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醒的時候,女主已經取代了我的位置。
爸爸信任她,哥哥寵愛她,就連我的未婚夫也無底線縱容她。
而唯一承諾永遠不會離開我的人,早就S在了十年前。
機緣巧合,我回到了十六歲。
女主還沒出現,沈致行也沒有S。
望著少年眉眼鮮活,輕狂不羈的模樣,我暗下決心。
這一次,我要救你,也要救我自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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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診絕症那天,我給哥哥江青梧發了最後一條消息。
【我快S了。】
出乎意料,他回得很快。
【趕緊去S,看到你就煩。】
【他倆不就是牽個手被你看到了,有必要來我面前作?】
【難道離了沈煥,你就活不下去了?】
【那你現在跳樓啊。】
沈煥是我未婚夫。上周我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看到他和寧歲在一起,兩人十指相扣,沈煥眼中笑意寵溺又溫柔。
見我忽然出現,寧歲慌張地抽回手,躲在沈煥身後怯生生看著我。
沈煥緊緊拉住她的手,冷漠地看過來,目光平靜又疏離,宛若看陌生人。
「江挽竹,婚約取消,我要和歲歲在一起。」
我早已心無波瀾,隻是想著果然如此。
身為小說女主角、背負著團寵光環的寧歲,又從我身邊搶走了一個人。
我盯著消息出神好一會兒,不小心摁到屏幕。
消息沒有發過去,而是出現一個顯眼的紅色感嘆號。
我垂下眼,心中好笑。
我隻是告訴江青梧一個事實而已。
他卻覺得,我是為了沈煥的事在鬧。
甚至連解釋的餘地都不給我。
2
電話鈴聲響起,是媽媽。
好久沒聽見媽媽的聲音了,她語氣很軟,比我記憶裡溫柔好多:「挽竹,最近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我克制住哭腔:「沒有。」
她聽起來松了一口氣,又柔聲道:「是這樣的,我已經讓沈家取消了你和沈煥的婚約。」
「現在年輕人都奉行自由戀愛,媽媽也不想幹涉你和沈煥的婚姻自由,你覺得呢?」
我隱約預感到她要說什麼了,聲音很輕地應了一聲。
果然,下一秒,我就聽見:
「沈煥和歲歲下個月訂婚,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不要!我不想看到寧歲,讓她滾,滾!」
我猛地掛斷電話,眼淚不受控制掉下來。
我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疼了。
可此刻,七零八碎的心髒像是被利刃狠狠劃了一道,從裡疼到外,疼到無法呼吸。
我身邊的最後一個人,我的媽媽,也被寧歲搶走了。
我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3
從天臺一躍而下的瞬間,許多畫面在我腦海裡回放。
第一次見到寧歲的場景,爸爸為寧歲打了我一巴掌的畫面,哥哥冷漠地看著我讓我去S的一幕,媽媽溫柔笑著挽上寧歲的手臂……
定格在最後的,是一張令我看一眼都心驚的少年的臉。
沈致行。
曾經發誓永遠不會離開我的人。
S在十年前的,我的青梅竹馬。
我如釋重負般笑了。
沈致行,我終於來找你了。
4
「江挽竹,你挺能耐啊,一和我賭氣就不吃早飯,低血糖發作好受嗎?」
我眼前暈眩,難受得皺著眉,任由對方把一顆糖推進我嘴裡。
沈致行懶散的音調在耳邊響起,帶著少年獨有的驕縱輕狂。
「你最喜歡的葡萄味,怎麼樣,哥貼心吧,上次你說討厭甜橙味的,我回去就新買了一罐。」
「哎哎哎,別急著站起來,緩一緩,要不然等會兒暈了,我還得背你去醫務室。」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眶驟然酸澀。
是你嗎,沈致行。
他在我眼前揮了揮手:「發什麼呆啊?」
我緊緊抱住沈致行,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所有壓抑的委屈和不甘,在此刻全部爆發出來。
沈致行慌亂地給我擦眼淚。
「怎麼了乖乖,別哭別哭,我錯了,剛才不該兇你,都是我不好,我就是腦子壞掉了才說那些話,你罵我,好不好?」
看著十六歲的少年手忙腳亂頗為生疏地哄我的樣子,縱使眼眶滾燙,我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致行,我好想你。」
向來驕矜的少年表情空白一瞬,低頭難以置信地看向我:「你受什麼刺激了?」
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聲如洪鍾的一道吼在背後響起:「你們兩個在幹什麼?昨天剛警告過不允許早戀!」
沈致行和我對視一眼,眼疾手快抓起外套披在我身上,背起我就跑。
5
沈致行壓低聲音:「不好好上課,看我幹什麼?」
我微微側頭,注意到少年微紅的耳尖。
「沈致行,等下陪我回家唄。」
他轉筆的動作驟然一頓。
沈致行扭頭看我,眼神裡帶著探究。
「你今天不太對勁。」
「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有。」我故意瞎扯,「就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沈致行整個人都不淡定了,差點咬到舌頭:「江挽竹,你……」
「開玩笑的啦,別激動。」我淡淡補了一句,「一個人回去太無聊,拉你陪我嘛。」
其實是因為,我想讓沈致行避開那場劫難。
他會在下周回家路上,途經一處小巷,為了救下被霸凌的男孩,被霸凌者用一根筷子生生捅穿喉嚨。
我不想再看見那慘烈的一幕,不想再失去沈致行。
我回到十六歲,不僅要改變自己的命運,也要救你。
6
親眼看著沈致行到家後,我去了那條小巷子。
躲在隔壁廢棄樓的陽臺,觀察下面的情況。
四五個燙頭染發的小混混圍著蜷縮在角落裡的男孩,對他拳腳相向,汙言穢語不斷。
這些人中甚至還有一人穿著校服。
我皺了下眉,仔細打量他。
側臉輪廓有幾分眼熟,但是我並不記得曾經見過這人。
有人拿出打火機,輕輕一扣,盒蓋翻開。
我看到他接過那個校服生遞來的煙,點燃,朝男孩走過去,一手拽起他的衣領。
煙頭對著男孩眼球直直摁下去的瞬間,警察及時趕到制止了他們。
看著這一行人被帶走,我才終於松了口氣。
我撐著護欄站起來,不經意間側目,恰好與一個人對視。
陰冷、狠厲的目光。
直到對方率先低下頭,我才恍然回過神,手心湿冷。
那個穿著校服的學生,竟然是沈煥。
7
我到家的時候,江青梧正坐在客廳。
沒開燈,他指尖閃爍著明滅的火星,聲音很低,不知在對誰說。
「江皋資助了一個女學生,他想帶回來住在家裡。」
我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就朝房間走去。
「一個離婚後十年都不來看我們,一個借口生意忙常年在外奔波卻有時間資助別人的人……妹妹,我們兩個都是沒人要的小孩呢。」
我想了想,走到他邊上坐下。
「哥,你會接受她嗎?」
「開什麼玩笑。」江青梧扯起一抹笑,語氣嫌惡,「我見過那女的,茶得很,又作又惡心。」
「江皋既然敢把人帶回來,那就別怪我整S她。」
他注意到我低落的情緒,伸手揉亂我的劉海,語氣緩和幾分。
「別怕,有哥在呢,她敢欺負你試試。」
我隻是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
哥哥,上一次你也是這麼承諾的。
可是在寧歲一次次敲開你的房門送甜粥,被你持續冷暴力卻依舊不屈不撓碰釘子,任由你欺凌卻裝作不吭聲。
在你用剪刀劃爛她的衣服,用牛奶把她從頭澆到底,默許同學校園霸凌她,這些事情被學校發現,寧歲原諒你甚至為你辯解之後。
你說,寧歲是你見過最美好的女孩。
你說,寧歲煮的那碗溫熱的甜粥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東西。
你說,江挽竹你為什麼就不能學學人家寧歲,為什麼就不能關心我,為什麼滿心滿眼都是你那個S去的竹馬。
你說,我隻有寧歲這一個妹妹,你去S吧,江挽竹。
……
所以哥哥,我隻給你這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機會。
8
這一次,十六歲的沈致行沒有S。
有些事情卻發生了變化。
沈煥和寧歲同時轉到我們學校,他們提前相遇了。
在原本的命運軌跡裡,他們本應該相遇在二十四歲,我和沈煥訂婚那年。
可是這一次,寧歲和沈煥同時從車上下來,肩並肩走進學校。
江青梧瞥了眼,神色不悅:「嘖,一個私生子也敢插手我的事。」
我眸光微動:「哥,你認識他?」
「沈家那位的私生子之一啊,你自己問問沈致行不就知道了。」
我打了個寒顫,心髒怦怦地跳起來。
沈家私生子,加上那天小巷裡的偶遇。
前世沈致行的S,真的隻是意外嗎?
9
下課後,寧歲來找我。
她沒有校服,穿的是一件淺綠碎花連衣裙。
我仔細打量一圈,這不是我月初新買的衣服嗎,洗幹淨後自己都還沒穿過。
寧歲雖然在山裡長大,但是她天生皮膚白,被爸爸資助後更是沒再幹過重活,被養得很好,穿這件衣服也不會顯得別扭。
難怪沈煥會喜歡她。
寧歲察覺到我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低頭,小聲跟我道歉:「對不起呀,挽竹,因為我沒有可以穿的衣服,叔叔就讓我去你衣櫃裡拿一件。」
「你要是不高興的話,回去後我親手給你洗幹淨,不要責怪叔叔,都是因為我才要麻煩你們這麼多。」
我要笑不笑地看著她:「寧歲,我衣櫃裡那麼多衣服,你偏要拿這件我放在最裡面的,新買的裙子?」
她愣了下,臉頰微紅:「因為這件尺寸剛好……我不知道這是新衣服。挽竹,我回去後給你做好吃的來補償,好不好?」
她跑到座位上拿來一個鐵盒:「這是我老家的柿餅,你嘗嘗,很好吃的。」
「拿走,我不吃。」
「真的很好吃,我姥姥親手曬的。」
「寧歲,我說話你是聽不懂嗎?」
我態度冷硬,拒絕得幹脆利落。
周圍有同學轉過來看我和寧歲,議論聲不斷。
寧歲舉著柿餅僵在空中,耳垂越來越紅,半晌,她神情受傷,苦澀一笑。
「是不是因為我是從小山區來的,所以你看不上我,也看不上我的東西……」
「你誰啊你,亂坐別人位置。」
沈致行淡淡掃了眼他桌上的鐵盒,眉峰上揚,聲調散漫卻凌厲:「她吃不了柿子,你非得逼她吃,安的什麼心啊?」
寧歲愣在原地,眼眶泛紅,聲音低落:「我不知道,她也沒說啊,我隻是想……」
「你難道聽不懂別人的拒絕嗎?」我絲毫不客氣,「我跟你說了不要,你還要讓我吃,還故意抹黑我,說我歧視你,我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麼搞我?」
「我不是……」
「爸爸資助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對他的嗎?」
寧歲的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連嘴唇都在微微顫動,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她轉學前,爸爸就特意跟我和哥哥說過,在學校裡要多幫襯她一點,但是不要和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因為寧歲自尊心很強,不想讓同學知道自己是被資助的貧困生。
前世我聽了這些話,總想著多護著她一點,她被人輕視了,我給她出頭,把自己整理好的筆記借給她,還好幾次攔下哥哥捉弄她。
可是最後換來的,卻是我一步步被冷落,被孤立,被誣陷,被欺騙。
寧歲不屑又嘲弄地笑道:「江挽竹,你隻是出身比我好罷了,有什麼用呢,你的東西最後都會是我的。」
怎麼會呢?
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你搶走我的東西。
10
體育課的時候,寧歲摔了一跤,等她爬起來,袖口的蕾絲花邊被磨斷了,裙子上也印著大塊的灰痕。
這條裙子毀掉了。
等回家後,我找她賠償:「我的裙子被你穿壞了,八千塊,你什麼時候給我?」
寧歲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把因摔跤而擦傷的手臂給我看,眼眶泛紅:「挽竹,我手好疼。我也沒想到會摔跤,還把你的裙子搞壞了,我不是故意的。」
「哦。關我什麼事。」
我好奇地看著她:「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還我錢的想法,你不會想賴賬吧?」
「我不是那樣的人,挽竹,你竟然是這麼想我的。」寧歲低下了頭,一臉傷心的樣子。
「我隻是想親手給你洗幹淨修補好,這件裙子還可以繼續穿的,而且我手藝很好,一定可以和原來一樣好看。」
我笑了:「你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那三腳貓功夫值八千塊?」
「收起你那點小心思,這招對我沒用。」眼看她泫然欲泣,我直截了當道,「如果爸爸知道你剛來就弄壞了我的裙子還想賴賬,他還會同意你繼續住在家裡嗎?」
寧歲眼中泄露幾分慌張,她大喊一聲:「不要!不要告訴江先生,我會賠給你的!」
「八千兩百一十二塊錢,一分都不許少。」
再次提醒她之後,我扭頭走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