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多年的竹馬主動邀我燭光晚餐。
暗示得很明顯，「你那雙腿真的無敵。」
酒意微醺，衣服剛脫一半。
門被大力打開，他的朋友一擁而入。
竹馬笑得很大聲，「我說了勾她毫無難度。」
他得意地把賭注都塞我手裡。
「S富濟貧，這下你爸的醫藥費不用愁了。」
我冷靜地穿好衣服，衝他的朋友們一伸手。
Advertisement
「我贏了，雙倍。」
1
段霄說，這是他 25 歲以來第一次下廚。
我看著昏暗燈光下，桌上擺放整齊的四菜一湯。
松仁玉米，豬肚雞湯，都是三公裡外那家菜館的。
他湊過來搖著紅酒杯。
「江歡，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笑笑沒說話，他卻像得到答案似的勾起唇角的弧度。
手伸過來把我拉進他懷裡。
他含混著酒氣的呼吸一寸寸滑進我脖頸裡。
「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你隻喜歡我一個人。」
他說著，手已經順著裙擺往上撫摸。
我隻是定定地看著客臥的門縫下那一團陰影。
一字領上衣被他扯到胳膊邊，他的吮吸在皮膚上遊弋。
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在漸漸變得渾濁，粗重。
心底已經平息了很久的湖面重又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伴隨著身上衣服的半褪，我不禁握緊了手心。
段霄，這是我給你，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的呢喃帶著熱氣落在我耳邊，燒得我臉都在發熱。
「江歡，幫我脫。」
他抓著我的手帶到他襯衣的紐扣上去解。
當衣擺被我紅著臉拽出來的瞬間，他突然站了起來。
啪啪啪。
他斂住笑意拍了三下手掌，白熾燈驟然亮起。
我心底剛剛燒起來的火也像被暴雨澆熄了。
苦澀一瞬間蔓延開來。
嬉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他那群狐朋狗友從次臥一湧而出，手機對著我拍。
夾雜其間的還有他的前女友趙彥，眼神輕佻地盯著我。
段霄微微蹙眉，擋在我身前。
「得了吧，拍照就過分了。」
背對著我，他笑得有點大聲。
「我說了勾她毫無難度，是你們不信。」
「願賭服輸，麻利點，現金。」
那群人紛紛笑著把一沓現金拍在他手裡。
段霄轉過身來，笑得一臉溫柔地塞給我。
「S富濟貧，這下你爸的醫藥費不用愁了。」
他甚至騰出手拉起了我的衣領，順手把亂了的頭發別到耳後。
隻有我知道，他剛剛徹底S掉了我對他的最後一絲喜歡。
2
「好了好了，先進去，讓江歡穿好衣服。」
他推著眾人往次臥走，趙彥白了他一眼。
他好聲地哄：「我可什麼都沒做。」
等人都進去，他走過來看著我。
「打了個小賭，你別在意，我說了會幫你爸的。」
他臉上沒有絲毫歉疚，反倒是一如平常地雲淡風輕。
「你那點錢都是小錢，知道你急用，不用還我。」
他邊說邊往餐桌走。
「走之前收拾一下，順手帶下去。」
低頭看了一眼襯衣，胸口揉皺了，沾了些口紅痕跡。
他索性直接脫了丟在地上：「這個也一塊扔了。」
說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看了我一眼。
「江歡，再喜歡我也克制點，女孩子……還是得自愛一點。」
我始終坐著沒動，臉上半點情緒都沒顯露。
哪怕我此刻心底已經打雷下雨，潮湿得生出一片青苔來。
我隻是微微地點了下頭：「你什麼都知道。」
他愣了下，隨手攏了攏頭發。
「知道啊，我也喜歡你的，但還沒到愛的程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趙彥那樣的。」
他話說得大聲，像是生怕裡面的人聽不見。
我當然知道，兩年前他追趙彥追到機場，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我見過的。
分手至今，他仍心心念念地想復合。
我偏頭看次臥的門，不難猜出那幾個人趴在門上聽得有多認真。
我把滿手的現金全一股腦塞進包裡。
站起身來，緩緩地抹平了裙子上的起皺。
我走過去一把拉開門，裡面的人沒防備全都朝外衝出來。
首當其衝的是段霄的鐵哥們陳塗，吊兒郎當的連鎖超市小開。
我伸手拉住他的領帶，他一時沒防備險些跌到我身上。
「小心！」
段霄眉心緊蹙地衝過來，卻在聽見我的話時生生收住腳。
我貼著陳塗的耳邊軟語，音量恰恰每個人都聽得清。
「他說讓我自愛，怎麼辦呢？我今晚就想大家一起睡。」
陳塗的手恰到好處地攬住了我的腰。
「行啊，哥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其他幾個的眼神也滴溜溜在我身上打轉。
段霄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3
直到我坐進陳塗的車裡，段霄的臉色也沒好看。
他抱著手臂看我乖巧地坐好，任由陳塗俯身系安全帶。
他哼了一聲：「江歡，有意思嗎？」
我看也沒看他：「打賭嗎？猜猜他一晚上能有幾次？」
「艹。」段霄罵了句，拳頭重重砸在車頂上。
「下車。」
他伸手拉車門，臉色冷得結冰。
趙彥笑著掛在他身上：「你管得有點寬了吧。」
他猶豫地說：「她和咱們不一樣，我不想她後悔。」
我仍是動也沒動，連眼神都沒往他身上分半點。
陳塗也是一臉調笑：「哥們，都是你情我願的事，你再攔可就沒意思了啊？」
段霄卻冷著眼看他：「你玩你的，我不攔，看不出來她故意氣我？」
我有點好笑地看向他：「就算是，你也沒必要攔，段霄，我是個成年人。」
他卻不依不饒地要讓我下車。
「你跟我置什麼氣？不就是拿你打了個賭嗎？你爸的醫藥費解決了還不夠？你損失了什麼你告訴我。」
他抓著車門的手臂上肌肉緊繃。
可我卻隻能聽見心裡的寂靜，那個在我心底住了多年的人漸行漸遠。
他明知道的。
我從中學喜歡他到現在，連路邊的流浪狗都知道。
他如果不知道，怎麼會邀我共進燭光晚餐說了那樣的話？
「江歡，穿得漂亮點，你那雙腿真的無敵。」
不喜歡，他可能話沒說完就被我一頓罵了。
段霄在十幾歲時拿到了見義勇為的表彰，被他救下的人是我。
在那條黑暗的巷子裡，五六個混混幾乎要了我半條命。
是從天而降的段霄隻身肉搏，救下了我。
隻是對於那段記憶他時常感覺模糊，不時地會猶豫地找我確認。
「真的是我救了你？我有那麼勇？」
他好像隻打過那麼一次架。
畢竟，趙彥面前，他時常都是紅著眼被氣哭的。
4
放在那個時候來說。
譏諷我媽腿有殘疾的富家女趙彥，曾經被我按在廁所扇到臉腫。
可她和段霄一樣好面子，隻敢說是自己磕的。
報復我的手段也很可笑，知道我喜歡段霄所以扭頭就跟他睡了。
他們分分合合了好幾年，直到趙彥一走了之。
這些，段霄當然都不知道。
一直以來，他對待我的態度很模稜兩可。
這套房子也挑在我公司附近。
他告訴鐵哥們陳塗：「這兒離江歡近，找她吃飯方便。」
但這是我第一次來，他的聚會裡非富即貴，我入不了局。
他時常在公司樓下等我，一起去下館子。
大手一揮買單，卻把賬單擺在我面前。
「哥們又帶你改善了一把伙食。」
他對我多少有點施舍，施舍得明明白白。
我爸隻是他家工地上的工人，連帶著我在他面前都跌入塵埃。
但我喜歡得坦坦蕩蕩，他不該羞辱的。
5
趙彥不輕不重地發了脾氣。
「段霄，你是不是對她有什麼想法啊？」
其他人也盯著他看好戲，陳塗攤了攤手。
「哥們，你一句話，我就讓她下車。」
這話是說給段霄聽的，也是說給我聽的。
他遲疑地站了很久，臉色漸漸沉到了底。
往後退了兩步，摟住了趙彥的肩膀。
「隨便吧，我該勸也勸了，她別後悔就行。」
幾輛車子發動彈出去的瞬間，我偏頭看了他一眼。
恰好他也轉過頭來，短暫的對視裡我隻看到了他的嫌惡。
這樣也好，我早厭倦了他眼裡那虛偽的溫柔。
星級酒店的大堂裡，我看著陳塗拿了房卡朝我走過來。
不由分說地把我拉起來進電梯。
進房間，調暗燈光，陳塗抱著浴巾進去洗漱。
其他幾個人在開酒放音樂。
頂燈閃爍著曖昧的暗調，我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幢幢高樓。
不知道站了多久，風灌進來時我身上都是冰涼的。
陳塗的手臂勾著脖子將我拉近，仰頭是高舉的手機。
其他人也光著上半身湊了過來。
「拍一張不過分吧？」
我配合地抬頭笑了笑。
下一秒他松開手，低頭快速地發著消息。
我放在包裡的手機一直在不停地震動。
關燈的瞬間，明滅不斷的手機才徹底地陷入了黑暗。
6
隔天一早，陳塗摟著我和其他人一起出了電梯。
酒店門外，段霄和趙彥坐在車裡，冷著眼看向我。
他的目光從我的臉頰往下滑，停頓在我披著的陳塗的外套上。
趙彥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段霄避開目光，開口時聲音冰冷到了極致。
「睡夠了就讓她走吧，看著礙眼。」
我拉緊了衣領，走到眾人面前伸出了手。
聲音平穩得就像我此刻靜謐的心一樣。
「我贏了，雙倍。」
笑聲驟起，段霄愕然地回頭看著他那群狐朋狗友們。
他們從兜裡摸出一沓現金塞進我手裡。
陳塗也搖了搖頭，摸出張卡來塞給我。
他看向段霄時，語帶嘲諷。
「你小子還真不攔著啊，她跟我們打賭，說你對她半點意思都沒有，我們還不信。」
「段霄，好歹人家喜歡你，跳火坑的事你都不攔啊？」
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嘴唇顫抖著。
許久才蹦出一句話來：「她也配喜歡我？」
我默默地把錢都塞進包裡，面無表情地走到他的面前。
「話說清楚，段霄，什麼叫我也配？」
他沉著臉，SS地握著方向盤：「江歡，別再讓我看見你。」
我忍不住輕笑了下。
手按住車窗，俯身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