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江言澤的第三年，他逼我主動放棄和他一起出國的機會。
他要和班裡的貧困生雙宿雙飛。
我求他不要拋下我，攻略失敗，我會S。
男孩卻雙手插兜，笑容散漫：
「你真當我信你的鬼話嗎？要不你去攻略我那個瞎子弟弟吧。
「正好一個瞎子，一個結巴，天生絕配。」
三年後，江言澤回國，卻像發了瘋一樣敲我的門。
傳聞中陰鬱冷漠的瞎子少爺將我摁在腿上，拉著我不讓走。
Advertisement
江寂眼神清亮，帶著乞求：
「告訴哥哥他你隻喜歡我，好不好？」
1
早上剛到班級，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的陳顏芷。
她將我所有東西翻了出來，最上面的，是那本我三天前才辦好的護照。
陳顏芷拿在手裡看，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卻在轉頭看到我的一瞬，迅速切換成了可惜的神色。
「抱歉啊默默，你可能用不到這本護照了。
「因為阿澤剛剛說了，他要和我一起出國留學，江家要資助的人，變成我了。」
周圍聽到這個消息的同學一陣感慨，全都在驚呼，江言澤對陳顏芷可真好。
連江家資助了十多年的對象都能說換就換。
一陣吵鬧聲中，隻有我呆呆怔愣在原地。
怎麼可能呢？
我前幾天才剛剛辦好了護照，是江言澤陪我一起去的辦理地點，我們還一起遞交了申請，未來會一起去很遠的地方。
共度三年的時光。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怎麼都不願相信，直到江言澤斜挎著書包走入教室。
他看著四周的目光和陳顏芷期望的眼神，俊眸中瞬間閃過了然。
他沒猶豫，幾步走到陳顏芷面前，牽起了她的手，站在與我對立的位置。
「顏芷說的是真的，和我一起出國的人不是你了。」
江言澤眸光淡淡，雲淡風輕地說出了最殘忍的話：
「我要她陪我一起去，我要和她在一起。」
2
一直到上課，同學們翻書的聲音刷刷響起。
我還是呆呆怔愣著無法接受現實。
我從十五歲開始攻略江言澤。
我是他家S去保姆的女兒。
江言澤是我媽媽帶大的。
媽媽去世後，江言澤據理力爭為我爭取來了江家的資助。
他說，隻要有他在，我就一直有家人。
有依靠。
我們一起上學，一起讀書，一起長大。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我在十五歲那年查出了絕症。
活下來的唯一辦法，是攻略成功江言澤。
讓他對我的好感值達到 100%。
我呆呆看著頭頂上的進度條。
我本來以為這個任務很容易的。
我和江言澤一起長大，他和我約定好要帶我一起出國，一起回來進去江氏工作。
我們會有很長很長的時間相處。
長到足夠讓他愛上我，長到我可以長命百歲。
可是，從陳顏芷來到我們班級開始，原本已經達到 80% 的進度條就開始不斷減少。
減少。
過了短短的一個課間，已經不到一半，隻剩 40% 了。
我鼻腔開始往外噴湧出鮮血，紅色血流浸染了書本，是可怖的顏色。
我慌張地往衛生間跑去，低著頭用水流試圖衝洗掉血流。
可是血越流越多，染紅了水池，直到一隻寬大手掌遞過來紙巾。
「沒事吧？」
抬眸，正是眼眸裡閃過擔心的江言澤。
3
我看著他蹙眉為我擦拭血液的樣子，內心有什麼希望再度燃了起來。
我還年輕，我還不想S。
我抓住他的手臂，乞求道：
「別，別拋下我好不好？
「我真的不想，想……」
媽媽去世後，我患上了很嚴重的語言障礙。
從前江言澤總是會耐心聽我說話，還會溫柔地安慰我不要急。
但今天，他扔掉沾染著血跡的紙巾，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耐。
「你想什麼？
「你一個結巴，話都說不好，還要跟我去國外。
「你可不可以不要痴心妄想了？」
冷漠話語落地，我的心被狠狠一擊。
眼淚猝不及防地掉落，我怎麼都沒想到，原來江言澤心裡是那麼嫌棄我的。
淚珠噼裡啪啦落到地上，面色神色慍怒的男孩子一怔。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話。
旁邊陳顏芷突然跑了出來，抱著他的胳膊，哭得比我更兇。
「阿澤，是不是我要和你在一起，讓默默妹妹不開心了？
「都是我的錯，我沒錢和你一起出去，隻能搶佔她的名額，都是我的錯。」
陳顏芷比我長得漂亮，聲音也好聽，哭起來梨花帶雨。
美人落淚，江言澤眼裡的心疼瞬間都要溢了出來。
他連忙抱住陳顏芷，柔聲安慰道：
「顏芷你想多了，這不是你的錯，她本來就不配跟我一起出去留學的。
「我喜歡的是你，我們才應該在一起，默默隻是我認的幹妹妹，她已經答應要把這個名額主動讓給你了。」
江言澤看向我，眼裡是銳利的，不帶一絲情感的威脅。
「默默，是不是這樣？」
我看著他冷漠的模樣，感受著鼻腔不斷冒出的鮮血，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想最後一搏。
搏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是真的，搏他不會讓我就這麼S去。
於是，我執拗地搖了搖頭，固執道：
「不，我不讓。」
4
我還是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江言澤聽到我的回答後，大發雷霆。
他好看的眼眸閃過從沒有的狠戾，一拳重重打在我旁邊的牆上。
冷言道：「這由不得你，你隻是我家養的一條狗，我不讓你去，你哪也去不了。」
他帶著陳顏芷走了。
為了懲罰我，那晚他沒有帶我一起回家。
那天是周五，大家都會回家。我們上課的學校是一所國際學校，佔地面積非常大，會為學生安排高爾夫、馬術等一系列課程。
所以離市區特別特別遠，杳無人煙。
每一次，江言澤都會帶我一起回去。
可那晚，江家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我面前。
司機想叫我上車，江言澤卻攔住他。
「今天不載她。」
司機很猶豫：「少爺，這裡離家裡很遠很遠。」
「讓她自己走，」江言澤握著陳顏芷的手，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們去送顏芷。
「不要管她。」
車子緩緩駛離，我一個人走在僻靜的道路上，天色很快暗了下來。
公路兩旁，到處都是參天大樹，沒有行人，路過的車也很少。
即使有同學想載我，也全都被江言澤事先警告過。
江家是京城的豪門，是這個學校的校董，他一發話，沒有人敢幫我。
於是，我一個人走了很遠很遠，走到夜都深了，路邊不時傳來動物可怕的嚎叫。
腳越來越疼，一個不穩，我摔在了地上。
進度條又是一陣下跌，我頭暈目眩。
終於倒在地上起不來了，眼前一片越來越漆黑。
昏過去的最後時刻，我想起了很多很多。
5
其實發現自己得病後，我是可以自主選擇攻略對象的。
那年我十五歲，媽媽剛去世不久，我身邊沒有任何親人，又有很嚴重的語言障礙。
回到老家後，那些孩子見沒人護著我，便處處欺負我。
他們將我堵在牆角，不讓我回家，天色暗沉下來，我越來越害怕。
他們卻越來越放肆，甚至有男孩的大手伸向了我的衣服裡。
千鈞一發之際，我被一雙大手牢牢擁入懷裡。
男孩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道，聞起來很舒服很舒服。
江言澤將我緊緊抱在懷裡。
兩三下將那些小混混全打倒，聲音低沉，極具威懾力：
「以後林默聲是我的人，我看你們誰敢欺負她！」
他將我護送回了家，看著家徒四壁的樣子，還是不放心，千哄萬哄將我帶回了裴家。
「小結巴，你別怕，江家不會有人欺負你的。
「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男孩這麼說著，溫柔地拂過我的長發，將我頭頂上的雜物一點一點清理幹淨。
江言澤把我安排在他身邊，不讓別人欺負我。他說他會一直保護我。
我問過他為什麼。
他挑著我的下巴，笑容很亮，很好看。
我的心沒由來地亂成一片。
江言澤淡笑說：「因為默默很可憐啊，默默隻有我，所以我要一直對她好。」
他語氣那麼輕柔，我真的以為他就是我的全世界，所以決定我性命的攻略對象，我毫不猶豫就選了他。
可是，時過境遷，班裡來了那位比我更可憐的女孩。
她比我可憐，卻比我漂亮，比我可愛，於是江言澤將我扔在了深夜之中，直到天色微亮，他才派人將我接回了家裡。
睜開眼睛，是他的運動鞋底對著我。
男孩坐在上位，神色倨傲問我：
「默默，你知道錯了嗎？」
6
那時候，他對我的好感度隻剩下了 30% 不到。
我的鼻血又開始瘋狂湧出來，眩暈感一陣接一陣。
江言澤這次沒有再心疼我了，而是狠狠將我拎起來，帥氣面色可怖。
「你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還要說什麼我不和你在一起你就會S的鬼話嗎？
「顏芷已經發現你藏在書包裡的血包了，你就是用那個騙我的同情心的對不對？」
血包？
我拼命搖頭，眼淚瘋狂滴落。
我想說不是，我是真的生病了，我是真的會S，我沒有騙過你。
從來沒有。
可是江言澤不信啊，他將我一把扔在沙發上，厭惡地拿紙巾擦過自己的手指。
一下一下，語氣輕蔑。
「還是S不承認嗎？呵，那我給你個辦法。」
他指了指二樓那個永遠安靜的房間，在我耳邊低低道。
「你去攻略我那個瞎子弟弟吧，反正他跟我長得很像。
「你們一個結巴，一個瞎子，倒是天生絕配。」
言畢，他將我放在書包裡的護照本一把扯走，徑直離開了房間。
沒過多久，班主任在群裡宣布了陳顏芷即將和江言澤一起去國外求學的好消息。
而我頭頂的好感度已經降到百分之十幾，我渾身的力氣越來越少，連手都快抬不動。
系統終於發聲，冰冷的電子音沒有餘地。
【要麼任務失敗接受S亡。
【要麼切換一個攻略對象。
【注意，你隻有唯一一次機會。】
冰冷的電子音落，我還不想S亡。
於是，我張了張嘴，終於做出了我的選擇。
「我選——切換攻略對象。
「我選江寂。」
7
江寂是江家的二少爺。
聽說他出生那會兒，江家夫妻正在鬧離婚。
兩個人吵架，不小心把孩子摔了下去。
於是江家二少爺被摔成了瞎子。
江家夫妻輾轉求醫許多個城市，江寂也始終沒有好起來。
後來江家夫妻離婚，留了兩兄弟和保姆住在老宅，誰都不管了。
所以，哪怕有著比哥哥還出眾的樣貌，江寂卻因為不見天日，性格變得孤僻陰鬱。
他的房門永遠是關著的，偶爾有人進去，就會傳來東西摔打的聲音。
我曾見過江言澤進去，然後胳膊被打碎的玻璃刮出深深的血痕。
我端著家裡用人熬好的藥汁，站在江寂房間的門口。
幾經躊躇，卻還是不敢往前一步。
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能下那麼重的手，我會不會直接被他扔出來？
我看著頭頂基礎的 10% 進度條，內心其實已經開始絕望。
是被他扔出來攻略失敗S亡，還是被他扔出來的東西直接砸S……
我猶豫了很久很久，還是沒下定決心。腳尖轉動，準備離開的剎那。
門突然開了，一道低沉沙啞的男音響起。
「去哪？
「這藥不是端來給我的嗎？」
8
男孩穿著白色 T 恤，頭發散亂堆在額間，他五官優越，睫毛長長的。
可是眼睛閉著，身體微微前屈，好看的軀體像是一個虛無的皮囊。
「像個僵屍一樣對不對？」江寂的聲音很沙啞，但很輕柔，並不兇，「有沒有嚇到你？」
我搖頭，誠實道：
「沒有。
「你很好看。」
比江言澤張揚帥氣的外表更加好看。
隻是……
缺少了一些生命力。
「你和江言澤，我哥的對話我聽到了。」江寂站在我面前，準確無誤地端走了我手上的藥物。
他輕聲道，「你抬頭看。」
我抬眸，瞬間呆住。
頭頂上的好感進度條居然已經達到了 100%！
冰冷電子音透著興奮：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
我努力了整整三年沒有結果的任務，就這麼完成了？
我愣著，久久沒有回神。
江寂抬了抬手，修長手指是可怖蒼白的白色。
那是他房間內長時間蓋著遮光窗簾，沒有陽光的結果。
「恭喜你，」江寂說，「你會長命百歲的。」
他嘴角咧開一個很小很小的弧度，笑得很開心，但是也笑得很悲傷。
我大腦一片空白，想要說些什麼。
譬如你為什麼會對我的好感度這麼高？
為什麼會幫我完成任務？
為什麼對我並不兇？
……
很多很多的問題在面對這個陌生男孩時湧現。
但江寂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
他拿過中藥，轉過身，回房間，關上了門。
9
完成攻略任務後，我的生活變得簡單起來。
我不需要再去討誰的開心，也不需要去爭取誰的喜歡。
我把全身心放在了學習上，畢竟我不能像班裡其他同學那樣出國。
我隻希望高考到一個好大學後，借助助學貸款和媽媽留下來的一點點資金完成學業。
而江言澤和陳顏芷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學校，他們一起拿到了國外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馬上就準備出國。
在學校的最後一天，江言澤和陳顏芷回來拍攝了畢業照。
江言澤一直牽著陳顏芷的手，看著她，笑得很溫柔。
「言澤，你會不會一直這麼愛我？」
「會啊。」江言澤語氣很寵溺。
陳顏芷的目光飄向一旁的我。
「可是他們原來說你和默默很好哎。
「你是不是喜歡過她啊。」
我期待了整整三年的答案。
在我高中最後一天支離破碎。
江言澤目光落在我身上，不屑地移開。
「誰會喜歡一個小結巴？
「看她可憐，當狗養著罷了。」
如果說之前是為了活命切換了攻略對象。
那麼在這一刻，我對江言澤也算是真正地心S。
三年的喜歡，很多年的陪伴。
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可是陳顏芷還是不滿足。
她拽著江言澤的胳膊撒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