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柱順著老太監的頭上往下流。
老太監倒下的時候,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
「姑姑!我來救你!」
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邊說著邊撿起碎片就要劃破老太監的脖子。
可老太監皮糙肉厚,脖子吃痛醒了過來。
他暴怒,一把舉起那孩子就要扔在地下,我用盡力氣撲向他。
SS的咬住他的胳膊,他吃痛的松開手。
我也被他踹了出去,慌亂間,我抽出身上麗王妃給我做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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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變成一把軟刀,我撐起身子用盡最大的力氣劃破了他的脖子。
頓時鮮血從脖間汩汩往下流,老太監掙扎了片刻便沒了動靜。
21
我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時,馬蹄急踏,昏暗的車內血腥味彌漫。
車外呼嘯的風聲像地府弑人的鬼魂一樣叫囂著。
「姑姑。」見我醒來,男孩把手放在我額頭上探了探。
「你是?」多虧了這個娃娃,要不然早S在老太監手裡。
「我叫雲鶴……」,他低下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心忽的一揪,雲鶴……
皇嫂剛有孕時,我正在讀陶潛的詩。
「不如就叫雲鶴吧!」
雲鶴有奇翼,八表須臾還。
」薛雲鶴?」我驚呼出聲。
雲鶴驚愕抬頭,眼睛一亮。
「姑姑,我姓薛嗎?阿娘說我不配,。」
我心底略微一顫,一個不滿六歲的孩子,竟能說出這般話。
而且,他還救了我一命。
我知道皇嫂的意思,陣前投誠,是叛徒所為。
可她為了雲鶴,屈身在仇人身邊。
若說不配的,也是在洛陽穩坐龍椅的薛炎不配。
我南楚歷經十三代,從未出過孬種。
他薛炎在國和家面前選擇了苟且偷生。
不S了他,這個仇,不報難以平憤。
22
突然一支利箭穿過馬車劃破了我的耳朵。
我把雲鶴緊緊摟在懷裡,低頭時才發現馬車上竟然還有一個人。
他閉著雙眼端坐在側,嘴角溢出的鮮血讓我感到不安。
「蕭文宣?」,我驚呼出聲。
此刻車外傳來打鬥聲。
他扶著劍柄,艱難的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他來了!」
「我送你回洛陽,顏思文會接應你。」
我心跳如鼓,他怎麼會和顏思文有聯系?
還有他的傷…到底怎麼回事?
不等我詢問,馬車被劈的四分五裂,蕭昭旬立在車旁。
他居高臨下,眼神冷漠。
長劍抵在蕭文宣的脖頸處。
「王弟,別來無恙!」
「搶了朕的女人還想走?」
蕭文宣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森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父王的女人王兄都敢搶,王兄的女人我又有什麼搶不得?」
蕭昭旬臉色陰沉,突然劍鋒一轉,朝著蕭文宣刺去。
我撲上前,SS握住長劍。
「放了他!」我聲嘶力竭。
如果蕭文宣S了,我踏平北齊的夢就會破滅。
隻要能保住他的命,揮師北上指日可待。
23
手掌傳來劇痛,鮮血順著劍鋒滴落在地。
蕭昭旬猛地松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不止長得像她,連性格都一樣。」
她?……是誰?
我看向蕭文宣,此時他臉色慘白,嘴唇顫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趁著蕭昭旬失神的功夫,我抽出軟刀朝他刺去。
他躲閃不及,左肩受傷。
他捂著肩膀,跳進車內,掐著我的脖子高高舉起。
窒息感瞬間將我籠罩。
說時遲那時快,蕭文宣摸出一個盒子,對著蕭昭旬一按。
數顆鋼針從盒子裡射出,直直地扎進蕭昭旬的眼睛。
我被重重摔在地下,隻聽見蕭昭旬痛苦的嘶吼。
北齊士兵見狀,將我們包圍。
蕭文宣的隨從不知何時已經全部戰S。
我把雲鶴和蕭文宣護在身後。
就在我以為我們三個必S無疑時。
黑暗中驕陽率著女子大軍趕到。
一時間馬蹄聲起,塵土飛揚,喊S聲不斷。
隻片刻功夫,蕭昭旬和北齊士兵被齊齊拿下。
24
半月後,我們抵達洛陽城外。
昔日繁華的洛陽如今已如一座荒城。
百姓們逃的逃散的散。
這一年,是嘉和二十三年。
北齊沒了蕭昭旬,顏思文的大軍如破竹之勢,僅三個月就將北齊大軍殲滅。
顏思文S進皇宮時,薛炎正摟著美人飲酒。
見有人闖入,他用美人擋在前面。
「你…你是誰?竟敢在朕面前持劍?」。
驕陽把守城的將領扔在了薛炎面前。
「狗皇帝,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是誰?」
薛炎借著酒勁晃了晃頭,在看清我們之後眼睛瞬間睜大。
「鈺兒…」
他哆嗦著退後,直到後背緊貼在了牆上。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這些賤奴,不好好在逍遙城伺候大王,竟敢逃跑,若被大王抓住,把爾等碎屍萬段…」
薛炎話音剛落,一個重物砸在了他面前。
「你說的是他嗎?」
蕭文宣一腳把重物翻了過來,是被挑了手腳筋的蕭昭旬。
薛炎臉色倏地一白,雙腿一軟,褲襠中間竟淌出水來。
他如五年前那樣,爬向顏思文,像狗一樣祈求著。
「顏將軍,朕命你護駕,誅S這幫逆賊,朕封你鎮國大將軍,萬戶侯。」
25
「孬種!」
躺在地下的蕭昭旬啐了一口。
「爾等一眾女子,都是我北齊男人的胯下之物。」
「你們應該感謝朕的不S之恩。」
「哦,對了,還有這個爛女人。」
蕭昭旬雖雙眼盡瞎,卻精準的看向我。
我的胸口像被什麼扎了一樣,痛的我喘不過氣來。
五年的時間,為了被俘的南楚人,我努力取悅蕭昭旬。
不堪的五年就像脫光了一樣展現在世人面前。
羞惱的怒火恨不得將他燒的幹幹淨淨。
這時,雲鶴站在人群裡看著薛炎滿眼失望。
「我阿娘說,女子的清白從不在羅裙之下,我姑姑也不是爛女人,她是南楚公主,是我阿娘最疼的妹妹。」
他聲音很輕,但卻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我抽出驕陽的短刀,架在蕭昭旬肩上。
短刀劃過脖子,血濺了滿臉。
女子軍們紛紛拿出武器,泄憤般把殿上的北齊士兵砍S。
南楚大仇得報,將士們士氣大振。
26
我看向蕭文宣,受的傷還沒好利索。
頂著一張蒼白的臉,蹙著眉頭,似乎在想什麼。
這才想起之前和他的交易。
我走向薛炎,問他,「薛炎,當年從北境帶回來的女子在哪?」
被我一問,他身子一抖。
「在…在舒陽閣。」
我示意驕陽,讓她帶著蕭文宣前往舒陽閣。
顏思文帶著手下退出了大殿。
隻剩下我和幾個女子軍。
薛炎此時身子已癱軟。
他伏在地下,看著周圍他熟悉的面孔。
都是在東宮伺候過他的婢女。
都是在東宮被北齊士兵凌辱過的女子。
如今站在他面前,手拿武器,像極了要索他命的閻王。
他顫抖著撐S身子,跪在地下。
「小七,我是最愛你的皇兄啊!」
我仰頭大笑,「一介蝼蟻,你也配?我薛氏沒有你這樣的孬種。」
我舉手短刀,誓要取他性命,為當初誓S要守護洛陽的將士們報仇。
27
「姑姑,等一下。」
雲鶴扯了扯我的裙角,「我有幾句話問他。」
稚嫩的小臉藏著心事,不忍讓他留有遺憾,收起了短刀,朝他點點頭。
他端正的跪在薛炎面前,「阿娘說如果有機會見到你,讓我問你。」
「你為何要降北齊,又為何要將她獻給北齊?」
薛炎看著眼前的小人兒,眼神露出一些亮光,在瞬間又黯淡下去。
他閉口不語,貪生怕S這四個字他說不出口。
用整個南楚百姓的性命換來的傀儡皇位他當的如坐針毡。
這些他都不敢說。
雲鶴見他無話,重重地朝薛炎磕了個頭,緩緩吐出幾個字。
「姑姑,好了!」
說完他轉身走出大殿,身形落寞。
待殿門合上,曾經的東宮婢女們掏出短刀,衝向薛炎。
嘉和二十三年冬。
顏思文和蕭文宣率軍揮師北上。
此刻的北齊軍中無主,幾十萬大軍猶如無頭蒼蠅,四處逃跑。
嘉和二十四年正月十五。
蕭文宣攜東離公主回到了東離。
顏思文凱旋而歸。
洛陽長街上,百姓高呼大勝。
三月初,以顏思文為首的百官擁護雲鶴稱帝。
改號朝聖。
番外1
朝聖十一年,皇帝大婚。
薛鈺正躺在塌上補覺。
這些天,為了給雲鶴準備婚禮。
給她和幾個太妃們累壞了。
東離使者帶著賀禮前來祝賀。
婢女進來通報時,不小心碰到了燭臺。
她從夢中驚醒,睜眼才發現自己在洛陽的鳳儀宮。
這些年,她的噩夢從未斷過。
見跪在地下的婢女,她揮了揮手,「起來吧,無事。」
婢女剛通報完,舒太妃就進來了。
「你啊!就是太慣著她們了!」
她端著一碗補湯坐在榻邊,一勺一勺的喂進薛鈺的嘴裡。
「我要是罰了她們,一會雲若該找我了。」
說起雲若,薛鈺滿臉寵愛。
「唉,當初生雲若的時候,差點要了你半條命…算了,都過去了,不說了,剛剛我聽說東離使者要見你,我這才匆忙趕來。」
舒太妃給薛鈺擦了擦嘴角,滿是心疼。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眼雲若都十歲了,聽說東離王至今未娶,也不知在等誰?」
薛鈺聽出了舒太妃的話外音,她睨了對方一眼,假裝累了糊弄過去。
沒想到真的睡了過去,睡夢中又回到了北齊那晚。
2
搖晃的馬車內漆黑一片,仿佛空氣都被籠罩,稀薄的可憐。
薛鈺隻覺得身體燥熱不堪,口幹舌燥。
她蜷縮在車內,不由得想起剛剛那老太監給她灌的那壺水。
突然她摸到一個人,順著衣服攀上了那人的肩膀。
她很難受,以至於內心強烈的欲望佔據上風,此刻隻想快速從這痛苦的感覺中渡過。
「幫~幫幫我~」
那人身體猛地一僵,反手抱住薛鈺。
像是壓抑了很久,嗓音有些沙啞,「這可是你求我的。」
薛鈺哪管得了那麼多,她隻覺得這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剩下的就全交給那人了。
迷迷糊糊中,她也聽到了一些關於當年和薛炎巡視南楚北境之地時的事。
牢籠,和她一般大的男孩,東離公主。
那個男孩被關在籠子裡,一言不發,是薛鈺偷偷將他放走。
那個男孩是蕭文宣!
3
一番雲雨過後,和雲鶴相認的時候,讓她徹底遺忘了這段故事。
等她想起時,已有孕兩個月。
蕭文宣也早就和東離公主回了東離。
「公主,東離使者求見!」婢女來報。
薛鈺點點頭,起身梳妝。
鏡中人雖鬢邊已生白發,但容顏依舊。
她痴痴地看著鏡子,直到鏡中的婢女變成了蕭文宣的樣子。
雖不及十一年前那般年輕,鬢邊也有微白,但那個樣子就像刻進了她的心裡一樣。
她訕笑道:「終歸是春夢一場,竟把別人當故人」。
「我是故人?」聲音從身後想起。
薛鈺驚詫回頭,真真實實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我不是做夢,也不是看花了眼?」
她摸了摸蕭文宣的臉,又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
疼!是真的。
她抬頭看著蕭文宣,唇紅齒白,眉清目秀,是她夢中的那個人。
「久等了,公主!」