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毒發身亡還是被兩個男人SS,這都不算是最終結局。
正思索間,突然唇上一痛。
謝雲清覆上了我的唇,那一抹血色在齒喉間化開。
他的聲音含糊不清:「阮阮,我說過,不許想別的男人。」
他吻勢洶湧,但力氣卻不大。
我使勁一推就推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期待好久的粉紅劇情有了苗頭。
我明明可以順水推舟,但我卻不願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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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了擦嘴巴,「嘶——」真的很痛。
「你屬狗的吧?」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倘若你真的有一點點喜歡我的話,不如——想個法子把七殿下救出來,畢竟我的命還在他手裡呢。」
謝雲清沒有理我。
第一次,他主動把我抱在懷裡:
「別動,阮阮,讓我抱一會兒。」
想到他眼下的烏青,像是很久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索性也就由著他好了。
20
謝雲寧要回來了。
這是真的。
滿城都在討論,當初最受寵愛的七皇子不再跟皇上置氣了。
奉上母國北溟邊境六城,快馬加鞭地回城了。
十餘天的車程,他三天就趕到了。
那個懷抱那樣緊,勢如破竹不容拒絕,我幾乎要窒息了。
那寬闊的肩膀是熟悉的,那混合著松木和風沙的清香是熟悉的,唯獨這樣的急迫和熱烈是我不熟的。
「阮阮,跟我走。」
這個熟悉的懷抱將我拉入北境無憂無慮的日子,還有當時可笑單純的希冀。
你瞧,一個小小的北境而已,根本困不住他,可他偏偏讓我隻身入京。
既然親手把我送給了別的男人,為何又來糾纏?
我還是掙扎開了。
「謝雲寧,看著我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很好玩是嗎?你現在來,是想S了我嗎?可我如今已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你動不了我的。」
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裡很沒底氣,更多的,是不甘心的發泄。
大概他真的很縱容我罷,不然我怎麼總是可以直呼他的大名?
不過才過了兩個月,他滄桑得好像過了兩年。
發髻凌亂,胡茬冒了出來,就連身上都是風餐露宿的汗臭味。
這還是我記憶中那個孤高清傲,一塵不染的謝雲寧嗎?
他也在端詳我。
糟了,我嘴上的傷口還在。
顯然謝雲寧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摩挲著我的嘴角,喉頭艱難地動著:
「傳聞所言,果然為真嗎?」
我沒有否認他,而是惡狠狠地撩起衣裙:
「我的嘴巴被太子殿下預定了,你還能換個地方,你要嗎?」
21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眼神灰白,神情那樣哀傷,是我從未見過的絕望與脆弱。
我張了張口,幾乎就想將實情全盤託出了。
但時間來不及了。
謝雲清馬上就要回來了,他現在這副樣子,怎麼能被別人發現?
「你快點走吧,謝雲清馬上就要回來了。」
我記不清楚他是怎麼走的,但那形單影隻的背影甚是狼狽。
攻略太多年,我都沒那麼清醒了。
我幹嗎要和他發泄那麼多,解藥還沒到手呢!
萬一他一生氣不給藥了,或者直接把我S了怎麼辦?
我好像還是沒能繞開原著的坑。
他還是誤會我和謝雲清在一起了,那麼他會S了我嗎?
謝雲清又能靠得住嗎?
按照原著的邏輯,他很快就會因為我和謝雲寧的過往生嫉,然後S了我。
這個劇本,是給了女主一個S局嗎?
22
謝雲寧到底不會那樣輕易地放過我。
我聽說,朝堂之上,八年未見的父子還未寒暄,他就直接求娶東宮阮星。
一時之間,滿朝哗然。
率先發難的是謝雲清。
「世人皆知她是我最寵愛的女子,你如此直言求娶,將本王置於何處?」
謝雲寧握緊雙拳,額頭青筋畢顯:
「但她並無名分。」
而後面向皇帝叩首求恩:
「父皇,兒臣此生別無所求,隻願求娶阮阮。請父皇恩允。」
兩人一來一往,老皇帝早就聽得臉色鐵青:
「朝堂之上,你們爭搶一個卑賤女子,成何體統!你們是朕的兒子!這皇家威嚴豈容如此輕視?!」
一道聖旨發落下來,我就被關到了覺明寺。
說讓我餘生常伴青燈古佛,為皇家積累福德。
我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從「星」一般的仙女,一朝淪落為禍亂朝綱的妖女。
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有人說,這阮星是七皇子送給太子的禮物。
一時之間,有人心疼太子接手殘花敗柳,有人質疑太子是巧取豪奪。
當然,最多的,還是罵我輾轉於兩個皇子之間,不知尊卑,辱沒了天家威嚴。
我被拘入覺明寺後,在皇家的嚴令禁止下,謠言漸漸歇了。
京城,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和繁華。
23
這名聲我是不在意的,但在寺裡吃齋念佛見不得油水,就頗為不爽。
而最不妙的是,今天就是解藥生效的最後一天。
再拿不到解藥的話,我可能要真的歸西了。
可這寺廟有重重侍衛把守,白天還有師太教我清心寡欲,念佛祈福,我完全沒有絲毫逃脫的可能。
隻能寄希望於寺外之人。
「殿下——殿下——謝雲寧!你再不來我就要S了!」
我氣急敗壞地在房間裡大吼大叫。
沒想到,這一嗓子還真把謝雲寧吼過來了。
他捂住我的嘴,手指是冰冷堅硬的,那幼時磨砂的感覺已轉為更粗糙的磨礪感,印在唇上有些酥麻的感覺。
獨特的熟悉的男子氣息縈繞著我,那驕縱著我的安全感也隨之回歸。
「你想我?」
他將胳膊橫在我脖頸間,下巴輕輕抵在我的頭頂,語氣似乎頗為眷戀。
「我更想我的解藥。」
「好啊,你跟了我,我就給你解藥。別要謝雲清了,我比他更好。」
他轉又摟著我的腰,整個腦袋埋在我的肩頸處,重重的呼吸烙在鎖骨。
「我從來沒有跟過誰,那不過是演戲的樣子罷了。」
「要是不想失身,我總得對人家有點幫助吧!隻能犧牲我的名聲,給他擋掉別的鶯鶯燕燕咯。」
我才不會說其實是因為謝雲清沒瞧上我呢。
我說起來渾不在意,但謝雲寧似乎不是這麼想的。
他擺正我的身子,喜悅一點一滴滲透出來。
「是為了我嗎?」
「對呀對呀,就是為了你這個負心漢呀。要不是為了求他救你出來,我也不會被他咬那一口,他很霸道的,不許我提別的男人——」
我還沒說完,整個人忽地騰空落入他懷裡。
「我也很霸道,也不許你提別的男人,想也不可以。」
24
那一刻,我確實迷失在這樣狂暴的溫柔裡。
果然,我還是更喜歡謝雲寧的羞羞。
布料撕碎的聲音讓我沉淪,但謝雲寧卻率先清醒了過來。
合著這個劇本的純愛,指的是純純地談戀愛?
那還叫什麼「一女侍二夫」,不如叫「兩夫S一女」!
氣S我了,這該S的系統,為了推銷劇本無所不用其極!
我有點忍無可忍:
「不做就抓緊把解藥給我。」
謝雲寧有些無奈地笑了:
「你走的那一天,藥就喂給你了,真正的解藥。」
「阮阮,我永遠不會傷害你。隻要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你要是有那麼愛我,還會把我送給別人嗎?明明你自己可以出來,非得讓我去勾引別人,鬼才信你愛我。」
他的眼神有些哀傷,脆弱得仿佛受了傷的小動物。
那一晚,他抱著我說了許多我之前不曾了解到的故事。
25
謝雲寧的故事讓人心疼。
他的生母舒桃,是在北溟大漠風沙裡長大的姑娘。
她本可以永遠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但兩族和親,一紙婚書就將阿桃從北溟送到了南溪。
初來皇都,她也曾被那繁華所迷惑,也曾幻想那意氣風發的皇帝會是自己一輩子的依靠。
起初的確是這樣的。
他愛她的灑脫、爽朗,清脆活潑的笑聲在幽深的宮裡泛起漣漪。
很快,他們有了兒子,皇帝高興極了,大赦天下,一時風光無限。
他熱切地喚她「阿桃」,除了不能給她皇後的名分,他給了自己能給的所有。
然而,隻有足夠穩固的寵愛才能稱為「護身符」,不夠穩固的寵愛隻會變成「催命符」。
阿桃在北溟有個青梅竹馬的哥哥,木赤,是草原上的第一英雄。
有奸臣懷疑舒桃在進京之前就與木赤有所勾連。
皇帝雖未全然相信,但也刻意疏遠了阿桃。
他的懷疑傷透了阿桃的心。
她的心碎了,但性子還是硬的。
皇帝總說:「她為什麼不肯軟下性子來求一求朕呢?」
可他之前也常說,他愛的就是她的爽朗、真誠與烈性。
不會趨炎附勢,不必小意溫柔。
26
謠言越來越多,可阿桃仍是不解釋、不搭理。
時間久了,皇帝開始認真考慮謠言的可能性,一次酒醉之下,他下令誅S木赤。
酒醒之後,他有些後悔。
偷偷去瞧阿桃,發現她空洞的眼睛裡沒有淚水,也許是已經流幹了。
她竟已那樣消瘦了,那是怎樣一雙S氣沉沉的眼睛!
這場景有一瞬間刺痛了肖落寒的心,但很快又激起了他滔天的怒意和嫉恨。
他是天子,天子怎麼可能有錯!
她為了別的男人形銷骨立,將自己置於何處!
他下令處S阿桃,滿宮的丫鬟、太監全都跪地求情,十歲的謝雲寧更是哭得聲嘶力竭。
肖落寒動搖了,他餘光瞥著阿桃,期待她向自己認錯、求饒。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他會放過她的,甚至還會恢復她的榮光,隻要她肯低頭解釋。
然而她沒有。
她隻是規規矩矩地跪下,一字一句地說——
「謝陛下恩賜,阿桃無話可說。」
那樣直白的結果直擊他的內心,皇帝承受不住,踉跄地出了宮殿。
舒桃伏誅。
這個結果令北溟荒漠產生躁動,緊接著,謝雲寧被押往北境,因著這個「質子」的存在,北溟才未輕舉妄動。
那些時日於謝雲寧而言是絕望的,他眼看著母親眼裡的光泯滅殆盡,流幹了眼淚。
但他無能為力。
他恨皇帝。
沒有人教過他家國大義,他也不想管什麼天下蒼生。
終有一日,北溟的鐵騎會踏破南溪。
他暗暗聯絡著,等待著。
謝雲寧絕不會向皇帝服軟。
他寧可用美人計借謝雲清之手脫困,也不會向S母仇人求饒。
27
謝雲寧說:「我絕不會再把你當作任何工具。」
他讓我等他,他一定會來。
數月過去,皇帝病得越發重了。
北溟邊界已有騷亂跡象,皇都一片S寂,人人自危。
我再沒見到謝雲寧。
「在等謝雲寧嗎?他不會來了。」
謝雲清輕輕笑著,但怎麼聽都有幾分狠戾的味道。
他又著一身靛藍色長袍,看起來仍是那麼華貴尊崇。
隻是眉眼間多了些疲憊的神色,看起來有幾分憔悴。
「他說過會回來的。」
此時的我選擇相信認識了兩年的謝雲寧,也決意要以此作為我的攻略結局。
我語氣篤定,這似乎傷了謝雲清的心。
他自嘲似的一笑:
「謝雲寧知道你的左側腰間有一處紅色胎記嗎?」
我頓時如五雷轟頂。
我怎麼忘了,就算我跟謝雲寧並無實質關系,我們也算是同床共枕了兩個月。
而且那傳言如此真實露骨,如果謝雲清再親口挑釁,我能保證謝雲寧百分之百信我嗎?
冷汗冒了出來,我是真的慌了。
「如果……他說他知道呢?你也會S了我嗎?」
兩個男人的刺S如同夢魘,時時縈繞在我的腦海裡。
我萬般小心,可怎麼也不能讓雙方都滿意。
甚至更糟的是,雙方都不信我。
謝雲清憐惜地將我擁入懷中,他的懷抱總是輕柔的,從不會箍得那樣緊。
「謝雲清最寵阮阮,是真的。」
「有我在,你不會S。」
「阮阮,信我,一切馬上就會結束了。」
「我會許你世間最盛大的婚禮,我會讓世人都知道,謝雲清最寵阮阮。」
28
為什麼謝雲寧讓我等他,卻再也沒出現?
就算他不信我,為什麼不來求一個解釋?
我等不到這個答案了。
在皇帝駕崩的那一刻,覺明寺失守了。
我等來的,是北溟S手刺向我的森森白劍。
呵。
果然如此。
那些問題,忽然沒有答案也無所謂了。
疑問、不甘堆積得太多太久,在刺客襲來的那一刻,全都化為了失望和釋然。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聽見有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