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清清徹底沒了辦法。
她呆坐在冰冷的地面，像被抽了魂。
班主任和輔導員趁機溜走。
腳底像抹了油，生怕再被甄清清拉住借錢。
11
班主任走後，甄清清默不作聲地換了衣服。
她拉開寢室門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繃著臉對我們說。
「我再說明一下，我才不是偷，我是見不得你們浪費，我這是堅持中華民族的光榮傳統，勤儉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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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罵罵咧咧地走了。
牧圓一副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真是老太太鑽被窩，給爺整笑了。」
「第一次見勤儉節約是勤儉別人家的東西，節約自己的錢。」
我也回了個非常無語的表情。
然後稱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跟在甄清清後面，見她出了學校，拐進了學校附近的商業街。
最後停在了一家理發店冷清的後門。
她在門口等了兩分鍾。
店裡走出一個瘦不拉幾、穿著緊身褲的精神黃毛。
她立刻眼冒桃心地撲了上去，兩人啃咬了起來。
我的老天奶，我上一世以為甄清清是感情小白。
沒想到她一開學就跟社會青年廝混在一起了。
辣眼睛了足足五分鍾，兩人才分開。
「強哥，我昨晚給你的那個禮盒，能還給我嗎？」
剛剛還笑眯眯的黃毛，表情倏然變得狠厲。
「你是什麼意思，拿給我的東西還想要回去？」
「不是不是，那個禮盒出了點問題，我先拿回去，等我拿到獎學金了，我都轉給你，好不好？」
「想從我這拿回去？你膽子挺大啊！」
「你的獎學金也得乖乖交過來，否則我可不會娶你，你到時候隻能嫁給村裡的老瘸子！」
隨著話音落下，黃毛的拳頭也招呼到了甄清清的臉上。
一拳接著一拳，一巴掌接著一巴掌。
甄清清卻仿佛渾然不覺疼痛，抱緊了黃毛。
「強哥，我不要了，你別不娶我。」
「我生是你的人，S是你的鬼，我以後賺的錢都給你。」
「這還差不多，老子就喜歡你這樣不愛錢的女人，現在滾進來，這個星期的視頻你還沒拍。」
說著，黃毛就拽著她的頭發，進了理發店的後門。
看到這一幕，我的腦子都要壞掉了。
沒想到在 2024 年，還能聽到這些對話。
我震驚得下巴都差點掉地上，一路小跑回了寢室。
晚上 10 點多，甄清清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空著手，眼角帶著一大片瘀青，嘴角還往外滲著血。
我們三都把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蔣歌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了過去。
「甄清清，你被打了？怎麼回事？」
終究是善良的女孩子，看見對方被打還是忍不住關心。
可她剛想觸碰甄清清，就被她一巴掌打在手上。
「別用你的髒手碰，這是愛的印記！」
12
蔣歌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我將蔣歌拉了回來，隱晦地跟她和牧圓說。
「我剛剛在校外看到她和一個黃毛在一起，那個黃毛還打她。」
甄清清一聽我看見了她和黃毛，立刻龇牙咧嘴地衝了上來。
「你想幹什麼，你覬覦我男朋友是不是？」
「我告訴你，我男朋友可看不上你這種見錢眼開的狗腿子！」
救命，她這腸子是連著嘴巴麼，怎麼張口就拉？
罵人也太惡毒了，那種黃毛我看一眼都怕長針眼。
她雙目怒瞪，冒著妒火，滿嘴噴糞。
我打了個冷戰，連忙擺手。
「你倆破鍋就配爛蓋，我不配。」
蔣歌冷嗤了一聲：「沒想到還是個戀愛腦。」
然後翻了個白眼，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後來，我們從和她同鄉考上來的女生那打聽到她和黃毛的關系。
聽說這個事在他們村裡都傳遍了。
黃毛初中輟學在外地打工，時不時帶些城裡的小玩意回村。
甄清清為了拿到那些東西，享受被同齡人羨慕的眼神。
主動提出跟黃毛交易。
黃毛僅用一點小東西把甄清清弄到手後，宣揚得全村皆知。
甄清清她爸氣得要把她賤賣給村裡的瘸子。
高考後，黃毛以救世主的姿態帶她逃了出來。
她成了黃毛拿來賺錢的工具。
知道了這些故事，我才恍然大悟。
為何前世甄清清從不打工，依舊生活得挺好？
除了從我這連吃帶拿，她肯定還有別的收入來源。
還有，前世宿舍裡總是傳出難以入耳的奇怪聲音。
我還以為是甄清清在看的小視頻裡傳出來的。
雖然弄得我很難堪，但我也能理解，都是成年人了。
但我沒想到，她竟然是在自導自演！
想到前世，與我一個過道之隔。
她拉著床簾在裡面搔首弄姿，自我安慰。
我就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13
甄清清最終也沒拿回那個禮盒。
隻是在一周後，她甩給牧圓厚厚一沓鈔票。
「錢還給你，這不代表我承認偷東西了，這是我見不得你鋪張浪費，向你買的！」
她總有自己的一套解釋，將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我們三個最近已經習慣了她的種種奇葩行為。
而且軍訓搞得我們精疲力盡，實在沒有心情再搭理她。
於是在班主任的見證下，牧圓收了錢，這事就算了了。
雖然這件事之後，甄清清逢人便說自己被孤立了。
說我們三人歧視鄉下人，聯合起來欺辱她。
但大學裡，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沒人願意得罪牧圓。
這個謠言傳了幾個人之後就停止了，根本傳不開。
甄清清吃了一個大癟。
每天晚上在我們睡覺時，她把椅子拉得「吱吱吱」響，惹我們不痛快。
被蔣歌警告了幾次後，終於消停了下來。
原以為，平靜的日子至少能持續到軍訓後。
結果還在軍訓期間，就出了一個大瓜。
起因是同年級幾個男生在小群裡聊天。
其中一個男生分享了一張自己正在看的視頻的截圖。
在不露臉的視頻裡，床簾上別著一個院徽，一閃而過。
那正是我們院系的院徽，而且今年院徽剛改版。
我們是第一屆應用這一版院徽的。
再加上視頻裡一絲不掛的女生自己說過住在五樓。
而五樓我們這一屆就隻有我們寢室，其他寢室住的都是學姐！
視頻拍攝者很快就被鎖定在我們寢室。
幾個男生分析出來後，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全校傳開了。
還有很多猥瑣男生，路過我們寢室樓下的時候吹口哨。
我們三人不管是軍訓、去圖書館、去食堂、去超市，都會被各種不懷好意的視線纏住，還有人公然在路過我們身邊時調笑。
「視頻不錯哦，怎麼不更新了？」
這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影響。
我們三個當然都知道，拍視頻的是甄清清。
因為就在她還給牧圓 4 萬塊的前兩天。
我們親耳聽到，她把自己關在床簾裡，嗲聲嗲氣地說。
「我住五樓哦，哥哥，下樓一趟很累的啦。」
正當我們決定報警解決的時候，甄清清卻發聲了，矛頭直指向我。
她在年級大群裡公然發言。
【我要舉報，網傳視頻的女主角就在我們寢室。】
【我每天跟她這種兩面派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實在受不了了。】
【她就是，我們的班長，何念！】
14
說完，她發了一張截圖。
來自視頻門女主角最新發布的視頻。
視頻裡，女主角依舊沒有露臉。
從最開頭穿著的 T 恤，再到一絲不掛。
而女主人公身上的那件 T 恤，我無比眼熟。
那正是我為了參加學生會競選，自己手繪的 T 恤。
上面還有我自己畫的簡筆頭像畫。
這幾天軍訓，我就把這件 T 恤收了起來，放在了衣櫃裡。
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拿去穿在身上。
還拍了這種羞恥的視頻。
我現在隻恨，當時安裝的攝像頭沒有覆蓋全宿舍。
因為顧及大家換衣服時的隱私。
我隻將攝像頭對準了門口附近的區域。
根本沒有拍下她從我衣櫃裡拿衣服的證據。
我大腦一片空白，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此時正值軍訓休息時刻，幾乎所有同學都在看手機。
我能感受到從四面八方向我投來的輕蔑和嘲笑的目光。
蔣歌和牧圓捏住我的手腕，義憤填膺道。
「這一出倒打一耙，禍水東引真是太惡心了！」
我知道，她是怕最後查出來女主角是她，所以才想著栽贓到我身上。
牧圓家大勢大，她不敢惹。
牧歌樂隊的好兄弟們也不是善茬，她更不敢惹。
她最終挑選了看似最好欺負的我。
可她哪知道，我是重生的。
雖然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她的誣陷。
但我要讓她知道，我也是不好惹的。
我男朋友沈之航顯然也看到了群裡的消息。
他滿臉擔憂地走向我。
「念念，這瘋狗在哪兒？我撕爛她的嘴！」
我攔住他，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甄清清卻從一旁的樹蔭下蹿了出來，嫌棄地指著我大罵。
「何念，你真惡心，道貌岸然，背地裡幹這種事，還有臉當班長！」
說完，她瞟了一眼我身旁帥氣的沈之航，心神一顫。
「這位同學，你沒看到年級群裡的內容嗎？快離她遠一點。」
沈之航拳頭緊握，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打女人。
「念念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倒是你, 知道誹謗犯法嗎？」
甄清清站得筆挺, 眼睛一翻，鼻孔上揚。
「我才沒有，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背地裡就是這種賤人。」
沈之航控制不住了，一腳踹在了甄清清小腿上。
甄清清直接臉著地, 吃了一嘴灰。
沈之航還想繼續給她兩腳，被我攔了下來。
因為這種人搭上自己的未來，不值得。
甄清清這種人，就應該交給與她相配的人去收拾。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拿起手機，淡定操作。
一鍵將甄清清的視頻轉發給了黃毛。
【你女朋友不僅背著你玩得挺花，錢也賺得挺歡。】
15
早在得知黃毛的存在後, 我就裝作顧客去理發店洗頭。
弄到了黃毛的手機號。
他是那家理發店的洗頭小弟，每個月拿著 1800 塊的微薄工資。
據我的觀察，黃毛下班後, 經常去 KTV 消費。
一晚上幾千幾千地花。
這些全都是他從甄清清身上賺到的錢。
要是被他知道, 他的搖錢樹自己偷摸賺了錢沒交給他。
我真好奇, 他會作何反應。
因為剛剛的騷動, 教官罰我們在大太陽底下站軍姿。
沒站一會兒, 從隊伍後面衝出一個黃毛。
他操著一口家鄉話, 怒火衝天, 一腳飛踢過來, 將甄清清踹倒在地。
「老子日你媽賣批, 敢诓老子的錢, 老子弄不S你。」
教官愣了一瞬, 立刻反應過來衝上來拉扯。
但那黃毛雖然瘦小, 卻相當靈活, 一個轉身便逃脫了。
又一巴掌將剛剛支起身的甄清清扇倒在地。
最後在幾個教官的合力制服下，黃毛才被控制住。
他瞪著嗜血的雙目，咒罵四方。
「老子收拾自己女人, 關你們屁事, 小心老子捅S你們！」
教官們可沒被他唬住, 三兩下把他胳膊鎖S。
後來，警察到了現場。
事情水落石出, 視頻門事件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甄清清制作偽證誹謗我，和黃毛一起制作傳播淫穢視頻, 獲利達 10 萬元以上。
警察還查出, 黃毛之前在其他城市故意致人重傷逃逸。
數罪並罰，甄清清被判五年，黃毛被判十年。
甄清清這下可要擔心了。
以後覬覦她男朋友的可都是文身大哥、彪形大漢。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擔心得睡不著。
但沒過多久, 事實就證明我的擔心很多餘。
法院開庭時,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
黃毛突然一頭撞向甄清清，甄清清直挺挺地向後摔去。
腦袋磕在了樓梯上, 傷勢過重, 被送往醫院後, 兩天後S亡。
真是做到了，生是黃毛的人，S是黃毛的鬼。
我和牧圓、蔣歌度過了愉快的四年大學生活。
我也順利完成實習, 找到心儀的工作。
兩年後，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
我和男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生活平淡，但也溫柔且浪漫。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