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面前,是一壺被系統做了手腳的熱酒。
系統嘿嘿怪笑:「殷如歌對不住了啊,這酒裡被我下了移情散,等會皇帝一來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他的愛就全轉移到你身上了。」
「別說喜歡母豬了,他就是喜歡賽博機器人也會移情別戀愛你愛到骨子裡,到那時……嘿嘿嘿……後宮我來了!」
系統在我腦子裡咯咯笑地搓蒼蠅腿,也不知道它為啥對進後宮抱有那麼強烈的執念,明明我幹大隊長幹得好好的,皇帝也不止一次用炙熱如火的目光看我了,可它還不滿足。
不過系統嘛,當然得捧著。
我笑靨如花剛要張嘴誇它兩句,就被警惕的系統高聲打斷:「你別想了!不管你要說什麼,今天這移情散我是灌定了!」
「我勸你早點打消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別說這酒了,我告訴你這地板我都拿移情散抹過!」
「飄紗、臺階、石柱……凡是你目光所及之處我全用移情散腌入味了!隻要皇帝沾了一口,這後宮你不想進也得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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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咬牙切齒,似乎恨透了我之前的小把戲。這次它完全不給我逃脫的機會,先是控制了我的身體,後又在這場鴻門宴的場所裡怎麼變態怎麼來。
我是萬萬想不到系統會瞞著我設計了這出的,可一想到它在我割稻谷的時候撅著屁股在地板上抹移情散,我什麼怪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怪我!」
「都怪我!!」
我哽咽出聲:「統統啊!都是我的錯!」
「是我平日裡枉費你的信任,辜負了你一腔熱情,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了,我這就改!」
「你放心吧,這次我絕對不亂來,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你說給皇帝灌酒我就給皇帝灌酒,絕對沒有小動作!」
「我發誓!」
舉起四根手指我表情誠懇目光堅定,系統原本不是很敢相信我的人品的,可在我如此真切的目光之下,它猶豫半晌,還是給我一個機會。
「等會你就坐在這喊人進來,其他的都不需要你操心。」
系統道:「就這一個任務,你能完成吧?」
「放心吧!」
我拍胸口:「灑家別的不會,這張口喊人的本事還是有的,你放心交給我!」
說罷,我一個大闊步坐在椅子上,嚴肅地盯著長廊的方向看。
這一看,就看到了午時。
宮人手持鮫燈為皇帝引路,在他踏進薄紗紛飛的長廊時,系統在我腦子裡瘋狂閃爍紅燈。
「皇帝來了!」
它急叫:「快!你快喊他走近點!」
「藥效要開始發作了!!」
11
嗡————
刀劍磕碰的聲音雖小但清脆。
我和皇帝陛下隨聲望去,就見那粉白的蓮池裡忽然蹿出幾道黑影。
他們手拿短劍,嘴裡咬著匕首,一面見我和皇帝瞬間就衝了過來。
護駕聲、拼S聲在這條飄滿薄紗的長廊裡此起彼伏,好幾具刺客屍體被禁軍斬S落地,也有好幾具禁軍屍體被刺客割破喉嚨。
雙方都在拿命搏鬥。
皇帝站在我身旁沉思片刻,忽然撥開守衛走向最近的一具刺客屍體,從對方腰間摸出了一枚灰撲撲的鐵片。
那是韃靼王庭的象徵。
「鐵獸,韃靼?」
我有些疑惑:「可草原和京城隔著八座城數千裡遠,這些人是怎麼悄無聲息摸過來的?」
「會不會是別的國家的人偽裝的?」
「確實是韃靼。」
皇帝聲音有些陰沉:「草原人的血脈哪怕幾代混淆也和夏國百姓有區別。」
「這些人四肢健壯,骨骼寬厚,一看就是草原精挑細選出來的漢子。」
「那……」
剩下的話我不敢說了。
如此明顯的異國長相能大搖大擺地進了夏國,卻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這在對韃靼恨之入骨的夏國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皇帝的臉越來越黑,和陰雨天的烏雲有的一拼。我隻瞧了一眼就知道他現在心情很不美妙。
可是啊……
「總有一些賣國賊喜歡賺國難錢,朕已經一清再清了,可這些人還是斷不了根。」
「拿自己本國的利益去換取自身富貴的敗類,天底下太多太多了。」
「朕啊……」
他嘆了口氣:「已經很努力了。」
疲倦的嘆息聲在刀劍嗡鳴的碰撞中並不起眼,可我就是覺得那一聲嘆嘆在了我的心弦。
我猛地抬頭看向一名被砍倒的刺客,在系統的沉默中我抬腳走向了他。
「欄杆上我也抹了藥。」
系統忽然提醒:「掐著他的脖子舔一口,一息之間他就會把你奉為心中至寶,對你毫無保留。」
「你不攻略皇帝了?」
我啞著嗓子問它:「這麼大手筆,就差往空氣裡撒藥了,結果就這麼虎頭蛇尾的算了?」
「真的不可惜嗎?」
「……你不用拿這個激我!」
系統頂著個光圈腦袋在我腦海裡氣憤地翻了個身:「我確實是個不擇手段的統,可我也是有底線的!」
「戰場上S人可以,坑S俘虜也行,但這絕不包括漢奸出賣國家!」
「我最討厭漢奸了!沒有之一!」
「漢奸都去S!!」
窸窸窣窣的罵聲裡全是情緒沒有素質,我看著不斷比出中指的系統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輕輕說了句謝謝。
我掰開刺客的嘴直接往欄杆上懟,不過區區三四秒鍾的時間,剛才還滿眼噴火恨不得S了我的刺客,此刻已經溫聲細語地叫我快快躲開,以免誤傷。
我呵呵一笑,當即吩咐嚴陣以待的禁軍們將那些刺客往長廊上懟。
甭管是臺階也好,還是飄紗也罷,亦或者是這油光發亮的地板,但凡是能接觸到的東西均可。
「塞。」
我笑著:「給老娘往他們的嘴裡塞。」
「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有我統哥的移情散撬不開的嘴!」
12
已知一共有 21 個刺客,現已S了 18,請問還能獲知多少情報?
答案是全部。
在系統的移情散的威力之下,這剩下的三名刺客掏心掏幹,恨不得把自己獻祭了隻為討我開心。
皇帝拿著我整理出來的報告已經沉默許久了。
那一疊紙被他攥得很緊不說,紙張邊緣皺巴巴的全是半月形的指印。
可想而知他有多憤怒。
「世家啊……」
半晌,皇帝開口:「世家啊。」
「世——家——啊!」
砰——新供的月湖茗茶沒人品嘗,全都貢獻給了地板,皇帝暴怒之下將桌上所有東西都砸了。
似乎不夠解氣,他又一腳踹翻了桌子,將自己坐的椅子也掀翻在地。
太監宮女跪了一地,站在皇帝下手的禁軍統領以及京城府尹等官員也跪了一排。
我站在離皇帝最近的位置沒有動,隻冷靜地看著皇帝發飆。
半晌,等他終於冷靜下來了,我這才開口暗示他:「這份名單還不全,我需要更多人來填補。」
「陛下,還不是時候。」
「國師啊。」
披頭散發金冠滾落一地的天子聞言抬頭看我:「我們S的人還是不夠多。」
「從前太傅總對朕說,一個聖明的皇帝,要有一顆容人之心,要對治下所有子民寬懷仁德,允許他們有自己的思想抱負。」
「朕是君也是父,是黎民百姓頭頂上的那個天,也是為他們遮風擋雨的傘。」
「朕一直向著這個目標前行,也努力做他口中那個聖明君父。」
「朕不是不知道朝堂上個別官員有自己的小心思,也不是不知道他們在躲著經營自己的黨羽。」
「可那是世仇啊!!!」
「是屠S同胞將我中原百姓視為口食的世仇啊!!」
「韃靼人揮刀南下掠奪的婦孺幼小少了嗎!堆砌在城郊以人頭為基石的京觀不見了嗎!!」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天子的咆哮聲愈發尖銳,他像是一隻被人撩撥了逆鱗的惡獸在瘋狂吼叫。
雙目赤紅,眼底含煞,此時此刻的陛下說一句兇神在世也不為過。
但我知道他是個好人。
也是一位好皇帝。
相見的第一眼,那位蹲在田地裡向老農虛心請教的青年皇帝,是我堅持到現在的動力。
「陛下。」
我拱手道:「山河無恙,民富國強,這個願望在下一定幫您實現!」
13
京城最近有些鶴唳風聲。
往日盛行的簪花宴會最近一場都沒辦。
人聲鼎沸的酒樓人煙越來越稀薄不說,就連那巷尾深處的青樓妓子近來也少有人點。
好多人說馬上就要變天了,那位高坐殿臺的皇帝陛下必然有一番大動作。
可具體怎麼動作,又怎麼動作就誰也不知道了。
有心懷不軌的人忐忑,也有無所畏懼的人坦坦蕩蕩,而大將軍則介於兩者之間。
今日他約我到春日樓聚一聚,親手斟酒大將軍邀我嘗一嘗這春日樓的特色。
我舔了一口杯中酒液,確定這度數身體能接受後,當即就灌了三杯解渴。
大將軍眼神發愣:「國師大人,這春日醉極其辣口可當不得像白水一樣喝啊!」
「會醉的!」
「沒事沒事,味道也就和 RIO 雞尾酒差不多啦。」
我連連擺手當即又喝了一杯,見將軍還在那躊躇地想勸,我好笑地敲敲桌角,問他今日請客的目的是何。
「隻是想謝謝您。」
大將軍神態有些不自然:「真的,某別無他意。」
「行啦,咱兩誰跟誰。」
見他局促那樣,我拐了拐他的胳膊好笑又好氣:「就你那直腸子還想藏話?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的什麼屎。」
「無非就是想問一問陛下最近心情如何,留中不發呂宰相王司徒等人聯合上奏的削減軍備裁退十萬大軍的折子有何用意。」
「這些才是你今日請我來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