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今後你一心一意，眼裡心裡都隻餘我一人。」

我哭喪著臉：「我做不到的，我隻是想給每個好男人一個家，我平等地愛著每一個好男人。」

趙禾澈溫和地露出笑容來：「那你看誰，我便S誰，心裡裝了誰，我便叫他消失。」

「如此，你心裡眼裡，便就隻餘我一人了。」

我後退兩步，這人，怎麼是個瘋的？

還是留給女主吧。

「我絕不會同意與你成婚，你S心吧。」

我轉身離開帳篷。

28.

趙禾澈再沒來找過我。

我以為他放棄了。

畢竟他高傲又矜貴。

而且一旁還站著個女主。

可十日後，兩軍交戰。

顧朝謹帶著一隊兵奇襲敵國後方。

此時趙禾澈應派另一批人去接應，但他沒有。

他站在我面前。

外面的士兵焦急萬分。

他卻闲庭信步，不疾不徐地問我：「所以，你要不要嫁給我？」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趙禾澈，你是不是瘋了？」

他緩步迫近我，依然是那張清貴而儀度翩翩的臉：「大公主，您是不是忘了？」

「是您先對我拋的媚眼。」

「要有始有終。」

「我不是都教過你了嗎？」

我目瞪口呆：「但你送我去坐牢了啊。」

「街道上人多眼雜，您舉止放浪，若無懲處，對您名聲更不好。」

雖然我也覺得並沒什麼差別就是了。

「我能理解您當時生氣，所以準備在宴會上與您致歉，卻沒想到您已經移情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楚懷寧，不過七日，你便將我忘在了腦後？」

我不理解他的腦回路，但此刻顧朝謹與小侍衛危險重重，我實在不想剖析他的心路歷程，急道：「趙禾澈，你是朝廷重臣，百年世家，此刻便要為這等兒女情長與我磋磨時間？百姓、家族、國家，於你而言都不如此事重要嗎？」

他輕輕一笑，道：「是。」

「所以楚懷寧，你是要嫁給我，還是要他們S？」

……

女主呢，女主呢，快來救救我啊。

我嘆口氣，算了。

左右也不是沒有動過心思。

「我嫁。」

29.

那場戰事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後面不過是追擊敗軍殘將。

待顧朝謹得勝歸來時，我已經快到京城了。

半月後，他們也到了京城。

人是上午到的，賜婚的旨意是下午出的。

老實說我不是沒想過將趙禾澈所為告訴父皇。

趙家或許不會傾覆。

但趙禾澈應是沒什麼活路。

我想，他便是看準了我不想他S。

我能怎麼辦啊？

我平等地愛著所有人。

一個都舍不得讓他們S。

到頭來，便隻能委屈了自己。

苦啊。

我都不敢想象那幾人的神色。

還好他們的身子我還沒碰。

他們還是清白的。

30.

幾人回京後，皆想盡辦法與我見面。

但趙禾澈這廝整日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我便帶著他將三人一起約了出來。

四人齊聚一桌。

隻有趙禾澈面色如常。

其餘三人似都有一堆話要說。

然而面面相覷後，又沒一人開口。

我嘆了口氣道：「我已訂了婚，從前之事便作不得數了，都隨風散了吧。」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又詭異地無人出聲。

好似不覺得此話是在對他們說。

我突然想起來，他們三人，並不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

……

不愧是我。

沒打起來已經算成功了。

我站起身，咳了咳：「我先如個廁。」

趕緊遁走。

這地方是一刻都不能多待。

31.

成婚那日，趙禾澈正事不幹，從袖中掏出幾封信來。

他將信中內容一字一句地念給我聽。

信中綿綿愛意。

十分動人。

就是落款不太對勁。

分別是林斐之、顧朝謹。

小侍衛倒是沒有，也是意料之中的。

畢竟我的小侍衛，他最聽話啊。

趙禾澈唇邊噙著笑。

我頭皮發麻。

這是他要發瘋的笑。

我又沒回信，不至於吧。

他這半年間，在朝堂上鋒芒畢露，才華盡顯，隱隱有成首輔之勢。

發起瘋來我真的會心驚膽戰。

果然，他俯身到我耳邊：「公主可是覺得惋惜，今後隻有臣一人？」

「有那麼一點吧。」

他便道：「那我每日換一個樣如何？」

「公主有我一個，抵上千百個。」

這麼會玩嗎？

如此，也不算太虧。

我看著面前皎若玉樹的男子。

終於溫柔地，吻了上去。

趙禾澈番外

我自小便被當作趙家繼承人培養。

家中所有資源全部傾斜於我。

最開始兄長與姐姐們都嫉恨我。

但慢慢地, 他們就知道——

我值得。

我沒有辜負任何人的期待。

雖然我也從不屑回應他們的期待。

我隻是一路走著, 就到了那裡而已。

很高，有些冷。

我開始覺得有些無趣了。

權力、財富、地位, 也不過如此。

家中為我相看親事。

更是無趣。

這個世界，就好似灰色的一般。

讓人提不起興致。

直到那日。

楚懷寧站在我面前。

她眉飛色舞，一張臉俏麗得晃眼。

她說親個嘴。

我活了二十年。

第一次被震驚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她又道，她在對我拋媚眼。

好，現在是第二次了。

周圍人熙熙攘攘。

她笑得肆意明亮，堂而皇之地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

我的心好像突然被觸動了一下。

但是不可以, 從小夫子就告訴我——

禮。

她不合禮。

於是她進了牢裡。

我這才恍然回過神，我做了什麼。

我第一次開始質疑我自己，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讓下人去探聽她的消息。

隻說大公主精神恹恹。

我想她應該是生氣了。

也是應當的。

我準備在她的宴會上向她致歉。

可我左等右等。

滿京城的所有世家都收到帖子了。

我還未收到。

……

我知道幾位皇子定會前去，便借故與他們闲聊。

他們都清楚那日之事，便都知曉楚懷寧對我的心思。

六皇子更是對我叫起了姐夫。

未成婚如此叫法, 未免不合禮。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阻止他。

我與幾位皇子一同去了宴會。

但楚懷寧卻隻是遠遠地對我頷了頷首。

她還在生氣，我如此篤定。

直到她與林斐之並肩出現。

她笑得燦若朝陽。

也無妨，不過是愛才。

直到我聽到她在池塘邊對林斐之說那些話。

她！

她怎麼可以如此！

前幾日尚在撩撥我, 今日卻又撩撥起了他人？！

我怒極, 第一次失了君子儀態，說了些刺耳之言。

但她卻隻道, 好。

我的世界，又成了灰色。

後來聽說林斐之給大公主授課。

看來林斐之是應了。

呵。

這等行為, 真令人不齒。

可我為什麼, 卻又嫉妒？

嫉妒什麼？

嫉妒林斐之放棄尊嚴與她親近？

我, 竟比林斐之還要可悲。

後來見著林斐之與她在假山後親吻。

我整個胸腔好似都要炸開了。

但我隻是冷冷地看著。

皇上問我要不要去給她授課。

我看著她一臉惶恐。

我輕聲道：「要。」

我為她授課。

日日講禮學。

偏她聽不懂。

唉。

蠢笨得可愛。

她明明言語輕佻, 三心二意，半分不合禮法。

我為何偏偏要在意她？

我看她與顧朝謹打情罵俏。

看她與林斐之眉目傳情。

就連平日裡跟在她身後的小侍衛，她都溫言軟語。

我手中拳握緊又放開。

罷了。

她不合禮。

直到去往邊關, 我發現了她在顧朝謹的馬車上。

我心跳了一下又一下。

我想, 是上天要將她送來我身邊。

我將她安置在我的馬車上。

看她呼吸均勻地睡在一旁。

像一個觸手可及的夢。

有色彩的夢。

那日她神色認真與我道，夢到我會受傷。

我卻隻想問，你夢中的我，對你好不好？

有沒有將你推開？

我沒有問。

受傷後我昏迷了兩日。

眼睛一睜開便見她在吻我。

是夢嗎？

但即便是夢，我也不會再放開她了。

她是這個灰色世界裡，唯一繽紛的顏色, 是五彩斑斓的夢。

林斐之番外

我為官五年, 終於爬到了內閣。

但距離趙禾澈，仍太遠太遠。

我們中間隔著家族底蘊，隔著眼界見識。

他便將我永遠地甩在了身後。

我其實可以接受不如他的。

我也可以不必追趕他。

畢竟若要國泰民安，有趙禾澈, 實在是民之大幸。

但，我若不追趕他，楚懷寧永遠不會屬於我。

所以我不能停下來，無論要多久。

有一日，顧朝謹想與我合謀將趙禾澈拉下來。

我們躲在暗處。

看著他牽著楚懷寧。

他在為她簪花。

楚懷寧笑得張揚熱烈。

她也曾那樣對我笑的。

但趙禾澈若出了事，她還會對我這般笑嗎？

我沉默地拒絕了顧朝謹的提議。

他怒吼著：「你怕什麼？」

「楚懷寧怪我便怪我！」

「我要看得見她，摸得著她！」

但他很快就被趙禾澈調回了邊關。

我哂笑一聲, 趙禾澈小氣至此。

念想都不願給人留。

趙禾澈，你最好永遠強大，永遠沒有破綻。

不然我遲早會追趕上你。

（完）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