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師尊的第二天,我就跟系統失聯了。
直到十多年後。
它才來我面前說:
【你將來會收四個比較重要的徒弟。】
【一個是煉毒害人的丹修,一個是毀天滅地的劍修,一個是吃人心肝的狐族妖修,還有一個最恐怖的,善於心計,是會導致你們全門派覆滅的反派皇子。】
【我那邊系統故障,所以稍微來晚了一點,你應該還沒收徒吧?】
我撓撓頭,有些疑惑。
指著後面用煉丹爐煉農藥的徒弟、拿本命劍拍蒜做飯的徒弟和化成狐形抓雞逗狗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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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他們嗎?」
1
系統失聯得很突然。
隻留給我一具不老不S,卻沒有任何法術的身體。
噢,還有一個不知名的小門派。
門派十分興旺。
足足有兩名成員。
分別是我和一隻小黑貓。
我是掌門,它自然成了副掌門。
被系統遺忘的第一年。
我帶著副掌門下山乞討。
食不果腹,差點餓S。
第二年,我們一起開墾後山那片荒地。
土豆管飽,勉強活著。
第三年,我撿了個便宜徒弟。
雲歸派離我們很近。
我和副掌門偶爾會去那附近撿點他們不要的東西。
一些破銅爛鐵,還有他們不要的舊袄子什麼的。
那天,我和副掌門正帶著撿來的戰利品往回走。
卻恰好撞見雲歸派丟了個小孩兒出來。
他們還喊著什麼「邪魔外道!辱我師門,滾遠點!」
孩子約莫七八歲。
身上髒兮兮的,頭發也沒有束起,遮著臉看不清表情。
等雲歸派的人走了。
副掌門喵喵地上去大管闲事。
它舔了舔小孩兒的手心。
小孩兒便抬頭望向我。
有些可憐。
讓我想起第一年下山討飯的我。
當時要是沒有過路人丟給我一個饅頭,我估計會餓S。
因果輪回。
這一份善意,我也該接著傳下去。
於是我蹲下來問他。
「孩兒,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個種地的好手,要不要跟我回去,做我的開山大弟子?」
2
我本名叫周溪。
是個幼師。
工作第五年,我發現養不活自己了。
於是辭職回老家種地。
種著種著就莫名其妙被拉進了這個世界裡。
系統啥也沒來得及交代就失聯了。
它隻匆匆提了一句,說我的身份是個炮灰師尊。
以後會被壓不住的徒弟們挫骨揚灰的那種。
挫骨揚灰嗎?
那很好了。
總比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好。
於是我將雲歸派不要的小孩兒撿了回來。
給他取名叫周一。
周一不愛說話。
我差點以為他是個啞巴。
直到晚餐我把咱門派最高級別待遇端上桌。
「今天咱們吃烤土豆、焖洋芋、炒地蛋、紅燒馬鈴薯。」
周一的表情終於有了松動。
「師尊,派裡是鬧土豆了嗎?」
雖然他沒明說。
但我半夜聽見了他起床嘔吐的聲音。
孩子在長身體。
一直吃土豆也不行。
天剛擦亮,我就帶著副掌門背了兩筐土豆下山。
這附近有個小集市。
來往的人不算多,兩筐土豆賣到太陽下山才賣完。
拿錢換了一塊小小的五花肉,打算回去給周一改善一下伙食。
山路遙遠。
回到門派中已經是夜裡。
周一站在一鼎十分詭異的煉丹爐前。
那爐冒著黑煙。
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周一神色淡然,歪著腦袋問:
「師尊,昨日才將我撿回來,為何今日就想拋下我?」
「你也嫌棄我是邪魔外道嗎?」
3
我拎著五花肉。
走上去賞了他一記重慄。
「我一天不在家你就玩火是吧?」
「這啥玩意啊庫庫冒黑煙,你再給我房子燒了。」
「要玩火上外頭空地玩去。」
「趕緊的把這收拾了,收拾完洗手準備吃飯,今天有紅燒肉。」
周一眼神頓時清澈,捂著被我敲出一個小包的腦袋,含淚憋屈地噢了一聲。
又屁顛屁顛跟上我的腳步。
「師尊你今天是去給我買肉的嗎?」
「廢話。」
「這肉好小,以前雲歸派的人見到這麼小的肉都不惜得要的。」
「那你別吃。」
「我吃我吃,師尊你不問問我今天用煉丹爐幹了什麼嗎?」
「誰知道你幹啥,但是小孩兒玩火尿炕,你小心點吧。」
「……師尊我煉出了無極毒丸,元嬰期以下服此丹必S。」
「欸這東西好啊,最近庫房鬧老鼠,你給我兩粒去毒老鼠唄。」
「……」
「噢,好。」
周一在煉丹方面天賦極強。
尤其是煉毒。
於是他每煉出一樣新丹藥,我都會誇。
「天啊,我們周一也太厲害了!如果這個丹藥可以隻S蟲,不毒莊稼的話就太好了,但好像現在還沒有人能做得出這樣的丹藥,就是不知道我們周一可不可以呀?」
周一什麼也沒說。
我卻能看見他悄悄上揚的嘴角。
之後我總會有好幾天見不著他的人影。
再見時,他就會拿著一個小瓷瓶跑到我面前。
「師尊師尊,我煉出來了,隻S蟲,不毒莊稼。」
我立刻捧著瓶子大誇特誇。
把周一誇得跟喝了酒似的,腳步飄飄。
有了周一牌農藥。
我派收成翻番。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4
日子稍微好過了點。
我又撿了個人。
這回是俠嵐宗不要的。
一個額間天生紅紋的少年。
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身上全是鞭傷,奄奄一息。
撿回去之後,周一有些不滿。
「師尊,別什麼破爛都往家裡撿,俠嵐宗能把他打成這樣丟出來,說明不是什麼好貨色,丟了吧,別給自己惹上麻煩。」
「如果當時我怕惹上麻煩,我就不會帶你回家了。」
周一不說話了。
我又接著道:「唉,要是有一種藥能夠治好他的傷就好了,但是我聽說這種靈丹妙藥隻有宗師級別的煉藥師才能煉出來,不知道我要賣多少土豆才能請得起大宗師啊。」
周一立刻舉起手。
「我我我,師尊我能,我比大宗師還厲害。」
我睜著星星眼,滿臉崇拜。
「真的嗎,我們周一可以嗎,我們周一這麼厲害的呀,那太好了,就麻煩我們周一了。」
周一嘿嘿一笑,立馬抱著煉丹爐跑去煉藥了。
他的藥效果顯著。
這人傷勢半個月便痊愈。
蘇醒那天,為了方便稱呼,我索性叫他周二。
周二比周一剛來那會兒還要冷若冰霜。
他從床上坐起,一臉防備。
「你是何人,我的劍呢?」
我努努嘴,讓他看外邊院子裡,正在拿他的劍拍大蒜的周一。
「今天中午吃蒜香排骨,劍拿去拍蒜了。」
周二額頭青筋跳起。
「敢用我的劍拍蒜,我S了你們!」
話音剛落。
周二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
回蕩在房間裡。
十分尷尬。
我站起身,丟給他一身衣服。
「隨你,但是經常S人的都知道,S人是個體力活,你還是先吃飽飯再說吧。」
「今天有蒜香排骨和小炒肉,我還蒸了幾個白面饅頭。」
「整點?」
他咽了咽口水。
幾番心理鬥爭。
穿上了那身象徵我派弟子的衣服。
5
周二留在了這裡。
成了我的第二個徒弟。
他那把劍很是好用。
拍蒜切菜砍排骨,幹啥都好使。
周二成了我的廚房小幫手。
一到飯點準時出現。
還帶著他那把劍。
「師尊我們今天吃什麼?」
「師尊這個肉切這麼大行不行?」
「師尊我來幫你拍蒜吧!」
我被他煩得不行。
索性把新撿回來的周三塞給他照顧。
周三是一隻化成人形的小狐狸。
大概是有什麼先天缺陷。
被狐狸媽媽丟在了後山。
兩個毫無育兒經驗的師兄看著襁褓裡的小師妹,大眼瞪小眼。
「師兄你先來哄。」
「不了師弟,你年紀比我大,你先來。」
「師兄要不你煉個吃了能睡七天七夜的藥丸給她吃吧。」
「你想讓我毒S師妹然後被師尊趕出山門,你好一個人霸佔蒜香排骨嗎?師弟好計謀啊。」
「師兄你誤會我了,我野心沒那麼小,其實我還想霸佔小炒肉。」
「別鬧了,要不你舞個劍給師妹看吧,我沒見過比你舞劍更滑稽的,師妹看了估計就不哭了。」
「我的劍被師尊拿去切西瓜了,不在我這。」
「啊?你那劍我早上拿去切過香菜的,洗了嗎?」
「好像沒。」
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在周三的嚎啕大哭中凌亂。
狐狸的生長速度跟普通人不一樣。
她甚至很快就長得比兩個師兄還高。
周三愛吃肉。
於是我們在後山圍了一塊地專門養雞養豬。
到了她該選擇修煉方向的年紀。
周三自己下山買了一把古琴回來。
我和她兩個師兄瘋狂比著大拇指誇漂亮!這麼漂亮的小師妹就該配這麼漂亮的古琴,以後一定是個最出色的音修。
可下一秒。
周三便扛著古琴開始哐哐砸雞。
我們集體沉默。
……算了,她愛怎麼用就怎麼用吧。
就是砸完雞之後別砸我們就行了。
6
幾個年頭過去。
我派實現了自給自足。
山門口便總是會多出很多小孩兒。
都是各大門派不要,或者是山腳下的鄉親送過來的。
好在我們糧食產量還行。
便力所能及地多養了一些。
周一周二每天忙得不行,周三也擔負起了帶著孩子們去山上狩獵的任務。
門派越來越大。
我偶爾都快忘記了。
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居然兜兜轉轉又在這幹起了老本行。
山裡的歲月過得飛快。
不知道過去多久。
那個差點被我遺忘的系統又出現了。
它姍姍來遲。
還是那半S不活的機械音。
【宿主您好,很抱歉由於系統故障,遲到了這麼多年。】
【現在我將為您介紹世界基本情況以及主線任務。】
【您將來會收四個比較重要的徒弟。】
【一個是煉毒害人的丹修,一個是吃人心肝的狐族妖修,一個是毀天滅地的劍修,還有一個最恐怖,善於心計,是會間接導致你們全門派覆滅的反派皇子。】
【這位皇子小時候被奪權篡位的皇兄追S,一路逃到山中,見此地能人異士雲集,便索性留在門派中休養生息,他長大後會蠱惑誘導你的幾個徒弟為他所用,助他重登皇位,您的任務就是要將他接回山門,讓他能順利和另外幾個反派師兄師姐碰頭。】
【等到時機成熟,他就會帶著那三個師兄師姐下山,屠城,上位。】
【而劇情成功推進之後,宿主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可以得到我們獎勵的五千萬,並重返現實世界。】
系統來時。
我正在鋤地。
我擦了擦滿頭的大汗。
指著不遠處被一群小孩兒撵著屁股追著跑的周一周二周三。
「誰?」
「啥反派?」
「你是說他們仨嗎?」
7
系統一陣沉默。
隨即爆發尖銳爆鳴聲。
【我的反派好苗子怎麼被糟蹋成這樣了?!】
我沒空搭理它。
隻朝著遠處大喊。
「周一,你不準把毒藥喂給你小師弟試毒!周二你快點把副掌門放下來她都快二十歲了經不起折騰也不想御劍飛行!還有你啊周三,你又不穿鞋!再腳丫子黢黑往我床上跑我就真的要揍你了!」
處理完日常的雞飛狗跳,我才繼續問系統。
「你剛剛說什麼來著,誰陪著誰下山屠城?」
系統的心破碎風化。
【你主觀能動性是不是太強了一點?】
【我隻讓你把他們搜羅到一起,沒讓你把他們變成這樣。】
我挖起幾顆土豆,拎出來在系統身上抖抖土。
「變成什麼樣?」
「我覺得我的孩子們都挺好的。」
「我不管你是系統故障還是什麼原因,總之當初是你一句話不說把我送到這個世界裡來,又什麼都不交代失聯不見,我一個人在陌生的世界裡,活著都拼盡了全力,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要求這個要求那個?」
「滾遠點,看見你就煩。」
我轉身要走。
系統忽然又道。
【那你不想回去了嗎?】
我頓住腳步。
想。
我每天都在想。
被別人當成乞丐走哪趕哪的時候想。
有人賞了半個饅頭滾到地下,我捧著沾滿灰塵的饅頭狼吞虎咽的時候想。
冬天太冷,我凍得手腳發紫奄奄一息的時候也想。
到現在。
依舊很想。
【隻要你可以幫助我把劇情撥亂反正,我就可以送你回去,五千萬的獎金也照發。】
「怎麼個撥亂反正法?」
【當然是帶著你的徒弟們下山,繼續劇情。】
【沒有你的徒弟們作為反派推動劇情,最後也沒辦法讓主角出來主持正義匡扶天下,成就太平盛世啊。】
我默默地比了個中指。
「那你S遠點。」
8
系統像個狗皮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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