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意外墜崖S後,娃娃親窮秀才帶著聘禮上門提親。
我剛準備開口拒絕他,眼前突然閃過一行文字。
「惡毒女配不會要等到和男主成親後才S吧。」
「可憐我們女主寶寶才穿來就要給人當續妻,雖然男主是寵妻典範,但S過老婆多少沾點晦氣。」
「快拒絕他吧,沒了惡毒女配的霉運纏身,男主以後必定官運亨通。」
「用不了五年他就會升任首輔。」
我看著面前一臉真誠的顧逸臣,突然冷了臉將他轟出府門。
「滾,我堂堂相府嫡女怎麼可能嫁給你一個窮酸書生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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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提親,先考上狀元再說。」
1
顧逸臣被家丁粗魯地推搡出門。
他帶來的聘禮也被胡亂丟在地上,包裝精致的點心盒子散開,裡面的桂花糕滾落在地。
顧逸臣俊美的臉瞬間沉下去。
他彎腰蹲下去將桂花糕一個個拾起,輕輕吹去上面的塵土。
再抬眼看向我時,狹長的眸底滿是痛楚。
「琳琅,你當真要毀婚?」
我理直氣也壯。
「你父親早亡母親病重,家裡的田產悉數變賣,眼下隻剩兩間瓦舍遮風擋雨,統共加起來都沒有我家的馬房大。」
「我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無論如何也受不得這種委屈。」
我說著又命人端來一盤銀錠遞到他面前。
「看在我們自幼長大的份上,我也不叫你白跑一趟。」
「這些銀子你拿回去給你娘請個郎中,剩下的也夠你買些筆墨,好為明年的春闱做足準備。」
說罷,我就要轉身離開。
銀子落地的聲響卻突然傳來。
我一怔,轉頭就對上顧逸臣那張憤怒至極的臉。
他面前是如雪花般散落在地的銀錠。
空中的文字也再次閃現。
「女配真的好壞,居然拿錢羞辱我們未來的首輔大人。」
「男主都要氣S了吧,那桂花糕是他娘拖著病體連夜做好的,女配居然看都不看就讓人扔出來。」
「女配心眼這麼惡毒,活該最後家破人亡。」
「女配去S,女主寶寶快來救救碎掉的男主。」
如文字所說的那般,顧逸臣面上強壓著屈辱,望著我的眼神漸漸染上失望。
他沒有再說任何挽回的話,隻從懷中掏出一張婚契當著我的面撕成兩半。
「婚書已廢,往後我與陸小姐將再無瓜葛。」
「來日若再見,望你無憂無災,一世喜樂。」
顧逸臣語氣淡然,聲音裡卻透著艱澀。
他說罷就起身離開,一直到他的身影走遠,身側的奴僕才小聲問我。
「小姐,顧公子來的東西要不要送還回去?」
我這時才發現那盒沾了塵土的桂花糕被顧逸臣留了下來。
看著空中還在對我罵個不停的文字,輕輕搖頭命人將點心盒子送到我房裡。
顧逸臣從小沒有父親,而我從生下來就沒見過我母親。
幼時,因著父親和顧父的關系,顧逸臣在我家裡讀書。
他見我常常因思念母親而獨自悲傷,總會想盡辦法哄我高興。
顧母做的桂花糕香甜軟糯,顧逸臣每日都會帶幾塊來給我吃。
時間久了,我跟著他偷偷去顧家玩。
顧母看到我很是歡喜,拉著我就要教我做糕點,還要我跟她學刺繡。
隻是那時我年紀小,學東西笨了點,她就總握著我的手說。
「到底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千金小姐,瞧這雙手細長白嫩的多叫人羨慕。」
「隻不過你一個女娃家往後總歸是要嫁人侍候夫君,總不能事事都交由別人去做。」
「我現在教你這些雖然累了點,但沒壞處的。」
她說她當我是親女兒才會為我想著以後。
我看著她慈眉善目的溫柔笑意,即便手指被扎破流血很疼,也咬牙堅持學了下來。
時日久了,我也早把她當成了親娘。
顧母身體不好,我偷了家裡珍藏的百年人參偷偷放在她熬粥的鍋裡。
卻沒想到好心辦壞事,害顧母體虛不受補狠狠大病一場。
顧逸臣看著哭成淚人的我,一句責怪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隻能輕聲安撫著我。
「琳琅不怕,我娘她一定會長命百歲。」
可他的願望終究要落空了。
顧母前些日子再次病倒,大夫看過後說她最多半年光景。
顧逸臣這才急著上門提親,為的是讓他娘S前能看到他成家,S後不留遺憾。
可他不知道,病重的不止顧母還有我。
2
三年前,我及笄禮後父親突然告知我與顧逸臣的婚事。
當夜我便心悸咳血。
父親大驚,找來神醫為我診治。
神醫說我這病來勢洶洶且世間罕見,唯有天山雪蓮才可續命。
父親為尋得一株雪蓮親自前往雪山,卻不幸墜崖而亡。
我一個未出閣的閨中女兒身染頑疾又連累父親身S,此事一旦外泄將與我名聲無益。
隨我父親遠行的管家與幾個忠僕都守口如瓶,對外宣稱是父親被刺客追S才發生的意外。
就連顧母幾次上門關心我,管家都小心謹慎不讓她套了話去。
這三年,我為父親守喪,一步也未邁出過府門。
顧逸臣也遵守禮法,鮮少登門擾我清淨。
難得的,我的病情竟有了些許好轉。
可今日見過他之後,夜裡竟又咳了血。
文字還在罵我是個該S的瘟神時,我陡然間清醒過來。
我這病怕不是被顧逸臣克的。
不然為何每每提及與他的婚事,我便會心悸咳血。
還有我父親,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枉S。
眼下我無父無母孤苦無依,若按文字所言我嫁給顧逸臣不久便會命喪黃泉。
那我S後,這偌大的家產豈非全成了顧家所有。
等顧逸臣再新娶一房妻子,二人花著我的身後錢買田買地生兒育女。
官運享通家財萬貫,怕是我S了也難瞑目。
我準備第二天拿著顧逸臣的八字去道觀找人算一算,免得我冤了他。
可沒成想,天一亮顧母就帶著顧逸臣又找上了門。
我可以不見顧逸臣卻不能不見她。
畢竟她曾填補我幼時沒有生母的遺憾。
於是我命管家將人客客氣氣地請到前廳,親自備了茶水點心招待她。
還另準備了厚禮,打定主意散財消災與她好好說清楚。
我原以為顧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就算不能接受我毀婚一事,也定然不會說出太過分的話苛責我。
可結果,顧母和顧逸臣如出一轍的做法。
她伸手將我擺在桌上的銀票首飾全部掃落在地。
指著我的鼻子大罵我沒良心,不得好S。
「好你個忤逆不孝的陸琳琅,你父親在世時是如何教導你,竟教出你這麼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來。」
「你和逸臣的婚事是兩家長輩早早便定好的,豈由你說不嫁就不嫁。」
「再者你陸家有錢有勢又如何,若非當初逸臣他爹舍命替你父親擋下一劫,他哪裡還有命升官發財。」
「你不嫁也行,拿出你相府一半的家產來抵還,否則你必須嫁。」
她說她反正是要S的人了,不為顧逸臣把他該得的爭到手是絕不會罷休的。
3
顧母罵得起勁,我卻呆若木雞般地立在原地。
震驚過後,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眼眶一陣陣酸脹,似有眼淚要流出來。
我忙低頭想用帕子去擦,卻猛然間看到左手背上的一道疤。
一瞬間,埋藏心底許久的記憶翻湧而來。
那是我及笄前的事,顧母非要教我繡一個好看的鴛鴦荷包送給顧逸臣當生辰禮。
雖然我與顧逸臣一向交好,但畢竟荷包屬貼身之物,我心裡覺得十分不妥。
可又不想惹顧母生氣,便提出由我來理線頭配色,她來繡一個鴻運當頭的樣式。
如此,我的心意也就有了。
顧母面上顯出不悅,好在沒有再勉強我。
可她卻借著剪布料的空隙,不小心劃傷了我的手背。
鮮紅的血瞬間流出來,我疼得眼淚直掉。
顧母也隻是用土法子幫我止了血,還哄著我千萬別把這事說與我父親聽,否則父親一定會怪罪她。
往後就不叫我來找她了。
隻恨我那時年紀太小看不穿她的心思,如今再細想,她當時雖然在哄我,可眼底卻沒有半分自責。
分明是惱我不願聽她的安排,故意給我教訓。
還有先前她教我刺繡時說的話,無非是打壓我千金小姐的氣焰,讓我學會依靠男人而活。
把夫君當成自己的天,凡事都要為他考慮周全,事事都要為他籌謀得當。
若非我與顧逸臣早有婚約,我還真以為她是把我當成親女兒在教化。
可實際上,她不過是想早早把我訓練成她心目中理想的兒媳。
從前她再不滿也願意用言語哄著我,眼下見我要退婚便露出本來面目,連裝都不願意裝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敬著她。
我將快要流出的眼淚狠狠憋回,再抬頭時目光如刃地看著她。
「你自己也知道我父親已經不在人世了,這相府如今也隻能是我做主。」
「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我說不嫁就不嫁,你有本事就去衙門告我,看看官老爺會不會判我賠一半家產給你。」
我說著便命下人將地上的銀票物件都撿起來,免得她一會兒後悔再拾了去。
顧母被我氣得渾身發抖,見硬的不行就要來軟的。
她作勢就要往地上倒。
「琳琅啊,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眼瞅著沒幾天活頭了,就盼著你和逸臣能夠早日完婚,你難道要讓我S不瞑目麼?」
原本我也以為她就要病S了,可剛剛她罵我時還氣勢十足。
哪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不由得我懷疑她根本就是在裝病。
她怕是早防著我毀婚,我守喪三年期限才到就催著顧逸臣來提親。
此刻她一邊哭嚎一邊來拉扯我。
「你父母俱亡,我若不是心疼你早早沒了依靠,又怎麼會急著讓逸臣娶你過門。」
「你放心,從前我如何待你,往後隻會對你更好,絕不會叫你受半點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