼畫……」
「你是怕了吧?」陸浙懟林伶。
「我怎麼可能怕?這就是我的作品,我隻是不想浪費時間在她身上,這是我的畫展!」林伶義憤填膺地說道,「你知道這畫展一天要多少錢嗎?」
「我包場。」陸浙大手一揮,「多少錢?」
「我要是缺錢就直接賣畫了,我辦理畫展隻是為了讓更多人看到我的作品。」林伶生氣地說道,「你不懂藝術。」
「我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要證明齊暖的清白。」陸浙態度堅決。
「許霍。」林伶看陸浙這般固執,對許霍撒嬌,「你看你朋友這麼欺負我,你也不說句話。」
「我覺得陸浙說得很對,既然齊暖說這幅畫是她的,那就讓她拿證據出來,否則,誰都說不清楚。」許霍贊同了陸浙。
我看到林伶的臉都憋紅了。
周圍的朋友也都紛紛點頭。
「就是,讓齊暖畫,看她能玩出個什麼花樣出來!」
「要是她說謊,我看還有誰信她!」
「最好讓陸浙看清楚齊暖的真面目,別做了冤大頭。」
林伶看所有人都支持我當場畫畫,咬緊了牙關沒再拒絕。
很快。
我面前就放上了畫板和顏料。
我沒有當著這麼多人畫過畫,有點緊張。
陸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別怕,天大的事情,也有我幫你撐著。」
突然就好像有了一顆定心丸。
我控制內心的慌亂,全身心投入到了畫畫之中。
剛開始所有人都不看好我,覺得我就是在撒謊,虛張聲勢,直到漸漸,我的畫作成形,周圍的人發出了驚嘆聲。
13
有人開始嘀咕:
「齊暖的這幅畫和周刊上的畫一模一樣。」
「我不太懂畫,但齊暖畫的,和林伶的還是不同,而齊暖的明顯和原作更像。」
「我學過畫,專業角度分析,親暖才是原作,林伶抄襲。」
我放下畫筆。
看向林伶。
林伶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轉頭看向許霍,不停搖頭:「不,不是的,我才是原創,齊暖隻是臨摹,她隻是臨摹得很像而已,她不是……」
「是不是,到時候法庭上見。」陸浙用餐巾紙,幫我擦拭,手上染上的顏料。
眼神專注,動作溫柔。
我心跳,好像漏了兩拍。
注意力也都在陸浙修長的手指上。
並沒有發現,有道目光一直緊緊地看著我。
陸浙幫我擦拭手之後,將我的手牽在他手心中。
他抬眸看向其他人:「對了,為了查明剛剛齊暖有沒有故意毀掉林伶抄襲的畫,我剛剛讓人去調了監控出來。」
林伶臉色更慌了:「夠了,我不想再追究了,這是我的畫展,我不歡迎你們!」
「你還有什麼資格追究?」陸浙冷笑,「你抄襲別人的畫,還冤枉他人!現在是我要,追究到底!」
說著,陸浙就用手機打開了監控視頻。
視頻上清清楚楚地看到,我和張瑤的無意之舉。
不可能是裝的。
「這也不能怪我,齊暖一直喜歡許霍,她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也是情理之中。」林伶還在強詞奪理。
「你蛇蠍心腸,才會覺得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我怎麼不覺得,齊暖會這麼做?」陸浙諷刺。
「你!」林伶氣急了,「齊暖都被許霍玩爛了,你撿個二手貨還當個寶!」
陸浙臉色瞬間陰冷。
全身散發著冷氣,不寒而慄。
林伶有些害怕。
陸浙可是,許霍都不敢輕易得罪的人。
「齊暖潔身自好,幹淨清白,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是她男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陸浙握拳,骨節作響,「而你,才是爛泥塘!」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你,你……」林伶氣得臉都紅了。
「許霍,看在兄弟的情分上,送你一個禮物。」陸浙把自己的手機扔給許霍,「剛剛調取監控時的意外收獲,慢慢欣賞。」
許霍詫異地打開手機視頻。
吃瓜群眾連忙圍了過去。
視頻中,林伶和一個外國男子吻得如膠似漆的畫面就這麼呈現在手機屏幕上。
許霍猩紅著眼眶看向林伶。
林伶連忙解釋:「不,不是的,不是你看到這樣的,我們隻是普通朋友……啊!」
許霍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林伶的臉上:「臭婊子!虧我花錢給你辦畫展,為了你和家裡人鬧翻,你就這麼對我?!」
「不是,不是的,許霍,你聽我辯解,不是,聽我解釋……」
許霍從來都不是溫柔的人。
當場砸了林伶的畫展。
陸浙帶我離開前問我:「要不要多看一會兒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