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16

 


他擒住我的雙手,SS地按在頭頂,嘴裡卻是誘哄的語氣。


「楚輕已經解決了,我們之間再也沒有阻礙。」


 


倏然,有人踹開了包廂門,外頭的光亮映在我的臉上。


 


「囡囡!」


 


身上的重量驟然一輕,寬大的西裝外套擋住了我的視線。


 


桌上響起了酒瓶子滾動的聲音,隨即響起一聲清脆的破裂聲。


 


起初還有江從妄的幾聲悶哼,到最後連悶哼也沒有了,隻有拳拳到肉的聲音。


 


我拉下外套,包廂裡隻有遲晏臣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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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是剛從應酬上回來,領帶松垮地系著,發絲垂落,那雙眼眸藏在金絲框的眼鏡後,冷光折射下閃過一絲厲色。


 


手上空無一物,隻有酒瓶的碎片撒落一地。


 


地上的江從妄如同一灘爛泥,遲晏臣踏過碎片,拎起他的領口。


 


清冽的嗓音在此時如同淬了寒冰。


 


「你該S。」


 


遲晏臣拿起一塊玻璃就要往江從妄脖頸上壓。


 


「遲晏臣!」


 


我驚呼出聲。


 


玻璃偏移了一寸,避開了大動脈。


 


江從妄一身狼狽,吐出了嘴裡的血沫。


 


「你來晚了。」


 


他捂住脖子,痴痴地笑了起來,有些癲狂。


 


「你輸了,祝檸枝是我的。」


 


遲晏臣沒理會,踏過碎玻璃朝我走來,仔細將衣服給我蓋好,動作輕柔地將我抱起。


 


「我們回家。」


 


路過江從妄時,他停下了腳步。


 


「她是她自己的,不屬於任何人。」


 


皮鞋踏上江從妄的一條腿,碾了碾。


 


「你最卑劣的,就是用強迫的手段妄圖得到她。」


 


江從妄痛呼出聲,但又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那又如何?我得到了。你嘴上說得好聽,難道心裡一點都不介意嗎?」


 


遲晏臣默然,抬腳踹向了他的心口。


 


「你試圖用這個讓我心生芥蒂,那麼我告訴你,你錯了。


 


「我隻會嘲笑你的自大、愚蠢,企圖用這道枷鎖困住她。


 


「她的身體屬於她自己,隻要她喜歡,無論是誰都可以。


 


「至於你——」


 


遲晏臣難得流露出神色,目光輕蔑地看了江從妄一眼。


 


「不過是被狗咬了一口。」


 


我抬頭,看著遲晏臣沒有表情的臉,心裡湧上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8


 


遲晏臣抱著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江從妄的行為根本傷害不到我,妄圖用所謂貞潔當作枷鎖困住我,真是令人作嘔。


 


為了不驚動奶奶,遲晏臣把我帶回了他家。


 


那是幾乎陌生的領域。


 


那場火災後,遲晏臣便搬出了老宅,很難見得到人。


 


他將我抱進房間,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之後,便打算離開。


 


「等等。」


 


我叫住遲晏臣,他站在門口,臉上的光影半明半暗。


 


「這件事別告訴奶奶,她年紀大了。」


 


遲晏臣頷首。


 


「囡囡,你隻需要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給我。」


 


門關上後,我環視整個房間,和我在老宅的房間一模一樣。


 


拉開衣櫃,裡面擺著合身的旗袍,和景鎮的一樣。


 


我的手指劃過一件又一件,看著上面的圖案,一絲靈光閃過。


 


每條旗袍裙擺的末端,都有一個符號。


 


兩個字母的首尾相連,繡成了花枝纏繞的模樣。


 


——ZC。


 


是祝和遲,也是枝與臣。


 


我深吸了一口氣,癱坐在床上。


 


順著這些細枝末節,我仿佛窺見了遲晏臣內心的隱秘,那是我從未觸及到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被門外的聲響吵醒了。


 


打開門一看,是個陌生人。


 


他顯然認得我,朝著我頷首。


 


「祝小姐,我是遲總的助理,來拿一份文件。」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望著他進入書房的背影,我垂眸跟了上去。


 


偌大的書房裡放了兩張桌子,一張用來辦公,一張上面擺著筆墨紙砚。


 


我走到擺著毛筆的那張桌子前,左側放了一卷畫。


 


我打開一看,上面畫的人是我。


 


身上正是奶奶壽宴當天穿著的衣服。


 


落款寫了兩個字,檸枝。


 


我退後一步,小腿被把手一絆,跌坐在椅子上。


 


助理見我神色不安,連忙詢問。


 


「祝小姐,你沒事吧?」


 


我收好畫,搖了搖頭。


 


「沒事。」


 


退出了書房,助理便打算告辭,我叫住他。


 


「等等,麻煩您送我去個地方。」


 


晏寧國際,總裁辦公室。


 


助理引我入內,送上了茶點。


 


「祝小姐,您稍等,遲總還在開會。」


 


見助理出去了,我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辦公室裡的休息室。


 


腦海裡回響起剛剛車上助理的談話。


 


「江少昨天來找過遲總,我們攔不住,直接衝了進去。


 


「在辦公室裡沒待多久,但是發了很大的火,摔門就走了。」


 


我碰上休息室的門把,胸腔下的心跳驟升。


 


「你知道他喜歡你嗎?他公司的休息室裡,還掛著你的畫像。」


 


我壓下了把手,休息室的門開了。


 


裡面凌亂不堪,還沒來得及整理。


 


散落一地的畫卷上,無一例外都是我的臉。


 


從二十歲到現在……


 


二十歲前,每次我的生日遲晏臣都會送一幅畫,記錄我每年的變化。


 


從他稚嫩的手法到如今的栩栩如生。


 


一時之間,我無法形容此時內心的感受,冗雜、慌亂的情緒充斥著我的大腦。


 


我無法思考,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開。


 


可我一轉身,卻發現不遠處,遲晏臣正看著我。


 


不,應該是看著地上的畫。


 


他的眼神有些放空,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抑或是某種情感。


 


無聲的寂靜中仿佛有什麼在滋生,在掙脫囚籠,朝著我一點一點地伸出藤蔓。


 


深淵的野獸叫囂著要掙脫枷鎖,不甘地拍打著地面,徘徊在籠內,虎視眈眈。


 


他將視線從腳邊的畫上轉移到我的臉。


 


「遲晏臣。」


 


這是我第二次叫他的名字。


 


這一聲喚,年久失修的鎖扣斷裂,囚鎖掉落了。


 


9


 


遲晏臣微低頭,伸手將鼻梁上的眼鏡摘下,放在一邊。


 


沒了遮掩後,他的眼神一覽無餘。


 


遲晏臣臉上帶著笑,目光卻暗藏著解脫,甚至還有幾分瘋狂。


 


「祝檸枝。」


 


我第一次聽見他喊我的名字,不同於「囡囡」來得熟稔,我隻覺得其中深藏的情感是我無法承載的。


 


遲晏臣朝我走來,我錯身躲了一下。


 


他身子一頓,蹲下身,一幅一幅地撿起了地上的畫。


 


「你……為什麼?」


 


遲晏臣撿畫的手一停,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色。


 


等了許久,遲晏臣才站起身。


 


「為什麼?」


 


遲晏臣自嘲地一笑,轉而神色認真地看向我。


 


「因為,我愛你。」


 


他的一句話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像是迎面而來的海嘯席卷而來。


 


我對上他的眼,分不清,心底湧起的是震驚還是別的情感。


 


「你二十歲的那場大火,差點喪命。我察覺到對你感情的變化,我不敢面對,也怕你厭惡,所以我決定離開。」


 


遲晏臣整理好畫,撫平了上面的褶皺。


 


「但是,如果我的離開,換來的是像江從妄這樣的覬覦者。


 


「那能得到你垂青的人——」


 


遲晏臣步步逼近,目光攫取著我的視線,喉結滾動,壓抑著某種翻滾的欲望。


 


「憑什麼不可以是我?」


 


一字一頓,像是徹底放縱了內心的壓抑。


 


我無處可退,緊靠著門。


 


皮鞋和高跟鞋相撞,旗袍的裙擺搖曳在西裝褲旁。


 


遲晏臣俯下身,我閉上了眼。


 


額間一抹溫熱一碰即離。


 


「檸枝,看看我。」


 


我驟然睜開了眼,對上他的目光。


 


一向身為上位者的他,眼中第一次有了乞求。


 


隔天,晏寧資本宣布與江氏集團中斷一切合作。


 


各家合作公司見風使舵,紛紛撤資,江氏集團的資金鏈斷裂。


 


江從妄被打得腎髒出血,輕度腦震蕩,尤其是脖子上的傷口,差一寸都會來不及搶救,直接失血過多而亡。


 


他被遲晏臣的人送去國外時,人還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與此同時,遲晏臣發出聲明,自己與祝家毫無血緣關系,隻是祝老爺子戰友的孫子。


 


遲晏臣的動作這般大,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意思。


 


祝家也是一副不支持但也不反對的姿態。


 


而我這身處風波中心的人,卻自在得很。


 


我在房間裡陸陸續續找到了從小到大遲晏臣給我畫的畫。


 


從稚童到青蔥少女,二十歲前的每一天,我的身邊都有著一個身影。


 


小時候,他學著保姆的模樣照顧我,喂我吃飯、給我講故事,還哄我睡覺,所以我總愛黏著他。


 


再大些,等他上了學,我便天天在家哭鬧。遲晏臣見我哭得實在可憐,居然還將我裝在書包裡,偷偷帶去了學校。直到保姆發現,才趕去學校將我抱回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跟著他的腳步,上了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甚至同一所大學。


 


二十歲後,他從家裡搬出,我還為此傷心了許久。


 


遲晏臣於我早已是不可分割的存在。


 


直到那場大火,將我們推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我以為救我的人是江從妄,所以後來兩家提出聯姻時,我並沒有反對。


 


沒想到,救我的人卻另有其人。


 


回想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指尖撫摸著畫上人的臉龐,我才將這段時間紛亂的心緒解開。


 


10


 


很快到了我的生日,當天遲晏臣還在出差,但給我發了消息,說是今天晚上會趕回來,禮物已經在路上了。


 


當晚,他人不在,但讓人送來了禮物,一個上好紫檀木雕刻的箱匣。


 


我打開一看——


 


第一層, 是一頂鳳冠,上面綴滿了寶石,極盡奢華。


 


第二層,是一套嫁衣。


 


我將衣服從裡面拿了出來,上面用金線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一針一線都是名家親手縫制。


 


送來衣服的是一直幫我做旗袍的宋奶奶。


 


宋奶奶一臉和藹地拉著我的手。


 


「枝枝,祝你生日快樂,你和晏臣的喜事將近了?」


 


我搖了搖頭,宋奶奶一臉疑惑。


 


「那他為什麼讓我把這嫁衣送過來?」


 


我詢問起其中的細節。


 


原來我的那些旗袍都是遲晏臣請人去做的,一些有傲氣的名手不願出山, 他便親自登門拜訪。


 


而這件嫁衣更是早早地便動手設計了,直到最近才完成, 而上面的衣扣都是遲晏臣親自動手縫上的。


 


我打開最後一層, 底下是一個信封。


 


裡面有一幅畫,是我穿著這件嫁衣的模樣。


 


【檸枝,生日快樂。


 


【希望有一天, 你願意穿上這件嫁衣。


 


【然後嫁給我。】


 


我看著信紙上的字,輕笑。


 


想得美。


 


快十二點了, 遲晏臣才姍姍來遲。


 


他敲響我的房門, 示意我跟上。


 


「去哪?」


 


「前段時間不是說想看煙花嗎?」


 


車緩緩駛出老宅,我和他在寂靜無人的深夜裡出逃。


 


在漆黑一片的山頂, 離十二點就隻剩下最後一分鍾。


 


遲晏臣站在我的身邊,替我擋去吹來的風。


 


「禮物收到了嗎?」


 


我臉上揚著笑, 但是沒有說話。


 


這段時間,遲晏臣的身份轉換極快, 一副追求者的姿態。


 


我爸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硬生生收下遲晏臣的禮。


 


見我不說話, 遲晏臣低頭輕笑。


 


「囡囡,生日快樂。


 


「願你,平安順遂,萬事如意。」


 


話音剛落,漆黑的夜幕中綻開了絢爛的煙花, 流光溢彩。


 


一簇簇的花火上了天際,變成了金燦燦的雨,將夜空燃得如同白晝。


 


我驚喜於煙花的美麗, 正想轉頭和分享,卻見遲晏臣正低頭看著我。


 


再美麗的煙火皆入不了他的眼, 因為他眼裡的星光裡隻有我。


 


我揚起笑, 歪了歪頭,身側的煙花極盡璀璨,我聽見他問。


 


「明年你生日那天,你應該已經嫁給我了吧?


 


「我已經等了很久了, 囡囡。」


 


最後一聲笑嘆淹沒在喧囂之中。


 


我轉回頭,看著煙火,笑著說。


 


「看你表現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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