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16

我是葉嘉俊的「小老師」,負責輔導他直至高考。


 


我一直覺得他雖然看起來混不吝,但其實是個好人。


 


他會在我無助的時候幫我買助聽器,也會聽話完成我布置的補習任務,還會為我挺身而出。


 


直到我收到一個視頻,一個瘦削的身影背對著鏡頭,聲音淡漠地跟葉嘉俊說:「林清然和你以前交往過的女生不一樣,你不要去戲弄她。」


 


葉嘉俊垂著眼角,勾唇笑時尤顯得乖戾:「一不一樣,要玩過才知道。」


 


1


 


我是葉嘉俊口中的小老師,負責輔導他的學習直至高考。


 


因此,葉嘉俊舍棄了很多玩樂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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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圈子裡的兄弟曾戲謔地調侃:「俊哥你不行啊,就算林清然是年級第一,你堂堂男子漢也不能這樣被一個女生拿捏啊!」


 


葉嘉俊也隻是笑罵滾蛋,然後依舊在我旁邊做題。


 


高二暑假慣例給葉嘉俊補習的一天,兄弟在電話裡又起哄讓他出去玩。


 


葉嘉俊修長好看的手指轉著筆,嗓音懶懶地說道:「你不知道老子在用功學習嗎?」


 


安靜地聽對方說了幾秒後他看了一眼正在做題的我,低笑回復:「小老師不讓啊,掛了。」


 


本來演算的手頓住,水筆的筆尖在雪白的草稿紙上暈開了一點墨。


 


之前葉嘉俊這樣說我都不會放心上,現在卻有些異樣感,痒痒的。


 


仿佛我管他很嚴,而他對我唯命是從一樣。


 


「我沒有限制你出去。」我盯著那個黑點思緒突然有些亂,抿了抿唇又提醒,「現在離高考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以你目前的成績,不多努力的話要完成任務有點難。」


 


葉嘉俊看著我挑了挑眉,眼裡帶笑,像是看穿我心思似的反問了一句:「是嗎?」


 


他撐著下巴開玩笑般問我:「小老師,我的學習你都管了,要不要把我的人也管了啊?」


 


我徹底不作聲了,重新開始演算步驟,隻是胸口微微發燙,耳根的紅也漸漸蔓延。


 


葉嘉俊輕笑了一聲,沒再繼續話題,埋頭刷題。


 


這是他第二次做這種亂人心弦的舉動了。


 


握著筆的手微微收緊。


 


2


 


一周前也是在這個書房,我們刷著五三卷子。


 


葉嘉俊停下筆用叉子戳著切好的水果吃了幾塊,凝視著我片刻突然開口:「我有個秘密想跟你說。」


 


我轉過頭,面露疑問。


 


他放下叉子,伸出手自然地把我的助聽器都摘了下來。


 


我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了好多。


 


聽不到窗外的蟬鳴,也聽不到葉嘉俊手機裡正播放的那首《晴天》。


 


他的手掌輕輕掩住了我的雙眼,我的視線裡一片黑暗。


 


眨了眨眼,隻感覺到睫毛拂過他的手心。


 


下一秒,氣息緩緩靠近,我突然有些緊張,微抿著唇手指蜷縮。


 


明明知道摘下助聽器後,殘餘的聽力不一定能聽到他說話,但我還是低聲問:「葉嘉俊,你做什麼?」


 


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幾秒後葉嘉俊才放下手,眼眸含笑,細心地替我戴上了助聽器。


 


音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止。


 


他說:「讓你聽到就不叫秘密了。」


 


捂住我眼睛是因為他知道我看得懂唇語。


 


聊天結束,又重新投入學習,歌曲切換到下一首擱淺。


 


他神色自若,我卻因他方才的動作亂了心跳。


 


那天從葉嘉俊的家出來,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夏天的風,這麼這麼熱。


 


3


 


其實嚴格來說,我隻是葉嘉俊的同學,完全不屬於他圈子裡的人。


 


會產生這樣的交集源於我的成績突出,有天他叫我輔導,提高一下他那不堪入目的成績。


 


就當是抵消掉當初他給我買助聽器的錢。


 


高一的暑假我為了救落水的弟弟而得了聽力障礙,爸爸早年離家就沒回來過,媽媽的薪水一部分花在家裡日常開銷和滿足弟弟身上,一部分用於幫襯小舅舅,沒舍得花錢給我買助聽器,便一拖再拖。


 


因為聽力受損,我暑假的學習計劃受到了極大影響。


 


媽媽是葉家的保姆,我隻能硬著頭皮去找她。


 


於是就碰見了從外面回來的葉嘉俊。


 


我和他是同校不同班,但他認出了我。


 


知道我的難處後,沒理會媽媽尷尬的神色,以及會盡快買給我的敷衍說辭,直接讓葉家司機帶我去配驗助聽器。


 


一副好的助聽器並不便宜,靠我自己去還的話要很久很久。


 


但是那對於我耳朵的保護太重要了。


 


所以糾結之下我還是跟葉家的司機叔叔說,讓他幫忙問問葉嘉俊,我能不能之後慢慢還。


 


司機叔叔給葉嘉俊打了電話,最後打字復述他的話給我,說不用顧及還錢的事,想選哪個就哪個。


 


高二同班,剛開學那會有同學借口請教題目實則打量我的助聽器,葉嘉俊經過會皮笑肉不笑地冷聲問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直接把人嚇退。


 


所以當他提出讓我輔導時,我答應了下來。


 


從此我和他做了同桌給他補習,關系倒是熟稔了不少。


 


4


 


第二天葉嘉俊說有事外出要取消補習計劃,我就一個人在家做競賽題。


 


直到綿綿發信息讓我去 KTV 找她,說她拜託在京大念書的哥哥整理了一套筆記,要送給我。


 


她哥哥當年就是獲得數學競賽金獎直接保送京大,這份筆記就十分珍貴了。


 


我便是在 KTV 那裡碰見葉嘉俊的。


 


當時我本是幫捧著一打飲料的服務員開門,無意間就聽到自己的名字。


 


因為位置遮擋的關系,包廂裡的人並沒有注意到我就站在門口。


 


他們毫不避忌地談論:「要約俊哥出來一次真不容易啊,我說,你不會真看上林清然了吧?」


 


「不至於吧,雖然林清然長得不錯,成績也好,但是她媽媽隻是在俊哥家當保姆诶!而且她有聽力障礙,是小聾女诶!俊哥能看得上?」


 


那人說的是事實,我們家境相差很大,我也有耳疾。


 


我垂下眼眸,心裡悶悶的。


 


葉嘉俊嘖了一聲,拿起飲料喝了一口才漫不經心地出聲:「我就不能好好學習?非得是喜歡她?」


 


有人哈哈地笑了:「扯吧你!怎麼就突然有這覺悟?你又不參加高考,畢業後直接就出國留學了,以你家裡的條件,躺平當鹹魚都還是處於金字塔頂端。」


 


「就是,」另一個人附和,「又是幫人家配助聽器又是替人解圍,還讓人家輔導用功念書,之前那套說辭隻是在忽悠我們吧?真喜歡的話就坦蕩蕩承認,別害羞啊!」


 


葉嘉俊輕笑一聲,三言兩語澄清了誤會:「幫她隻是我當時剛好心情不錯,就順手做件好事,不值一提。」


 


隨即岔開話題開始玩牌。


 


手像是被燙到一樣倏地收了回來,門緩緩闔上,隔絕了包廂裡的熱鬧。


 


我一步步往外走,走得很慢,思考他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


 


他兄弟口中葉嘉俊的說辭又是什麼?


 


等走出 KTV 時,也沒得出一個結果。


 


但那不重要。


 


我深呼吸了一下,提醒自己別自作多情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應該專心學習。


 


5


 


我一直都不知道葉嘉俊是不打算參加高考的,他跟我說是希望分數提升至國內某所心儀大學。


 


在保持所有科目成績不落下的情況下,我還要努力走競賽保送京大這條路,其實我的學習時間非常緊張,學習任務也繁重。


 


所以在葉嘉俊提出讓我輔導後,我能拿出的最大誠意,便是從我本就有限的休息時間裡,再壓縮一部分來給他補習,出題,講解。


 


但也許葉嘉俊並不在乎最後的補習效果。


 


第二天批改他的卷子,我盯著得分許久,坦白地說:「其實以你現在的水平,高三的復習進度是可以跟上的,你確定還要繼續補習嗎?」


 


葉嘉俊腦子轉得很快,從一開始給他補習我就察覺出來。


 


我隻是不懂他的成績怎麼會那麼糟糕,但後來也一步步提升上來了。


 


葉嘉俊挑眉:「前天你不是還說我要多努力?」


 


不一樣。


 


那時是因為我希望他的分數可以再提高些,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比如,離京大近一點的商學院。


 


見我不作聲,葉嘉俊又開口:「當然要繼續的了,我就不能有點追求,再提升一下拉近我們的名次距離?」


 


我不知道他補習的真實想法,但我尊重他的意願。


 


雖然葉嘉俊當初隻是因為心情好,所以無可無不可地做了一個在他看來微不足道的舉動,但切切實實在我無助的時候提供了最需要的幫助。


 


既然答應了給他輔導至高考,而且是以抵消助聽器費用作為交換條件的,他不喊停,我也不會失信於人,不履行承諾。


 


補習還在繼續,隻是除了跟學習相關的討論,我很少去回應其他話題,一有偏離的傾向就扯回到學習上。


 


葉嘉俊察覺出不對勁,皺著眉頭問自己哪裡惹我不高興了。


 


「沒有,」我遞給他一套卷子,語氣平靜,「做完這份真題,正確率有 80% 的話我就挺高興的。」


 


葉嘉俊本就是驕傲的人,家境好,經常都是被人捧著的,哪裡試過好聲好氣試圖溝通還被人冷淡相待。


 


他心裡堵著一口氣,勉強做了幾題後又看了我一會,見我沒反應就摔下筆說出去透氣了。


 


當天補習結束,我推著自行車準備離開葉家,卻感受到車後面有一股力在拉著。


 


回頭一看,是葉嘉俊,手指正勾著我的自行車後座。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我看:「我送你回去。」


 


我搖了搖頭:「我弟今天旅遊回來,要去接他。」


 


說完我騎車離開,葉嘉俊立在原地沒有反應。


 


6


 


也不知道弟弟怎麼回事,接他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到家了就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回房,喊他吃飯也不出來。


 


後來學習完我去洗澡,回房的時候,發現弟弟就在我的房間,手裡拿著我放在桌上的助聽器,作勢就要往地上扔。


 


我眉心一跳,連忙喝止:「林清正你做什麼?!」


 


我快步上前奪過他手裡的助聽器。


 


弟弟狠狠推了我一把大聲吼道:「林清然你他媽就不能不戴助聽器嗎?你不是看得懂唇語嗎?今天你去接我,同學看到你戴著助聽器,一個兩個都在群裡說這說那,我什麼面子都沒了!」


 


我皺著眉頭不認可地低聲訓斥,「慣得你什麼毛病?讀那麼多年書學不會尊重二字嗎?」


 


恰好媽媽回來了,開門就聽到我們的爭執聲,不耐煩地走到我房間,一開口就是:「吵什麼吵?林清然你當姐姐的就不懂讓著弟弟嗎?多大的人了?」


 


「林清正要弄壞我的助聽器,他……」


 


我話還沒說完弟弟就先告狀,把自己的委屈說了一遍。


 


媽媽聽完擰著眉頭看我,「林清然,你自己不要面子,也不能讓你弟在同學面前丟臉吧?還是你覺得你是因為救弟弟才耳聾的,就認為自己什麼都是對的?」


 


「我不想打擊你才一直沒跟你說,做人就應該量力而行,沒有那個救人能力為什麼還要逞能?結果連自己都出事了。學習好又怎麼樣,耳朵有殘疾以後你談婚論嫁讓人家給嫌棄都不知道怎麼辦。」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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