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把我心裡堵得慌。
“傅牧野。”
“我到底抄沒抄襲。”
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其實你心裡最清楚。”
直直戳破我佯裝的強硬。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那些準備好的反駁之詞。
此刻竟全然沒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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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她。
找她理論。
讓她知道我也有一肚子的委屈。
但是到她家看到她乖乖的蜷縮在沙發上。
我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輕手輕腳地走在她的面前,緩緩蹲下。
仔仔細細地描摹她的臉龐。
看到這張臉,之前那些想要質問她的念頭,早已煙消雲散。
我把身上的外套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
隨意走動。
卻在她的房間發現了已經泛黃的本子。
直覺告訴我,這本子或許與林知許有關。
我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緩緩伸向那個本子。
我還是翻開了。
這是桑妤的日記本。
我的目光掃過那些文字。
帶來的刺痛遠比那篇提及林知許的小說更甚。
日記裡記載著她與林知許的點點滴滴。
那些青澀而熾熱的情感。
那些共同度過的時光。
像一幅幅畫面在我眼前不斷閃現。
我仿佛成了一個局外人。
透過這薄薄的紙張。
窺探著他們曾經的愛情。
心中的嫉妒、痛苦與不甘交織在一起。
幾乎將我徹底淹沒。
我緊緊攥著日記本,指節泛白,身體微微顫抖。
但是我無法移開視線。
隻能任由自己在這痛苦中沉淪。
即使桑妤從我手中搶過日記本我都沒反應過來。
她緊緊地抱著日記本,眼裡滿是對我的戒備。
這陌生的眼神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不願相信,不能接受她不再愛我的事實。
我不顧一切地抱住她。
想要從這熟悉的觸感尋找她還愛我的痕跡。
她卻開始拼命掙扎,全身充滿抗拒。
我心中那團“不甘”的火焰越來越強烈。
可是當看到櫃子裡的抑鬱藥。
它如同一盆冷水,狠狠的把我澆滅。
在一起五年。
我突然意識到。
在這漫長的時間。
我似乎從未真正走進她的內心深處。
她都不願意跟我說她有抑鬱症。
“其實你不像他。是我太執著了。”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虛弱又無力。
這一刻,我突然有些後悔。
為什麼自己不能像那個林知許。
第26章 26
後來我不敢見桑妤。
刻意去躲避她,不再接受她的消息。
跟崔時錦徹底告別。
當崔時錦拉著他的手對著他哭。
我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桑妤的臉。
以前我都從未好好哄過桑妤一次。
好像自己才是最大的罪人。
我又想桑妤了。
即使她討厭我。
也必須把她的病治好。
這是我此刻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因為我好像發現她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欲望。
我試圖通過日記本和那本小說。
可以模仿林知許的痕跡。
說實話,我其實不喜歡他。
但高中那三年桑妤情緒最低落的時刻他都在身邊。
我竟然有點感謝他。
精心模仿著林知許的言行舉止。
但是桑妤看到我時。
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那目光就像打量一個全然無關的陌生人。
我心中的酸澀又開始泛泛而談。
但一心想讓桑妤能開心,哪怕一點點。
主動找她高中的學校出資為桑妤舉辦一場演講活動。
這次她聊到林知許的時候,眼裡有光,嘴角上揚。
可是我止不住的流淚。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淚珠接著一顆接著一顆流到我的嘴角。
鹹澀的味道就如同我此刻滿心的苦澀。
直到當那輛失控的車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猛衝過來。
我下意識地解開安全帶。
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桑妤撲了過去。
看到她眼中的驚訝。
在這生S攸關的時刻,心裡竟莫名地感到一絲滿足。
後來我做了一個夢。
夢到我已經和桑妤結婚。
並且生了一男一女。
男孩長得像我,女孩長得像她。
所以我更喜歡女兒。
女兒仰著紅撲撲的小臉,把花遞給我。
奶聲奶氣地說:
“爸爸,花花。”
我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花花不是給爸爸的。我們要把花花給媽媽。”
她眨了眨水汪汪地大眼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隨後又咧開嘴笑了,露出還沒長齊的乳牙。
“給媽媽,媽媽漂亮。”
隻見桑妤也在我側臉輕輕一吻。
夢醒了。
護士見我醒來,趕忙圍了過來。
她告訴我,我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個月。
我醒來的第一句卻說:
“桑妤呢。”
起初大家都說桑妤已經早早出院了。
甚至還幫我結清了醫藥費。
後來我找了很久很久。
但是這個世界卻仿佛將她的蹤跡徹底抹去。
毫無預兆地直接消失在了我的生活。
我不S心,繼續找。
沒人告訴我桑妤到底去了哪裡。
但是我後來仔細想了想。
桑妤不可能離開的。
因為林知許的墳墓還在這。
終於,我出了院。
車禍帶來的創傷讓我的手腳依舊行動不便。
可是我還是堅持去了墓園。
心中堅信,桑妤一定在那裡。
那天天氣很晴朗。
我一人推著輪椅,慢慢靠近林知許的墓碑。
遠遠望去,墓碑前根本沒有那個我熟悉的背影。
既然林知許曾經幫過桑妤。
那我好心給他掃一下墓碑上的灰吧。
可是當我好不容易來到走到墓碑前。
我愣住了。
隻見林知許的墓碑旁,赫然立著另一座墓碑。
上面寫著桑妤的名字。
掛著桑妤的照片。
瞬間寒意從腳底迅猛蹿升,剎那間席卷全身。
我止不住的發抖。
牙齒也開始不受使喚地打顫。
我顧不上手腳的不便。
近乎本能地用力推開輪椅。
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墓園的石子咯得膝蓋生疼。
可這疼痛遠遠比不上心中如萬箭穿心般的痛。
顫抖的雙手支撐著地面。
一寸一寸地朝著桑妤的墓碑爬去。
墓園寂靜得可怕。
隻有我痛苦的嗚咽聲。
當我的手指觸碰到冰冷的墓碑那一刻。
全身的力氣仿佛瞬間抽空了。
我再也堅持不住,重重地癱倒在墓碑前。
趴在地上,臉貼著冰冷的地面。
淚水無聲地流淌。
“桑妤……”
“你真的好狠的心。”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
她為什麼如此決絕。
這是第一次那麼認真地看向林知許的照片。
就他一個人是彩色的照片。
他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
上揚的嘴角,一雙眼睛笑成彎彎的月牙。
帶著年少獨有的明朗。
我竟有種錯覺。
仿佛看到了自己笑起來的模樣。
這個想法讓我整個人開始止不住的發抖。
那些之前被我忽略的細節一一浮現。
我一直以為桑妤把我當成他。
是因為他眼睛左下角的淚痣。
為了逗她開心。
之後見桑妤的每一次我都會刻意點顆淚痣。
我這才發現。
曾經她總是想盡辦法逗我笑。
一次又一次刻意的討好。
都是為了讓我更像林知許。
而不是真正逗我開心。
每次我對她的熱情無動於衷時。
她眼中的愛意都會漸漸暗淡。
那時的我以為自己冰冷冷的表情嚇到了她。
原來是因為在她心裡。
除了笑起來的樣子。
我其他時候都不像林知許。
所以她看向我的目光。
才時常帶著失落和陌生。
如今一切都以明了。
我望著桑妤的墓碑。
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
每一寸肌肉都變得綿軟無力。
連一個手指都難以挪動。
眼皮越來越沉重。
一點一點地緩緩閉上。
即便此刻即將走到盡頭。
我也不想讓S去的她再討厭我分毫。
我努力保持著微笑的模樣。
哪怕很醜。
我能感覺到身上的靈魂仿佛也在這無盡的痛苦中漸漸剝離。
像是一片輕飄飄的落葉。
悠悠地向著未知的深處飄去。
在這最後的意識消散之際。
我滿心隻盼著。
若真有來生。
桑妤你不要再遇到我了。
親人的離去不是一場暴雨。
而是此生漫長的潮湿。
我永遠困在這潮湿中。
在每一個波瀾不驚的日子裡。
掀起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