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新一任的織女,可牛郎還是找到了我。
而那頭總想救我的黃牛,卻被剝皮制成了鼓。
1
我睜開眼,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這湖中的水向來溫潤如玉,怎麼今夜卻如此冰冷?
我急忙從水中站起,想穿衣離去。
可岸邊原本整齊疊放的羽衣不見了蹤影,隻留下幾片散落的羽毛在風中抖動。
我心頭一沉,沒有羽衣,我便無法返回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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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草叢裡傳來一陣窸窣,一頭黃牛站在蘆葦叢旁,嘴裡正叼著我那件流光溢彩的羽衣。
它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著青綠色,牛角上刻著細小的符文。
我伸出手想要喚它過來,可它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姑娘的衣裳,怕是取不回了。」男人的聲音從我身後貼過來,溫熱的氣息噴在我後頸上,讓我渾身一震。
我還沒來得及回頭,他又接著說道:「黃牛已吃了仙錦,若是強行拿回怕會發狂。」
他的話讓我不寒而慄,此人的出現絕不是偶然。
我猛地轉身想推開他,可他手裡的柴刀不知何時抵住了我的腰。
2
牛郎用提前準備好的麻布將我扛進茅草屋。
粗糙的布料擦過我的肌膚,帶來陣陣刺痛。
屋裡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霉味。
腐爛稻草和汗臭味,讓人幾欲作嘔。
一張破舊的木床上堆著發黃的稻草,牆角放著一臺老舊的織布機。
這便是我的歸宿?
和上一任織女一模一樣嗎?
「委屈姑娘了。」他點亮油燈,昏黃的火光搖曳不定,照出他臉上虛假的笑容。
他局促地搓著手,「簡陋得很,不過往後我會好好待你。」
他臉上雖堆滿了笑容,可我卻看見了他眼底的算計。
「你……為何抓我?」我試探著問。
他愣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姑娘說笑了,什麼抓?我是真心愛慕織女,想請你留下來,與我共度一生。」
他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
「若我不肯呢?」我眯著眼道。
「不肯?那可由不得你。」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我的手腕被捏得生疼。
「放開我!疼!」我掙扎著,手腕都被掐出了紅印。
他非但不放,反而把我拽得更緊:「進了我牛郎的門,就是我的人,想走?沒那麼容易!」
「而且,沒了那仙錦你根本走不了!」他的聲音變得猙獰起來。
我怒視著他,手腕上的痛楚讓我更加清醒,也讓我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危險。
看來,隻能先穩住他,再想辦法逃脫。
「好,我不走。」
我強忍著怒火,擠出一個笑容,「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他狐疑地看著我,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
「我要梳妝打扮,漂漂亮亮地嫁給你。」
我裝作嬌羞地說,「總不能讓我蓬頭垢面地嫁給你吧?」
他一聽,勾唇一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織女就該漂漂亮亮的!」
「那我現在便替你挽發。」他神情激動。
看來,今夜怕是逃不過了。
我故作鎮定,任由他粗糙的手指穿過我的長發。
牛郎的手指劃過我後頸:
「織女可真暖和。」
他在我耳邊低語,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比前六個都暖和。」
3
前六個?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他剛才說什麼?前六個都暖和?
那豈不是說……
這時,屋外傳來黃牛的叫聲。
那叫聲低沉而急促,帶著某種警告的意味。
牛郎臉色驟變,幾步衝到門外。
我趁機躡手躡腳跟上去,躲在門框後偷聽。
「你個畜生,又要壞我好事!」牛郎壓低聲音罵道。
黃牛竟然開口說話了:
「牛郎啊牛郎,今夜你不能與織女圓房。」
「今夜若圓房,織女就會被凡塵濁氣玷汙。」
「哼,那咋了!」牛郎的聲音帶著怒氣。
黃牛像人一樣悶哼一聲:「牛郎,你難道忘了?新來的織女必須得是處子之身,否則……」
它話說到一半,便被牛郎粗暴地打斷。
「老子前六個都沒有享受過!」牛郎惡狠狠地說,「這一個必須給我。」
黃牛的聲音透著一股詭異的冷靜,「難道,你想害S所有人嗎?」
「更何況,村長早就派人在外面盯著了。」
牛郎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重重跺了跺腳。
「該S!」
他轉身回屋,看見我還站在原地,臉上瞬間又堆起那副虛假的笑容。
「別怕,我剛把它拴起來,不會再吵你。」
他搓著手,「你先休息,我在外屋守夜。」
我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點點頭,心裡卻翻江倒海。
夜裡,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每一次翻身都伴隨著心悸。
屋外時不時傳來「咯吱咯吱」的響動,像是那頭老黃牛在嚼著什麼。
半夜時分,我被一陣低沉的對話聲驚醒。
聲音從屋外傳來,牛郎壓著嗓子在跟誰說話。
「她比前幾個順從得多。」牛郎的聲音透著一絲得意。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再乖也沒用,村裡人盼這一天盼了 10 年呢。」
我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爬到窗邊。
月光灑在院子裡,牛郎正跟一個駝背老頭兒竊竊私語。
那老頭兒手裡拄著根蛇頭拐杖,蛇頭的骨骼很奇怪,更像是某種動物的軀幹。
「牛郎,她要是逃了咋辦?」
「逃?」牛郎冷笑,「沒了仙錦,她能逃到哪去?再說,我們還有黃牛呢,那畜生可惜命的很。」
我心頭一緊。
村長繼續說:「七夕快到了,你隻管穩住她。到時候……嘿嘿。」
村長背過身離開,我趕緊回到床上裝睡。
牛郎回屋時腳步很輕,我感覺他在床邊站了很久,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讓我後背發涼。
天亮後,牛郎像換了個人似的,又是那副憨厚模樣,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
「織女,今天我帶你到村裡走走,讓大伙兒都見見你。」
他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
我不敢拒絕,隻好跟著他出門。
村子不大,幾十戶人家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腳下。
看起來平靜祥和,可村民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有敬畏,有興奮,還有一種我說不出的詭異。
「這就是今年的織女?」
一個老婆婆湊過來,上下打量我,「長得真水靈呢。」
她伸手想摸我的臉,被牛郎攔住。
「嬸子,別嚇著她。」
老婆婆訕笑著退開,嘴裡嘀咕:「七夕快到了,可要好好準備啊。」
走在村子裡,我發現每家門口都掛著紅布條,上面畫著奇怪的符號。
那些符號看起來既不像漢字,也不像任何我認識的文字,反而像是某種古老的咒文。
「這些是什麼?」我指著那些符號問。
牛郎臉色微變,眼神閃爍了一下:「哦,就是些驅邪的符咒,村裡的老規矩。」
他說話時眼神亂瞥,明顯在撒謊。
4
我們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每走一步都有人跟在後面指指點點。
那種感覺讓我渾身不自在,好似被無數雙眼睛剝光了衣服般審視著。
回到家裡,牛郎忙著燒水做飯,嘴裡哼著小調。
「織女,你餓了吧?我給你做好吃的。」
他轉過身,眼裡滿是溫柔。
「我不餓。」
我坐在桌邊,假裝整理頭發,實際上在觀察他的反應。
牛郎手裡的勺子停頓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繼續攪拌著鍋裡的粥。
「那也得吃點,別餓壞了身子。」
他盛了一碗粥放在我面前,「明天就是七夕了,村裡要辦慶典呢。」
七夕!
我心頭一跳,想起昨晚村長說的話。
「什麼慶典?」我試探性地問道,聲音盡量保持平靜。
「就是……慶祝豐收啊。」牛郎坐下,端起自己的碗,「你是織女,大家都想看看你。」
他說話時眼神閃爍,明顯又在撒謊。
我低頭喝粥,心裡盤算著對策。
必須快點搞清楚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午後,牛郎說要去田裡幹活,讓我在家休息。
等他走遠,我立刻行動起來。
先是檢查院子,發現那頭黃牛不見了。
奇怪,昨天明明還在這裡。
「哞——」
遠處傳來一聲牛叫,我循聲找去,發現一條通往後山的小路。
這條小路平時很少有人走,雜草叢生,如果不是黃牛的叫聲,我根本不會注意到它。
我撥開一人多高的野草,沿著小路緩緩向上走去。
走了大約一炷香,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座破敗的石屋。
門口拴著那頭黃牛,它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你怎麼來了?」
黃牛開口說話,聲音透著緊張,「快回去,被人發現我就糟了。」
「你怕我?」
我走近一步,黃牛卻往後退。
「我……我沒有怕你。」
它結結巴巴,「隻是擔心牛郎回來找不到你。」
這頭牛絕對有問題。
我繞到石屋側面,透過破損的窗戶往裡看。
屋裡堆滿了各種奇怪的東西:生鏽的鐵鏈、發黑的骨頭,還有一些我認不出的器具。
最顯眼的是牆上掛著的一件衣服——那是羽衣!
我的羽衣就在那裡!
心跳瞬間加速,我推門想進去,卻發現門被鎖住了。
「別白費力氣了。」
黃牛在身後說道,「那把鎖隻有村長有鑰匙。」
我轉身瞪著它:「你們把我的羽衣藏在這裡幹什麼?」
黃牛低下頭,半天不說話。
「說!」我逼近它,「還有,為什麼村民看我的眼神那麼奇怪?七夕到底要舉行什麼儀式?」
「我……我不能說。」
黃牛渾身顫抖,「說了我也得S。」
它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測。
這個村子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我就是他們計劃中的關鍵。
「那些前任織女呢?」
我突然想到一個更可怕的問題,「她們都去哪了?」
黃牛的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
「S了…都S了…」
它的聲音小得我快聽不清,「每年七夕,村裡都會…都會…」
「會怎樣?」
「獻祭!」
黃牛突然大吼一聲,「你們這些織女都是祭品!」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像被雷擊中。
獻祭?祭品?
難怪村民看我的眼神那麼詭異,原來我不是新娘,而是即將被SS的祭品!
「牛郎也知道?」
「當然知道!」黃牛的聲音充滿痛苦,「牛郎便是祭祀的執行者,用愛情騙你們上鉤!」
我往後退了幾步,幾乎站不穩。
原來從一開始,全都是精心設計的陷阱。
「那你呢?」我盯著黃牛,「你是他們的同伙?」
黃牛搖頭:「我也是受害者。他們用我的命威脅我,逼我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