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姐,菜快涼了。”李相浮提醒。


  李戲春重新拿起筷子。


  李沙沙和李老爺子揮手說了再見,關掉視頻。


  一頓飯吃的異常沉默,李相浮用對比法進行安慰:“人一生中不可能總遇到好人。”


  譬如自己,和秦伽玉還不知道有一段什麼樣的糾纏。


  李戲春並未如想象中跟著唏噓,神情逐漸凝重:“我是才到的姚川市,對方如果是有預謀而來,對我的了解未免太透徹了些。”


  倘若是蓄謀已久跟著來市裡還算幸事,但如果調查結果顯示他就是本地人,常年也就在姚川做個撈男,如何知悉自己的喜好,並且第一時間確認目標就很值得思索。


  李相浮:“無論是誰,隻要動了歪心思,總歸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說著給李沙沙夾了一筷子菜。


  李沙沙點頭:“我同意。”


  李戲春沒那麼樂觀:“現實是哪怕東窗事發,最多在局子裡關幾天,道德層面譴責一下。”


  吃完飯,李沙沙輕輕揉著肚子消食:“人在做天在看。”


  ‘三從四德’大禮包或許會遲到,但永不缺席。


  沒聽出其中的潛臺詞,李戲春確定都吃完了幫忙收拾桌子,期間還回了幾次男方發來的信息。丟完垃圾回來,李相浮正好在接聽電話:“我已經強調過很多遍,對家政公司沒有興趣。”


  “開公司的事可以先不提,請你來聽戲。”


  李相浮:“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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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鬼清醒時說話邏輯通順了很多:“我之前買了個茶樓,逢十五號不但能品茶,還可以聽戲。”似乎怕勸不動他似的:“秦晉也會去,就算我不和你說這件事,他也會邀請你來。”


  接下來大段時間都在吹噓自己請來的戲班子是何等的優秀。


  李戲春從身後拍了下李相浮,點頭暗示可以應下來這件事。


  李相浮同意後那邊很快不再糾纏,爽快地掛斷電話。


  李戲春這才開口:“向柘也邀請了我去看戲。”


  “向拓?”


  李戲春攤手。


  李相浮瞬間明白,是她現在的那位追求者。


  ·


  如同收藏家的預測,下午秦晉確實來了一趟,雨停兩人去湖畔邊散步,空氣中的泥土和花香混合在一起,呼吸間心情很暢快。


  “能買到票的人多數有點關系,而且對收藏有興趣,結交一下有利於你賣畫。”


  李相浮心思不在這上面,關注起秦晉本身。


  他很早就發現一個有趣的點,秦晉看似不近人情,但這隻要他想,可以輕易化解一個人的警惕心,至少自己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戒備。


  水中倒影是被注視的證據,秦晉問:“在想什麼?”


  李相浮放緩步伐,駐足說:“我正嘗試用善惡來界定你。”


  雖然這本身沒有意義。


  秦晉面色不變,仿佛明白他的意有所指,直言道:“我對你沒有惡意。”思索幾秒又說:“對你的家人也沒有。”


  李相浮沒頭沒尾說了句‘你值得。’


  秦晉挑眉。


  李相浮:“值得5.5的評價。”


  “……”


  不是第一次聽不明白他的話,秦晉習以為常,自動過濾掉這個點。


  ·


  八點後的茶樓很熱鬧,外面還掛了燈籠。


  今天要憑票進,向拓別扭地穿著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望著不停往茶樓進的貴人們,有點緊張。


  僱主為了給他塑造一個不差錢的形象,專門送來票,想讓李戲春潛意識裡覺得自己家境不錯。


  但假的畢竟是假的,他很識貨,見到進去的人戴著名貴翡翠,價值百萬的名表,頓時擔心會不會露餡。


  李戲春倒是沒有特別打扮,紅唇一彎緩解了向拓的緊張,兩人先後走了進去。


  作為茶樓主人親自邀請的客人,李相浮和秦晉坐在vip專座。收藏家叫仲一倉,就坐在他們旁邊的小圓桌,臺上一曲戲唱完,得意洋洋顯擺:“如何?”


  李相浮不評價,問:“花了多少錢?”


  “三場戲二十萬。”仲一倉介紹:“他們名氣特別大,網上小視頻全在推。”


  李相浮:“我猜小視頻的重點一定模糊了這些人究竟學過幾年真功夫。”


  語氣放得很輕,但仲一倉覺得有些被落面子,不樂意道:“你不懂戲。”


  好歹長笛折價賣給過自己,李相浮覺得還是有義務提醒一下對方別花冤枉錢。他清清嗓子,捻著手指神態突然一變,咿咿呀呀清唱了幾句。


  聲音不大,剛開始仲一倉還覺得好笑,很快面色微變。


  隻見李相浮舉手投足間皆有一股難掩的媚態,這種誘人仿佛要順著指尖流淌下來,旁人甚至能從他低頭間一個細微的表情,共情到人物的悲歡離合。


  太久沒開嗓,唱完後李相浮的臉頰微微泛著紅暈調整呼吸,瞧著像是塗了胭脂。


  鄰座的幾位賓客隻能依稀聽見一點刻意壓低後的聲音,但那手勢和表情足以看得他們咽了下口水。


  李相浮微笑地望著仲一倉:“如何?”


  “妙啊!”仲一倉忍不住一拍桌,仿佛還沉浸在千嬌百媚的演繹下,突覺這個動作過於粗魯,連忙收手。


  秦晉是知名人物,走到大街上都能被普通市民認出,而李相浮在姚川沒什麼名氣,也沒有人見過他。


  有客人默默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難怪一直沒緋聞的秦晉會公然領著同性來聽戲,毫不避嫌。


  就問誰能經受的住這樣的考驗?


  秦晉幾乎不苟言笑的面容此刻也有些波動,雙方間的距離僅僅隔著半張桌子,他甚至能感受到李相浮換息間的動靜。


  完全沒去注意在平靜湖面丟了枚石子的行為,李相浮抿了口茶,坐姿如青松般筆挺,望向另外一邊:“你花的價錢,足夠去僱有真本事的人。”


  臺上已經開始第二場戲,有了對比,仲一倉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也意識到被騙了,正在唱的人連基本的小情緒變化都控制不好。


  他突然想到什麼,說:“對了,你在我這裡買了笛子,看來擅長的東西不少。”


  生怕繼續交流下去會被拉去才藝展示,李相浮委婉表示:“略通,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好歹也花了錢,之後仲一倉勉強提起精神去看戲臺上的演出,準備嗑瓜子的功夫餘光瞄見秦晉的襯衫袖子,頓時跟發現新大陸一樣:“哪個牌子的襯衫,居然有隱繡。”


  秦晉看了眼李相浮:“他縫的。”


  “……”


  面對臺上欺世盜名的浮誇表演,李相浮實在提不起興趣,中途起身去洗手間。剛拐了個彎,身後突然跟過來一位女士:“诶,等等。”


  李相浮回過頭:“你是……”


  女人遞過來一張名片:“可以喊我花姐。”她很胖,皮膚也很白,顯得十分富態:“我這有一筆生意,保準讓你輕松賺錢。”


  李相浮第一反應是要被叫去做酒吧頭牌,冷笑一聲不再搭理,繼續邁步往前走。


  花姐繞到他前面:“不是你想的那種……”聲音壓得特別輕:“是賣精子。”


  “……”


  “我看你長相佳,還有才藝,基因一定優秀。我可以給你開價這個數……”


  花姐用手比了一個‘five。’


  沒有等來對方的擊掌同意,花姐補充:“是五萬,不是五千,這個價格是我迄今為止開出最高的。”


  李相浮表情一言難盡:“大姐,你這買賣違法。”


  “瞧這話說得,千金難求的機會,別人想捐還沒機會。”


  李相浮推開她:“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我沒準備……再見。”


  重新繞回去,搖頭坐到座位上。


  看出他神色有些異常,秦晉挑了挑眉:“怎麼了?”


  李相浮無奈:“剛被一個自稱花姐的人攔住,談捐精買賣。”說著表情有些悵然:“我是不是挺失敗的?迄今為止執意找來談合作的就三人,去舞臺旋轉的導演,開家政公司的,這個更誇張,開口就是五萬塊捐精……”


  秦晉聞言指尖點了點桌子,很肯定地告知:“不是。”


  李相浮抿了抿嘴:“無論如何,謝謝你的安慰。”


  他的抗壓能力其實比大風十級還強大。


  秦晉淡聲道:“你說的那個花姐,幾年前我生意還沒發展起來時,也找過我。”


  “……”


  “她當時開價七千。”


  “七……”意識到音調拔高了些,李相浮連忙壓低,不可思議問:“才七千?”


  秦晉沉默了一下:“原話是我面相不好,長得不善良。”


  李相浮喉頭一動:“……後來呢?”


  “舉報灰色產業鏈是公民應盡的義務,”秦晉‘呵’了一聲:“沒想到她在那邊混不下去,竟然跑到姚川重操舊業。”


  作者有話要說:所有人對李相浮的看法:溫柔,長得無害,好像有點小蠢笨,比較好坑,可以接近。


  所有人對秦晉的看法:陰沉,冷峻,心狠手辣城府深,要敬而遠之。


  李戲春:……誰給你們的勇氣嘲笑我看人不準?


第44章


  “……”


  李相浮唇瓣微微顫抖,盡量不笑出聲,強吸一口氣安慰說:“那時候物價還不是很高,七千已經很出眾了。”


  先前咿咿呀呀唱戲時的起伏都能拿捏好,這會兒短短一句話卻帶著顫音。


  秦晉已經開始撥舉報號碼,就差按撥出鍵,微涼的手搭過來,制止了後續的動作。


  肌膚傳遞過來的溫度分外真實,秦晉抬頭,看到李相浮目中還有殘存著的笑意。


  “先等等。”李相浮說。


  四下一環顧,確定絕大部分人在專注聽戲,他衝秦晉眨眨眼:“我要去再見見這花姐。”


  秦晉沒說話,但站起身來。


  兩人同時離開,鄰座的不免曖昧眨眼,小聲說:“好像是去廁所了。”


  幾分鍾前李相浮才去過一趟,現在又去,還專門叫上秦晉,其中的隱秘引人遐想。


  昏暗的走廊,花姐正在打電話,看到李相浮頓時眼前一亮,以為他是改變主意。下一秒瞧見背後的秦晉,眼睛中的光瞬間沒了。


  富貴險中求,她先前一直虎視眈眈盯著李相浮,還偷拍了一段視頻,以證明其基因的優秀。


  如今東窗事發,卻又後悔了。


  李相浮沒怎麼看她,自剛才起一直低頭跟人發消息,半晌終於抬頭:“我們來不是翻舊賬的。”


  說罷放大李戲春發來的向拓照片,沉聲道:“去一樓,想辦法單獨和這個男人見面,出十萬元問他願不願意捐精。”


  “十萬?”花姐驚訝到忘了恐懼,眯著眼盯照片看了好久,嘴毒道:“就這條件,給七千五我都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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