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急切地道:「關了燈不都一樣。」
「……」
我忍著惡心,漫不經心,「你讓我考慮考慮吧。」
回了房,我便衝進衛生間吐了出來。
14
入了夜。
房門外傳來輕輕的一陣腳步聲。
等一顆削了皮的扭曲蘋果呈現在我手上時。
Advertisement
房門被打開,隨之還有一道難掩激動的輕喚聲,「俏俏,我來了!」
我懶懶地掀起眼皮。
男人關上房門搓著手掌朝我疾步邁近,在看見我盤子裡的水果刀時,他頓了下,
「你不會準備拿這個捅我吧?」
我彎了彎眼眸,「不會。」
他頓時喜笑顏開地撲了上來:「諒你也不敢!」
我被他撲倒在沙發上,男人急不可耐地朝我伸手。
下一秒。
我陰寒著雙眸,抄起一旁的水果刀狠狠插進了他肚子裡。
緊接著的,便是一聲響徹整棟別墅的尖叫。
當然,那是我的。
15
將他踹到地上,我起身朝門口走去,邊扯開胸前的衣服,打亂頭發。
門開的瞬間,我便嬌柔破碎地跌進了匆匆趕來的顧嘉銘懷裡。
「哥,救命——」
男人看我狼狽的樣子,臉色一沉,將我緊緊抱在了懷裡,「俏俏!」
我揪著他的衣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在練習削蘋果,張雪他爸突然蹿進來撲了過來,我不是故意要捅他的嗚嗚嗚嗚……」
「別怕別怕,有哥哥在,不會有事的。」顧嘉銘寒著眼眸,冷冷注視著呆掉了的張雪,卻動作溫柔地輕撫著我的後背。
16
張雪父親第二天醒來之後S不承認。
這一幕像極了七年前。
男人躺在病床上老淚縱橫:「嘉銘,哦不顧總!她可是您的妹妹啊,就是借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這麼做啊,我是看這孩子對我冷淡,我心裡難受得睡不著所以想叫她下來聊聊。」
「她還是瞧不起我的身份我這個人啊,我剛進去,她就突然大喊大叫,我怕把你們引過來誤會,就想捂住她的嘴,都是誤會啊!!我對天發誓,真的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張雪母親立即跟著搭腔圓謊。
病房裡,他們倆一唱一和,異常吵鬧。
我一個字也不多說,隻默默地掉著眼淚,然後將環著顧嘉銘腰身的手更加深了些力道。
「你們都給我閉嘴!!」
一直沉默的張雪忽然爆發了。
她掉著眼淚,看著床上躺著的男人,唇瓣都在顫抖,「張翼!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哪個正常男人大半夜會跑到人家女孩子房間裡的,事實都擺在面前你還想狡辯什麼!」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抄起床頭的水杯紙巾託盤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朝著床上的男人狠狠砸了過去。
「我讓你欺負俏俏!你簡直不是人!」
床上男人退無可退,想躲開又牽扯到傷口痛得龇牙咧嘴,「別打了別打了!我可是你老子!!」
「我情願不要你這個丟人的爸,俏俏也是你能肖想染指的嗎?你一把年紀了還要不要臉了!」
她下手很重,她媽急著拉她,床上男人閃躲。
場面一時之間極度混亂,最後還是醫生來了制止了這一切。
17
張雪父母出院之後被張雪安排在她名下一棟房子裡養傷。
顧嘉銘對她態度將至冰點。
可我知道,她並未被男人判下S刑,和好隻是時間問題。
兩個月時間飛快過去。
顧嘉銘對張雪態度已經從最初的冷漠轉為現在的冷淡。
而我的計劃也在悄無聲息地進行著。
眼看事情已經朝著預想的軌跡發展,沒想到的是——
張雪懷孕了。
孕期一個月。
正是一個月前顧嘉銘對她態度緩和的節點。
被診斷出懷孕的這天。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可憐兮兮地當著顧嘉銘的面給我道歉求和。
「俏俏,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我爸接過來,我對不起你。」
望著顧嘉銘眼底的動容和心疼,我紅著眼眶看向他,「哥,恭喜你了。」
他眉心微蹙,這才注意到我,「俏俏……」
這兩個月,他有兩次想觸碰我,都被我不著痕跡地拒絕了。
到底是有些不滿的吧。
尤其是對比眼前這個七年如一日對他S心塌地,如今還懷了他孩子的女人。
18
我沒吃兩口,便一臉難過委屈地放下筷子離開了。
張雪追到門口,一副做錯事情得不到諒解的卑微愧疚:「俏俏,你吃點東西再出去吧,對胃不好。」
等徹底見不到顧嘉銘的身影。
她面色陡然一換,輕松嬌笑。
「別走啊俏俏,吃醋啦?」
我看向她,笑了起來,「這不是你有孩子了嗎?我也得抓緊啊!」
「你什麼意思?」
我抬手做了個假動作,她立即警惕地捂著肚子後退。
我嗤笑:「我跟哥哥說好了,你現在是孕婦要好好安胎,所以我們約著我先出門開好房,待會哥哥借口公司加班再出門,夠照顧你了吧?」
我換好鞋子,用掃過鞋底的手拍了拍她的臉,「安心在家給哥哥的孩子喂營養吧。」
話落,我便轉身離開。
這些都是我胡扯的。
不過,除了我並未跟顧嘉銘事先約好過,其他的會在接下來發生。
我驅車開往酒吧。
順便撥通了個電話。
「薇薇,他欠多少了?」
「算上翻滾的利息有兩千多萬了。」
我扯了扯唇,「好,今晚就收網吧。」
19
杜薇。
我們在國外念書時認識。
她是我的心理醫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知悉我過往晦暗的一切。
也是她,讓我放棄了自我毀滅的方式,通過報復救贖自己。
從張雪父親傷口愈合能出門之後,杜薇便安排了人接近他。
一步一步取得信任,利用他貪婪又好色的性格引誘他因為色慢慢接觸到賭。
從一開始讓他嘗到甜頭,到後面給他記賬先欠著。
他沒被人催過債,所謂的負數也隻存在別人的嘴裡,所以認不清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
賭紅了眼,越欠越多,又總覺得自己能翻盤。
今天晚上,正是個爆發的好時機。
20
到了酒吧,我便一杯接著一杯地往下灌。
沒多大會功夫,四周便開始天旋地轉。
我佯裝醉到意識模糊不清,給顧嘉銘撥通了電話。
男人的聲音剛從電話那頭傳來,我便嗚嗚地哭了出來,「哥,我愛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嗚嗚嗚...」
「俏俏!你在哪裡?」
我不管不顧,「張雪懷孕了,你是不是會跟她結婚?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嗚嗚嗚,哥我不能沒有你,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俏俏。」那頭男人聲音嚴肅起來,「你待在原地別動,我馬上過來。」
我立刻斂了幾分哭腔,「好,俏俏不動,俏俏最聽哥哥的話了,那哥哥能不能別不要俏俏嗚嗚?」
他聲音溫柔地哄著我,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引擎聲。
沒一會,男人便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將我摟到了懷裡。
我吵著嚷著不回家,於是他帶我去酒店開了一間房。
男人將我放在床上,我故作迷糊脫著身上的衣服。
耳邊傳來男人喑啞的嗓音,「俏俏……」
我渾然不覺。
21
身上的襯衣被我費勁脫到一半,我便就此打住裝作昏睡過去。
一分鍾,兩分鍾...
時間好像很慢,又好像沒過去多久。
男人忽然朝我靠近,伸手開始繼續解著我剩下的扣子。
衣服被褪去,湿軟的唇印在了頸脖上。
我眉心蹙了蹙,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開始有些輕微掙扎的動作。
然後在看清楚的時候,假裝尖叫著將身上的男人踢了下去。
悶哼聲響起。
我狼狽瑟縮地蜷縮到了牆角,一副反應異常激烈的模樣。
緩過了痛勁的顧嘉銘意識到我的不正常,蹙眉想要靠近我。
我立即尖叫著捂住自己的腦袋,哭著求饒:「張叔,張叔求求你別這樣對我,我才跟你的女兒一樣大,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別這樣,別這樣對我……」
顧嘉銘的手僵在了半空。
我仿佛陷入了夢魘般喃喃自語:「你這樣做張嬸會罵我的,我不是勾引你的賤人,我不是,我想回家,我想我哥哥嗚嗚嗚……」
「哥哥在。」顧嘉銘嗓音啞澀,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將呆滯的我擁入了懷裡。
我淚眼婆娑看著他,一副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的呆滯。
好半晌,才終於撲進了他的懷裡,將他緊緊抱住。
「哥哥,我沒有說謊,張叔一直在猥褻我,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張雪也知道,嗚嗚嗚她將你搶走,故意在我面前露出脖子上的吻痕跟我示威,她說我睡了她爸爸,她睡我哥哥很公平嗚嗚嗚嗚,哥,你救救我,我想回家,我不想再被他們折磨了。」
我哭得撕心裂肺。
男人將我抱在懷裡,沉默的仍由我哭。
許久,久到他以為我已經睡著了。
耳畔響起了男人的聲音,很輕。
「對不起俏俏,哥哥當年也是迫不得已。」
22
好一個迫不得已。
23
第二天一早。
我醒來時衣冠整齊。
顧嘉銘正盯著酒店送來的早餐發呆。
我下床朝他走去,故作疑惑:「哥哥,我們怎麼在這?」
男人神色一頓,抬眸朝我看了過來,蹙眉,「你忘了?」
我睜著水汪汪的無辜的眼睛看著他,「我喝酒會斷片……呃,我沒做什麼丟臉的事吧?」
他喉結滾了滾。
「沒,過來吃飯吧。」
我彎起眼眸,「好。」
氣氛莫名沉悶。
準確來說,是顧嘉銘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自然知道他是因為昨晚的一切。
可我落寞地放下手上的筷子,擺出愧疚又認真的神色朝他道,
「哥哥,我又給你惹麻煩了,我不該喝酒的,張雪還懷著你的寶寶,她又該心情不好了。」
他眼眸復雜地看向我,「俏俏,你真的喜歡張雪嗎?」
我定定地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對我來說,她是分走了哥哥對我愛的人,我怎麼可能喜歡,可是哥哥你喜歡她,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接受她。」
他眼眸深了些,「就算……她傷害過你?」
我認真地看向他,「對我來說哥哥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包括我自己,我從來沒有在我爸媽那裡感受過愛,是遇到了你以後才讓我覺得自己真正地有了家。」
他感動地將我抱到懷裡:「俏俏,我愛你,和我在一起吧。」
下一秒。
我驚慌失措地推開了他,紅了眼眶,「不,我配不上你!」
男人溫柔地捧住我的臉,「我說你配,你就配。」
「不行!」我推開他起身。
「張雪爸爸上次對我那樣,給我留下了很大的陰影,我恐怕沒辦法……」
我咬著唇,泫然欲泣。
然而事實上我們都清楚。
這個陰影到底是上次留下的,還是七年前留下的。
我要的。
就是他更多的愧疚和憐惜。
23
一回別墅。
便看到了張雪頂著一雙黑眼圈坐在沙發上。
顧嘉銘洗漱一番後便去了公司。
臨走前直接忽略張雪,抱了抱我,輕聲貼著我耳邊道:「張雪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等男人離開,女人眼底流露出脆弱地看向我,
「楚俏,我和嘉銘哥七年的感情,現在我也有了他的孩子,你究竟要怎樣才能把嘉銘哥還給我?」
「呵。」我笑著坐到了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糕點一邊吃一邊看向她,「你這是,又有新花招了?」
她眼眸一頓,很快又一副示弱的模樣,「我知道你恨我們,但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我想給他一個健康完整的家庭。」
「健康完整?」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別生孩子就是對你孩子最大的福報了。」
「楚俏!」她忍不住拔高了音量,目光在觸及我手上快要吃完的糕點時又生生弱了下來,「我讓我爸給你道歉,這總可以了吧!」
一塊糕點吃完,我眼底噙著淺笑,「不如你去陪你爸睡一覺吧,再讓你爸給你道個歉,我就勉強地考慮考慮怎麼樣?」
「你媽的!」女人立即面色漲紅跳起來罵我,「你個賤貨!張翼跟你才是絕配啊,我怎麼能搶你的男人呢是不是?」
眼前的張雪漸漸分裂成兩個。
我甩了甩腦袋,女人邁步上前,指尖插入我頭皮狠狠扯住,「告訴你啊賤貨,你馬上就要被賣到境外當雞了,到時候別說一個張翼,那邊有成百上千個張翼等著輪你!」
藥效發作得太快,我很快暈S過去。
24
意識回歸的瞬間。
手腳因為捆綁太久而僵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