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還沒等他有反應,下面陸時不知道說了什麼,穿大紅色短褲的花臂哥嚷了一句,下一秒,就帶著小弟直接圍上去了。


  “臥槽!”


  楚喻轉身就往樓下跑。


  他對這裡的路不熟悉,下樓之後,還錯了方向,發現不對,又換了個方向繼續跑。


  等他到達戰場,一群花臂已經倒了一半。


  對面人多,陸時估計被砸到了手臂,不太靈活。


  強哥其實真不想跟陸時打架。


  他大清早地,帶著一眾小弟,從青川路頭走到尾,挨著挨著收保護費,收得挺開心,已經想好了晚上要去哪裡晃蕩。


  穿巷子走近路,準備撤了,沒想到撞見了一個穿校服的男生,手裡還拎著早飯。


  手下有幾個小弟是新來的,收保護費收的有點上頭,看見沒別的人一起,好欺負,張口就來,“前面那個誰,包裡零花錢早飯錢,也給你爺爺我花花?”


  他原本看著背影覺得眼熟,還沒回憶出個所以然來,就見被叫住的那個男生,拎著豆漿包子轉過身來。


  強哥呼吸都繃住了。


  他媽什麼八輩子血霉,這都能把陸時這兇神碰上?


  對陸時,強哥很有心理陰影。這人年紀不大,下手卻狠得厲害,到現在他都還記得,他被陸時一膝蓋頂上肚子,那種腸子都快斷了的感覺。


  但兄弟都看著,人也被叫住了,要是不有點什麼行動,他這個大哥真的不太有面子。


  強哥開始琢磨著,到底是繼續裝逼,還是火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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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陸時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腳步聲靠近,強哥躺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他艱難地轉過腦袋,想讓路人幫忙報個警。


  今天的陸時,比上一次兇殘多了,那眼神跟蘸了冰渣子一樣,渾身都是狠戾,他都想問,到底是誰他媽招惹你了,讓你跟瘋了一樣!


  沒想到等把來人看清,他一口氣沒喘上——艹,那個共青團員!


  楚喻撞見陸時打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繞開躺倒動彈不得的花臂,站到陸時旁邊,焦急,“沒受傷吧?”


  “沒。”


  陸時見楚喻頭發還亂翹著,衣服也沒穿好,明顯是急急忙忙跑下來的。


  “睡醒了?”


  “嗯,醒了,我還——”


  楚喻話停住,皺了皺鼻子。


  他聞到了一股很苦很苦的氣味,有點類似於,一大箱子中藥在大鍋裡一起熬的味道。


  循著氣味,楚喻轉過身,發現牆角躺著一個人,估計是沒愈合的傷口崩了,流了不少血出來,紅得扎眼。


  楚喻第一次聞到如此濃鬱的苦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人的傷口。


  味道這麼苦這麼難聞,也真是罕見!


  他沒發現,站在他身後的陸時,在發現他將視線投在別人溢出的血液上時,驟然冷下的黑沉眉眼。


  心底濃鬱的戾氣再壓制不住,陸時雙手插回口袋裡,往前半步,嘴唇貼近楚喻耳邊,嗓音很輕,“你是在聞他血的味道嗎?楚喻。”


第36章 第三十六下


  楚喻沒有察覺到不對, 皺皺鼻子,“嗯, 對。”


  他在吃飽的狀態下, 如果不是特意地專心去聞別人的血,一般是捕捉不到太多氣味的。


  不過,牆角那個人的血實在是太苦太難聞,氣味跟往鼻子裡鑽一樣, 不想聞都不行。


  發現身後陸時退開,楚喻用手在鼻前扇了扇, 轉過身, 就愣住了。


  被陸時隨手放在地上的塑料袋裡, 有包子和豆漿,以及一根白色透明的硬質吸管。


  吸管的一端,是尖銳的斜口。


  陸時單拿出吸管,右手握著, 在左手食指尖上, 劃了一道。


  下一秒,深紅的血便溢了出來, 在冷白色的皮膚上, 仿佛濃墨重彩。


  楚喻心髒突地跳了兩下。


  他從來不知道,吸管竟然可以如此輕易地刺破皮膚。


  並且, 在尖口劃破皮膚的一瞬間, 陸時手上的動作毫無遲疑和停滯, 神情更是平淡, 就像在做的,隻是慣常會做的事情一般。


  兩人身後,幾個大花臂發現時機,相互攙著扶著,飛快跑開。


  很快,窄巷的前後,便隻剩了楚喻和陸時兩個人。


  陸時走近楚喻,垂著眼,將食指尖上溢出的鮮血,一絲不苟地塗在了楚喻的嘴唇上,動作柔緩,甚至可以說是溫柔。


  “我的血好聞嗎?”


  楚喻鼻尖縈繞的,是已經熟悉的香氣。


  他站在原地,任由陸時塗抹。


  直至陸時低聲詢問,他看著陸時的眼睛,回答,“好聞。”


  手指的動作停住。


  陸時聲音仿佛情人間的曖昧低語,又輕又啞,“那,你為什麼要聞別人的血的味道,嗯?”


  “他的血,比我的還好聞嗎?”


  楚喻發現,陸時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太正常。


  沒有慣常的清冷和漫不經心,不似平日在學校時的高冷寡言,也不是在打架揍人時,那種橫衝直撞的狠戾。


  他的眸色深黑,像是覆蓋有一層墨色,什麼光都照不進去。


  甚至有種觸目驚心的,偏執。


  楚喻後背泛起一陣涼意,心髒仿佛被戰慄所攫獲。


  嘴唇上,血液幹涸,有不適的緊繃感。


  他張張嘴,想說什麼,嗓子卻像被箍緊了一樣,沒有發出聲音來。


  陸時沒有得到回答。


  倏而間,他神情完全冷淡下去,往後退了一步。


  兩人一直到下午,才一起去了學校。


  一樓的電梯口,一如往常地排了不少人,楚喻和陸時都沒去擠,選擇爬樓梯。


  到四樓,正好碰見從辦公室走出來的班主任老葉。


  老葉先看見走在前面的楚喻,笑眯眯的,表情很溫和,關心道,“楚喻同學病好一點了沒有?”


  他對楚喻的印象是越來越好,這學生脾氣性格都不錯,腦子聰明,要學習的時候,能靜得下心——至少,很少有人能拼著一口氣,學大半個月,考個年級前兩百的成績出來。不管是打賭也好,少年意氣也罷,都證明這學生很不錯。


  楚喻想起祝知非幫他描補的請假內容,連忙點頭,“謝謝老師,吃了藥已經好多了。”


  “好好好,還有啊,不能仗著年紀小,就不注意身體。”


  老葉瞥見落後幾步的陸時,“陸時也來了啊,家裡的事處理好了?”


  陸時點頭,“嗯,處理好了。老師,我先回教室。”


  “好,這兩天各科的課堂筆記,去找同學看看,不要落下了。”


  見陸時往教室走,楚喻也想跟上去。老葉想起來,把人叫住,“對了,你昨天的詩詞默寫有點問題,來,到我辦公室說。”


  老葉身上帶著點兒文人的儒雅氣質,面對學生,很少疾言厲色,有什麼事,都是“來,到我辦公室談談”。


  但A班大部分學生,都不愛跟老葉到辦公室談談,因為老葉太能談了,能從堯舜說到西天取經,從孔子東遊說到華盛頓砍樹。


  老葉從堆成一沓的默寫紙裡,把楚喻的挑出來,“月考前的默寫,基本能做到全對,但這一次的,錯的有一點多。”


  楚喻自己心裡挺清楚,根本不是有點多。


  他沒背,又懶得悄悄翻書,有印象的就隨便寫上幾個字,沒印象的就空著。


  老葉沒像往常一樣念叨,點到即止,沒有多說,“沒默寫出來的,認真背背,回教室休息吧,不管有什麼事,都可以來跟老師說。”


  楚喻從辦公室出來,沿著走廊往教室走。


  有麻雀停在欄杆上,沒一會兒又撲稜翅膀飛走了。


  楚喻想起那段時間,自己就是課間站到走廊上吸兩口新鮮空氣的間隙,腦子裡也全是詩詞公式在循環轉悠。


  在此之前,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為了做成一件事,達到一個目標,他可以那麼的努力。


  但又有什麼用。


  楚喻沒再想下去。


  楚喻剛回座位坐下,章月山就轉過來,用書擋著下半張臉,瓮聲瓮氣地小聲問,“校花,你跟陸神一起到的?”


  “對,怎麼了?”


  章月山發愁,“陸神今天氣場兩米八,往他面前經過,都有種會被凍傷的感覺!我攢了兩三天的題目,想去問,硬是沒成功鼓起勇氣!”


  楚喻出主意,“班長,你要不把不會的題目再攢攢?”


  “行,等陸神心情好了,我再去問。”


  下午是英語課。


  英語老師抱著課本和教案進到教室,十分精神地打招呼,不過收到的回應平平。


  下午正是容易犯困的時候,教室裡不少人都在打瞌睡,隻有前排幾個成績好的,積極回應,剩下的大部分,都在展示花式睡姿。


  英語老師很習慣這種狀態,跟英語課代表一來一往對話幾句,等翻開英語書,又讓李華起來朗讀課文。


  可能是因為名字特別有親切感,英語老師十分偏愛李華,致使李華在英語課上從來不敢打瞌睡。


  而自從楚喻月考英語考出了一百四十八的好成績後,楚喻也迅速成為了英語老師抽問的偏愛對象。


  果然,李華一坐下,楚喻就被叫起來答問題。


  李華回頭,小聲道,“再次達成抽問二連成就!”


  課上到一半,楚喻就趴下了。倒不是困,他昨晚睡得很好,早上也沒有早起,他就是有點忍不住去想上午的事情。


  被塑料吸管劃破的血口,以及陸時將血塗在他嘴唇上時陰鬱的表情。


  他開始回想。


  第一次吸陸時的血,是在校醫院,他沒意識,甚至以為是夢。這之後,陸時在玻璃溫室裡,拉開自己的衣服,讓他咬下去。


  再後來,幾乎每一天,他都吸食陸時的鮮血飽腹。


  陸時的態度和反應,太過尋常和理所當然。導致楚喻,也仿佛進到了盲區,沒有發現這其中的不同平常。


  他跟陸時,並非有多麼深厚的情誼,或是密切的關系,說到底,他們連認識,都還沒有認識多久。


  但陸時飛快地接受了楚喻的嗜血,甚至願意一天一天不間斷地供血。


  不,甚至是陸時,比楚喻自己還要先發現“嗜血”這個問題。


  楚喻捏著筆,無意識地在紙面上畫出無數錯亂的黑線,纏在一起,仿佛毛線團。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需要陸時的血,不,自己隻需要陸時的血,這一點,對陸時來說,似乎存在著極為特殊的意義。


  所以,在今天上午,他去仔細聞那股味道時,陸時才會反應這麼激烈,問他,為什麼要去聞別人的血的氣味,別人的血比他的還好聞嗎。


  那一刻,楚喻承認,他被嚇到了,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但現在回想起來,陸時好像,比他更加害怕。


  章月山和李華最先發現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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