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笑著，心想他還算體面，至少分開的時候還知道對我做過的一切說聲抱歉。
“沒事，都過去了。”我漠然地回答。
聞言沈敘淮的眼睛亮了亮，猝不及防地拉住了我的手，“真的？你真的不會生氣？”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樣，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便推開沈敘淮，拿出來一看，是我之前聯系的房產中介發的消息。
“姜小姐，您讓我給您安排租房的事情已經落實，等你落地房東就會聯系你的。”
我按熄屏幕，再次看向沈敘淮。
這次是真的要說再見了。
於是我深吸一口氣，久違地對著他笑了笑，“嗯，我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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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兒沈敘淮像是松了一大口氣似的，又要來牽我的手，可這次我卻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細微的動作被他察覺，沈敘淮的笑肉眼可見地僵持下來。
“小漪，你真的不怪我嗎？”
“其實我一直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沈敘淮，等我回來再說吧。”我打斷了他的話，莫名地覺得很累了。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是，我們有的是時間，等看完張姨回來再說也來得及。”
我以困了想睡覺的理由對他下達了逐客令。
要走的時候沈敘淮一步三回頭地看著我，直到走到門口他才將那枚戒指塞到我手裡，“你先幫我保管一下。”
“明天我下班就過來接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看張姨。”
我笑而不語地看著他。
直到門關上的那一秒，我毫不猶豫地將那枚戒指丟進了垃圾桶。
拖著行李箱拿著車鑰匙，往機場去了。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第2章 2
5.
五年後，飛機落地京州。
一走出航站樓遠遠地我就看見了馬路邊那個靠在黑色賓利車前，身材高大長相俊逸的男人。
很顯然陸燕京也看見了我，他衝著我揮了揮手，隨後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我跟前，“好久不見啊，竹漪。”
隨即我也勾唇一笑，“難得陸大導演還親自來接我。”
陸燕京沒急著接話，倒是接過我手中的行李，邊招呼我上車邊說，“大家都等著你呢，都期待能見一見你這個大器晚成的大編劇。”
五年前離開京州後，我飛往美國求學。
意外地接觸了編劇這個行業，便一發不可收拾地熱愛起來，從一開始的什麼都不會到現在可以獨立寫一個好的劇本再到投身編劇這個崗位，我隻用了五年就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很多人都很好奇，我這個“半路出家”的編劇究竟有什麼本事？
正好這次陸燕京手裡有個挺不錯的ip，他聯系我說想要合作一次，我念著之前在國外他對我的幫助，沒多想便回了京州。
去接風宴的路上，我看著窗外逐漸倒退的街景不免感慨。
我以為再也不會回來的地方，沒想到還是再次踏上了。
“這次準備待多久？”陸燕京問。
我沒多做思考，如實回答，“等你的電影拍完我就走，到時候雲城的天氣不錯，我去採採風什麼的。”
聞言陸燕京了然地點了點頭，我們都沒再說話。
很快就到了他設接風宴的地方。
我們並肩上了樓，一推開包廂門就看見了等待多時的同行們。
最讓我感到詫異的是，我居然能在這裡見到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面的沈敘淮。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著名編劇Rose，中文名叫姜竹漪。”
陸燕京話音剛落，包廂裡就響起一陣陣掌聲。
好幾個人看著我都忍不住悄悄討論起來。
“沒想到這麼知名的編劇居然還挺年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就是個乳臭未幹的毛丫頭呢。”
“可別這麼說，人家的能力業界都是有目共睹的。”
“聽說陸導這次費了好大勁才把人請回來，我看他們關系可不一般吶……”
這些議論聲於我而言沒什麼影響，我將目光從沈敘淮身上收回，對著他們淡然一笑，“大家叫我竹漪就好，以後合作也請多多關照了。”
說完陸燕京便招呼著我落座，隻是從進包廂開始我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熱的視線，來自誰自然不言而喻。
剛坐下陸燕京便向我介紹了沈敘淮，“竹漪，這位是電影的總投資人沈敘淮沈總。”他說完又看向沈敘淮，“沈總，這是我的好友，姜竹漪。”
“以前可沒聽你說過你還有這個朋友。”
沈敘淮語調低啞，聽起來有些不悅。
聞言陸燕京挑了挑眉，“畢竟不是普通朋友，再加上竹漪不在京州生活，沈總沒見過也正常。”
“不是普通朋友？”沈敘淮慢條斯理地咬著這幾個字，冷笑一聲。
見氣氛不好，所有人都自覺地閉上了嘴。
我倒了滿滿一杯酒，猛地站起身看向沈敘淮，“沈總，謝謝你對《見青山》的投資，我和燕京關系確實不錯，這杯酒就當提前預祝電影大賣。”說完這句，我仰頭將那杯烈酒往下灌。
隻是這個動作讓座上的陸燕京及沈敘淮同時站起身，紛紛眉頭緊鎖地看向我。
杯中的酒還沒見底，陸燕京便一把奪過那杯酒，在眾人詫異的眼神中將剩下的一口氣喝完，才笑著扭頭看向我，“你那胃哪能這麼喝？”
“不準逞能。”
熟悉的畫面衝進腦海，我和陸燕京第一次見面還是三年前我初出茅廬時，也是這樣的一場應酬，當時的導演非要我喝下一整杯烈酒。
我猶豫再三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心一橫端起酒就準備灌。
誰知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瞬間奪過了我手裡的酒，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陸燕京就把那杯酒喝光了。
最後還笑著對那導演說，“別為難小姑娘。”
6.
我和陸燕京的視線在空中對視了良久後，我才率先回過神，結果剛好對上沈敘淮那難道看用言語都形容不出來的臉色。
他冷哼一聲，抬起手開始鼓掌，再開口時語氣陰陽怪氣的，“陸導和姜小姐關系還真是不一般，同一杯酒都可以一起喝了。”
聞言陸燕京正要開口，卻被我先一步打斷。
“我剛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挺累的，今天就恕我不能久陪了，反正以後還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今晚大家開心地玩兒，我來買單。”
說完這句我起身就要走，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沈敘淮。
見狀陸燕京擔憂地看向我，靠近我問，“沒事吧？我送你回去。”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自己回去能找到地方嗎？”陸燕京勾唇一笑，“走吧，正好我也回去處理點事情。”
我這次在京州待的時間不長，本來是準備住酒店的，陸燕京卻說自己一個小區都有好幾套房，不住也是空著便邀請我住他的房子。
我拒絕了好幾次他也挺堅決的，我便不再扭捏答應下來。
陸燕京和在場的人打了聲招呼就帶著我走了。
誰知我們剛走到地下停車場，沈敘淮就從後面叫住了我，“姜竹漪，等一下！”
我和陸燕京同時停下腳步，他下意識將我護在身後，衝著沈敘淮笑了笑，“沈總找竹漪還有事？不過今天挺晚的了，要是有事下次劇組談也行。”
可沈敘淮完全沒聽他說什麼，自顧自地繞過陸燕京，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眼底緋紅地問，“這五年……你去哪兒了？”
“你知不知道當年……”
“沈總，請自重。”我打斷沈敘淮的話，掙脫開來，往後退了一步。
沈敘淮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和難過，他啞著聲線重復著我的話，“沈總？請自重？”
“姜竹漪，你以前可從來不會這麼叫我。”
我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漠然地回答道，“你都說是以前了，肯定和現在是不一樣的。”
“沒什麼事就別擋道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見我要走，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我，語氣突然變得可憐兮兮的，“我不要你走，小漪，我有很多話想問你，想對你說。”
這次還不等我回答，陸燕京大步走過來，拉開了沈敘淮拽著我的手。
“沈總，竹漪累了，還請你不要騷擾她。”
“有什麼事情下次說吧，我們要回家了。”陸燕京說完就要帶著我走。
沈敘淮卻哼冷一聲，陰鸷地看向我們，“你們要回家了？你們住一起？”
聞言陸燕京點了點頭，“確實住一個地方。”
“我不管你和竹漪有什麼過去，但是她現在很累需要休息，所以別再糾纏她。”
說完這句，陸燕京再也不給沈敘淮機會，帶著我離開了這裡。
—
回去的路上，我和陸燕京坐在後排。
倆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什麼，但我感覺得出來他有很多想問的，於是便將我和沈敘淮的故事同他講了一遍。
他越聽眉頭皺得越深。
“我和他不算男女朋友，隻是曾經互相攙扶著走過一段路罷了。”說完這句，我扭頭看向陸燕京開玩笑地問，“不過你剛才對沈敘淮那麼說話，就不怕他撤資？”
陸燕京這才回過神，散漫地笑了笑，“竹漪，現在不想再繼續合作的是我。”
“撤資而已，我自己也可以填上。”
聽到這兒我撲哧一笑，“挺帥嘛陸導，到時候他要是真撤資了你可不準怪我哈。”
陸燕京無奈地笑了笑，伸手過來狠狠地揉了揉我的發頂，“那可不行，我不怪你怪誰去？”
氣氛遠比想象中還要歡樂，這也是認識三年以來我和陸燕京的相處方式。
愜意放松，讓我感覺不到負擔。
陸燕京安排好了我的住處，甚至還貼心地替我鋪好了床，“我就住樓上，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就行。”
“這套房阿姨一直在打掃，就是沒鋪床什麼的，明天我讓人再來收拾一下。”
說完正好床也鋪好了，陸燕京回過頭衝著我笑，“今天就先將就著住一晚。”
看著被打理得很好的房間，我笑著點了點頭，“好的，辛苦陸大導演還親自幫我鋪床，小的實在感激不盡。”
“就你嘴貧。”
收拾完所有東西陸燕京也要回去休息了，叮囑了好半晌以後他突然抱住了我。
我渾身一滯，手揚在空中不敢抱他。
但他卻將我抱得更緊，趴在我頸窩低聲說，“竹漪，好久不見。”
7.
很快我就投身到了電影的拍攝中，整天待在劇組研究劇本，下班後就和陸燕京一起回家。
他廚藝很好，短短幾天就把我養胖了幾斤。
這天收工我們正並肩往外走，陸燕京笑著側頭問我，“今晚吃什麼？你上次不是想吃糖醋小排嗎？”
“夠了陸燕京！你沒看見我長多胖了嗎？”
就在我們打趣的時候，不知沈敘淮突然從哪裡竄了出來攔住我們的去路。
其實這幾天他經常來劇組，對我也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我刻意回避他也沒什麼辦法。
“沈總，你要是不放心電影拍攝進程和質量現在還可以撤資，我不收你違約金。”陸燕京沒什麼好氣地說。
可沈敘淮依舊忽略他，徑直走到我面前，有些卑微地問，“小漪，我想約你吃頓晚餐。正好也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我知道要是我不答應，他一定會繼續糾纏不休。
於是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才看向陸燕京，“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談談。”
“竹漪……”陸燕京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冷著臉說，“我等你回來吃飯。”
說完他瞪了一眼沈敘淮，大步流星地走了。
等到陸燕京的背影徹底消失，我才重新看向沈敘淮，“有什麼事沈總在這裡說就好了。”
“不過我並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面對我決絕的態度，沈敘淮苦澀地勾起唇角，“你騙我，你明明答應我等你回來就和我好好談一談的。”
“可是那天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消失不見，我以為你回去看張姨沒和我說，我又開了一天一夜的車回縣城找你，張姨說你根本沒回去。”
“小漪……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絕望嗎？”
我看著他神色痛苦的模樣，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期待等會兒陸燕京會不會給我做糖醋小排。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沈敘淮，既然你選擇了宋欣怡，我祝福你們所以才選擇了離開。”說著我停頓一下，聳了聳肩，“況且我們本來就沒什麼關系啊。”
“姜竹漪！”
聽到這兒他大吼一聲，眼眶已經紅得不像話，“你居然說我們沒什麼關系？”
“是你救了我，是你一天打四份工養活了我，是你……讓我魂牽夢縈，現在你居然說這一切都和你沒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