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為我打過架,斷過手臂。
人人都說他愛慘了我。
直到。
我聽見朋友問他是不是要和我結婚。
男人輕笑說,「流浪貓,逗逗罷了,還真帶回家麼。」
後來。
當女兒問,「媽媽,爸爸為什麼不要我,是不喜歡我嗎?」
我垂眼搖頭,「他隻是不喜歡媽媽而已。」
Advertisement
1
我和祁白分手的很不體面。
我罵他是無恥的混蛋。
他說我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就這樣老S不相往來的人。
五年後,與我重逢。
一旁經理熱情介紹。
「祁總,這是溫桃,是負責您方團隊的主要接待主管。」
話落,祁白視線終於落在我的身上。
我抿唇,伸出手,「祁總,久仰大名。」
祁白沒應。
空氣安靜。
他嗤笑了瞬。
「是麼,有多久。」
「...」
2
這個人總是這樣。
頂著張冷寂清雋的皮囊。
一聲反問,總有故意跟你搭話的錯覺。
隨意撩撥,玩味看你羞赧局促。
實則他隔岸觀火,從未動過心。
我沒說話。
經理看出些什麼,試探問,「溫桃,你認識祁總嗎?」
我低眉,「素不相識。」
這話故意說的毫無情商。
經理尷尬打圓場,「哪有的話,祁總年少有為,現在互相認識一下也不遲呀。」
祁白眼裡沒什麼情緒,移開視線。
擦肩而過時。
他的手臂推開我還懸在半空的手心。
淡聲,「素不相識的人,沒時間認識。」
3
那天下了場大雨。
連著人心底都愈發潮湿。
耽擱了時間,我獨自站在門口。
面前停了輛黑色豪車。
祁白冷著臉降下窗,「上車。」
「我叫車了。」
說完,出租車也來了。
祁白側眸,「你叫一輛,我撞一輛,你信麼。」
側顏凌厲。
如以往同樣的惡劣,狂妄。
我心裡嘆氣。
隻是剛上車,手臂被用力一扯。
我坐到他的腿上。
力氣懸殊,我掙扎又被他按回腿上。
溫熱蔓延,呼吸差點撞到一起。
「又不是沒坐過,怕什麼。」
我氣得咬牙,「混蛋。」
祁白牽唇,「聽膩了,罵點別的。」
曾經無數次,肌膚相貼。
我流淚求饒罵他混蛋,他確實是聽膩了。
祁白指尖落在我的腰上。
他打量著我的臉,「長本事了阿桃,素不相識?」
「放我下去。」
祁白置若罔聞,「那我提醒你一下。」
我下意識別過臉。
他卻捏住我的下巴。
逼著我對視。
「我叫祁白,一個,被你利用完就扔了的蠢貨。」
他眸色很深,帶著清淡的笑意。
一字一句。
硬生生將我砸進那段生鏽的回憶裡。
4
大學時。
祁白不學無術,脾氣大,打架狠。
學校裡沒人敢惹他。
在他紙醉金迷的富二代生活裡。
唯一的意外就是我。
我是祁白最感興趣的寵物。
我也乖巧扮演著他的跟班。
或者說『喜歡』他。
於是我利用祁白對我病態的佔有欲。
將高中霸凌我至今的男人打到半殘,並送進了監獄。
祁白也因為抬手擋棍,斷了隻手臂。
事到如今。
我從未想過這盤棋,我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祁白做完再植手術出院,手臂還打著石膏。
我特地去寺廟求了平安福送他。
就在包廂門外。
我聽到朋友調侃說,「祁哥,你不會愛溫桃愛的S去活來了吧,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沒有音樂,沒有情緒。
祁白漫不經心的開口,「流浪貓,逗逗罷了,還真帶回家麼。」
那一瞬,我感覺世界都安靜了。
不知道什麼東西密密麻麻啃噬心口。
我知道我一開始接近他的目的不純。
我想跟他好好道歉。
我以為祁白至少是喜歡我的。
不承想全是玩弄。
不過,這樣也好。
時隔五年。
我獨自生下孩子。
恩怨早就在柴米油鹽中消解。
如今,祁白又入室搶劫般闖了進來。
5
車外又下了場小雨。
祁白終於放過我。
一路無言。
大概是工作太累。
我不小心睡著了。
睜開眼已經到家樓下。
身邊無人。
祁白正靠著車門抽煙。
以前我不讓他抽煙。
祁白總是摟著我調笑說,管這麼嚴呢。
此刻他看見我,也條件反應般,手下意識向後躲了下。
又想到什麼,又大方將煙叼在嘴邊。
模樣又痞又勁。
「醒了?」
我整理好情緒,悶聲,「祁白,以前的事,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所以。」
這裡是老小區,樓層矮,女兒總是在窗前等我回去。
我怕被看見,於是說。
「我們都是成年人,有各自的生活,我沒力氣再和你分什麼是非對錯。」
祁白笑了,「那成年人也應該懂禮尚往來的道理。」
我反應幾秒,也跟著笑,「我沒空陪你玩這些把戲。」
說完,我就想走。
祁白施然摁滅煙,抬手輕而易舉將我抵在車邊。
「我有說要糾纏你嗎。」
語氣懶散。
他長得好,加上家世的包裝,從來不缺女朋友。
待在他身邊那些年,我深知玩感情,我玩不過他。
現在我隻想離他遠遠的。
可惜祁白做事狠戾,吃了虧就要變本加厲討回來。
我幾乎能猜到他想幹什麼。
無非是搞垮我的工作,看我低聲下四求他的模樣。
我也不再忍耐。
「現在不是嗎?怎麼,祁總想報復回來?有錢就能這樣欺負人?」
聞言,祁白緩緩皺眉,「我他媽說兩句話功夫,就是欺負你了?」
我話到嘴邊。
他慢悠悠看著我,忽然俯身吻了過來,幼稚也偏執。
舌尖席卷,燒盡彼此感官。
我掙扎拍打他的心口。
趁著空隙,狠狠推開,一巴掌扇過去。
「無恥!」
祁白舔了下唇角,像是被罵爽了,目色更邪鬱。
他扣住我的手腕SS壓在車門上,重新封緘。
直至窒息腿軟,他才松開我,笑的恣意,「阿桃,這才叫欺負。」
這個瘋子。
下一秒。
「媽媽,他是誰呀?」
不遠處,一隻小不點拿著冰棍,單純的看著我們。
6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帶我女兒買雪糕的許明山。
男人尷尬的牽著小姑娘先上樓,「你們先聊,回頭再和我解釋。」
一句話,誤會更深了。
周圍再次安靜。
「誰。」
「我女兒。」
祁白低頭笑了下,「結婚了?」
我沒解釋,「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我以為你很聰明。」
「怎麼。」
男人打量著小區環境,「住這種破地方,選的男人挺沒用。」
他看著我,似是在說你的眼光也不過如此。
我聽著諷刺,終於沒了耐心,不介意把僅有的體面撕開。
「不管我找什麼樣的男人,和你有關系嗎,祁白,你真的一點沒變,自大傲慢,不可理喻。」
我深吸一口氣,「對,我是騙過你,但你對我也是玩玩而已,就當以前我瞎了眼,你也瞎了眼,一筆勾銷不好嗎。」
祁白氣笑了,「我不可理喻?那你呢,自私自利?」
他面無表情開了車門。
離開前,他側眸,聲線沙啞,「溫桃,說實話,你希望你的女兒以後遇見你這種人嗎。」
7
路燈下,冷風蕩然無存。
我心裡五味成雜。
祁白說的對,我不是個好人。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惜利用他人。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
深秋的街頭。
劉趙傑被收拾了幾次,咽不下這口氣,帶了一群混混來堵祁白。
我知道祁白背景深,傷了哪,他家不可能放過劉趙傑。
可真當棍棒落下。
我紅了眼眶。
祁白明明可以躲開的,他卻硬生生挨下了這一棍。
巷子裡。
男人緩緩撩起眼皮看我,那雙眼裡黑沉淡漠。
像是在說哭什麼,你要的不就是這樣麼。
彼時,我才反應過來祁白已經知道了真相。
...
「發什麼呆呢,我真沒想到你這麼大本事,竟然是祁白?」
我回過神,看到客廳裡,練了一身腱子肉的許明山,正慢條斯理喝茶。
「星星睡了?」
「屋裡看畫本呢。」許明山嘖了聲,「想到星星是怎麼出生的,我就難受。」
我無奈問,「你認識他?」
「祁白誰不認識,你們什麼情況。」
我張了張口,不知從何說起。
好在許明山也沒追問,離開前他壞笑,「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扮演你老公的。」
「...」
我們關系很熟,他說的有模有樣,我唇角扯了瞬。
待人走後,我給女兒洗澡。
小姑娘很懂事,想象力豐富到玩著兩隻黃鴨都能編出一個童話故事。
「媽媽,今天放學,我同桌的爸爸給他買雪糕吃了。」
她奶聲奶氣說,「為什麼我沒有爸爸來接我放學?」
「想爸爸了?」
溫星點頭又搖頭,「媽媽,爸爸好嗎?」
她的意思是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