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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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好一臉不情願地跟他走了百來米,舔舔幹燥的唇,有點後悔為了逗徐冽沒做足準備,忘了帶水過來。


  這後悔的念頭剛起,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冽哥!”


  徐冽回過頭去。


  施嘉彥遠遠扔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水瓶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被徐冽揚手一把接過:“謝了。”


  “客氣什麼!”


  徐冽擰開瓶蓋,把水遞給蘇好。


  蘇好接過來一愣:“什麼時候讓他送來的?”


  “你開跑,給他打了個電話。”


  “哦。”蘇好語氣冷淡,仰頭喝水時嘴角卻翹起一道彎弧。


  施嘉彥趁蘇好喝水,上前勾過徐冽的肩,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冽哥,溫安妮剛才找我了。”


  “做什麼?”徐冽原本和煦的臉色像結起了一層霜。


  施嘉彥大概知道徐冽為什麼會對溫安妮有這種態度。


  溫家是北城有頭有臉的經商世家,溫安妮有個堂姐叫溫玥,跟徐冽的姐姐徐翹是名媛圈裡的死對頭。因為瞧不起徐翹的暴發戶出身,溫玥曾和一群名媛拉幫結派地排擠她,害她遭受校園冷暴力。


  而且溫玥比其他人還“技高一籌”,從不親自出面針對徐翹,隻利用那些給她“提鞋”的跟屁蟲姐妹去挑事,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偏偏溫玥一邊針對徐翹,一邊卻又嫉妒她漂亮,長大後總是模仿她的穿搭。


  徐翹跟這些死對頭從小就是不共戴天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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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即便溫安妮跟徐冽自小學起一直同校,徐冽也始終對溫家這位學妹不鹹不淡,僅僅維持基本的禮儀來往。


  但溫家在商圈勢大,不好得罪,徐冽的媽媽一直告誡他跟人好好相處,甚至在看出溫安妮對徐冽的親近以後,借此跟溫家打關系。


  徐冽面上沒跟人撕破臉,心裡不免厭惡。他媽媽不在意他姐姐受過的苦,他在意。


  施嘉彥答:“也沒什麼,就問我你在哪,我沒說。但我這不是來給你送水嗎?她可能看到我往操場來了。”


  徐冽點點頭:“知道了。”


  施嘉彥又補充:“這大小姐真是動不動就哭,我剛才慌死了,要是得罪了人,我看我們家生意都別做了。”


  徐冽剛要再說什麼,身後傳來窸窣一聲。


  他回過頭去,見蘇好背著手,一副領導下鄉視察的樣子,盯著他倆問:“說什麼呢?什麼大小姐,誰哭了?”


  施嘉彥緊張地吞咽了一下:“沒啊,蘇姐你聽錯了吧。”


  “那你緊張什麼?”


  “這不是……”施嘉彥大腦飛速運轉,“這不是明天要出三月份月考成績了嗎?我今天一直很緊張。那什麼,我先走了啊。”


  施嘉彥一溜煙跑得沒影。


  蘇好覷覷留在原地的徐冽,晃蕩著手裡的半瓶水,盤腿在草坪上坐下來歇力。


  剛一坐下,一眼看到一道紅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操場鐵門邊——


  溫安妮正站在那裡望來望去,像在搜尋什麼目標人物。


  集訓班課程繁忙,也就中午和傍晚有時間出來透口氣。


  就這麼點功夫,還不忘見縫插針地過來找她的徐冽哥哥。


  現在的小妹妹,真是太不關心學業了。


  注意到蘇好不爽的眼神,徐冽剛要發問,忽然被她一把拉坐下來。


  他順著她的力道坐上草坪:“怎麼?”


  “累了,躺會兒。”蘇好語氣硬邦邦的,身體也硬邦邦的,扔掉礦泉水瓶,帶著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勢,躺下來一腦袋扎上徐冽的腿。


  徐冽微微一滯,低下頭去看她,從她氣哼哼的神情裡明白過來什麼,轉頭就要往鐵門那邊望。


  “喂,”蘇好卻打斷了他的動作,皺皺眉頭,“看什麼?看我!”


  徐冽眼底浮起笑意,不回頭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垂下眼去看她。


  蘇好的目光卻落在別處,盯著鐵門邊的溫安妮。


  溫安妮吃驚地望著這一幕,看蘇好恣意地枕上徐冽的腿,而徐冽非但不躲,還低下頭注視著她。


  操場上三五成群的學生紛紛看向他們。


  可他們旁若無人。


  溫安妮看了一會兒,掉頭跑出了操場。


  大功告成,蘇好手一撐就要坐起來,結束這個肉麻的姿勢,卻被徐冽輕輕按住了肩膀。


  她抬起眼看他:“幹,幹嗎……”


  “你在遊泳?”徐冽皺眉看著她。


  “……”他是說,她那簡單粗暴,鋼鐵般的一拱,很像人家遊泳時候用腦袋扎了個猛子?


  徐冽把她腦袋掰平,讓她在他腿上枕舒坦,順手把她黏在臉頰的,亂糟糟的頭發捋開:“這麼躺。”


  蘇好望著徐冽,心髒後知後覺地一陣狂跳,隻覺得他的目光比天邊金紅的夕陽還刺眼。


  她眼神一晃,匆忙撇開視線。


  徐冽以為她被落日餘暉刺了眼,抬起手掌,懸空擱在她頭頂,在她臉上鋪下一道陰影。


  蘇好的心卻撞得更快。


  晚風拂過操場,滿地細草沙沙晃動,像一道溫柔的提醒響在她的耳邊——


  她在這個草長鶯飛的時節,喜歡上了一個少年。


  蘇好緩緩眨動眼睫,偏頭重新去看徐冽。


  “嗯?”徐冽疑問。


  她搖搖頭,示意沒什麼,目光卻一直望著他的雙眼。


  遠處鐵門邊,走進操場的杜康一腳滯在原地。


  *


  跑過一趟1500米,體力耗費巨大,回到教室蘇好就起了困意。


  她讓苗妙替她跟畫室老師請個假,說自己第二節 晚自修再過去,然後趴在課桌上睡起了覺。


  教室裡留校的同學都在寫作業,蘇好這麼趴著格外突兀。窗外時不時有紀檢部的人經過,每次有人想靠近過來提醒扣分,徐冽就抬起頭“刷臉”。


  對方一看是他,睜隻眼閉隻眼地就放水過去了。


  徐冽一邊注意著窗外一邊寫作業,效率創歷史新低,一節課快過去了,才剛做完一門課的卷子。


  臨近下課,窗邊又有一道陰影落下,徐冽剛抬起頭準備給蘇好打掩護,卻見這回是杜康來了。


  杜康衝他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比口型道:來。


  徐冽看了眼旁邊睡得正熟的蘇好,起身跟杜康去了語文組辦公室旁邊的談話室。


  杜康把談話室的門關上,指指辦公桌:“坐吧。”


  徐冽在他對面坐下。


  “還記得老師上次找你來這裡談話是為了什麼嗎?”杜康問。


  徐冽眯了眯眼:“記得。”


  “那知道老師這次叫你來是為了什麼嗎?”杜康平常一向樂呵呵,今天的表情卻分外嚴肅。


  記起上一次杜康提起過關於男女生交往過密的話題,徐冽點了點頭:“可能知道。”


  “老師今天在操場看到了你和蘇好同學……”杜康嘆了口氣,“你上次說,你們不是同學傳的那種關系,老師是相信你的,你今天再說一次,老師還是會相信你。但老師是過來人,有些苗頭怎麼會看不出來呢?現在還沒發生的事,不代表不久後的將來不會發生,是不是?”


  徐冽沒有說話。


  “老師知道,你可能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你高一就在物理和數學競賽裡拿了沉甸甸的獎項,爭取到國內名校的預錄取名額,英語成績也很好,如果想出國發展,考個託福雅思一樣不成問題。老師聽說你媽媽從前對你要求很嚴格,給你鋪了很多路,你有很多選擇,確實不用擔心前途,談個戀愛也輕輕松松。但蘇好不一樣啊。”


  “這孩子就隻有美術一條路,她的美術成績,老師是不擔心,但她的文化課呢?他們美術生下學期還要去外地集訓,能有多少時間花在文化課上?現在不抓緊,等最後一學期再衝刺,以她目前的水平那是非常冒險的。老師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真為她捏把汗,想想她在美術上這麼優秀,要是之後高考失利,沒考上心儀的院校,那多可惜啊……”


  杜康又嘆息一聲:“徐冽啊,你知不知道老師當初為什麼安排你和蘇好坐同桌?難道隻是因為教室裡隻剩她旁邊有個空位?”


  徐冽默了默答:“性格。”


  “性格互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老師第一天見到你,發現你的狀態很遊離,老師擔心你心理上有一些同齡孩子沒有的壓力和負面情緒,所以希望蘇好能帶動帶動你。現在這麼一陣子過去,雖然你話還是不多,但老師看得出來,你的情緒已經開朗了不少。你自己覺得呢?”


  徐冽點點頭。


  “所以啊,不到萬不得已,老師真的不想把你們這對同桌拆開。”杜康皺了皺眉,“老師今天找你談話,不是想責怪你,你們都還年輕,碰上這種事確實很難冷靜理性,但老師身為班主任,這些醜話不得不說在前頭……”


  “就說今天這事吧,還好看見的是我,不是你們政教處崔老師,要是改天被他看到,你們怕是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老師覺得,男孩子還是要擔當多一些,所以暫時就不找蘇好說這事了,給你這邊敲個警鍾,希望你把握好跟她相處的分寸,別去觸碰那些禁忌的事,要是有多餘的精力,不如照顧照顧她的文化課成績。如果你覺得做不到,那到時候老師隻能把你們拆開坐,明白嗎?”


  徐冽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


  晚自修第一節 課下課鈴打響,蘇好被吵醒,從課桌上爬起來,揉了揉眼,茫然地發了會兒呆,看看旁邊空蕩蕩的座位,拿筆帽戳了戳前邊郭照:“我同桌去哪了?”


  “啊,沒注意,蘇姐,我為了趕緊做完作業給你抄,一直專心致志地埋著頭。”郭照一臉的眼冒金星,“今晚數學卷題量太大了。”


  “哦,有做完的沒?”


  “物理搞定了!”郭照殷切地朝她雙手奉上物理卷子,“都是選擇填空,剛好可以趁課間抄完!”


  蘇好打了個呵欠,接過卷子,拔掉筆帽正要開動,看徐冽走進了教室,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她瞥他一眼:“幹什麼去了,找你的安妮妹妹?”


  徐冽沒說話,看了眼她奮筆疾書的樣子,靠過來打量她筆下的兩張物理試卷。


  “怎麼?”蘇好停下筆。


  徐冽抬抬下巴:“這在做什麼?”


  “顯而易見,”她理直氣壯地聳聳肩,“抄作業啊。”


  徐冽直起身,坐回自己的座位,揉了揉脖子,沉出一口氣。


  感覺到他的低氣壓,蘇好有點不明所以,愣了愣,繼續低下頭去抄ABCD,剛要把卷子翻個面,忽然被徐冽一把抽走了筆。


  “幹嗎?”她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自己不會做?”他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


  “會做我還抄什麼,你第一天認識我?”蘇好翻個白眼,小聲嘀咕,“我又不是人家物理競賽班的。”


  徐冽拿起她桌上的卷子,看了一眼姓名欄,朝前道:“郭照。”


  “啊?”郭照第一次聽大佬叫她名字,還是這種零下幾十度的語氣,人都抖了一抖,緊張地轉過頭來,“什,什麼事啊徐同學。”


  徐冽把卷子還給郭照:“讓她自己做。”


  “幹嗎呀你?”蘇好無語地瞥瞥徐冽,戳了戳郭照的背脊,“卷子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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