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我對你的縱容讓你誤會了什麼。」
「李真，在我面前，你沒有說不的權利。」
「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是她S，還是你S？」
我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短短幾秒的瀕S體驗，讓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沒有什麼系統，更沒有什麼救命之恩，隻有一個不懷好意的外星人。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騙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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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是遙遠的歌爾星系的一名科學家。
年輕氣盛，衝動魯莽。
因為得罪的人太多，被發配到星系邊緣研究宇宙黑洞。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黑洞裡看見了未來世界。
在未來，有一個叫地球的無名星球會突然崛起，威脅到歌爾星系星際霸主的地位。
他找到歌爾星的高層，闡述了自己的發現。
並要求他們現在出手把地球文明毀滅，把危險消滅在萌芽之中。
想當然了，沒人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那裡的人都當他是研究黑洞研究傻了，分不清現實與幻想。
高層的人更不肯發動造價高昂的武器去為他的幻想買單。
走投無路之下，他奪了一艘飛船躍遷到太陽系。
他要證明自己不是神經錯亂，地球人類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於是，他找到了我。
黑洞中的驚鴻一瞥讓他記住的重要人物。
李真，地球歷 2023 年畢業於英傑高中 13 班。
地球太空飛船的設計者與奠基人。
遵循著這條信息，他把我抓到了飛船上。
為了驗證他的說法，抓到我之後他立即連線了歌爾星的高層。
他對高層解釋：「不要看這個人類現在不起眼，未來的她會成為人類太空飛船的總設計師。」
「就因為她的存在，人類文明直接躍遷到星際文明。」
「可以說，她的智商、知識儲備量都是人類裡的佼佼者。」
「我現在就把她的大腦掃描給你們看。」
「你們就會知道，人類有多可怕。」
他一邊解釋一邊打開了儀器。
他要用最先進的設備把我大腦裡的知識投射出來。
隨著投射工作的進行，他篤定的笑容僵在臉上：
「瑪卡巴卡，珍珠奶茶？」
「羅密歐與忽必烈？」
「這都是什麼東西？！」
「你頭腦裡怎麼全是這種東西，你浩瀚無窮的知識呢？」
與他的氣急敗壞相比，歌爾星的高層則是一陣沉默，很久之後才傳來一句疑問：
「這就是你認為會對我們星際霸主地位產生威脅的地球人？」
「我覺得，你多慮了。」
「放棄吧，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不！！！」外星人的號叫傳遍整艘飛船。
「再給我幾天，我一定會證明給你們看！」
「相信我，人類的存在真的會威脅宇宙的平衡。」
「絕不能再放縱他們成長，要不然，人類會成為整個宇宙的災難。」
飛船那頭的高層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他們對外星人下了最後通牒：
「你的飛船能量已經不多了，隻能支持你進行一次時空躍遷。」
「而我們是不會為了救你而浪費寶貴的資源飛到太陽系去。」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回來，要麼你就在茫茫宇宙中流浪吧。」
放下手裡的聯絡器，外星人轉頭SS盯著我：
「你在裝瘋賣傻是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拯救人類了嗎？」
「我告訴你，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們這些陰險歹毒的人類現出原形。」
「我會讓母星的人知道你們的威脅，早日拔除你們這個毒瘤。」
「就算為此要把我流放在宇宙中也沒關系。」
外星人認為，是他的到來影響了地球的磁場，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才讓我現在這麼不學無術。
沒關系，他還有糾正的機會。
他想到的辦法，就是抹除我的記憶後進行時空躍遷，把我送回高中時期。
那樣，我的命運就會被掰回正軌。
我不理解他的腦回路，氣得在那裡哐哐亂砸：
「你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我已經變蠢了，不會對你的母星造成威脅了。」
「你非要折騰這一趟幹什麼？！」
外星人搖搖頭：「我觀察了地球的科技水平，就算沒有你這個變量，用不了多久，地球也會迎來新一輪的科技革命。」
「到時候，地球一樣會威脅我的母星。」
「我不能冒這個險，我要扼S地球崛起的一切可能。」
我恨不得破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啥：「那你再去抓一個科學家掃描不就行了嗎？」
「你逮著我禍害什麼！」
外星人露出一口白牙，眼裡全是看穿我詭計的得意：
「你不要妄圖蠱惑我。」
他把光腦拿到我眼前，把上面的字指給我看：
「我已經調查過了，高中生才是你們人類智商最高的時候。」
「隻有那時候的你才會讓母星那些人感受到威脅。」
「他們才會狠下心對地球進行打擊。」
我驚呆了。
不是因為他的結論，而是他拿給我看的東西。
他調查的依據居然是短視頻的評論。
看著評論裡一堆大學生嘻嘻哈哈的自嘲與調侃，我忍不住噴出一口老血。
外星人卻以為猜中了我的心思，得意洋洋地開始了下一步行動。
他的手不停地在光腦上敲擊。
絢爛的白光中，傳出外星人鏗鏘有力的誓言：
「隻要能為我的母星掃平一切障礙，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哪怕永遠無法回家，我也在所不惜。」
外星人機智果斷，強大堅定，對自己的母星更是愛得深沉。
就是缺點運氣。
他沒想到，一開始他就找錯了人。
5
即使腦子裡依然針扎一樣疼，我還是笑得很大聲。
外星人惱羞成怒：「住嘴！你想S嗎？」
我收斂了笑意，語含輕蔑：「你敢讓我S嗎？」
「我S了，你怎麼繼續你的研究？」
「怎麼讓你母星的人知道你的一片苦心？」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已經沒有能量再去捕S李真了。」
沉默了很久之後，外星人又放電了。
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我再一次體驗到了生不如S的感覺。
看我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外星人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他放輕聲音，悲憫地勸我：「何必呢？」
「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承受這樣的痛苦呢。」
「沒有人知道你的痛苦，沒有人在意你的犧牲。」
「這樣吧，」他大發慈悲地說道，「我知道你是個乖孩子，我不勉強你了。」
「你不用找借口欺騙同學。」
他變成一個光球，在我眼前上下跳躍：「你隻需要把我放到李真身上去就行。」
我咽下嘴邊的鮮血，起身看著眼前暗淡的光球：「為什麼不繼續放電了？」
「你的能量快耗光了吧？」
外星人呆愣片刻後勃然大怒。
他聲嘶力竭地吼著：「就算能量不多了，我S你也是易如反掌。」
他的聲音陰冷入骨：「可我不會S你，我會讓你活著，讓你每天每夜都承受這個世界最痛苦的折磨。」
「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聳聳肩：「那咱們就試試唄。」
外星人氣急敗壞，問我為什麼。
我沉默了一會兒，輕描淡寫地回答他：
「因為被你偉大的行為感動了啊。」
「你可以為了母星的未來被誤解，被流放。」
「那我為什麼不可以？」
「更何況，你忘了你是怎麼對我的嗎？綁架，欺騙，電擊，威脅……」
「這種情況還要我配合你害自己的同學，你想什麼呢？」
「我又不是軟骨頭，非得跪著才舒服。」
6
其實我一直不是心志堅定的人。
我怕疼，怕苦，怕黑，怕一切會讓我不舒服的東西。
要不然，前世也不會隻考個三本。
可再怕，有些底線也不能破。
我沒有自己說的那麼偉大，要犧牲自己捍衛地球。
我隻是，不想那個憑一己之力造福全人類的小姑娘因為我的自私怯懦而S去。
更別說，她還和我叫一樣的名字。
自從那次談話後，外星人似乎放棄了，他偃旗息鼓，再沒動靜。
他也沒有再折磨過我。
可我的身體還是一天天衰弱下去。
學校聯系了我爸媽，把我送到醫院做各種檢查，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家裡隻好給我辦了休學。
辦休學這天，爸爸媽媽都來了。
他倆一臉愁容，當著我的面卻強顏歡笑。
媽媽去宿舍給我收拾行李的時候，爸爸帶著我去和班主任道別。
一直板著臉的班主任，摸著我的頭發，聲音柔得像浸了水：
「抓緊養好身體，老師還等著你回來呢。」
我咧開嘴笑了。
爸爸背著我擦眼淚。
我心裡驀然一痛。
沉寂了很久的外星人發話了，他的聲音裡帶著惋惜：
「你的身體強度承受不住兩個生命共存。」
「你會越來越虛弱。」
「很快，你就會因為器官衰竭S去。」
「那個李真會功成名就，而你卻會默默無聞地腐爛在土裡。」
「除了你的父母，再不會有人記得你。」
看著一夜之間兩鬢斑白的爸爸，我澀然不語。
外星人似乎找到了對付我的訣竅，趁熱打鐵：「你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對吧？」
「你想沒想過，要是你沒了，你的父母要怎麼活下去？」
沒理會外星人喋喋不休的洗腦，我拉了拉爸爸的袖子。
爸爸立即察覺到我的不對勁，關切地問我：「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嗎？」
我眨眨眼，不讓眼裡的淚珠留下來：「爸爸，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面對爸爸疑惑的眼光，我艱難地開口：「爸爸，我的命和很多很多人的命，你會怎麼選？」
爸爸順著我的話問：「很多很多是多少呢？」
我閉上眼睛，想象一下外星人陰謀得逞的後果：「生靈塗炭，伏屍百萬。」
爸爸想了想，眉頭緊緊蹙起來：「那還是算了吧 」
「我的孩子是孩子，別人的孩子也是孩子。」
爸爸溫柔地看著我：「反正無論如何，爸爸媽媽都會陪著你的。」
知道爸爸的選擇後，我心裡有了底氣，反問外星人：「你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要挾我？」
再次開口時，外星人的聲調說不出地古怪：「李真，我為之前的輕視向你道歉。」
「你的存在讓我知道，人類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所以，我更不能放任你們成長下去。」
我實在沒力氣反駁他了，隻能嗯嗯啊啊地應付。
外星人罕見地沒有動怒：「你不配合也沒關系，我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我的心裡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隨著外星人話音落地，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意識竟然被擠出來了。
就像是被魘住了一樣，我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
我飄在半空，看著外星人佔據了我的身體：「你要做什麼？！」
外星人沒有理會我的質問。
他在身體裡適應了一會兒，趁爸爸和高老師談話的時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然後，他開口了。
他用我的身體向高老師撒嬌：「老師，我想挨個和同學們告別，可以嗎？」
「我想最後再抱抱他們。」
他低下頭，黯然神傷：「這一別，以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面了。」
高老師眼圈一紅，立即同意了他的請求。
外星人的眸子裡頓時湧起笑意。
看著他笑意中蘊含的S機，我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想趁著告別的機會SS李真。
我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卻束手無策，急得快瘋了。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才能救李真？
7
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破局的辦法。
看我急得跳腳，外星人自覺勝券在握, 站在那裡笑意盈盈。
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我倆錯愕地發現，虛空中突然出現一個雞蛋殼狀的光球把我的意識包裹住了。
我認得這個東西，這是飛船上的治療艙。
外星人臉色劇變：「停下來，你個笨蛋。」
「她不是飛船的成員！」
可任憑他如何咆哮, 治療艙仍然對我啟動了治療模式。
電光石火之間，我忽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上次外星人綁架我的時候, 為了方便行事，給飛船錄入了我的精神信息。
現在，在它的系統裡，我和外星人一樣，都是飛船的駕駛人員。
而由於外星人的意識轉移到我身體裡，飛船現在無法識別到他, 已經默認把控制權限挪到了我身上。
想明白一切之後, 我的嘴巴越張越大, 最後捧著肚子在治療艙裡狂笑起來。
治療結束之後, 我面前浮現出一排小字：【是否需要回飛船修養？】
需要，當然需要。
在外星人憤怒的咆哮聲中，我重重點了下「是」。
上了飛船後，我如魚得水。
摸摸這裡, 看看那裡。
這裡的一切都讓我大開眼界。
最讓我嘆為觀止的，是飛船上浩瀚如煙海的資料庫。
我的眼睛瞬間睜大了。
我萌生了一個念頭，嘗試著和外星人溝通：
「都是為了自己的母星，我要做點什麼你應該能理解的對吧？」
外星人警惕地問：「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我想讓地球上所有的人都看見知識在閃耀。
隻要我的手在光腦上輕輕一點，飛船的資料立即就會投放到地球上空。
密密麻麻的資料閃爍在地球上空，就像璀璨星河裡的熠熠星辰。
地球上, 從華夏大地到北歐之巔，從炎炎沙漠到塞外草原，從南亞小國到大洋之外的美利堅。
所有人都能看見這一盛況。
一想到那種情景, 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我是不是要取代李真, 成為人類發展史上的大功臣了？
我被這個想法刺激得頭皮發麻，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關鍵時刻, 是外星人的尖叫喚醒了我的理智：
「你不要李真的命了？」
我的手頓住了。
事情一時僵在了那裡。
外星人不敢傷害李真，我也不敢投放資料。
僵持了很久之後, 外星人服軟了。
他和我商量：「你別動手，我把你的身體還給你。」
「我再也不打李真的主意了，咱們兩個和咱們身後的星球以後都和平相處。」
他是不是覺得我傻？
我斷然拒絕了他的提議：「不好。」
「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中。」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外星人急了：「那你想怎麼樣？」
「真要拼個魚S網破, 兩敗俱傷？」
我試探地說：「要不咱們都後退一步？」
「你放過李真, 我也不把資料對全地球開放。」
外星人連連點頭, 隨後意識到我話裡的漏洞。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你說的不對全球開放的意思是……」
我覺得他變笨了, 這麼明顯的意思都看不出來：「就是隻對一小小小部分人開放啦。」
外星人瞠目結舌, 指著我說不出話來。
看他抖啊抖的像是要中風, 我又大發慈悲地放寬了條件。
「好啦好啦, 我隻把資料給李真好不啦？」
久久沒聽到外星人的回答, 我就當他默認了, 美滋滋地開始打包資料。
打包的同時也不忘S人誅心：「說起來，還得感謝你。」
「跨越山海，不遠萬裡地給送飛船送資料，這是什麼精神？」
「這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精神。」
「你人還怪好的嘞。」
專門跑到地球送資料送設備的那位已經徹底氣暈過去。
他暈倒後, 我立即給飛船下了最新指令：
「斷開與母星的聯絡。」
「解除除我之外所有生命的飛船控制權限。」
8
把資料庫裡所有的東西打包完畢後，我回到自己身體裡。
看著迎面走過來的李真，我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有點東西想給你看。」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