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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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維景僵硬地走過來,坐在蕭則行另一邊,正好聽到這一句,因為自家二叔此刻溫和的語氣而震驚。


——蕭則行這是真的把棠柚當幼鳥來疼了啊。


蕭維景很不自然。


雖說是訂婚已經有了四年多,但在訂婚之後,他與棠柚隻見過寥寥幾面;那時候棠柚還在讀高中,算是個天真稚氣的孩子,蕭維景已經是個正常的成年男性了,壓根就不會對她有什麼糟糕的念頭。


隻會感覺自己的婚姻被人操控的感覺極其不好。


那個階段,蕭維景剛剛才通過“手串”認出文靈,滿心眼裡隻想著如何好好地回報這個救命恩人,無意間聽文靈說自己被棠柚排擠、不得不退出遊泳隊,付不起違約金,他想著棠柚怎麼著也是她未婚妻,他理應收拾這個爛攤子,直接轉給文靈一大筆錢。


蕭維景活的這二十多年,順風順水,從沒有遇到過什麼大波折,也從不會把金錢看在眼中。


直到解除婚約之後,蕭維景才驀然察覺,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對棠柚上過心,也沒有盡過一絲做未婚夫的義務。


現在看著蕭則行耐心詢問棠柚想喝什麼,他心裡面竟然有點微妙的酸澀感。


棠柚現在的笑容,應該屬於他。


照顧棠柚的人也應該是他。


不應該是蕭則行。


棠柚不想喝奶,這個房間中氣氛僵硬且詭異到令她不適:“不了,謝謝二叔。”


看向角落裡的文靈,直截了當地問:“她怎麼在這兒?”


蕭則行說:“找維景的。”


蕭維景補充:“有幾個文件需要籤字,你別多想,我和文靈現在隻是上下屬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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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柚奇怪地看他:“我不會多想,你解釋這麼多做什麼?”


蕭維景:“……沒什麼。”


他擔心棠柚會誤會,吃醋。


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想過,現在經二叔提醒,蕭維景才發現自己以前的行為有多麼的惡劣。


詭異的氣氛中,郝勻進來了。


他身邊還跟著剛剛拿西服擋臉的人,現在沒有外套遮擋,露在外面的臉腫了一塊,襯衫上也有血跡。


是個陌生的臉龐,棠柚確認自己沒有見過他。


注意到棠柚的目光,蕭則行面不改色地解釋:“他剛剛喝多了酒,不小心摔地上了,沒嚇到你吧?”


“還好。”


棠柚哪裡能想得到蕭則行會動手打人,同情地看了那人一眼。


好可憐哦。


摔的像是被人毆打過,肯定很疼。


這得喝多高啊,摔成這個慘樣。


郝勻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笑著打圓場:“柚柚,你喜歡吃什麼?要不你重新再點些菜?”


棠柚搖頭:“不了,郝勻哥,我朋友還在外面等我呢。”


她手撐著桌子,覺著這個房間裡的空氣更悶了,要往外面走。


蕭則行站起來:“我送你。”


蕭維景想要站起來說自己也可以,忽然醒悟,郝勻他們說那些荒誕不經的話時,自己也並未及時阻止。


要不是二叔發了怒,或許他還沒覺出什麼不對勁來。


倘若柚柚知道朋友在背後這樣議論她的話,她應該也會難受吧。


懊惱心讓他頓住腳步。


他現在沒資格過去送她。


潛意識中,他也以為棠柚哄哄就能好。


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


蕭則行面色坦然地送棠柚下樓,棠柚自己有些不自然。


她低頭看地上的影子。


他個子太高了,影子也大,此時站在棠柚身後,兩人的影子相重疊,剛剛好把她整個的罩住。


重疊和罩住這兩個詞匯,用在這時候稍微有點不太恰當。


總感覺像是在做什麼壞事。


再糟糕一點的形容,就是融在一起。


棠柚現在已經完全被同化了,單單是盯著地上的影子,腦海裡下意識地蹦出來糟糕的畫面。


苗佳溪近期仍舊興致勃勃地和她分享了不少身高差距很大的本子,其中有一張從背面畫的,女孩被制服男壓住,隻露出一隻顫抖的白生生的小腳,還被男人整個手掌包住。


棠柚覺著自己現在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黃心柚”了。


為什麼好端端的開始想象這種東西啊。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蕭則行叫她:“柚柚。”


棠柚仰臉:“二叔?”


被生生從奇怪的念頭中拽出來,她心跳很快。


“管別人一口一個哥哥叫的挺順口,到了我這裡就成了長輩,”蕭則行垂眸看她,臉上並無笑意,“柚柚,你不公平。”


棠柚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支支吾吾:“……可您是長輩啊。”


蕭則行停下腳步,俯身。


略有薄繭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將她側臉不小心沾上的一點白色的奶油抹去。


蕭則行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問:“其他長輩給你擦臉時,你心跳也這麼快?也不敢看?”


棠柚沒說話。


蕭則行嘆氣,拿紙巾將她臉頰上那點奶油痕仔細拭淨,擦幹淨手指,才落在她發頂,揉了兩把:“以後別再叫別的男人哥哥。”


棠柚懵了:“為什麼?”


蕭則行看她,一字一頓:“因為你二叔會嫉妒。”


-


蕭則行和棠柚兩個人出去之後,房間中那種安靜的氣氛並沒有因此得到消除。


文靈見勢不妙,顫顫巍巍地開口:“蕭先生,要不我先走——”


“不用,”蕭維景沉沉看著她,“你留下,我有話問你。”


文靈冷汗涔涔,手足發麻。


像是一尾魚被困在淺灘中,水分一點點蒸發,知道馬上快要死亡,放棄了無謂的掙扎。


蕭維景開口:“你那個手串,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說到這裡,他說:“你現在還有機會說實話,倘若被我找到你說謊的證據,可就沒這麼容易能過去了。”


文靈蒼白著一張臉:“……是我撿來的。”


果然。


果然。


蕭維景一頓,死死地控制著自己的手,才沒有把桌上的杯子丟到她頭上。


將近五年。


他被一串手串欺騙了近五年。


甚至連未婚妻都丟了。


蕭維景壓抑著怒火:“從哪裡撿來的?”


文靈隻是哭,不說話。


“別哭了!”蕭維景沒由來的一股煩躁,提高聲音,“騙了我這麼多年,又不是我騙你,你哭什麼?!”


蕭維景心裡面都要炸了。


先前蕭則行提醒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去調查過,隻是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什麼都查不出來。


他去了文靈先前工作的地方、也就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那家店,上了年紀的店主慢慢地回憶,記得文靈一直戴著那個手串,從來沒有摘下來過。


那條手串是黑曜石的,正中一枚金珠,小字刻了一句蕭家的家訓,唯此一條,是蕭老爺子在蕭維景還小的時候特意請人訂制的。


蕭維景把它給了救命恩人。


文靈拿著它,騙了他這麼久。


這麼多年。


郝勻也默不作聲。


恰好蕭則行進來,看到這一幕,不過瞧了眼淚水漣漣的文靈,便移開視線,給自己倒了杯茶。


蕭維景面容僵硬,緩聲問:“二叔,棠柚呢?”


“棠柚在和她同學過生日,你沒必要再去打擾她,”蕭則行看了眼不停哭的文靈,不悅,“你什麼都沒問出來?”


蕭維景沒說話。


蕭則行已然倦怠了,他看了眼蕭維景,皺眉,站起來:“你們慢慢聊,我累了,先回去。”


蕭維景急忙站起來:“我送您。”


“不必,”蕭則行淡淡開口,看他,“被這麼一隻小麻雀給耍的團團轉,難怪你平時項目上這麼多疏漏。維景,以後可擦幹淨了眼睛,別再被騙的這麼慘。”


蕭維景被他一頓教訓,送他出門;到了門口,蕭維景忍不住說:“二叔,柚柚那邊……”


他停頓片刻,艱難開口:“您能不能替我再說些好話?”


蕭則行停下腳步:“你想做什麼?”


“倒也沒什麼,”蕭維景說,“以前我虧欠柚柚太多,現在想想,真的是對不起她;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再追求柚柚——”


“沒有可能,”蕭則行冷聲打斷他的話,終於正眼看自己的侄子,“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憑什麼覺著柚柚還能原諒你?”


蕭維景面露尷尬:“二叔……”


蕭則行沒理他,容色冷淡,大步離開。


-


棠柚這幾天過的格外舒心。


文靈和蕭維景徹底鬧掰了,具體情況她不隻知道,隻知道文靈落魄地從蕭維景名下的房子中搬出去,十分狼狽。


工作室的地址已經敲定下來,也招募了一些最基礎的工作人員,阿麥如今的狀態也穩定好多,至少可以慢慢且溫和地和工作室中新的成員打招呼。


經過長時間的練習和心理醫生的定期疏導,現在的棠柚對水的恐懼感已經減少了很多;雖然還是不能像之前一樣自由自在地在水中暢遊,但也算是成功地邁出了一大步。


棠柚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霍徐楠,霍徐楠先是祝賀她成功攻克心理障礙,繼而溫和且友好地告訴她:“柚柚,如果你下周有空闲時間的話,可以過來嗎?我想提前拍攝。”


棠柚一口答應下來。


棠柚正美滋滋地為自己和童年男神合作做著準備,冷不丁聽到孟雲秋指派給她的任務,驚呆了,有些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驚訝極了:“要我陪蕭維景去拍賣會?為什麼啊?”


她明明都已經和蕭維景解除婚約了啊。


蕭則行抬頭看一眼她,棠糊糊汪嗚汪嗚叫了兩聲。


今日晚飯,孟雲秋把蕭則行也請了過來。


棠柚一直在規規矩矩吃飯,沒想到突然聽到這個奇怪的要求。


孟雲秋給懷中乖巧的貓咪順著毛,噙著笑:“老爺子想親自去拍些珠寶過來,他覺著自己和年輕人不太相符,想帶你一塊去;誰知道這兩天他感冒了,身體不太舒服,想著讓維景替他去。”


棠柚急切地問:“但是這不太合適吧?”


她壓根就不想再和蕭維景單獨相處。


難道老爺子還不死心、想要撮合她和蕭維景嗎?


“的確有些不合適,”蕭則行放下筷子,不疾不徐開口,“已經不是未婚夫妻了,再一起出席這種場合不妥當。不如這樣,我和老爺子說一聲,讓我替他去。”


孟雲秋不動聲色,撫摸著柔軟的貓咪,聲調微微上挑,看棠柚:“怎麼?想讓你二叔陪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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